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无疆cgn-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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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个“的”的尾音还没有完全消下，一条软鞭“啪”地抽到了我的面前，长长短短长长变幻无穷，攻如天神行法，闪似鬼魅变形，刹那间布成一个阵形，将我圈在里面，竟是没有规律地闪出破晓般的光芒！闪神间不自觉地回避了对方二十余招。我大惊道：“怎……怎地一来就打我？！”

　　　　轩辕翎亦一头白发今日简单束在背后，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哼，你把我憋得急了，我无聊得疯了，就想打人！说，这一个月你去了哪？你说要陪我玩，我还特意老老实实在邸里呆了一月！差点没被闷死！你倒好，自己出去游山玩水，也不通知我一块儿去！”

　　　　我心里暗暗叫苦，拼了全身的力气闪避那诡异无门道的鞭法，无奈下噬魂“铮”地出鞘，绕住那吐着信子的软鞭道：“我……我哪有游山玩水！”

　　　　一缕剑芒蓦地穿插进来，如白驹过隙般轻灵地刺点几下，分开缠斗的二人，却是上官墨浅淡淡地道：“轩辕教主，上官家的地方说话便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用鞭子么。”

　　　　轩辕翎亦长鞭在身后一甩，发出一声脆响，忿忿道：“说话不算数，我气的急了，就得打他！上官教主，你让开，我今天非得教训他不可！”

　　　　上官墨浅笑道：“轩辕教主想要和语玩，我借他给你玩几个月便是，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他陪同去办一件事，办完了再来陪你也不迟，行也不行？”

　　　　什么叫……借我给他玩几个月？！

　　　　我刚想反驳，轩辕翎亦赤蓝双瞳眨了又眨，檀口一开：“他这个人，心肠极坏，说话有如放……放那个一种气！”

　　　　“你……！”我忍无可忍，连解释都不给我解释就擅自用“心肠极坏”来形容我，这还有点天理没有。突然想到，和轩辕翎亦在一起的人，必定失去理智，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上官墨浅回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直看得我心里发颤：“他么，向来这样。”转头柔声道：“轩辕教主若耐不住性子，不如这几天在西域玩玩，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我和语一定把您安排得妥妥当当。”说罢手掌一翻，竟在背后狠狠地捏了我一把，我心里吃痛，急忙应道：“是是是，小祖宗。”

　　　　轩辕翎亦这才收了软鞭，笑道：“上官教主，你是个大大的好人！可比……可比这个人强多了！好，那我就在西域多玩几天再回去！”

　　　　上官墨浅笑一笑不作答，转身对我说：“任务一个接着一个，连气都不让你喘，你心里一定怨死了吧。”

　　　　我偷看他喜怒不着痕迹的脸道：“不会，不会，本是上官家的人么。”

　　　　墨浅又是淡淡一笑：“上一个任务你做的很好，几个长老都佩服的很。你休憩几日，我再详细和你说接下来要干什么。本来是从飘渺崖回来就做，不想被这事耽搁了。”

　　　　他走出数步，见我仍在原地没动，回身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跟我来鸾凤阁。”
第一部：昆仑顽石　第十二章　夜谜
　　　　鸾凤阁的尽头青烟袅袅，散发着些微的檀香气味。

　　　　“语，这个香怎么样？是别人从天竺进贡来的，说是常闻着对内力的增进也大有好处，”上官墨浅唇角一勾，周围的奢华登时暗淡无光：“本座可不大信这些东西，梁长老非得要我点着，也罢，点着就点着吧。”

　　　　我笑道：“这种东西还不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不过这气味倒是很衬鸾凤阁。”

　　　　上官墨浅回过身来，细细打量我一阵道：“听韩长老说，这次的事……是独孤致远下的套。”

　　　　我一愣，脑中又浮现起那日那个阳光下显得丰神俊朗的男子说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颔首道：“不错，还说了一些我听不懂话！”

　　　　上官墨浅背过身子，轻轻嗅了嗅那香道：“听不听得懂，那要见了他才能下定论。”

　　　　我一下没把持住情绪，失声道：“什么？！见他？才……才和他勾心斗角了一番，竟要去拜访他？！”

　　　　“不错，”上官墨浅转过身来，眼里的冰冷直直射进心扉：“而且是非见不可的！”

　　　　见我一脸不解，墨浅叹了口气，收起眼中的萧杀道：“我在独孤邸安排的眼线有了新消息，独孤致远在独孤家的禁地凤憩湖底发现了得到昆仑顽石的方法！所以，就算是道听途说，也得去探上一探，此事非同儿戏，若是当真有法子得到昆仑顽石……”他没再说下去，额头中间的一点红痕隐隐透了些暗色的光芒。

　　　　我被他的杀气一激，心下明白此事非同小可：“那么……该怎么去问他？”

　　　　上官墨浅走近几步，一只温软的手伸过来将我的左手攥了进去，我心神一荡，但觉一根冰凉柔软的手指在手上轻轻划了几个字，略一思索，骇道：“这……这……”

　　　　上官墨浅放脱了我的手道：“独孤致远为人疑虑极重，城府颇深，也是四家中我最忌惮的一个，现下南宫颐气力未定，轩辕翎亦又突然变得玩物丧志，唯一有威胁的就是独孤致远。”他深吸了几口气又道：“你休息几日，我再详细同你说，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是千万不能失手的。”

　　　　我兀自琢磨着手心里那几个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明是拜访，暗闯禁地。

　　　　昏昏沉沉地出了鸾凤阁，被外面的阳光照得一个激灵，顿悟，敢情我来这个世界寻求磨练来了。给了我不少，也把我折腾了够戗。正胡思乱想着，背后清脆又不失阴冷冷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上官墨语。你真是大忙人啊。”回首一瞧，一点鲜紫在茫茫白色中尤显突兀。

　　　　我没好气地回道：“你怎么跑这来了？哪凉快哪呆着去！不说出去玩的么，出去吧出去吧出去吧。”说着回身握住那披着明艳紫色的柳肩往门外推去。

　　　　轩辕翎亦一下甩脱我的钳制，他已把束起的头发散了下来，白发如雪目若涟漪：“我刚才站在门口，你们虚掩着门。虽说没把每句都听到，可是也隐隐约约听出了个数。”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几遍，直看得我全身发毛才微微一笑接道：“你和上官教主去独孤邸做什么？带上我一起吧？”

　　　　我大吃一惊，不假思索地回绝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干么要跟着！”

　　　　他恨恨地盯了我一会，蓦地凑上前来：“我发誓！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不干涉你们的任务，不打扰你们渡蜜月……”

　　　　前几句我听着还挺舒畅，说不定还有考虑的余地，一听最后一句，心里的小火苗便一下窜得老高，我一把拉住轩辕翎亦，面上仍是带着柔和的笑，极力用平静的语气慢慢说出四个字：“坚、决、不、行。”

　　　　话音刚落，只见轩辕翎亦俊颜一冷，长袖一挥，一只手结结实实地往我脸上打过来，我本能地伸手格挡，一不小心用上了五成的气力，只听“啊呀”一声，他捂着胳膊蹲在原地。

　　　　不好，不是打伤了吧。

　　　　我连忙上前拉过他道：“要不要紧？谁叫你突然打我的，我大脑没转弯就……给我看看打到哪了……”

　　　　刚刚拽过那条胳膊，轩辕翎亦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随即一个大耳光“啪”地甩在了脸上，我吃痛，“啊”的一声一下坐在了地上。只见他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笑道：“我就是要突然打你，我想打你已经很久啦！你拿我怎么样吧。”

　　　　我气呼呼地看他一眼，站起身来道：“你打也打过了，气也出过了，就别再跟着我晃来晃去的了。”说罢转身便走，还没走几步，蓦地感到身后一阵飓风，接着一个物体重重地撞过来，从背后搂住我的腰。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着你？”难得严肃的口吻把我吓得不敢动弹，定在原地任由他抱得死紧。

　　　　“……我们见过吧。”还是这样的语气，多了几分肯定，缠绕着丝丝缕缕的说不清的情结。

　　　　“嗯……嗯……”我脑子里一片新鲜的浆糊，目光无焦距地望着远方：“是……见过……”

　　　　两条手臂不失时宜地紧了紧，带着轩辕翎亦特有清香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脖子里缠绵，一字一句吐在耳根的深处：“上官墨语，你这个笨蛋。”

　　　　腰间的束缚蓦地消失，我猛地惊醒般向后看去，那抹紫色背离得越来越远，突然没有了勇气去追，像平常一样拽住他恶狠狠地问他玩够没有。他的气息在耳边挥之不去，仿佛全世界都失去了应有的声音，只听见自己的心不规律地打出一连串的节奏。

　　　　余下的几天我常常心神不安地偷看轩辕翎亦，他倒是一如既往地像个小孩子般吵吵闹闹，只是看到我就面色一冷，不予理会。这算什么？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又开始跟我赌气。看着他一袭紫衫站在塔顶饶有兴致地望着天边尽头的诡异红色，我从他身边走过去和他平行而站，道：“那里发红的似乎是埋藏什么宝藏的地方，四周邪火炙人，传说有上古神兽守于那里，是以几乎无人知晓洞｜穴里面究竟埋藏了什么。为了靠近这个洞｜穴，被诛杀的人可不在少数。”

　　　　轩辕翎亦一言不发地听完转身欲走，我轻喝一声：“站住。”头未回，仍是看着那点红色明明灭灭。

　　　　“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见了我就躲？”

　　　　他回过头来，赤蓝双眸斜睨我一眼，答非所问道：“我不在你眼前晃来晃去，反正我打也打过了，气也出过了，你不用睬我，总行了吧。”

　　　　我一时语噎，既而苦笑道：“你心眼也忒小了些，我无意说了句话，竟然记了这么久，而且还为这个生气！”

　　　　他眉心一皱，朱唇启道：“无意？无意说的，不正是心里的真实想法么！我知道我惹你烦了，这几天我可没有在你面前出现啊，上——官——少——爷——”

　　　　最后几个字拖得极长，话音一落，他眼睛一翻，转身就走。我心里一急，大声喊道：“是我不对，没有守约，回来了因为心情不好还把气撒在你身上！你……你别生气了！上官墨语在这儿跟你陪个不是，我发誓，绝无下次！可以了么。”

　　　　风把他的衣襟吹得飒飒后飘，连同一头丝般的白发，他回过头来，白发顺着脸儿攀爬上去，使我看不清他是否眼眶有些发红：“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举起一只手道：“句句是真，绝无戏言！”

　　　　下一秒他立马眉开眼笑，扑过来抓住我两只手道：“好好好，我原谅你！不过你可要带我去独孤邸！我……我还没去过呢！”

　　　　我一边感叹这家伙的变化速度一边敷衍道：“你和他平起平坐，什么时候去不行，非得这次？”

　　　　他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正色道：“我不敢单独去，是因为听人说独孤致远这人心肠极坏！”末了不忘补充一句：“比你还坏！”

　　　　我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和我见到的这些人……都有些不同！”

　　　　轩辕翎亦格格一笑道：“不算暗刀暗箭的，我可不怕他。只消再过得几年，我自有办法重开天瞳。”

　　　　我心里一惊道：“你干吗跟我说这个？不怕我……不怕我阻挠么？！”

　　　　他缓缓松开了我的双手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第一次开的时候是你作的祟。可是你又偏偏留下来帮我疗伤，也算赔了开不成天瞳的罪。”

　　　　这……这哪能相提并论？我刚欲反驳，轩辕翎亦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这妖狐有天眼想你是知道的，有了它的皮毛做的衣服，我每日晚上着它睡觉，气息运转，调息吐纳，只消过个两三年，就可以重开天瞳。”他冲着愣神的我一笑：“你是没想到吧，我算得好好的呢，告诉你其实也无妨，就当是报答你帮我把它给解决了吧，不然单靠我那时候的样子，是绝对不行的。就是现在的体力也没完全恢复，若是自己去，不晓得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还当他什么都不懂，原来心里这样清楚。一时口干舌燥，心情烦闷。不知道是因为多了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还是对他不算欺骗的欺骗有一些不满。当下扯出一贯的笑颜道：“那么我就等着两年以后再去割些你的头发了。上次没收藏起来，可惜得紧。”

　　　　他也不生气，目光转到远处的邪红，有些幽幽地道：“若是我不是轩辕翎亦，你不是上官墨语，也许就不会这么复杂了。”我心里一震，有些百味杂陈。又听得他说：“上官墨浅真是个厉害的人，连我的弱点在头发上都能看出。连城绝珠的第八层一旦练成，发色则为雪白，灵力的大部分也集中在头发上……”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轩辕翎亦熠熠地收回目光盯着我道：“照理说开天瞳之时你去扰我定会收极大的内伤，我的头发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割得下的，只怕你剑刃刚刚触到便会被震开，为何……为何……”

　　　　“别说了。”我有些心烦地打断，想不到他对我并不是单纯地依赖感和知己感，在他脑子里早就把我划在了对手的范围。我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从那朱唇里溢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我们是敌人。

　　　　只听得轩辕翎亦“咦？”了一声，又瞧了瞧我微愠的脸，既而拊掌大笑道：“上官墨语你这个傻小子！你心里头不舒服得很，是因为觉得我把你当对手了吧！何必在我面前装得那么内敛啊！！”

　　　　我心思被猜中，血直往脸部涌去，跟他在一起，我一点平时的理智和冷静都作不来，口头强硬道：“你瞎猜什么！我……只是觉得现在事那么多，哪有时间回头再来考虑那些！”

　　　　他不说话，唇角柔软，兀自留着鲜活的笑痕，眼神似有嘲笑又似有情愫，模模糊糊看不清晰，手心一暖被他拽了过去道：“我也不损你了，现在去办正事吧！休息了这么些天，也该去听听上官教主的‘教诲’啦！”说罢神秘地眨一眨眼睛：“快些商量完，好带我一块去！”

　　　　“你……”我连责怪他的力气都没了，只用力剜了他一眼，他头一低，松了我的手，竟有些窘迫。一阵尴尬莫名地涌来，掩饰性地轻咳一声双手背后朝归离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