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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池-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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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福掌柜可否让贤?”

听了敖鄂的话,杜子美沉默着,他竟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声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福玉娘,他当真害怕福玉娘会抵不过敖鄂的要求,把他送到敖鄂那里,敖鄂那个人,是会活扒人皮的,这点他还记得,现在自己和福玉娘还没有关系,若被敖鄂知晓了自己的心思,扒了自己的皮,那可怎么办好?

福玉娘微微的抬了抬头,清晰的瞧见了杜子美眼中的紧张,对他露出了安抚人心的一笑,然后才对上敖鄂探究的眼睛,轻声说道:“敖鄂,你手下能人比比皆是,而我这店中也只这么两个账房,且他又不是专职的,这你都要与我挣,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了。”

“是么,原来你福大当家也缺人手了,这点不妨事,只要你开口,有多少我都借给你。”

“多谢敖大官人有心了,我店内的事情,我自会打理。”

空气中静默了,杜子美不自觉的屏住自己的呼吸,看着敖鄂慢慢的坐在了福玉娘的对面,为何明明充满了土匪般的掠夺手段,可这一言一行都像最儒雅的公子,杜子美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敖鄂的背影看,若是眼睛能杀人,敖鄂现在怕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还站在那里的福玉娘看见杜子美的表情,微微一愣,随即听见了敖鄂慢条斯理的说话声,“原来我也是这般的不讨喜的,这走到哪里,都有人想活剐了我啊。”

杜子美心一惊,忙转过身去,福玉娘盯着敖鄂的笑脸,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似乎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算计一样,她竟不敢想象,方才他的话是真的知道了杜子美想置他于死地的眼神,还只是随便猜测,以达到震慑他们的目的了。

敛住心头的微颤,福玉娘露出原本不在意的笑,语含讥讽的说道:“有些人,亏心事做多了,这鬼气重了,倒也会生出了许多错觉来了,不过只能让旁的人笑话了去。”

“福掌柜的,从你的眼中,我便知道,我没说错。”

福玉娘一愣,栓柱瞧着气氛不对,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就端着茶水与点心匆忙赶回来。

杜子美瞧见了拴住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栓柱权当看不见他的眼神,笑嘻嘻的把茶水点心放到了敖鄂的跟前,熟练的说道:“敖大官人啊,咱们掌柜的还没吃饭完,您这么多日子没光顾咱们这福缘客栈了,先尝尝咱们店里新进的几样点心,有什么等着咱们掌柜的吃完再说,您瞧这样可好?”

敖鄂瞧见栓柱,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栓柱见敖鄂的动作,知道他是同意了,忙伸手把那茶水送到了他手边,那动作标准的就像一流的店小二。

敖鄂一手托起茶碗,另一手轻轻掀开碗盖,眼睛却一直盯着看福玉娘的表情,站在门边的杜子美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成。

敖鄂轻抿了一口茶水,随即放下了茶碗,看着桌子上洒下的饭粒,转过头去,盯着立在门边的杜子美,轻笑着说道:“怎的,子美兄吃了那么点就饱了么,一个大男人的,饭量和猫一般,难怪瞧上去那么的单薄,若哪日有女人要嫁了你,怕有守寡的危险呢。”

杜子美尴尬的扯着嘴角,轻声说道:“还好,还好,多谢敖大官人提醒,不过子美也只不过是外表看上去单薄些,内里还是很精壮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偷偷的扫了福玉娘一眼。

福玉娘只是低垂着头并未在意,可这一动作还是被敖鄂现了,他手轻轻的握了一下茶碗,在松开的时候,茶碗却裂了开来。

正文 第二五七章 装扮

碗碎了,那碗中的水自然也留不住了,沿着桌面流身,栓柱皱紧了眉头,杜子美只是惊恐的盯着那茶碗子。

敖鄂斜着头看着盯着福玉娘,轻笑着说道:“你这店中净是些不中用的物事,瞧着赏心,到用了的时候多半都会如此的,你还是想清楚了,是不是该清理一下了。”

福玉娘脸色露出些微的苍白,依然还是轻笑着说道:“多谢敖大官人提醒,不过各人有个人道眼,我这店中就是喜欢这些华丽的摆设,这是我的风格。”

福玉娘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人低沉的说话声,“敖大官人,那托你办事之人正四处寻您,您看?”

敖鄂对福玉娘微微一笑,声音还是那般的平常,“知道了,我这便回去。”

福玉娘盯着敖鄂,脑海中有一丝迷茫,或许这人回来之后直接来了他这里,这么急着来寻她的晦气,怕他们是几世的宿敌了。

门外没了声,敖鄂才又接着说道:“我们可以来个新的赌注,你走了眼?”

“你想干什么?”

福玉娘焦急的问出了口,敖鄂还是那样一副笑,语气轻松的好像他们正在谈论家常便饭,“十年前,你看走了眼,我要告诉你,这次你依然看走了眼,他连司徒都比不上的。”

福玉娘心头一颤,想阻止敖鄂,声音却梗在喉间,心思翻搅着,她想跟敖鄂赌,她想让敖鄂明白,她一直都没错,错得人,只有他。

敖鄂又深深地看了福玉娘一眼。站起身。优雅地离开自己地座位。经过杜子美身边地时候。轻笑地说了一声。“越是精致地茶碗。越容易破碎。”

随即快速地走了出去。

福玉娘盯着栓柱给敖鄂奉上地点心。她一直都以为敖鄂喜欢这些小物事地。所以总会向她炫耀。坊间也多有流传。敖大官人痴迷点心。曾重金礼聘天下地师傅。有会做样式奇巧地。他也会花重金买来方子。可方才栓柱送来这几盘点心绝对称得上新奇地极品。可他竟没有看上一眼。这点在福玉娘心头上徘徊不去。

杜子美见敖鄂离去了。慢慢地回到了福玉娘眼前。喃喃地说道:“玉娘。我不是……”

福玉娘抚了抚额头。猛然地抬起了眼。盯着杜子美。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子美。你会不会去赌场学赌?”

杜子美一愣。随即快速地摇头。安抚人心地笑道:“怎么会?我怎么会是那种人。”

福玉娘眼中微微润湿了,咬着唇,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子美,答应我,无论何不要去赌,罐儿的哥哥就是深陷烂赌,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地。”

杜子美还是那般肯定的摇头,“不会的,我不会去赌地,玉娘你只管放心。”

虽然杜子美给了那么肯定的回答,福玉娘心头还是笼上了一层阴云,挥之不去。

随后的日子里,敖鄂竟再也没来,外面下了几场雪,雪挂枝头,银装素裹,分外有了冬日的感觉。

近了年关,各地送来地账目也愈加的多了,福玉娘更少出门了,杜子美也多半见不到她,心中挂记着她,问了几次栓柱,栓柱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罐儿哥说过福姐姐有可能是什么动物变得,等到冬天的时候要冬眠的,所以不常常出门。”

杜子美会轻骂着他,“你这泼皮,被你福姐姐听了你,小心吃戒尺。”

说过后,他心头却轻松了许多,因为福玉娘不是因为他在才会如此的。

到深冬,一日福玉娘终究出了门,穿了很厚地白色貂绒衣,脸上也格外装点过,头上常年不变的头巾取下了,只头上挽了两个简单地斜云髻,髻下别着两朵玉白的绢花,另一侧有一根素色地簪子,身后披散了一半乌亮的青丝,长及臀下,耳垂上也是与绢花一般颜色地坠子。

这样的福玉娘是杜子美第一次见的,有如雪地仙子,当场便愣在了原处,似乎很久之前曾听过罐儿喃喃的叫她如玉的,此刻的她,真像洁白的玉石,那么的纯净柔美。

心深深浅浅的跳着,敖鄂和罐儿喜欢福玉娘不是没有道理的,若她不说话,单单看她现在的装扮,比王凝兰还适合他心目中那颜如玉的形象。

就那般的痴迷的盯着福玉娘,福玉娘这次没有笑,她路过杜子美身边的时候,只是轻启朱唇,轻声说道:“我出去几日,这店里就有劳你和栓柱了。”

杜子美痴笑的点头,可栓柱却急急的问出了口,“福姐姐,你这可是要去祭奠了司徒大哥,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福玉娘转过身,对栓柱微微的笑了,“你还要去学堂,耽搁不得,我很快就回来了,你放心吧。”

说罢抬步走了出去,并没有经过前堂,直接走了侧门,没想到才开了门,就瞧见外面那辆奢华的马车,天有些冷,也不知道那车夫等了多久,此刻正搓着手对着她笑,“福掌柜。”

福玉娘微微皱了皱眉,车夫身后的门帘子随即掀开,敖鄂笑着出了来,却在见到福玉娘的打扮的时候愣在当场。

福玉娘不想理他,转身就要合上门板,却在门板还有一臂宽的时候,被一条胳膊硬生生的隔开了。

门里福玉娘是满身皆白,门外敖鄂也是身无杂色,与福玉娘站在一起,虽然都是白,却养眼的紧。

“敖鄂,你想干什么?”

“我想陪你去见他,可我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一直对所有的人说白如玉死了的你,却还是在今天变成了白如玉,你到底给了他福玉娘的心,还是白如玉的?”

“有区别么?”

“有,福玉娘跟了他,不过是为了报恩,是因为他的书法让你误以为你爱上了他,你以为他是你爹爹安排给你的,你们理所应当在一起,可白如玉不同,白如玉最在意的还是那把匕,还有那送她匕的人。”

福玉娘心头一颤,眼睛闪过一丝迷惑,“我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你怎会知道那匕不是我家里的人留下的?”

敖鄂注视着福玉娘,眼睛一眨不眨,轻声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包括那匕,那匕是我……”

“玉娘?”

敖鄂的话没说完,杜子美却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带着担心和些微的惶恐,战战兢兢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福玉娘听见了杜子美的话,竟对敖鄂微微的一笑,虽然想知道关于那匕之事,可她却不急了,问了敖鄂,也不知道他话中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是杜子美刚刚的叫声惊醒了她,随即轻柔的说道:“你这回听见了,我是福玉娘,是若宇的玉娘。”

敖鄂眼睛缩了缩,声音也云淡风轻了,“福掌柜,你的账房还充当关门的奴才?”

杜子美脸上又白了,福玉娘却回身来到杜子美身边,替他整了整微微凌乱的衣衫,轻声说道:“子美是我的家人,不容你诋毁。”

敖鄂扯了扯嘴角,福玉娘轻声的在杜子美身边吩咐了句,“子美,去给我备车。”

杜子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敖鄂,转身去给福玉娘找车,他刚才叫住福玉娘,就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令他有些担心,而且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竟是那么该死的和谐。

敖鄂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与我同坐。”

杜子美听见了敖鄂的话,脚下顿了顿,随即走的更快,因为他听见福玉娘的回答:“不可能。”

“你还在坚持?”

“所有时间我都可能与你斗,但这几日你怎么有脸出现在我眼前,还妄想去看他,我想他最不想看见的人便是你。”

敖鄂轻轻的呢喃着,“或许他也想见见我,我的心是这个告诉我的。”

“你本没心,它又能告诉你什么?”

“它一直都在,不过是你看不到它在罢了,或许我该告诉你,司徒在真的爱上你之前,也曾倾心的喜欢过一个人。”

听见了敖鄂的话,福玉娘只是心头微微颤了一下,却并没有心痛欲碎的伤感,“那又怎么样,只要他最后爱着的人是我就行。”

“他那么眼高于顶的男子最开始对你那么亲昵,你当真以为他没有目的么?”

“对我还能有什么目的,我身无一物,若真有什么目的,他对我任何的关心都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比的。”

敖鄂摇了摇头,“你并不是身无一物的,你带着那把匕。”

福玉娘一愣,觉得原本有些不清晰的东西,渐渐要浮出了水面一般,却又在露头的那一瞬间又沉没了回去。

难怪当初司徒总对她手中的匕显出恍惚的表情,可那代表了什么,她知道敖鄂一定明白内情的,因为他们是十多年的朋友,可是他对自己会说出真话么?

还在恍惚,那边马车已经来了,杜子美坐在马夫身边,待到马车一停稳,他便跳了下来,车夫怯怯的看了一眼敖鄂,福玉娘心中甚是清楚,这车本该是侯在这里的,可却换了敖鄂的车,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杜子美来到福玉娘身边轻轻的笑着,“福掌柜,车来了,我扶你上车。”

福玉娘笑着伸出了手,她今天难得内里穿了长裙,上车并不如平常的方便,而且她的心被敖鄂的话扰乱了,她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正文 第二五八章 少年

玉娘被杜子美搀着上了车,敖鄂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帘子合上的那一瞬间,杜子美不自觉的回身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的敖鄂,只那一眼,杜子美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了。

敖鄂没有任何表情,可杜子美却感觉在敖鄂那双冷淡的眼中,他已经支离破碎,缩缩脖子,急忙转过了身去。

敖鄂勾了勾嘴角,转过身去,对车夫轻轻的摆了摆手,随后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等着两辆马车先后离去之后,杜子美还站在原地,呆呆的盯着敖鄂原来越小的华丽马车,有一种感觉,敖鄂似乎要开始算计自己了,虽然敖鄂没有说任何话,可是杜子美却觉得敖鄂方才跟他说,现在开始他与福玉娘之间的赌注——杜子美就是这样觉得。

车子出了京城,下午才到了司徒家祖坟,马车上有备着祭奠用的贡品,车停在了司徒家祖坟外,车夫掀开了车帘子,福玉娘从车里走了出来,把手中的祭品篮子递给车夫,自己轻轻跃下马车,随后回身去拿车夫手中的篮子。

车夫憨厚的说道:“掌柜的,这篮子也不轻快,小的给您送回去吧?”

福玉娘想挤出个笑脸,却怎么也没挤出来,随后垂下了嘴角,喃喃的说道:“不了,我又不是娇弱的闺秀,这点重量难不住我的,你也不必跟来了,我想单独和若宇说说话。”

车夫点了点头,敖鄂的车一直跟在福玉娘的车后的,原本车夫还有些担心,却没想到敖鄂的车跟着出了京城就没了影子。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司徒家的坟地平日没什么人来,雪地上也很干净,所以那唯一的一串脚印也就格外的显眼了。

福玉娘心头一动,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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