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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骄阳(第二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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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了一声,百无聊赖,大叫元宝的名字,小家伙正在玩塑料泡沫,一听我叫它,屁颠颠的扑腾过来。 



“还是你贴心,”我大乐,夸奖,把塑料泡沫一扔老远,然后指着,“咬回来。” 



以前,隔壁那户人家就是这么训练狗的,没见过那么笨的狗,什么坏拖鞋拦土豆它能找着,主人家一乐,拿起一块钱硬币抛远,它倒瞎了,磨蹭半天也找不回来。 



不过,说实话,那是难找,体积太小,后来我趁没人了,去找,也没能得逞。 



元宝一瞅我扔了它的玩具,愤怒的一瞪眼,蹦过去,任我怎么叫都不回来。 



没劲,我蔫了一会儿,转身骚扰臧关陌,“哎,我说,这位同志,革命工作虽然需要斗志高昂,但你总得休息会儿,调节调节。” 



“正有感觉呢,呆会儿说。”丫的死人,头都不抬。 



我一看,他手里那张白纸原先什么样这会儿还什么样,“切。”嘲笑。 



藏关陌有些恼火的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过会儿,挺霸道地一踢我的脚尖,“去,给我倒杯水。” 



“自个儿去,你又不是残废。” 



“没看到我忙着呢?” 



“没看到,”我不屑地瞥他,“我就看到一个音乐家,手里有纸,空空如也,音乐家周围,流淌四个字。” 



“哪四个字?”他眯起眼睛。 



“自以为是。” 



他一咂嘴,被人看扁的怨气迅速燃烧,挑衅地说,“给我倒杯水。” 



破人,我也没好气,“你当我佣人?” 



“那你当我干什么?”他顺着我的话就嚷嚷,“玩啊?我这么辛苦谱曲干吗?一遍两遍反复试,你以为很轻松啊,你以为不费脑子啊,你他妈光会玩,说风凉话。你怎么不想想我为谁,还不是为了大伙儿的梦想。” 



“拉倒吧,别把我算进去,那群逐梦少年里没有我的份。”我站起身来,直视他,“我的梦想是什么,你清楚得很,就是喜欢装傻。” 



他喉结一动,刚想说什么,就听我手机响,我看一眼,穿上鞋开门,他在后头叫,“去哪?” 



“管得找么你。” 



臧关陌虎着脸,想开口问又碍着面子下不来台,我心说活该,没道理回回我低头。 



见我真的打开房门,小子找了个蹩脚的借口,“焦焦,还没给我倒水呢,不准出门。” 



我没好气地指着厕所,“那儿,水多着呢,你泡里头都成。” 







电话是连冬打来的。 



那小子自打演艺梦破灭之后,颓废了些许日子,收拾起心情,谋划人生。 



起初他一脸深沉地问我,焦,你看我重读一年,能考上什么大学。 



我认真的一算,这么说吧,你的成绩一直比我高上那么三五分,你觉得我重读能考上什么大学,你就在那基础上加上三五分的标准。 



连冬一思考,很绝望的叹着气说,焦你这么一比喻,我就清醒了。 







清醒了的连冬立志不能虚度年华,很不要脸地偷了他爹三条中华,在某个下午敲开了他舅舅的家门。 



——舅,你可是我的亲舅舅!我要求也不高,就想在你们公司的销售部作个小白领,啥?不说,当然不说,我跟谁都不说人事部的头儿是我亲舅。嘿嘿。 







来到约好的地方,这小子刚从公司出来,老远就西装革履的冲我招手。 



“不错嘿,人摸狗样的。”我一捶他肩膀。 



他笑起来,挺不习惯的整整衣袖,“焦你是没看见办公室里那些同事,张张脸都像机器人。” 



“找我干吗?电话里也不说明白。” 



连冬怪叫,“嘿,我说你够绝情的啊,没事想你,见你行不行?我来市区上班都一个多礼拜了,也没见你给我接风。” 



我苦笑,哪有空啊。 







连冬要找个大排挡吃饭,我挺慎重的说不成,那种地方人杂,会被歌迷认出来,麻烦。 



连冬很同情的看了我一眼,焦,你的神经病越来越重了。 



在路口找了个吃小龙虾的店,环境不算好,人潮海海,我们到的时候,号已经排到八十几,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有空位坐下。 



点了两瓶啤酒,我和连冬,哥俩痛快地干了一杯,在酷暑天,喝冰啤酒,我看着他,十几年的岁月如醇酒酝酿,兀自芳香。 



连冬一喝就上脸,嗓门也高了,“焦,我特、特羡慕……你。” 



“别胡说。” 



“没……没胡说,”他大着舌头嚷嚷,“我的梦想,风筝线被你给牵了。爱情,你也不缺。都有,你都有。我……我他妈……” 



我傻笑,直到连冬的手一下子捶上肩膀,忍不住吸口气,连冬一呆,凑过来仔细看,筋骨处都是拉伤和淤青,叹口气,揉了揉我的头发,“傻冒……,想想也是,虽然你误打误撞挺幸运没错,可更长的路上,很辛苦吧?” 



我抿紧嘴不回答,苦这种滋味,不是对人说的,只靠自己体会。 







聊起近况,连冬的工作还算顺利,怎么说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他舅暗地帮了不少忙,还给安排了公司宿舍。 



连冬嘀咕着说过阵子,接到两笔业务,有点活络钱,还得好好送份礼,过河拆桥的事干不得,有今天没将来的。剩下的钱,就好好存着,过年的时候给爸妈封了厚点的红包。 



一脸认真盘算的样子,稚气悄然消退,我冲他举杯子,心里是满满的欣慰。 



看着身边人成长的轨迹,也是自己在告别青涩年代。 



两男的,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女生,我心虚,怕他问起周黎,赶紧先声夺人,给他好好开导起来,我说上回在家看你痛苦样,就知道那小情儿够折腾的,这么久以来,不见面光聊天就能把兄弟你整的不死不活。我真觉得怪,一男一女,两厢情愿的事儿,要好早该在一块儿了,拖到今天,估计那小妞有鬼,趁早分了得了,谁都不能借着爱的名义伤害对方。 



连冬听了半天,也呆了半天,最后很没种的苦笑着摇手,“不谈,今天不谈。焦,我不想说。” 



“行,不说。”我爽快地招手,示意再外带一份,然后把帐单放在连冬面前。 



他眼睛直了,“不是你请客?” 



“不是。”我很正经。 



“那是谁请?”小子居然来这套。 



“冬哥,你真英俊。咋就这么俊啊……” 



“靠……,”他一口啤酒喷得潇潇洒洒,“我请也行,借你的钱可就一笔勾销了啊。” 



“你要敢那么做,咱俩。” 



“咋?” 



“绝交。” 







臧关陌连着发了两条短信,微乎其微的表示一下友好,我都没理。 



最后他急了,直接电话打过来,“干吗不回短信?” 



“没看见。” 



“……在哪儿啊,我来接你吧。” 



“你有这么好心?” 



“你这话可伤我,咱俩谁跟谁啊,”他还得意了,“我这会儿就在楼下发动摩托。” 



“你就吹吧,”我好气又好笑,按下门铃,“我已经在屋门口了。” 



他开门,讪笑着,看见我咬手指头,就问,“没吃饭啊?” 



“你打算请我吃饭?” 



他痛心疾首,“你总是误会我。” 



没良心的大尾巴狼,我唾弃他,“谁敢指望你啊,”走进屋,把食物放在桌子上,他一看,感动地憋了瘪嘴,过来想揉我脑袋。 



我怕肉麻,掩饰的咳了两下,“觉得这个挺好吃,就想带回来给你尝尝。” 



他快乐地盘腿坐在地板上,抓起小龙虾,叽里咕噜的嚼,我想笑,没见过这么认真的吃相,又不是山珍海味。 



空气里满是调料醋的味儿,臧关陌满足地吁出一口气,就着浅浅的夕阳抬头对我笑,“真好,焦焦。” 



“感动了?”我有一搭没一搭的。 



“从没人特地给我带吃的回家。”他说。 



“嗯……?”我心跳漏了一拍。元宝闻到香味,谄媚的从角落里扑腾过来,抓起桌子上的餐巾纸,乱七八糟往身上一盖,充当围兜,明摆着讨东西吃,真是……随我久了……,闾丘康见了准哭。 



“我跟你说过吧?自打有记忆开始,我爸就没了,正确地说,是逃了,抛妻弃子,那是个浪子,永远有更迷人的女子等他征服。我妈沉浸在她的失败人生里,偏偏我是这场悲剧的见证品,所以,她对我,只尽必须的义务,多看到一眼,都像乌云满天。”臧关陌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别人的故事,我却在瞬间海水决堤。 



“家里总是空荡荡,冰冷的碗,桌上放着很多钱,”他笑起来,“我家有很多钱。我比同龄的孩子早学会用钱可以买到什么,我买食物,买尊严,买跟班,就是买不到我妈在家给我做顿饭,哈。” 



他一抹眼角,说这小龙虾够辣,我挪啊挪的坐在他身边。 



元宝在我两脚边乖巧的等了好久,见谁都不注意它,怒了,唬得一跳,肥爪子夺过臧关陌手里的虾肉,塞进嘴里。 



嘿,我俩惊笑,臧关陌就着我耳朵边,含糊的说了一句谢。 



“你真他妈酸。” 



“那……以后还给我带吃的回家?” 



“你得先保证,不准拿我当佣人使唤。” 



“小心眼。”他顿了一下,不甘心的补了一句,“跟你合住后,我改很多了。” 



“切。”我冷哼,谁没改?谁没去适应对方的脚步?谁没包容对方的习惯?两个人生活,原本就是杀死一部分的自己,在血肉模糊中,慢慢适应对方的怪僻。 







收拾着龙虾壳,臧关陌突然说,“焦焦,咱俩就好好地,一起过下去吧。” 



“你在求婚啊?”我很惊悚,他手里的抹布对我飞过来,我一躲,“那咱俩算什么关系?” 



臧关陌笑的很暧昧,“难说,患难与共吧。” 



我憋嘴,绝对的欲求不满,心说个洋鬼子就会乱用成语,又不是逃难。 







**** 



大清早,电话响的招人痛恨,我用被子蒙着头,直到臧关陌拎小鸡似的抓我起来。 



电话是我爸打来的,他有同事来市区联系工作,让人帮我捎鸡汤,“还要其他什么?” 



“甭了,啥都不缺。” 



“刚才谁接的电话?你室友啊?怎么凶巴巴的。” 



“属驴的,就这德性。臧关陌,”我直着嗓子喊,“吓着我爸了,赔不是。” 



“昂——”臧关陌在盥洗室刷牙,一听这话,发出一声驴叫,然后抓起肥皂扔我。 







当天的排练我只能请假,把鸡汤放回宿舍。 



途中经过的一条路口,依稀记得丰随就读的大学在那儿。 



拨通电话,一问,果然,丰随朗朗大笑,“拣日不如撞日,焦你不总说想来大学看看么,就今天吧。” 



我一听,还真来劲了,大学校园是个什么样,杨柳树下,绿草荫荫,早憧憬着了,更何况许久不见,真有些想念丰随,那小子,邪乎乎的,满是想法,咱也熏陶熏陶。 



“正赶上午饭时间,你可得请客。”我敲诈别人都成习惯了。 



他爽快答应,我依稀听见授课声,说你正上课吧?这么肆无忌弹的用手机行不行啊? 



“你说行不行啊,”丰随得意的很,“这堂课的老师,早被我纳为哥们了,来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能耐。” 







丰大少爷有能耐,是早就知道的。 



但我还真没想到,他的能耐强到这份上,简直人神共愤。 



林荫大道上,短短一条路,我们走了十来分钟。 



走三步就有人拦着丰随,笑容灿烂的打招呼,我心说这小子人缘也太好了点儿,一旁俩个女生边走边回头,冲我直看。 



我整了整衣领,心想居然被fans认出来了,冷静,得冷静。 



“真帅。”女生甲捂着脸颊,娇羞状。 



不客气。我微笑示意。 



“嗯,可不,一直听说新任学生会长帅的离谱,今天总算看清楚了,他就是丰随啊,啊——” 



啊你个头,真愤怒。 







来到食堂,人潮海海,有点灾民区的感觉,丰随让我等着,自个儿直奔食堂后间。三分钟后,打着响指,引我走上二楼的小包间,桌上摆满四菜一汤,味美量足,不输饭店的水准。 



不能不刮目相看,我嚼着鸡腿赞叹,“你小子利害啊,才入学多久啊,学生会长都当上了。” 



“瞎混呗,”丰随笑嘻嘻的,“我倒不想别的,就觉得得些虚名,能让自个儿过得好些,比如这顿饭,”顿了会儿,补充一句,“……延伸至今后很多顿饭。” 



我咋舌,“前途无量。” 



他笑得意味深长,“我把这个社会琢磨透了,就想做一个狡猾的主流人。” 



席间,聊起近况,我让他记得看上回我们参演的节目,在音乐频道播。 



“那可是海啸的Chu女秀!”我嚷嚷。 



丰随咧嘴,“别在大学校园说Chu女俩字,敏感。” 



我一口饭喷出来,流氓。 



甭说,这流氓脑袋还真好使,灵光顿闪的拍手掌,“嘿,焦,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我啃完鸡腿,开始进攻红烧肉。 



“办场校园演唱!就这儿。” 



“……”我眨巴眼珠,半天才反应过来,靠,“聪明!” 



“对吧,”丰随指着脚下,“一举两得,海啸能打响知名度,我也能记上实绩。哈。” 







**** 



回头跟sexy一说,没几天就敲定了演出日期。 



sexy连连称赞,丰随那小子,是个人才,两个月不见,他居然给我们派活干。 



大伙心有戚戚焉的点头,这样的人,不能共事,可惜。但若共事,可怕。 







臧关陌谱的新曲子终告竣工,代价是硕大的两个黑眼圈。 



那天排练前,他把谱子往sexy面前一放,“头儿,如果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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