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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开莲塘寄浮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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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一口也好。我恶狠狠地想。
每次都是这样。
从来都不信我。从来都自顾自的做盘算。
每次都是这样。
诚然此刻饕餮并未能咬到墨机,然我一直未曾想通,彼时他漆黑的小眼怎能就这么有神,越过昏暗的天幕看见了躺在云头一动不能动的少离。
少离的精魄比起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鬼,不知要肥美上多少倍。
我的一声惊呼憋在嗓子眼里,浑身僵硬、无限震惊地看着墨机飞身想要护住少离。
不!
不要!
却有人快他一步。
所有人都看见了,一个身着素白纱衣的女子像广寒仙子卯足了劲丢出的一枚流星,稳稳妥妥地落在少离身边。
女子脸上容色恬淡,嘴唇一张一合好似说了什么。电光火石间伸手将少离推下了云头。
饕餮控不住力道,径自冲过去,奋力一咬,继而甩尾转头。
那抹淡淡的白色浮云仿佛从没出现过,一如方才冲过去的那抹纯白色身影。
亦是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悲催绝望的断裂之声。
莲台断了。
唇齿间红光乍现,妖兽痛苦地翻到扭曲,发出一声撕裂的长嚎。
熊熊业火自肚腹而起,灼烧,远远看去像是一株盛开的红莲。
谁也不知道少离时怎么冲破了那条花花绿绿的缚仙绳,又是怎么不顾焚尽元神的艰险扑进那团业火之中。手臂一抬,离风剑刺进了饕餮的眼睛。
锁仙山归于寂静。
我慌慌张张地撇下混沌提身过去,绕过浓烟,只见少离跪在饕餮巨大的头颅跟前,红莲业火渐渐熄灭,饕餮挣扎了几番,终于化作云烟散了。只留下一柄烧得焦黑的断莲台。
顶上瑞气腾腾,老祖宗的声音响起:“命该如此,命该如此。莲台断,她也终得圆满。”
少离听后身形抖了抖,随后缓缓将断莲台拥入怀中,踏上一片焦黑的云,默默走了。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看着那一大簇七彩光华:“老祖宗……”老祖宗一边托起拿剑撑着身形的墨机,一边缓缓转过头,声线平和道:“丫头,你护着谁?”
混沌紧紧抿着唇,直勾勾地看着老祖宗,然后缓缓张开右手,一口吞掉了盘古幡。
人散
天帝并未降下罪,却说我陵光虽曾失足险些堕入魔道,好歹稳固住了仙根,斩妖除魔乃是大功一件,那半大不小的过也便是这么给抵了;如何如何。
只是革了职。
我那时笑了笑,道:“反正老君同度厄星君尚且朗实,我那司医本就是个闲差。这回可是彻彻底底的做回了个散仙,也好。”
刚刚才寻到我的鱼贤听罢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未曾说出口。
且说那日之后,我闷在听莲舫整整又是三日,其中只见过一个人,那人便是洛牡丹。
倒不是我当真想要见她,乃是她气势汹汹地硬闯进我家门,冲到我面前来的。
我还记得她的样子。
本神君从始至终都不曾待见过牡丹,但不得不说牡丹在我心中从始至终都是娇艳欲滴的那么一朵,即便是过来求我给她母妃瞧病的时候,我都不见她头发有一丝不规整。
她那时过来,却未曾梳头,及地的长发披散着,连花色繁复的衣袍都被刮得凌乱。
她扑过来,掐着我的脖子骂道:“贱人!为什么不是你!你说,为什么不是你!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本来就应该是你死的!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把他还给我,你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云罗云拓冲进来抱住她的胳膊,几个小仙童七手八脚地扯着她的裙子。
我捂着嗓子咳了咳,冷笑一声,扶起被牡丹撞翻的茶盏。
牡丹面目狰狞:“我为他不值,我为他不值!他识人不深,却不知你是个这般冷血的女人!你不要脸,竟一点都不难过!斩妖除魔大功一件……我呸!全都是他,全都是墨哥哥,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说着又要扑过来。
我复给自己斟上一碗茶,呷了一口问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她略略一呆,有那么一刻的消停。
我记得我当时煞有气势地倾下身去,冷笑着扣住她的小脸蛋儿,道:“洛云,我从来都佩服你,你太自信。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却总觉得自己盖世伶俐。
三清里各路神仙都尊你贵为天族,又是淑德侧妃的遗孤,你做的事他们大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只是你可知道什么是‘度’?别人也便罢了,我陵光从小是个野孩儿,教养得不甚好,既然不能同你粉饰太平那只有撕破脸皮。
洛云,我明白(看经典小说来——》://。shunong。/书农书库)告诉你,若不是嫂子叮嘱,我亲手真想杀了你。你口口声声为墨机不值,可是他落得如此,我落得如此,哈,还有你落得如此,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么?你说,我又没有过错,我为什么要难过?你,又有什么立场跑来本神君处撒野?”
牡丹身子一软,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继而捂住脸毫无风度的放声大哭。
我径自理了理衣衫。
事后,太清来了一帮子小仙娥,手忙脚乱地把过季牡丹给抬回去了,又同我赔了半天不是。几日过后,鱼贤告诉我说,天帝的五公主,也就是洛云牡丹,疯了。现在已被送去北川同淑侧妃一起静养。
今日天气不错,凤栖山上的凤凰花打了骨朵,眼看着便要开了。
我挂在树梢吹风吹得很是惬意。
鱼贤坐着一簇云朵儿在我眼前,身后整整齐齐码着三坛酒。
他说,这酒是嫂子特地叫杜蘅仙子给我酿的。
嫂子总觉得自己没看住牡丹,对我心有戚戚焉。她这说法我本不大赞同,不过考量到酒是好酒,便恭敬受了。
三坛佳酿一直喝到卯日星君归位,才有那么一丝丝觉着醉。明晃晃的月亮一个眨眼成了一双,再一个眨眼成了四个。眨来眨去颇得意趣。
我一直不敢睡。今日怕是喝过了些竟一不留神却睡了去。
我不敢睡,是我怕。我怕我稍稍放松便想起那日在锁仙山的细琐。
我怕我一闭起眼睛,便看见墨机满面绝望地看着我,小声说:“你让我信你,可是,你可曾信过我么……”
下一刻便是一片猩红。
***
从开始到最后,只有半碗茶的功夫。
混沌吞下盘古幡,化为兽形。一个低头,眼看着便要冲到墨机身前。
老祖宗张开手撑出一个结界,朝我道:“哎哎,傻愣着做啥,你这不长进的丫头,真不想当神仙了?”
墨机提出剑,从老祖宗那枚光鲜亮丽的结界罩子里头冲了出来。老祖宗敏锐,慌忙施法罩出一个结实如钟的仙障,把我们几个给扣了进去。
我颤抖着抓着绫子,眼睁睁地看着墨机苦苦支撑,心里头正不甚合时宜地天人交战。脑仁生疼,却是空白一片。
老祖宗朝我的方向催促:“盘古幡宿主是你,你快想个法子把它熄了。我看墨机小子撑不住了。”是啊,加上今天一大早在空冥那次,他跟饕餮已经苦战两回,现在轮到吞下神器的凶兽之首,已然不剩下多少修为。他现在是在拼命。
我理直气壮地大声喝道:“我既然是要堕魔,怎会再帮他?墨机,当初你不信我,现在可是有一丝后悔了?”
我不知我是作何想头,但这句话却成了我在镜湖之变中第二件后悔的事情。
他听完这话,接下来的行为成功地将我巴掌大的凤凰心提上了嗓子眼。
他窜到我眼前,竟是满脸绝望,然后他似乎是笑了一下,似乎又没有,他小声说:“你让我信你,可是,你可曾信过我么?”说罢抬起手捏住我的颈子,作势是要要我的小命。
怎奈他话还未说完,混沌一爪子过来,撕裂了他的身体,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身。
***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自作主张。
老祖宗抬手,凌空接住了墨机坠落的身体。随后另一只手抛出灵纹翡翠,把那厮圈进翡翠密实的结界障子里。
本在天际乱舞的沧阳剑蓦地一定,竟生生止住了动作,僵直坠落。
我愣了许久,直到失去意识之前,才知道自己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尖叫。其实我也是才知道自己可以叫的那么撕心裂肺。
师父曾说,潜能总是无限的,要正视。
所以等我再度灵台清明的时候,虽悲催地发现我居然是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且是最不称职的司医时,并没有太过惶恐。
而是愈加振作地握紧了手里的沧阳剑,面无表情地、却是疯狂地一刀一刀地捅着混沌。每一下都刺穿他的身体,毫不留情。
五火红绫散在脚边,染上血愈加红艳。
我在想墨机。我知道老祖宗正在那头施法救他。
原来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我也从未有过去了解他的心思。唯独那次他凡间轮回之劫过去时,我本可以隐隐究其一二,却叫怨怒蒙蔽了双眼。
他不说破,只是看着我。
重逢之后,我总于他有隙。那是一种本能的回避。所以,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总隔着一池盛开的白莲,美则美矣,却是飘渺虚幻。两头的人远远相看,这头纵然暗流汹涌,那头看来也不过时一池碧波,不知究竟。
我……真的是不如他聪明。
墨机。
似乎是在年幼时候的某个夏日初临,我就已经见过那个有淡金色双眼的少年。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为我写下我们后来的交集,他的冷漠,他的笑容,我的爱,我的悔。
混沌变成人的模样,起初有些惊诧,最后归于了然,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白衣染红,周身的血窟窿汩汩涌出鲜血。
“你不等我。青鸾,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我回到原地,却发现你没等我。”
“前世是我负了你,我利用你,今生我们两个总算扯平。”
“你不是她了。”
少年静静地闭上双眼。
我把他戳成了个马蜂窝,一眼过去竟能看见他肚子里金灿灿的盘古幡。
老祖宗在这个当口冲过来,边慌慌忙忙地腾云边在我身上使了个定身咒。等走到跟前,他一脸严肃地抓住我血淋淋的、颤抖的手,道:“丫头,醒醒,他死了。”
我想问问老祖宗是谁死了,我很想问。他说的是混沌罢,我这样一刀子一刀子地捅,本就不想叫他继续活着的。肯定不是墨机,那人太坏,一肚子坏水的人总是命长。更何况天雷鬼噬都不能要了他的命,他怎么会,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不可能。
可是奈何本神君老子我仙根不稳,张口闭口好一番竟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死了。我其实是知道的。
饕餮于他那么惨,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也不见有这般伤心。那是因为我知道他死不了。但是,等到我亲眼看见沧阳剑坠落的时候,心里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是啊,主人的修为散尽,法器自当是沦入沉睡。
我彼时恨他,我同混沌一处,都是因为恨他不信我。我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里外不是东西,是因为我当时是真的不想活了。
我却真的、真的从没想过让他死。
我估摸着,他定是怨死我了吧。
他是在报复我。他捏我的颈子时并未加力,只是想激怒混沌而已。激怒混沌,然后当着我的面,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变相自杀。
他是要我后悔。
后悔我一直心心念念地怨他不肯信我,却未曾意识到其实我自己并未信过他。
他的目的达到了。真是个决绝的男人。
甚至在混沌撕裂他的那一瞬,我恍惚看见他嘴角熟悉的弧度。
是梦耶?
宿醉不得,宿醉不得,往事太过伤神,我想都不愿再想起。
***
战神墨机战死混沌,却连带叫我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我先开始作为人质的存在,后来又作为险些失足的无辜少年,最后摇身一变怒喝一声成了最大的功臣,可谓跌宕起伏。
没人曾提起过我彼时是自己个儿要堕魔的。
没人曾提起过墨机并非战死,乃是自尽。
更没人曾提起过我并非有弑凶兽的本事,就连混沌也是自行化散。
立我为功臣却革了我的职。
隐隐透露出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虽然盘古幡丢于混乱之中,好在天下太平,举目三清一片欢腾。
而我,自打那三坛酒过后,便是滴酒不沾了,奈何仍旧过得浑浑噩噩。我不愿见人,不愿出门,不想听见哥哥或是鱼贤的叹气。只是隐隐记得某些日子,我常去寻少离。
莲塘一亩,碧水千顷。
池中田田荷叶摇曳生姿,中央赫然立着一朵白莲骨朵。水光氤氲间,隐约看见一条白龙盘踞在池中,绕身圈着池中唯一一朵含苞的白莲。
我随手掂了掂里的酒壶道:“少离,你现在倒是心甘情愿地守在上清。”
白龙缓缓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闭上,鼻孔里吹出一口气,几片荷叶被鼻风吹得抖了抖,坠下几粒圆融的水滴。
我晃晃悠悠地走到池边,晃晃悠悠地靠着池边坐下,才道:“你看,都这么些日子了,你总要看开些,老是闷着不说话,终究不好。”
白龙没有动静。
习惯了。近日我来看他,从来都是我说我的,他睡他的。
无妨无妨,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
又灌下一口酒,我灵机一动,试探他般说道:“少离,你这榆木疙瘩脑子哟,你这么守着,她便回来了么?我说,她这回断得可是跟上回大不同:你看,上次且留着火海,乃是神识未尽,这次熄得连个火苗苗都没有,只怕是心都没了……唔,我看你也别指望花儿开了再给走出来个漂亮仙子。
要我说啊,你就回去,凡间青楼啊,玉清东海啊,哪里不是美女如云排着队等你啊?你看你原来不是挺自在的么……那么多姑娘等着你……再说,你小子不是不喜欢她么?”
白龙暴吼一声,甩尾溅起巨浪,铺头盖尾地将我浇灌了个透彻。
龙爪一拍,可怜我这只湿了毛飞不起来的小凤凰便被他摁倒在地上。
我笑着任他掐着我的脖子:“哎……你这不是没睡着么?也不陪我说说话,忒不厚道了些。看我好歹叫你在上清好吃好喝……”
“陵光,你再说下去试试。”力道又沉了些,压得我欲呕。
但我却笑得愈发开怀:“那可巧,我还刚好在寻死……你看看怎么死样貌好一些,动手时候务必麻利一点,免得疼得慌。”
“我等。”他说。“我对不住她,我等。”
手里的酒壶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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