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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梦沧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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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沧澜肃容,沉睫:“情非得以。”
怀曦不敢再放肆,忙收声听他说下去。只听沐沧澜接着道:“这郑风如出列所言倒当真是不负人所望,只是……”他轻叹一声,又一次摇头:“这大雨倾盆之下,他竟能提出看月之赌!唉,这般狂妄……真真出人所料,将来……”又叹一声,终未再言。
却见对面少年笑容依旧,海雨天风也吹不散那一脸渐盛光华,只见他唇角微勾,剑眉轻扬,定定看他:“老师不必过于担忧,有句话不是你常用来教育怀曦:人定胜天。”
心房一震,最深梦徊处竟似被少年感染,热血泉涌而至,带得话音发颤竟难以克制:“太子有这般决心,臣定当鞠躬尽瘁。”
少年脸一红,低声道:“老师怎又忘了?”
他蓦然想起自己刚答应过什么,曾答应过什么——从初遇那日,少年便一遍一遍的恳求——只是一声:曦儿。心中一软,不由弥补的唤道:“曦儿。”见少年立时重绽光彩,却忽然生出一丝抽痛:这称呼,这孤独的少帝还能再拥有几天?
旁人已见了即将铺展的帝王孤途,当事的人却还未了悟,那时的少年只沉浸在登顶的紧张热切之中,是因喜悦当头年少无知,还是因苦涩滋味有人代尝?直至后来独临绝顶,才明白高处不胜寒,才明白即使是那强行留住的体温也挡不住帝王路上的风凉……然而此时,毕竟无知无畏,温暖的呼唤声中,不止是帝王愿,在炽热的心田上滋长。
这时,忽听门外响起敲门之声,沐沧澜凝眉,想不到这东宫里竟不止一人敢将门敲得这样嚣张。立时猜到了来者是谁,一开门,果然见郑风如立在门外,却没猜到他旁边还有一人。
怀曦端坐不动,任由沐沧澜将来的二人引到身前,见礼道——“臣郑风如(草民谢光)见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怀曦道,目光很快被郑风如的同伴吸引,“你叫谢光?”
一听到太子这么问,一般的人都会立刻自报家门,何官何职何事觐见,有的甚至连祖宗八代都一起说出来,那谢光倒是与众不同,只是一味沉默,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就像没听见一般。怀曦倒也不生气,只望着他头顶上两个发旋暗暗忍笑。
郑风如自也早料到这情况,忙代回道:“回殿下:谢光是臣的同门师弟,自幼寡言少语,并非有意轻慢。”见怀曦饶有兴味,便又笑着补了一句:“不瞒殿下,这一句请安的话,臣在家中也与师弟练了好久。”
怀曦笑了:“罢了罢了,孤不怪罪于他,你且说带他前来是何用意吧。”
郑风如上前一步:“殿下,臣带师弟来此,乃是为了今晚之事。”
“来得正好,孤也正要问你:今晚之赌,你有几分把握?”
郑风如面不改色:“必赢。”
此话一出,房内之人除谢光都不禁一震,饶是沉静如沐沧澜也忍不住凝眸逼视。郑风如迎上他目光,似早有准备,再不像早朝时回避,清湛一笑:“只要殿下肯助臣一臂之力。”
“你说。”怀曦心中起伏,面上却不露声色。
郑风如道:“臣听闻太子曾指挥神机营使过火炮,所以斗胆想请太子谕,借火炮一用。”
“何用?”
“太子也看见了,此刻大雨滂沱,一时难住,臣恐今晚也是云雨沉沉遮蔽月象,因此请借火炮,用以驱雨。”
“驱雨?”怀曦与沐沧澜对视一眼,“你是说:以人力驱雨?”
“不错,臣正是要借火炮之力,将驱雨剂置于炮弹之内,送上天空驱散云层。”
怀曦还在沉吟,只听沐沧澜道:“这需得能将驱雨剂射到空中才行,火炮根本达不到这样的高度。”
“这点不是问题。”郑风如微笑着看向身边之人,“有我师弟在,便有解决之道。”
谢光在他的目光凝注下终于抬起头来,平凡无奇的五官凑出一笑,只是一笑也未能给他增色多少,仍是不减那木讷模样。清俊绝伦的郑风如看他却像看宝,转头对怀曦二人说道:“我师弟乃是家师的得意弟子,家师一身绝学都尽数传给了他,尤其鲁工之术、格致之学更是强上我百倍不止。只要让他将火炮略加改造,便一定能使之高射——其实,连驱雨剂也是师弟一手炮制的。”
怀曦师生二人还在将信将疑,却听那谢光终于开了口,也不知是镇定自若还是天生如此,说话当真是不紧不慢:“这炮,就只能打这一次,后座力太大,打一下,就散了。人,也要跑得快。”
“哈哈!”怀曦终于忍不住第一个笑出声来,笑罢,却是极郑重的点头:“好,孤就给你们一门炮。”
“谢殿下。”郑风如忙答。
却听怀曦又道:“不过,此事需得保密才行……”
沐沧澜已接言道:“这事我去办。”
“可……”怀曦看过来。
他以为他是担心他人,冷笑道:“殿下可放心张克化,他,已经只能是殿下的人。”
怀曦却仍是盯着他。
他终有所悟,别开眸,看向前方:“我会赶回来和殿下一起看结果的。”
怀曦点了点头,看他和另两人一起告退,走向门外风雨之中。
时辰尚早,于是,少年听着外面的雨声,在那人房里,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夜晚降临。
等再见那人,已是云开月出之时。
九阙宫城之后,巍巍邢山之上,高台宽广,百官云集也铺不满这百尺平台,位高权重也触不到那万仞高天,人人都仿佛是这造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各据枰中一点,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向那云层背后的长天,仰望。
只听天边隐隐一声轰鸣,少时之后,头上叠峦云层忽然裂开一线,从那缝隙里露出比乌云还要黝黑的颜色——那是天空的颜色!渐渐的,那一线扩大成了一块,与此同时,云层各处都开始出现了裂缝,乌云像棉絮般被一只只大手扯碎,渐渐零落成灰。
再也遮挡不住什么——
头顶忽然一亮,一轮皓月腾然而现!
一时,云雨尽散……
远远的,一袭素裳踏月而来,近了才看见他额上不及擦去的汗珠。
“老师!”怀曦低呼,心头一阵狂喜。
那人身上有淡淡的烟火气味,闻着却让少年那样心安——“曦儿放心,很顺利。”
闻言,怀曦点了点头,与他并肩仰首,看向天空。
天色又重新暗了下来。短暂的光明很快就被黑暗取代,黑影一点点蚕食掉圆月的轮廓,月缺、半月、月牙……直至整个的银盘。谁也无法确切的说出那天地全黑的时间到底持续了多长——从明月乍现到冰轮再出,从最开始层云密布的沉黑到又一次浓云压顶的深暗,天黑,天亮,再黑……冥冥天宇中仿佛真存在着一只翻云覆雨手,正讥讽着人方才拨云见月的自以为是,这短短一瞬的梦幻般的光明,只让人更加深谙它掌中操控自如的黑暗的力量。
然而,就是一点光,也有飞蛾扑火;就是这一点光,让人们对黑暗更加畏惧也更想战胜;更就是这一点光,将成那保家卫国、捍卫山河的星星火!
在众人瞩目下,怀曦走到高台最高处:“今晚之赌,郑风如胜!”
没有胜利者的轰然欢庆,只有失败者颓然倒地的声音,随着叶璇像一滩烂泥样瘫软在地,天象的谎言不攻自破,接下来要坍塌的便是那南迁的意图——
“皇叔看呢?”怀曦仿佛这才想起了还有个同来的“见证”。
内侍撑起的伞下,四王的脸庞沉在阴影之中,回答:“皇侄不已有成议?”
怀曦微笑起来:“既然胜负已分,侄儿便想与皇叔商量一下:如何处置这失败者?”
“嗯?”四王扭过头来,“皇侄何意?”
“皇叔不这样想吗?”怀曦笑容隐去,“这叶璇难道不该严加惩处?治他妖言惑众动乱朝纲之罪!”
一字字铿然落地,如同突落的雨点,大地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忽然有不少旁观的官员跪了下来,纷声符合道:“太子所言极是,请置叶璇大逆之罪!”
怀曦胸中一热,不由抬眼看身旁沐沧澜,在沐沧澜眼中,他看到了自己飞扬的光芒,如此惊艳,如此诱惑,他想起他对他说要他站在最高处,也想起自己答应过他——人定胜天!想到此,少年储君已再无犹豫,也不管别人如何回答,转脸朗声向天下宣布:“叶璇妖言惑众,动摇人心,着立即交大理寺论罪。今后,凡再有妄言迁都者,杀无赦!”
只听头顶霹雳一闪,四下轰然跪倒,应声震天:“遵太子令。”
山呼千岁中,又是一道电光炸裂长空,刹那的贞白中,沐沧澜仿佛看见少年身后有乌金色的羽翼,迎风展开……
终于到来的明日却并非想象的雨过天晴。
怀曦终于如愿看见那人身着朝服光华夺目,但在早朝上他要面对的更多的,是考验。
四王甚至没有出现,皇太后也没有出现,代替他们出现的是一道皇太后的懿旨:令太子留京监国,抗击蛮军,四王及数十名朝廷要员则扈从皇太后巡幸金陵。
跪在地上接过这沉甸甸的懿旨,怀曦几乎笑出声来:什么“监国”?什么“巡幸”?他们居然就这样公然南逃,而留给他一座大兵压境疲卒羸马的孤城?!然而——
他抬起头来,看见人群中那人的朝服粱冠——朝服粱冠!他答应他的——
因听到这等懿旨而皆惶惶不安的群臣看见少年太子站起身来,面朝阶下殿外:“孤王领懿旨。众卿家听令:从即刻起,孤就是天朝的监国,代天治下,统领朝纲。从此,不止这京城,全国上下都依太子令行事,令行禁止,不得有误!”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从容登上玉座,环视群臣,怀曦缓缓露出一抹微笑:“好,孤即宣布第一条谕令:擢升东宫少詹士沐沧澜为太子太傅。”
没有人有异意,纵是有,少年也听不见,他只听见自己隆隆的心跳挟风掣电,什么重兵围困烽火连天,什么人困马乏城破关残,只要那人沉水一笑,一笑回应——“臣领旨谢恩。”——他知道,这世上就再无所惧,哪怕风云失色,哪怕火海刀山。
再下面,再宣布再议论过什么,他已经再记不住了,只记得,那人从怀中捧出燮阳帝的血袖,他连忙接过——“破虏为先,勿以朕念”八个血字刺红了所有人的双眼。众臣泣血中,他将这血书高高悬于玉座之上,扬声道:“不驱蛮贼,孤殉此城!”
已不必再看,不必再寻,心中已再无疑虑,少年太子知道:纵是身后只有孤城一座,自己也绝不孤单。
以沐沧澜为首,群臣又一次匍伏在他阶下。
殿外,旭日终于完全破云而出,真一片大好河山……

《天朝史》载:燮阳六年,北蛮南下,天京危急。太子监国,排众议,抗外侮,以太子太傅沐沧澜总揽军务,令天下兵马进京勤王,誓守天京。

四 山高水长
接下来的忙碌超过人的想象:调兵入京、运输粮草、加固城防、稳定人心……以前只在书里见过的词汇一样样的变成了压在身上的重担,琐碎而繁杂。以为只用动动嘴皮子的事,现才知就是只动嘴皮子,每一个细节、每一处周折都能把嘴皮磨破——商议是不可免的,最烦恼的还是自兵败之后,关防残破、建制不全,一个命令出去以后往往传到最后竟找不到执行者,或者干脆在中间就脱了节,害得发令的人只好边发布命令边重建编制——一面考虑军事,一面考虑人事,几天下来,皇宫里作为中枢的几人都已是精疲力竭。
也顾不得什么天家气度,怀曦几乎是牛饮下一杯茶,将茶盏随手一搁,一开口嗓子却仍是哑的:“通州仓官粮的事,诸位怎么看?”
因救驾忠心可嘉,更因现下无将可用而升任护军统领的张克化道:“通州仓地处京北,直面前线,情况十分危险。臣已与其他大臣商议过:群议焚之,绝不能让那几百万石粮食落入蛮贼之手。”
怀曦皱了皱眉,哑声道:“这够我们一年的军粮了,焚了太可惜了。”说着,就看向对面:只见沐沧澜侧面对着众人,此时一手撑在墙上的地图上,一手揉着眉心,疲态难掩。怀曦知道这些天来他才是那个最忙的人,太子太傅不过虚衔,代领的兵部尚书才是实打实的差事,而这破破烂烂的城池更是只能实打实的靠他的心血去补。正想着,听沐沧澜开了口:“殿下说得对,我们得有打持久战的准备。”说着,转过身来。
怀曦却清楚的看见他转身时,撑在墙上的手推了墙一把,这才借力回转,心里不由一酸,忙点头道:“太傅所言极是,孤看这些粮草还是运回来的好。”
“可是殿下,现在时间紧迫,人手车辆俱是不足,这么多粮食如何运哪?”
却听一年轻的声音响起:“未必没有办法。”
众人如今已是习惯,不用看去也知道是谁,便直接问道:“郑大人又有何良策?”
出言的正是郑风如,月食之夜他一赌成名,恰逢国家用人之际,于是很快扶摇直上升内阁学士。二十出头已然参赞军机,同殿为臣的老人们虽多有微词,却也在几天下来后不得不承认他确常有急智。此刻,果然他是又有了主意。只见他舔了下也是干涩的嘴唇,说道:“殿下,依臣之见,不妨将这些粮食干脆当军粮给发了。”
“你是说……”怀曦清了清嗓子,沉吟了下,“让兵士自己去领?”
“那不乱了营?”有人嘀咕。
却见沐沧澜摆手,排开众议:“有组织便不会乱。风如的办法很好。就像太子说的:让兵士各自去领,人腿总比车轱辘多。这便请太子下令,臣立刻就去办,让城中神机营以及其余四营剩余的兵马,还有从兀良堡逃回来的兵士,只要是还在军中的,统统预领半年的军粮——嗯,这么领估计也还会有剩余,那就再多征车辆,一定要把全部的粮食都运回来。”
“就这么办。”怀曦忙下谕令,而那头,郑风如早已笔走龙蛇,很快草拟起旨意来。
然而,最怕的这个“乱”字却还是没能避免。太子令下达后不过半天光景,就传来了通州生乱的消息。众人阻拦不及,怀曦已然冲出殿外,直奔当地。
坐在马背上才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道是有奸细趁兵士领粮之际混入粮仓,哄抢军粮,后被神机营新都督拿住,押在城门口空旷处,正要当众斩首以儆效尤,却有乱民暴动,扰乱法场。而更匪夷所思的是,那通州府尹非但不协助镇压暴民,反帮暴民求情,阻挠行刑。
“荒唐!”怀曦一听,不禁变色,不知是否因嗓音沙哑的缘故,竟透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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