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春年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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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澜子你真厉害！
　　充满崇敬之情的田涛忘了一件事情：谢子卿认出了景澜可没认出他啊，景澜这不明摆了拖他下水吗？
　　至于景澜，根本没想那么多，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手上。
　　刚才，怎么就那么大胆把手伸出去了呢？景澜不停地嘿嘿傻笑，小谢的皮肤真是滑不留手得好啊，看到他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就想把这个小人揽在怀里狠狠疼爱，那一定……手指滑滑的，腻腻的，似乎还留着谢子卿脸上的温度，当年阿Q掐了小尼姑一把之后的壮举今天算是后继有人了。
　　景澜一脸的□，神思恍惚地走到一群老师面前。
　　
　　
　　　　　　　　　　　　　　　　　　第　8　章
　　
　　那天的值班老师工作效率极高，几下审出了四个人的所在班级，两个电话把各自的班主任都叫来了，同时干脆利落地给黄健凯包扎完毕把谢子卿眼泪吓没给景澜田涛的行为定了性：袭警。
　　田涛说老师你这可是冤枉！他们俩只不过是学生自发的风纪委员一个还是冒牌货，我们怎么就成袭警啦？那个戴眼镜的还打了我兄弟呢，怎么着也该算是我们斗殴吧？
　　田涛进了熟悉的政教处，酒已经完全醒了，与老师讨价还价这娴熟的工作当仁不让地落到他肩上。
　　值班老师瞪了他俩一眼说我就这么定的你有意见啊？你看看自己还像个高中生吗？夜不归宿酒气熏天还在熄灯之后唱歌严重扰乱了学校正常的生活秩序，还对人家自发来帮助你们的同学大打出手，等着记大过吧你们。看人家这文文静静的样，你说你们是斗殴谁信啊。
　　田涛急赤白脸地说老师我没说谎，他真的打了我兄弟，您赶到的时候没看见？
　　值班老师说我就是没看见！他打哪了你把伤口露出来让我看看。
　　田涛上前一翻景澜的衣服，蔫了。他身上别说有个伤，连油皮都没蹭破一点，更不要说什么触目惊心的青紫淤血，光滑无暇得跟煮鸡蛋似的。
　　值班老师说哪呢有伤？你说啊？
　　田涛自此对谢子卿怨恨起来。都说会打不留疤留疤的不会打，真没想到你小子这么阴！至于谢子卿的小拳头砸人身上到底能有多大劲的问题……愤怒的田涛理所当然地忽略掉。
　　景澜一直没出声，左手摸着右手傻笑。
　　门一开两个四十来岁的班主任跑了进来，左边的一把揽过谢子卿，右边的伸手拉过景澜，眼睛里荡漾的全是母爱。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哪个猫儿不吃腥，哪个老师不护短。
　　护短的老师必定也偏心，所以谢子卿班主任对脑门上包着纱布躺在门口的大金刚视而不见，一进门就搂住宝贝班长心疼得眼泪一个劲打转。怎么啦怎么啦这是？快让老师看看没伤着吧？跟你说了你不要谁来求你帮忙你都答应巡逻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你哪干得下来……关老师你的学生怎么回事太过分了！
　　景澜班主任关老师也不是吃素的，拽过景澜的手给对方看。我的学生？你看看我的学生手背上这是被谁挠的一道一道？南老师你们班谢子卿看上去挺乖的下起手来够狠啊，你问问大家我们景澜动他一手指头没有？这里有同学作证老师赶到的时候景澜正在挨打，你不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田涛暗自佩服关老师的能力，那几条血痕分明是昨天景澜把只野猫逗急了挨的两下，人民教师的嘴皮子上下一翻就成了谢子卿动手的铁证，不愧是老师，我得好好学习！
　　南老师低头问谢子卿那是你干的吗？可怜小谢没了眼镜本来就什么也看不清，当时黑灯瞎火地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挥拳还是挥爪，哆哆嗦嗦说我是打了他，可是，那是因为他们先打的大黄……
　　对呀！南老师总算想起倒霉的傻大个。分明是你们班班长让我们班同学挂的彩，谢子卿顶多算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
　　我们班长？关老师冷笑一声。您又没看见怎么就知道是景澜动的手？难道就不会是别人？
　　“别人”这两个字的发音极重明显的意有所指，此言一出大家齐刷刷看向田涛。
　　田涛愣了一下才明白，今天的事得自己背了。
　　这种事情其实挺常见的。眼见是两个学生犯的事，老师最多也只能保下来一个是不是。景澜是班长是大家眼中的好学生，如果受了处分那是全班的奇耻大辱。丢卒保车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田涛从小到大，早习惯了当那个被丢出去的卒子。
　　何况今天这事，本来也是由他而起，一肩扛了也不算什么。
　　是的，都是我干的。田涛咬咬牙低下头坦白从宽：对不起老师，是我不好。
　　景澜傻了眼叫了一声：涛子！
　　是我拉着景澜出去的，回来我喝多了，看见黄健凯他们追我就生气，找了根棍子下手也不知轻重就……老师我知道错了，您严肃处理我吧。田涛有这个好处，诚恳认错的话从来说得滚瓜烂熟。
　　南老师鼻子里冷哼一声，回头问大家说真的是这样吗？
　　一嗓子把耳朵都震疼了。不是，他在撒谎！
　　值班老师根本没看着之前的场景当然不说话，关老师本来就想听田涛这么说自然也不说话，黄健凯和谢子卿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装哑巴——傻子才没事总说真相只有一个呢。
　　所以这一嗓子只能是景澜喊的。田涛他什么也没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
　　关老师登时傻住了，景澜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黄健凯是我打的，谢子卿是我欺负的，田涛是我拉出去喝酒的，关老师您明察！
　　景澜钉子一样戳在那里眼睛里布满血丝，呼哧呼哧喘着气。
　　景澜不是故意不给班主任面子，事实上以前自己犯了错别人当替罪羊的事情也没少干过，从来心里不会多愧疚，可是这一次南老师问话时，他清清楚楚地听见旁边的谢子卿“哼”了一声。
　　很小声很轻蔑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男子汉的自尊在那一刻觉醒了。TMD，一人做事一人扛，叫兄弟背黑锅岂不是惹人笑话！
　　至于把大声唱歌的事情揽自己头上倒不是因为受刺激。眼看南老师那阵势明显想把这事闹大，要是给田涛扣个扰乱学校治安的帽子没准就能把他劝退了。反正自己没前科，也不在乎多一条罪名。
　　景澜喘口气挺挺胸膛，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田涛一张脸憋得通红，眼泪可是立刻飚出来了。澜……澜子！
　　妈的你少叫我澜子，恶心死啦！反正已经没什么形象可言，景澜索性大爆粗口一坏到底。
　　景澜你……关老师差点没气晕过去。怎么这孩子这么不给自己争气！
　　反正所有的错都是我，跟田涛一点关系也没有，老师你们要杀要剐尽管来好了，不过，能不能先让他回去，今天是我心情不好硬拽的他，连累了他我于心不忍。景澜一脸的大义凛然，丝毫不顾两位老师越来越青的脸色。
　　谢子卿偷偷拽了下老师衣角，耳语了几句。
　　没关系？南老师微微一笑，眼睛里尽是猫戏耗子的得意。你别跟我们说那破锣嗓子是你唱的！
　　就是我唱的！景澜嘴硬到底，扯开嗓子吼了起来：他一定很爱你，才把我比下去……
　　我的娘欸，要是田涛那声线是噪音污染，景澜这音色简直就是生物武器啊！
　　关老师已经手脚冰凉直打哆嗦了。
　　景澜，你给我……滚出去！
　　
　　
　　　　　　　　　　　　　　　　　　第　9　章
　　
　　处理结果，景澜全校通报批评，行政警告处分，同时滚出了班委会。
　　其他几个班的班长惊讶好奇有之，幸灾乐祸有之，事后诸葛有之。怎么那个姓景的被撤职了？活该，我早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这也难怪，谁让景澜抢过他们几乎所有人的女朋友。
　　当上了平头百姓的景澜懒懒地靠在墙壁上，两根细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玩弄一片树叶，偶尔抬起头看看天上的云，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
　　别这么没精打彩的，澜子！田涛认为自己有义务帮助兄弟走出低迷的困境。不就是个破班长嘛，你不干了我看你更顺眼了，管那帮孙子说什么！俗话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上歪脖树！我跟你说……
　　你TMD别这么多废话行吗。景澜不耐烦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说教。说了我心里烦你别烦我！
　　澜子……田涛住了口，很担心地看着景澜。
　　景澜烦躁不安是因为谢子卿。倒不是因为他和那些人一起说自己如何如何，谢子卿从那天起就再露过脸，不管景澜怎么死皮赖脸地蹭在人家班门口蹲点，就是见不到一次面。
　　景澜想那天晚上最后小谢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有没有带上一点点欣赏或者……崇拜？说实话自打生下来，那一晚的表现自己觉得最为男人。可是无论怎么想，谢子卿似乎都没有给他个正眼，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梦如幻地望着黄健凯，朦胧得让他看了心口都揪得酸疼。
　　我就因为你在面前才这样啊，你却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学校里的广播电台不知谁点了一首老歌，缠绵绯则的声音细细密密在校园上空盘旋：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
　　子卿啊……景澜的鼻子有点发酸。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如意事常八九，算了吧。
　　有烟么？给我一支。
　　哎？好。田涛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
　　点上生命里的第一支烟，凛冽的烟草味熏得景澜差点流出了眼泪，还没学会把烟雾吸进去，一张嘴｜乳白色的气体一股脑涌出来初恋能有几个是完美的？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到头还不是被无奈的秋风吹进尘封的往事里，这样结束了，挺好。
　　田涛看着他寂寞的样子，不知怎么竟有些心疼。
　　澜子，你别看那帮狗腿子们，仗着老师喜欢不拿你当回事，我拿你当兄弟！你要是不嫌弃，就来我们这吧！
　　混不良？景澜失笑，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到不良少年的邀请呢。说起来，好像自从那天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个男孩子起，生活就慢慢地变了。
　　景澜大口吸了几下，把烟蒂扔到脚下使劲用鞋底碾碾。
　　好啊。
　　景澜没想到从没混过不良的自己居然去了就成了老大，田涛的几个兄弟个个见到他就谄媚地点头哈腰，田涛笑嘻嘻地在一边看。记住了啊以后澜子就是你们大哥，我算是二当家的，别弄混了。
　　景澜说涛子你这是怎么回事？让我一个外人来这不是开玩笑嘛！
　　田涛说你小子就别谦虚了，我跟兄弟们说了你为我一肩扛的事，兄弟们服你这份义气！再说你以前一直当班长有领导能力，没准能带领我们奔小康呢，顶不济咱也能混个黑社会的玩玩吧。
　　小弟们跟着起哄说没错我们相信景老大的，老大你以后要罩着兄弟们哦！
　　景澜的眼泪就要掉下来。
　　其实田涛一开始向兄弟们说这事时大家并不同意，纷纷吵嚷他再怎么够意思能进来当个兄弟也就罢了，怎么能让这种连打架经验都没多少的人来领导大伙？田涛说你们傻啊景澜家有后台，以后你们出了事他能帮兜着，再说景澜那形象那气质，搁出去咱们多有面子！
　　兄弟们恍然大悟，说田老大你说的真有道理。
　　田涛说你们记住了以后叫我二当家！
　　田涛后来自己琢磨，给澜子找的理由似乎有点耳熟，好像以前说过什么小白脸的……但马上就排除了这个念头。我田涛怎么会跟班主任一样浅薄呢，就像龌龊男都说自己想要的是金钱美女而成功人士就宣称追求的是事业爱情一样，这完全是两个在本质上不同的东西，侬晓得伐？
　　为了庆祝景澜的加入，大伙好好搓了一顿自然是老大买单。酒足饭饱的弟兄们东倒西歪地搀扶着散开，田涛大着舌头搂着景澜说澜子你怎么不说话，还在想姓谢的呢？
　　景澜说去你的谁想他啊你不要胡说。
　　田涛乐了，荒腔走板地唱起歌来：噢算了吧，就这样忘了吧，该放就放，再想也没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会回来……
　　你总该为自己想想未来。景澜轻声接了下去，心口空落落地，却再也不觉得疼了。
　　不就是，初恋么……
　　
　　
　　　　　　　　　　　　　　　　　　第　10　章
　　
　　景澜进了田涛那个小圈子的第一个月，过得很快乐，只是腰包稍微瘪了一点。真的，就那么一点，也就是让他平时的冰激凌水准从哈根达斯降到全家乐了，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么。
　　令景澜不能接受的是他身为老大却从没有履行过老大的义务，别说带着弟兄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就连群殴都没轮上过一次，整天几个小混混跟在屁股后面在大街上无所事事地转来转去跟城管似的，别人看了就偷笑，看见没，旁边高中那几个压马路的又来了。
　　景澜很郁闷，跟田涛说你们的生活怎么可以这样空虚？总得没事来点刺激的调剂一下啊，我以前当班长时还跟人吵架掀桌子呢，现在成了帮派老大感觉却跟居委会大妈一样，你们是不是就拿我当个花瓶摆设啊你们还是不是诚心实意的兄弟！
　　田涛手里攥着流油的鸡大腿正啃得兴起，好不容易空出一张嘴说澜子你想干吗？眠花宿柳吃喝嫖赌？那不行咱们是未成年人，你没事到街上转转又下食又减肥不挺好的吗？碰不到美人，没准你还能收点保护费呢……
　　田涛说着摸摸自己日益饱满的小肚子，琢磨着下次要不我跟着景澜去散步？自打他入了帮后自己胖了不少，确实该减肥了……
　　景澜说涛子你别吃了！吃吃喝喝时有我关键时刻就不叫上我了，你们到底拿我当什么？
　　当然是自动提款机啊。田涛心里咕嘟了一句，招手把几个正在大吃大喝的小弟叫过来，一个个红光满面点头哈腰的：景老大，我们本质上都是认真守法的好公民，打架那是野蛮人才干的事……
　　我呸！你少来蒙我这套！当我不知道你们平时干的什么勾当？别一个个在我面前装和平主义者！景澜悲愤万分，一脚踩到桌子上一手叉腰，你们……你们好过分！
　　…　…
　　
　　这是田涛及一帮兄弟们。
　　^O^这是当时餐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