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喜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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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说让我们接下来单独约会，不过我看还是算了吧。没名没份的两个人一起去约会，总觉得怪怪的。况且，我想，杨大哥也一定有想要见面的那个人吧。〃
我点了点头，同意了林以安的说法。我们俩就在餐厅的门口就地分手。
我甚至没有表现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送林以安回家，这是大大的不该，可我也顾不得那麽多了。
突然很想见他。很想很想。
那种感觉就像从脚底盘旋上来的藤蔓，直到心脏，勒紧了全身，只想往一个人的身边去。
思念来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无力抵御。
中秋节晚上拎著一盒月饼去别人家一定是件非常诡异的事情，所以小安开开门看到是我的时候的表情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打搅了麽？〃我抬手让他看到自己手上的月饼礼盒。总务处的疏忽却成了我拜访的理由，虽然这个理由显得那麽牵强。
〃没有没有。〃小安一边这样说著，一边把我让进了屋子。
直到大门在我的身後关上了，我才定了定心。在敲门前我真的很怕他会拒绝我，但现在，我迅速扫了眼整个屋子，只有他一个人。
〃到现在才想起来今年月饼似乎没有发给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我把月饼放在桌子上，说好了这个事先想好的理由。
小安似乎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的样子，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还劳烦杨总你亲自送来，真是不好意思。〃
於是我便顺势说了句〃月饼这个东西要应景才好。〃
可接下来的谈话，却发展到了出乎我意料的地步。
小安说，他只是一个人，总是一个人过节，自从大二的暑假之後。
这个时候，我终於明白了过来。这间屋子，一定是之前和父母一起住的吧，只是现在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人了。也难怪这屋子里总是弥漫著那种寂寞的　。
我看著小安的脸，他说著大学时候关於月饼的趣事，但表情并不显得很高兴。那其实是个失败的冷笑话，让人听了感觉格外的心酸。
我知道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在外国念书的时候，就算有朋友的陪伴，但在这特定的日子里，还是忍不住会难受，即使是吃著家人特意寄过来的月饼，也总觉得那月亮是缺了一块的，没有家里的圆。
所以我对小安说，〃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试试中秋赏月吃月饼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又站起身来，说要去泡壶茶来。而我留在客厅拆著那盒月饼。
过了一会儿，小安回来了。我本以为还是同上次那样的马克杯装的类酱油液体，可出乎意料的，那是一套漂亮的茶具。典型的英式风格，还配了茶勺，那是能让红茶显得格外诱人的装备。
只是那里面的茶，还是袋泡茶。
看来这套茶具，也一定是小安的母亲或是别的什麽人留下的，有用过的年岁的痕迹，单被保养得很好，看得出来是被人珍惜著的。
那麽，这里面一定有很多的回忆吧，对於小安来说。被用这样的茶具招待著，即使有尊重的成分在内，但我还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下次带点好茶给你吧。〃我这样说，小安推说不好意思，但我心意已决。
其实是想再找个理由，想要再和他一起喝茶，
精致的茶具，上等的红茶，冲泡出的馥郁的香气围绕著我们。
我想制造我们之间的时光，以及回忆。
我不知道我们还能这样多久，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在这前途无论如何都不能确定的情况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珍惜。
我们之间还剩下多少可以制造回忆的时间？
这样想未免悲观，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这样，我们喝著红茶吃著月饼，没有去阳台赏月，但我其实只想看著他的脸。
小安似乎很喜欢吃苏式月饼，虽然吃相很斯文，但看他用一手在下面托著，等吃完之後会把不慎掉落在手心的屑末一一用手指粘了吃掉便知道他对苏式月饼的饼皮情有独锺。
我在心里记下这一点，告诉自己明年定要记得送苏式的月饼给他。
是的，无论最後的结果是如何，我至少都会在这一天送上他喜欢的东西，还有我的思念。
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感觉得到。
就在气氛一片大好，让人沈醉其中的时候，却有手机铃声响起。在这个来电铃声稀奇古怪到了匪夷所思地步的年代里，居然还有人用那种最古早的蜂鸣声的，也算是特立独行了吧。
小安跑过去，看了下电话，然後跑到阳台上去接，可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有事情？〃我问他，他摇了摇头。
我又问：〃如果是女朋友的话，还是去趟比较好。〃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同谁说话，只依稀感觉应该是个女子。话问出口的时候，我想如果他犹豫了或是点头了，那我便可以绝了心底的侥幸了。
可是他却摇了摇头说：〃没有什麽女朋友啊。〃然後手伸向了第三个月饼。
我不信，再说话，却得了这样的回答。
〃那杨总呢？你比我大了好几岁，可也没见过你女朋友啊。〃
这句话像是在我心头重重一锤，小安那如同一般人的语气让我接受不了。其实明明这样就是很正常，但被排斥在他的生活圈子之外的感觉让我心生恼怒。我的修养看来还真的不到家。
〃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的话冲口而出，带著慌张，不知为何的辩白味道，意义不明的解释。话才出口我就知道不应该，但已经收不回来了。
〃只是，他大概并不喜欢我。〃
我紧盯著小安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知道些什麽。
我喜欢你。
这样的话盘亘在嘴边，可怎麽都吐不出来。
你大概并不喜欢我。
这样的顾虑让人举步不前。
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真正的爱情的样子。因为喜欢他，所以害怕拒绝，所以才只能在一边默默的看著他。
即使他在我面前，我也只能像说著别人的事情那样说：我喜欢他，但他大概不喜欢我。
小安的表情显得有些讶异，但没有更多的东西。过了好半晌，他问我有无同对方确认过。
我无奈摇头：〃我不敢去求证啊。〃
小安并不相信我是这样麽有勇气的人，於是我告诉他说。
〃如果你爱一个人很深，你可能就会有同样的感受了。〃
事实上，每个人的爱情都有自己的模样，也有自己爱的方式。
有的人很勇敢，即使告白五十次被拒绝，依旧能够在第五十一次鼓起勇气。
常听人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讲究的是缘分而已。缘与分是两回事情。有些人有缘无分，再相爱也无法在一起。有些人有分无缘，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总是被命运分开。
那麽我们之间是什麽？无缘无分的关系无论在什麽情况下都不过是一场空吧。
之前谈过几次的恋爱，终是因为个性或是其他什麽的原因而分手了，算是好聚好散。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懂得爱情，却不知道其实我什麽都不懂。
一场从来没有开始过的恋爱，一场单恋，却会让我痛彻心扉。
我们之间的鸿沟，或许只有奇迹出现，才能填平。
只是奇迹，在哪里？
月饼吃完了，茶喝完了，自然便得告辞了。
离开前，我问小安：〃你曾经爱过什麽麽？〃
他的回答是：〃曾经有过，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麽涵义，我已经不想去深究。
我这样告诉他：〃会有下一个的，一个你爱也爱你的人。〃
其实下一个爱你的人已经出现，只是你不知道，所以你也没有办法爱他。
会有下一个你爱的人出现，希望他也会爱你。
我下了楼，独自开车回家。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照著路面，却显得很清冷。
我开了车窗，窗外的风吹进来，竟然有些寒意。
我已经开始怀念那室内的温暖，两个人各自执著一壶茶天南海北的惬意。
□□□自□由□自□在□□□
第二天，我回了一趟家，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只要有母亲在的场合，总会有一壶茶。
上等的大吉岭冲泡出来的茶香自然要比袋泡红茶不知纯正浓郁多少倍，但我还是怀念昨晚的那一杯。
父亲不在家，正是和母亲单独谈谈的好机会。我委婉的表达了我的想法。母亲听了，沈思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你已经决定了麽？〃
〃嗯。〃我点了点头。
〃我记得小时候你可以拍著以安的头，说以後要娶她当新娘的。〃
〃小时候的事情，不作数的。。。。。。〃
〃我知道。只是，小恒，你真的不是因为这是家里给你安排的所以才反对的？〃
〃当然不是。以安是个好女孩，但我并不爱她。〃
〃爱这种事情啊。。。。。。〃母亲似乎想起了什麽，陷入了沈思，最後才说，〃我知道了，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同你父亲提的。但我不能保证。。。。。。〃
〃谢谢你，妈妈。〃结果是如何都不重要了，但我至少知道母亲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这个茶，妈妈你还有麽？〃我指著餐边柜里的茶罐子问。
母亲点了点头，起身去取。
〃自己喝？〃
〃不，是送人的。〃
母亲听了，想了一想，取了一罐过来，交到了我的手上，没有说其他的话。
〃你不要嘱咐下该怎麽泡麽？这茶看起来是珍藏，不怕浪费了麽？〃
〃没关系的。〃母亲这样答道，〃饮茶的学问，没有人能够说自己是通透了的。重要的是心情，只要能够以珍视的心情，去享用就可以了。〃
我收下了母亲的茶，还有那句话。然後一并转送给了小安。
他握著茶罐的样子让人可以感觉到他一定会用十二万分认真的心情去对待，这也让我的心活泼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要怎麽解决收购的事情了吧。虽然期望母亲或许能够说服父亲，但我还是要寄希望於自己才行。
因为这关系到自己真正想守护的东西，所以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可以用忙得天昏地暗来形容，甚至连自己的公司都没时间踏入。我走访一些朋友以及长辈，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但效果并不很好。大家似乎也隐隐听到了风声，因为面对著的是裕丰，所以没有人敢到包票。不过相对於那些长辈们打著太极拳的功夫，一些朋友倒是愿意帮忙，这让我很是感动。
周五的下午，我和大学兼研究所的同学同时也是好友的秦纪新谈妥了事情，很是愉快。即使外面是山雨欲来的台风前天气，我依旧是可以用哼著小曲的心情回到了公司。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我开了灯，看到小安的桌子上已经收拾干净，电脑也关了，包也不在了。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下班了，他当然也回家了。而下周一，就又可以看到他了。
到那个时候告诉他恒阳有保住的希望的时候，不知道他会是什麽样的表情。
可待我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审阅文件的时候，我知道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才一翻开文件夹，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信封在白色的文件上方，明明都是白色却还是那麽刺眼，只因为那信封上写著〃辞呈〃两字。
是小安的字迹，即使工整到了几乎可以说是标准字体了，可我还是认出了那是小安的字迹。
再怎麽努力也不能阻止自己拆开信封的手颤抖，我抽出那张薄薄的打印纸，却感觉它有千斤重。草草扫过那几行字，一直到最後的签名，那人的名字，那人的笔迹，都在告诉我一个事实。
小安辞职了。他离开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从何去理头绪。
几天之前我们还坐在一起吃著月饼喝著茶，可为什麽他能说走就走，甚至没有面对面提出，而只有薄薄一纸辞职信。
一定有什麽事情发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下一秒，我抓起了才脱下不到两分锺的外套，以及车钥匙，就往外面跑。
无论发生了什麽，我只想知道为什麽。
如果他要离开，那我也要亲口听他说出来。
把车子从停车场里开到外面的时候，我才知道台风真的跑得很快，外面狂风大作，街上已经没有多少的行人和车子了。我很快就把车子开到了小安所居住的小区的门口，但却发现小区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只留一个只供行人出入的小门。
我跑下车来去门卫那里，回答说是小区内的车位已经停满了，不能再进去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赶忙把车在门外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了，然後就往小安那里冲。可是终究还是耽搁了一点时间，小安住的那幢房子还是在小区的最里面。
雨水终於还是倾泻了下来。雨势很大，夹杂著初秋的寒意，劈头盖脑朝人身上脸上砸来。
雨水和雨帘，模糊了视线，湿了的裤子鞋子妨碍了前行。可我还是努力的奔跑著，努力在一片朦胧中寻找著记忆中的那栋楼。
最後当我站在小安的家门口的时候，我已经跟从水里捞出来的没有两样。身上从里到外没有一处是干的，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自己收拾得像个样子。
实在不是什麽拜访人家的好装束啊。我心里虽然苦笑，但还是伸手按了门铃。
叮咚的声音传来，门里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但并没有人来应门。
我心里急了，按的愈发急了，那叮咚叮咚的声音也随之急促起来，是抗议，也是哀鸣。
屋内踢踏的脚步声传来，也没有确认下门外是谁的举动，就听得门锁声音响起，小安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站在莲蓬头下面，微烫的水流冲刷著我的身体，驱走了身上的寒意，却赶不走心底的郁结。
算来，这是我第二次光临这个浴室了，只是前一次是在醉了的情况下同地板做了亲密接触。
旁边的洗手台上放著一些洗漱用品，肥皂沐浴露洗发水，大多是柠檬香型的，小安身上那淡淡的柠檬香味大概也是出自於此。
擦干了身体，套上了小安拿来的睡衣，穿在身上有些紧，但不会让人不舒服。
我走出浴室。
小安坐在客厅里，一脸沈思，看到我出来，赶忙站起来，要去泡茶。
我拦住了他。我的身体并没有那麽孱弱，并不需要什麽来驱寒。但我的心，却需要一些可以让它温暖的东西，或者是让它麻痹的东西。
〃有酒麽？〃我问小安。他犹豫了一下，进了厨房，拿了两罐啤酒出来，一罐放在我的面前，一罐放在自己的面前。
这样是要陪我喝酒麽？我没想到我气势汹汹来要兴师问罪，却被一场雨一浇成了被怜悯的对象。
不过怎麽样都无所谓了。我拉开了拉环，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冷的液体从喉管流入胃中，却能散发出灼人的温度。
〃你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