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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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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曾五搭拉着脑袋朝门外走去。突然心中一动,喊住了曾五,道:“二爷屋里有三个丫鬟年后就要放出去了,国公爷可有什么打算?”
曾五闻言精神一振,忙道:“夫人放心。这件事我立刻就去帮您打听。”
窦昭冷笑,道:“不用了。你既然还要打听。那我就让朱若去问问国公爷好了,只怕比你还要快点。”
曾五立刻蔫了,他讪讪然地道:“国公爷想把自己身边一个叫钏儿的拨给二爷服侍,至于三等的丫鬟,还真没有说什么。”
恐怕是瞧不上眼吧!
窦昭似笑非笑地问他:“那你呢?就没有谁求到你这里来?到二爷屋里当差,就是三等的丫鬟,也能穿金戴银,使唤婆子,算得上一门好差事了。”
曾五的脸涨得通红,急急地道:“这些都是主子们的事,哪里论得到我置啄?”
“你知道就好!”窦昭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下去吧?我有事自会吩咐你。”
曾五惴惴不安地退了下去。
素兰嘟了嘴道:“夫人,您和他说这些做什么?我看,那二等的丫鬟既然国公爷已有了安排,我们也犯不着和他争,落在了二爷的眼里,反而是我们的不是。不如请了二爷过来,把二爷中意的升了二等或是三等,我们的人添进去做粗使丫鬟好了。通常那些主子最不防备的,就是粗使的丫鬟和婆子了。”
当然,还能给国公爷和二爷之间添添堵,制造点不愉快。
只是这句话不好对夫人说,国公爷也是夫人的公公,把话说明了,只会让夫人为难。
窦昭“咦”了一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素兰和陈核定了亲之后,这人就像通了窍似的,连这些事都知道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陈核跟你说的?”
素兰闹了个大红脸。
好在她素来大方,虽然羞赧,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应了声“是”,道:“是他看我不高兴,问我怎么一回事,这才跟我说了那番话的。”
宋宜春想把自己屋里的二等丫鬟钏儿拨给宋翰使,窦昭早已打听到了,不过是看着曾五怕宋墨怕得厉害,索性再给曾五一闷棍,让他长长记性,说不定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窦昭闻言不由得莞儿,又觉得有些伤感,就像女儿大了要嫁人似的。有些舍不得。
宋墨想让自己对颐志堂更有归属感,想从自己喜欢的大丫鬟里挑一个嫁给陈核。陈核忠义,她很喜欢。但成亲的人是素兰,得素兰看得中才行。她怕素兰惹于自己对她的恩情糊里糊涂就答应了这门亲事,一直以来都有些犹豫。没想到素兰知道后,竟然跑到外院,指名道姓地要见陈核,和陈核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什么你若是对世子和夫人忠心,我就嫁给你,不然。我们就是成了夫妻,也长久不了之类的话。
窦昭急得两眼发花,只怪自己平日太宠着素兰了。见到宋墨后还情绪低落地和他商量着换人,谁知道他这番话却得了陈核和陈母的认同,又打听到了别氏姐妹为何会投靠窦昭的,觉得素心和素兰都是忠烈之人,立刻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现在看来。陈核对素兰还是挺不错的,知道教导素兰怎样为人处事。
只有这样,素兰才会成长。
这是窦昭和素心都对素兰缺乏的一环。
前者把素兰当女儿似的,后者因为家变,对素兰始终有份惭愧之心。
如果嫁给陈核,能弥补素兰的不足。那这就是顶好的一桩姻缘了!
窦昭双手合十,暗暗求菩萨保佑别氏两姐妹都能夫妻和美,白头到老。
拜完了菩萨。她又想到了甘露和素绢。
她又开始头痛。
今生和前世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两个人可怎么办?
窦昭把颐志堂所有适龄的人都写在纸上,琢磨起来。
宋墨进门就看见妻子在灯下托腮沉思,雪白的面孔温润如玉,乌黑的眼眸明亮润泽。入鬓的长眉又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而且有种岁月沉静的端庄之美。
他示意屋里服侍的丫鬟不要做声。就那么站在那里欣赏了半晌,这才悄然地走了过去。
摊在炕桌上的笺纸上写满了各式各样的名字。
宋墨哑然失笑,道:“你这是在练书法吗?”
倒把窦昭吓了一大跳,捂胸长透了口气,忍不住娇嗔道:“你怎么进来也不出个声?”
宋墨也没有想到,忙搂了她赔不是:“都是我不好,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窦昭却皱了皱眉子,道:“你今天喝了很多酒吗?”
宋墨闻了闻自己身上,道:“酒味还很浓吗?我刚刚洗漱了一番才进来的。我再去漱个口。”
窦昭自己也是能喝两杯的,而且宋墨身上除了酒味还夹杂着些许的草木香,并不让人觉得生厌。
她搂了宋墨的腰,笑道:“不用,就是味道比平时要大一些。今天的春宴怎样?我听说中午的菜做得很一般,好在是酒水不错,又请了戏班来唱堂会,总算没有惹来什么非议!”
宋墨就咬着她的耳朵暧昧地道:“你不早就知道了——那些人的眼睛盯在名伶身上,哪里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些什么?”
窦昭呵呵地笑。
她这也是防患未然啊!
总之,让宋宜春载跟头,她很高兴。
宋墨却真诚地向她道谢:“辛苦你了!想了这个好法子。”
窦昭笑道:“那今天你当着曾五抬举我,又算是什么呢?”
宋墨没有做声,眼眸如晨星般闪光着璀璨的光芒,静静地望着她。
窦昭的心砰砰乱跳,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片星光中,随着它沉浮。
宋墨低声地笑,亲昵地吻着她的唇:“寿姑,你这个小傻瓜!”
窦昭回过神来,脸上火辣辣地,狠狠地瞪他。
却不知道自己眸中含情,斜睇过去的目光,更多的却妩媚。
屋里灯光猝然而灭。
黑暗中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窦昭低低的惊呼……
第三百六十三章堂会
颐志堂春风无边,樨香院却像被大风刮过了似的,连草木都瑟瑟发抖,更不要说那些当值的丫鬟、小厮了。
宋宜春背着手,神色焦虑地在书里走一走去。
八角宫灯莹莹的灯光时而洒落在他的脸上,时而洒落在他的背上,让他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我早就应该想到,那小畜生看在窦氏有几十万两银子陪嫁的份上,也不会让窦氏受委屈的。”他停下脚步,望着宫灯的目光显得有些阴森森的,“他今天代那窦氏出面主持中馈,鹿肉没有烤熟,大虾还带着腥味,芙蓉羹里发现了蛋壳,因为那小畜生站在那里笑盈盈地敬酒,那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还不停地赞着今天的堂会唱得好……”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了,问道:“颐志堂那边,我们不是一直有人盯着吗?怎么宋墨请了广联社的曾楚生来唱堂会你也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上个月八皇子开府,请曾楚生去唱堂会,曾楚生不敢拒绝,拖着病体去了,唱到中途的时候却失了声,大家都知道他身体抱恙,春节期间没有谁家去请他唱堂会。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了英国公府,来客惊喜之余,谁还会在意英国公府酒宴的好坏?
宋宜春作为主人,也在场。
他气得脸色铁青,不仅发作不得,还要强压着气头的怒火听着众人的喝采,笑着和众人点评曾楚生的戏文。
陶器重闻言不由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事前那边的的确确没有一点动静。”
宋宜春已懒得听陶器重的话,道:“事先不知道,难道事后就不会去查?”并阴冷地道,“今天他拿了曾楚生救场,我看明天他怎么办?”
陶器重沉默了片刻。低声应“是”,趁机退了出去。
站在庑廊上,他不禁长长地透了口气。
国公爷像是被气糊涂了似的,现在心思全放在这些小事上,就算是压制住了夫人又有什么用?只要世子爷要皇上面前还得宠,只要世子爷的仕途还顺利,那些人就会对夫人礼让三分。不要说夫人精明能干,等闲寻不到她的错,就算是寻到她的错,那些人难道会为了看热闹而去指责夫人。和世子爷结怨不成?
陶器重摇着头往外走。
路过茶房的时候,他看见曾五正嬉皮笑脸地和个穿着绯色褙子的丫鬟在拐角纠缠。
陶器重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国公爷新提上来的这个曾五,和吕正相比可差得远了!
念头闪过。他神色微滞。
那个穿绯色褙子的丫鬟,好像是国公爷屋里的落雁……
他忙又折了回去。
曾五和落雁都不见了。
茶房里只有个小丫鬟在看炉火。
他在周围转了一遍,没有看见曾五,却看见落雁端着空的霁红小碗从宋宜春的屋里出来。
看见陶器重,她吓了一大跳。声音紧绷地喊了声“陶器重”,神色有些慌张地道:“国公爷还没有歇下,我这就去帮先生通禀一声。”
“不用了。”陶器重不动声色地道,“我刚从国公爷屋里出来。你忙你的去吧!”说着,朝外走去。
落雁松了口气。
看着陶器重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拔腿就朝茶房后的桂树林跑去。
曾五正翘首以盼地在那里等着。
看见落雁。忙道:“怎么样了?”
落雁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道:“差点被陶先生发现……你快记下来,我只记得这么多……一共有二十八个人。全是三公主府那边的,除了三公主,还有十二个女眷……”
把明天宋宜春要宴请的人说了个七七八八。
曾五虽然能写几个狗爬式的字,可这黑灯瞎火的,没纸没墨。他拿什么写。
但他记记好,落雁说的人他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塞了个鎏金簪子并两朵珍珠珠花和几块碎银子给落雁。曾五一溜烟地跑了。
落雁不想什么簪子和珠花,被人发现了,还以为她和曾五有私情,可曾五跑得快,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不见了。
她只好悻悻然地出了桂树林。
在茶房门前却看见陶器重正朝里张望。
她一时有些错愕。
陶器重却笑了笑,道:“我刚才好像看见曾五……”
落雁就觉得衣袖里的那些首饰有点滚烫,道:“我没有看见曾五……”
陶器重一面往外走,一面笑道:“或者是我花了眼。”出了樨香院,心里却暗暗纳闷,难道自己想偏了?
他去了曾楚生位于千佛寺旁的宅子。
曾楚生亲自迎了来,非常客气地对他道:“国公爷已赏了重帛,怎好劳动陶先生亲自走一趟。您有什么事,只管派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又拿了上等的碧螺春侍客。
陶器重暗暗惊愕。
听曾楚生这口吻,是国公爷请他去唱的堂会!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有人假借国公爷之名行的事?
他试探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国公爷来让问问,接下来楚先生有什么安排?”
曾楚生笑着吩咐徒弟拿了份大红洒金的戏单递给了陶器重,道:“这是接下来我要唱得戏,若是国公爷觉得不好,随时都可以照着国公爷的意思改动。”
陶器重就收了戏单,道:“我临时来了吩咐,也不知道前因后果……”
曾楚生惯在豪门大户里走动,以为陶器重是和哪位管事争风头,忙道:“是贵府回事处崔十三崔爷请得我,这戏单也是崔爷的意思。”
英国公府回事处哪有个姓崔的?
陶器重有几息的茫然,很快就意识到,这姓崔的,十之八九是夫人娘家老姨奶奶崔氏那边的亲戚……
曾楚生已要去唱过一堂了,英国公府也接待了。他难道难说那姓崔的是假的不成?
陶器重气短胸闷地和曾楚生应酬了几句,就起身告辞,回了英国公府。
宋宜春已经睡下,知道陶器重过来,又爬了起来。
陶器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宋宜春。
宋宜春当场就踢了个脚凳。
脚凳翻了,他的脚尖也痛得要命。
他捂着脚尖冲着陶器重喊道:“明天就把那个戏子给我赶出去?他还想在我们家连唱几场,门都没有!”
“千万不可!”陶器重急急地道,“那戏子常在各府走动,特别是和那些老夫人,太夫人打交道得多。难保他不像个女人似的嘴碎。我们这贸贸然地把人给赶了,那些老夫人,太夫人肯定会问起的。若是那曾楚生答得不好,有什么风声传出去,英国公府岂不成了笑柄?广联社号称是京都第一戏班,过年过节的,不如就让他把这几天唱完。也凑个热闹!”
宋宜春跳了起来:“我奈何不了那对孽障,难道我连个戏子都奈何不了?让他明天就给我滚蛋!”
陶器重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怎么劝也没有用,只得黯然地退下。
宋宜春在屋里骂骂咧咧了良久,吓得值夜的丫鬟小厮个个战战兢兢了半宿。
而宋墨望着被汗水打湿了头发的窦昭,却是满心的心痛。
他拉了自己的小衣帮窦昭擦着脸。担心地问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窦昭觉得自己好像跑了几条街似的,非常的累,却又有种莫名的舒畅。
“你从哪里学得这些手段?”她的声音因为之前的呻\吟变得有些嘶哑。“老实交待?”
窦昭斜睇着宋墨,目光潋滟,心里却很是不快。
她知道自己是宋墨的第一个女人,宋墨喜欢些什么,会些什么。她很清楚,可刚才的那些风月。却决不是宋墨凭空就能想象出来的。她怕宋墨去喝花酒或是章台走马了,只有那种地方,才可能有人知道怎样和怀孕的女子欢好。
一场盛宴下来,宋墨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心里无比的高兴,哪里体会到窦昭隐约的不悦。
他搂了窦昭在怀,咬着她的耳朵问她:“好不好?”
窦昭微一思忖,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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