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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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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叫我长绢大人,叫我长绢就好了。”
“那,长绢,杂家想,你也许误会皇上了。他其实对你可是。。。”胡公公蹲下身为长绢系上扣子,话尾咽了回去。
长绢笑笑,不置可否。
“杂家是从小看著皇上长大的,皇上受的苦,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啊。。。”若有所思般的喃喃,胡公公的思绪都被记忆带走了。
长绢低头看著胡公公迷离而痛苦的眼睛,难以想象从出生起便呼风唤雨的龙乘君究竟能受过什麽苦。无非是些争皇位的无聊事情罢了。
“你不必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
“是,杂家明白。”胡公公躬身退下,却在门口定住了,站在那里许久。
“胡公公还有事?”
听到长绢突然地一问,胡公公的背猛地一抖,手把住了门,缓缓回头。
长绢瞪大了眼睛,惊讶的不知说什麽好──年纪一把的胡公公,竟满脸的泪水。
“皇上他。。。”太多的太多,想说,却说不出。胡公公哽在那里,泣不成声。
一个老人家哭成这个样子,长绢著实慌了。
当皇上放弃了御宴,坐在长绢身边一同吃饭的时候,长绢望著他的深邃的双眸,想起早上胡公公的老泪纵横,心中总有什麽硌在那里,不舒服。
“为什麽总是看著我?”龙乘君突然抬头,微笑著迎视长绢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长绢低下头不语,继续吃饭。
这个,其实不是什麽悲惨过去一类的,所以大家也表担心,只是。。。呵呵,往下看,当风出场的时候就会揭晓了。
今天晚上还会再写一章帖上来,因为我说过了要在圣诞结婚那天完结嘛,汗,真是人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13
片刻後,长绢用餐完毕,但是体力不支的他压根就没有力气走回去,只能尴尬的坐在那里。刚刚是侍卫抱他来的 ,现在在龙乘君面前,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尊严再次被践踏。
眼看著一脸愠色的龙乘君走过来,长绢不动的直视他。
“你为什麽不肯说?”龙乘君的声音听起来就知道不高兴了。
“说什麽?”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告诉我,不必陪我硬挺著在这里吃饭。”龙乘君大手伸到长绢面前。
要被打了──长绢心中一抖,身体却一动不动。
但是一个天旋地转,龙乘君没有打他,而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躺好。
龙乘君的双手支撑身体,坐在床边,在长绢的上方支起一片天。那天,就是他火热的胸膛。
“那天,使我不小心。你好好养伤吧。”
长绢哑然,看不清上方逆光的表情。
吐气,合眼,长绢问道:“为什麽,为什麽偏偏是我?为什麽对我施暴,然後又这麽好?”
上方的男人笑出了声,一手轻轻抚摸著长绢的脸庞。感受著有点粗糙带来的异样感觉,长绢没有拒绝。
“ 这世间,没有至死方休的爱吗?”
长绢茫然:“至死方休?”
“对,至死方休。或是说,这远远不够。一辈子,不能满足我。我想要的,是生生世世。”
长绢茫然的听著上方传来的近近远远,陌生熟悉的低沈声音。
“我爱的亲人,都因为一份至死方休的爱情,而抛弃了我。所以我的结论是──它是时间最珍贵的东西,它超越了一切。”
茫然。
“我想要的,就是这世界上最最珍贵的。譬如这江山。即使伤痕累累,即使是性命消失,为了它,代价也是值得。”
知道了,此时此刻,长绢可以猜到他的表情了──一定是与回宫时,他审视著高高城墙一般的──欲望。
撩起他的衣袖,露出皇帝独有的纹身──黑色曼陀罗。
张扬的,邪美的,欲望的代言人。挥舞著它魔性的爪,撕裂著一切妄图阻挠它生长的侵犯者。
长绢抚摸著它的每一寸,感受著藤蔓缠绕下的血液涌动。
“你爱我吗?”长绢低声,却郑重的问道。
“长绢──”龙乘君低下身来,轻轻覆在长绢身上,天──就这样包裹著他。“我想要你,想要你时刻想著我,时刻陪著我,想要你死都离不开我。”
长绢颤抖著,骨感的纤细双臂围住了龙乘君,将他的颈压低,紧紧贴上。
胸口有什麽在跳动,传达著一种讯息。
这就是温暖,这就是把他,从冰冷的湖底救上来的爱情。
至死方休。
他不是段无言了,他只是长绢。
他没有想到,他以为他会恨一辈子的男人,竟这样打开了他的心房。轻易得到了他的原谅。
这个伏在他身上的男人是渴望,欲望的。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也想要得到什麽,而不是被剥夺。
清晨,空荡荡的皇帝寝宫。
长绢“谑”的猛然睁眼,坐起身来。
拖著半透明的睡袍,光著脚,大步走在寝宫,地板发出崆崆的响声,煞是好听。
猛地打开窗子,放进新鲜空气。
窗外,竟是白皑皑的一片。
“下雪了!”长绢惊呼,白雾吐出。
偶尔有鸟叫唤几声,配合著他无比雀跃的心情。
“长绢。”身後一个低沈的声音响起,长绢回头笑,光著脚奔了过去。
“乘君,我好了,我的病好了,肩也不痛了。”长绢不知为何开心会这麽开心,不单单是因为病,但他也不知道为了什麽。他拉过乘君的手快乐的飞舞著。
“长绢?”龙乘君惊讶的看著长绢一圈又一圈的转,毕竟御医都说长绢的身体已经脆弱不堪,不可能再跑了,只能慢步走而已。看著眼前活跃得像精灵一般的长绢,龙乘君突然感谢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长绢笑著,喘著,慢慢转过身面对龙乘君,笑容慢慢凝住了,他看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眼中遮掩不住的,即将喷发的欲望。
“过来。”龙乘君伸过手道。
“不要。”长绢机敏的跳开,跑到了一边,弯腰笑得不行。
“不要?”龙乘君大笑,几个大步赶了上去,抓住了长绢的袖子。一拉,将他压倒在地板上。
“好凉。你放开我。”长绢不满。
龙乘君摇摇头,宠溺的抱起他,缓缓走向内殿。
长绢越过他的肩头望著窗外的雪,笑啊笑。
“长绢,刚才在殿上,我宣布要出征了,你也一起去吧。”
“好。”长绢答应道。
征途漫漫,踏雪而行。
回首望长空。
往事如烟云。
未来,待追寻。
14
夜最是醉人。
明月之下,把酒言欢。男儿之间的豪情如浓烈的月下香,在一杯杯的酒中绽放。
“长绢,我一直不懂,为何你叫长绢,你没有姓氏吗?”又豪饮一杯,布朗的脸洋溢著红晕。
“嗯。。。”长绢也有了几分醉意道,“我没有姓氏。我早已经被族除名了,因为,因为我要来这里──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以所有人不知道的身份。”
“为什麽?”布朗不解。
“为什麽?为。。。呵呵,好热。”长绢独自放肆的笑著,觉得身上有些热,干脆揭开了披风,打开衣领,将胸前的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布朗痴痴的看著他,在月光之下冷豔的月下香一般诱人的男子。
这是布朗第一次发觉到,他的这位友人竟是如此吸引男人。
“你这样看著我做什麽?”长绢回头笑著,月光映著他水亮眼睛。
“好美。。。”布朗凑过去,慢慢的拥住长绢,吻了过去。。。
长绢缓缓闭上眼睛,睫毛闪动著,等待著。
这个吻,与龙乘君的不同。
他接受乘君时,心中满满的,是莫名的痛苦和欢愉,纠缠著,辗转著,彼此交融。
但是布朗,他的又一位友人,将离开他了。他想记住这个男人的味道,他温柔的,从不鄙视他的友人。
如果他们有一生的时间,他们会成为知己,交心的知己。
没有时间的并不是布朗,而是长绢。他不会有时间,等待一个男人逃过龙乘君的独占欲,倾听他的故事。
布朗,他能记住的,也只有此时的气息了。
温柔的气息。
火把围绕了整个庭院。士兵们的脸上毫无表情。
长绢抬眼望了望一脸惊讶的布朗,哭笑道:“你想从这里出去麽?”
“为什麽?告诉我长绢,这到底是为什麽?”
“你知道的,不是吗?”长绢撩起长发披散下来,回头望了站在众士兵中的龙乘君,然後低声道:“这是你最後的机会了,想逃出这里吗,想就抓住我,我腰间有一把匕首。”
布朗仔细的盯著长绢的眼睛片刻,摇了摇头:“不,谢谢你。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无话可说。”
长绢笑笑,退到了一边,冷眼看著士兵们将布朗抓了起来。
龙乘君捡起披肩为长绢穿上,耳语道:“回去吧。天冷了。”
长绢头也不回的转身,与龙乘君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最冷的一天麽?被子好凉。长绢盖好,安静的躺在床上,然後听著龙乘君也挪了上来的声音。
“你一点都不吃惊,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龙乘君从後面抱住长绢,为他暖手脚。
“你是说他是西域派来的间隙,还是说他预谋行刺你?”
龙乘君不在乎的笑笑,继续暖著长绢冰冷的身体。
他发现了。从那次他接手布朗的针灸时就发现了──布朗的针灸时他教的,但他不记得他曾教过他那个致命的|穴道,更不记得告诉过他那个|穴道的针灸可以应用皇帝身上来。当时若不是龙乘君叫长绢入殿接手,他恐怕早就死於不明针术之下。
而且布朗很喜欢和大臣宫女们交谈,话题涉及到很多敏感性问题,这些长绢都看在眼里。
“你会怎麽处置他?”长绢装作不在乎问道。
“随便,大概是凌迟吧。”龙乘君道,“我不会把他交给刑部,有损两国交情。对外就说是暴病。”
“呵呵,我也是暴病而亡呢。”长绢冷笑。
龙乘君一个翻身压了上来怒道:“闭嘴。”
长绢紧紧拥住他心痛道:“你生气了,从一开始就是了。因为什麽,因为他吻了我?”
龙乘君叹了口气:“长绢,你难道不知道你对我多麽重要吗?你不知道吗?”鼻尖摩挲著长绢的耳朵。
长绢皱著眉,眼中漾溢著水汽。
好沈重的“重要”。
他注定为了这个“重要”的位置,被剥夺所有。
一无所有,只有龙乘君是他的干,他是他的藤。仅仅攀附他,否则坠落。
“给他个体面的死法吧。”长绢道。
静静的,均匀的呼吸声。
龙乘君早已熟睡了。
咳,进度不是很快,没办法,我也要考试了嘛。
继续写,稍後再帖一章。
谢谢大家支持!
15
“长绢大人,已经夜深了,您要到哪里去?杂家陪您。”胡公公出现在门口。
长绢更衣完毕,听听屏风那边呼吸依旧均匀,转而低声道:“我要去看布朗,胡公公可知他被关在哪里了?”
“这个。。。长绢大人,夜已深了。不如明天杂家带您去如何?”
“你以为明天我还能看到他麽?”长绢欲发作却忍了下来道,“他被关在哪里了?我一会就回来,皇上那里自有我去说。”
“可是。。。”胡公公犹豫。
“可是关在宫内的牢中?”长绢猜测。胡公公不语,长绢知道他猜对了。
一个甩袖,长绢大步走了出去,不等胡公公阻拦就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盯著长绢的背影,胡公公毕恭毕敬的对屏风道:“皇上,长绢大人已经过去了。”
“知道了。”龙乘君身披睡袍走了出来,“告诉侍卫不要拦了吗?”
“是的,一切都妥当了。”
“很好。”龙乘君揉揉太阳|穴,深感疲倦,“准备沐浴。长绢回来前告诉朕。”
“喳。”
长绢来到宫内唯一的牢狱中,深深厌恶这里的气息。
木架上的布朗,鞭痕累累,伤口渗出血来。头歪向一边,看来已经昏睡了过去。
长绢吩咐下人为布朗打开铰链。拍拍他的脸,布朗慢慢睁开眼睛。
“长。。。绢?”声音沙哑。
“我是来为你送行的。”长绢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
布朗笑了:“今夜?比我想象的要快呢。”
长绢低头,待他再次抬头,眼中漾溢著蒙蒙水雾:“布朗,你可是真心待我?”
“长绢。”布朗微笑著,慢慢靠了过去,将唇轻轻印上他的额头。
“长绢,”布朗的眼睛闪亮,“不要骗自己了,这样我才能放心的走,放心你独自留在这宫里。”
长绢无言。
“真正的你,是那麽高傲,独行。从没有人能真正走入你的世界,从没有人能与你比翼双飞。你,即使被族谱除了名,即使承欢於男人身下,依然是莲如段无言,永远不可能是牡丹如长绢。”
“你。。。”长绢愣在原地。难道之前他问的时候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为什麽知道吗?”布朗笑笑,“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其实我还知道,你就是皇上的弱点。可是,长绢──无言,我下不了手。你是那麽的孤单。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做朋友如何?”
长绢泪落,点了点头。
“你的毒药,就拿回去吧。我想,这样悄悄的死去,不是我所要的死法。”
长绢抬头,对上布朗眯起笑意的蓝色眼睛,他突然意识到,他所认识的布朗,一直就不是真正的布朗。
那蓝色的眼睛里,隐藏的是热情。
回到寝宫已经是三更天了。长绢观察了龙乘君,看到他还在熟睡,悄悄的钻进被窝。
“你回来了。”龙乘君的话,吓得长绢一惊。
“嗯。”原来一切都在这个男人掌握之中!
“你明天会去看执刑吗?”龙乘君道。
“是。”长绢冷冷应道。
这一夜,长绢未眠。
16
清晨刚刚有点睡意。
梦中,布朗死於铡刀之下。
长绢的眼前一只晃动著那溅血的三尺白色长绢。
别欺骗自己了。布朗的头笑道。
你是段无言。
你是段无言。
你是。。。
猛地坐起,长绢惊喘著,逃出了恶梦。
枕边空冷,龙乘君一定是上朝去了。
硕大的宫殿,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所有的人都不在了。
为了这次冬征,龙乘君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冬天正是各国休养生息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他会突然派兵。龙乘君精选了数十万名自小生於北方的耐寒壮士,组成一训练有素的大军。
车马浩浩荡荡,这里已经是边界,冬天在这里是凄凉的,没有人烟,没有放牧者,远远望去,一片无际的白雪。
长绢坐在皇车中,抱著暖炉取暖。
龙乘君却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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