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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 香烟可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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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的柜子里有给你打的热馒头和菜,你快点去吃。我要看的,你不许倒掉啊。我去看书了。”杨立功拿出手绢给他擦擦头上的汗,和同学说笑着走了。
“他是你哥啊?果然,和你长得真象!”蔡丽艳还在一旁,吓了张仲文一跳。
“是吗?我们长得象吗?哈哈哈……”张仲文怪笑了一声,“那你说我哥长得帅吗?”
蔡丽艳原来也没指望张仲文会热情地和她说话,一听这个问题就眉开眼笑地说:“当然了,听老生说他可是他们德语系的镇山之宝呢。很多女孩追他都没有下文,听说他的女朋友在南方……你应该知道的吧?”
张仲文没有什么表情,他突然歪着嘴似笑非笑地问:“那你说是他帅还是我帅?嗯?”
蔡丽艳盯着张仲文那张似乎很认真的脸看了半天,一下子笑了起来:“我说张仲文,你真是有趣儿,你帅,你哥比你还帅!行了吧?”她咯咯地笑着,好象遇见了一个愚蠢可笑的问题。
“你好好地笑吧!我回去了!”张仲文没好气地说。
6宿舍里没有什么人。
罗飞鸿在会议一结束就找辅导员说话去了,孟涛看来是出去吃饭还没有回来。只有郭锐躺在床上,他好象很累了,疲惫地紧闭双眼好象睡着了,又好象在苦苦思索这什么。说实话,张仲文一直就觉得郭锐是一个很英俊的人,他四方脸,宽额头,和杨立功一样浓黑的眉毛。不过他总是扳着脸,做什么事情都深沉得要死,说话带着那种冷酷的腔调,用张仲文的东北话形容就是“爱装逼”。前几天晚上上自习课,张仲文给女生讲笑话,逗得他们哈哈乐,还是代理班长的郭锐一点没顾及同宿舍兄弟的面子,大声就喝斥他:“张仲文,你自己不想学习别烦别人,你要是无聊就出去!”结果搞得张仲文很下不来台,一直都记恨他。
“为什么这么可爱的一个人脾气那么讨厌呢?还是我哥好!”张仲文不想吃饭,拿起一本书就躺倒,心里想着这么想着。他一来就从学校图书馆里借来很多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书籍,他不是想研究这门深奥的科学,而是想要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寻找心灵上的慰籍,他一般都直接翻到“性心理”这些章节仔细地体会和理解上面的东西。可是从中国开到外国,从中文看到英文,最后只对那些理论得出一个关点:“放屁!”
“那是他们都没见过我大功哥!不知道我大功哥有多好……”张仲文看着看着就联想起他的哥哥了。现在在他眼里,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杨立功,只有一种信仰,就是杨立功,他早就意识自己对杨立功的欲望在自己心里膨胀着,可是他还不知道怎么样面对将来他和杨立功之间的未来。
想着想着,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乖乖巧巧的小男生,个子不高,衣装整齐,说起话来还有些腼腆:“郭锐,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郭锐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半天才说:“你又怎么了?”
“我,我想在墙上钉一个书架,可是我总钉不进去,钉子总歪……郭锐,我没有钉过东西的……”他很害羞,红着脸无助地对着郭锐说。张仲文把书一抛,不理解地问:“乐宇啊!你怎么什么都求别人呢?连个钉子都不会钉。真是的!”
“小文,你会吗?你会你帮我吧!”他一转头可怜兮兮地望向张仲文,一对大眼睛里全是纯洁的光芒。姚乐宇实际上比张仲文还要大一岁,可是无论怎么看他都要比张仲文更象小孩子,张仲文的小孩嘴脸是他掩盖自己险恶用心博取同情的伪装,而姚乐宇好象真的是独生子女第一次出门,离开爸爸妈妈的怀抱做什么都幼稚而且天真。
张仲文脸色变了一下,不自然地说:“我眼力不好,现在是灯光我看不清楚的,明天你再钉吧!”其实他自己也不会,他的还是杨立功给做的。
没想到郭锐下了床,对姚乐宇说:“走吧,我给你钉。”
其实郭锐乐于助人张仲文也看出来了,军训的时候他们的军被总打不好,就是郭锐每天早上一个个地给修理得整整齐齐。还有张仲文有一次洗的衣服晾在外面,下雨忘记了收,等他跑回来的时候已经收好,而且收拾得十分平整地挂在他的衣架上,屋子里只有郭锐一个人,但他只字未提。想到这里张仲文不禁叹了口气,心想郭锐啊郭锐,看来你我一样,会做事不会做人,这大学四年有得瞧了!
晚上罗飞鸿和孟涛一起回来的,罗飞鸿和孟涛在一起,很有对比的。罗飞鸿出身官宦家庭,六岁开始学拉小提琴,八岁的时候书法就获过奖……他文质彬彬的,很懂得交际应酬,就是他率先在寝室里学杨立功管张仲文叫“小文”,一下子和张仲文拉近了很大距离。而且他为人很大方,说话很有意思,张仲文乐得和他谈谈话吹吹牛;孟涛是个农娃子,家里不富裕,他生活很简朴,为人很老实,这被张仲文视为“蔫”,他和罗飞鸿简直就是社会两个阶层的代表,虽然天差地别地,但也很谈得来。无论罗飞鸿说什么,孟涛都会含笑点头应承,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
一进们罗飞鸿就抬起眼看着张仲文,凑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文,你很有一套么!”
张仲文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疑惑地说:“怎么了?”
罗飞鸿微微笑着,用神秘的眼神对张仲文说:“小文,看来,以后还要你多多照顾我啊,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张仲文还以为他从哪里打听到自己过去的事情了呢,故作轻篾地说:“你别听人瞎说,那都是他们编出来吹我的。”
“是吗?”罗飞鸿眼里火花一闪,没有再做声。
快要 熄灯的时候杨立功来了,老着一张脸很是难看,手里拿着面包。一进门就对张仲文喊:“我要你吃饭你没听见怎么的?”
“我吃了!”张仲文躺在床上撒谎。
“真的吗?”杨立功怀疑地看着小文的脸,继而问郭锐:“他晚上回来吃饭了吗?”
郭锐在看书,停下来说:“没看见……”
“哼!家里人嘱咐你多少遍了,你胃不好,不能饿着!时间一长饮食没有规律你会生病的!”杨立功找到张仲文的杯子,把面包往他怀里一塞,对他说:“我去冲点奶粉再回来。”
杨立功一出门,围在孟涛床上玩扑克的几个人都叫喊起来:“张小文,你真幸福,你有这么好的一个哥!”
谭群感慨地说:“我哥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泡女人,不到没有钱是不会回家的。一回家保证鸡犬不宁,我一见他就头疼。”
姚乐宇捧着一大把牌羡慕地看着张仲文说:“小文,有个哥真好。我要是也有个哥哥就好了……”
张仲文吃着面包说:“没有?好办啊,你不会赖一个嘛!”
姚乐宇得意地笑笑,继续打牌。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他们打牌打到很晚。郭锐一直在他的床上看一本英文原著,不过他似乎看得很吃力,动不动就拿出辞典翻一翻;他不喜欢玩扑克,怎么劝也不玩;而张仲文是不愿意和那帮人玩,嫌他们水平太低。后来因为宿舍太吵,张仲文就跑到杨立功的宿舍,他们寝室的人出去家教就剩下两个人,那个老大也很喜欢小文,一见他来就揶揄杨立功:“老杨啊,少东家又来了。”
张仲文一上脸也跟着说:“老杨,你们家喜儿呢?要他出来伺候我就寝。”说罢就大咧咧地往杨立功的床上一倒。
杨立功照着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在你屋里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他们打扑克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吵死了,我今天要在这里睡!”
“好啊,那你就睡我的床好了……”杨立功洗了脚,摸到另外一张空床上。
“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床睡觉?”张仲文落寞地问。
“我是想回啊。可是被你霸占着,我怎么回啊?”杨立功没理他。
张仲文原本想说:这张床挤两个人勉勉强强也是够了的,咱俩睡一起多好!可是看见那宿舍老大很好笑地看着自己,就脸一红钻进了杨立功的被窝里。哥哥的被窝里自然有哥哥身上的味道,张仲文知道自己很没有出息,可还是幸福地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不知不觉口水又要流出来。
7星期一,选举结果出来了。
表面上大家还算平静。
没想到的是,在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 辅导员很正式很坦然自若地对全体同学说:“经过严格的统计和考察,尊重全体同学的意见,我们班的班长就是……张仲文同学!”
任凭张仲文三千两百年道行高深,也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
话音刚落,绝大多数人同学都变了脸色,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张仲文当了班长!只有罗飞鸿会意地对张仲文一笑。好象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罗飞鸿是团支部书记,赵宝琳是文艺委员,于霞是体育委员……其他班干也分配得七七八八,郭锐竟然什么职务也没有。他很冷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人敢看他,只有姚乐宇困惑地睁着大眼睛望向郭锐。其实全体同学心里都有谱,那天自己究竟选了谁。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现在我们鼓掌欢迎我们96级英语系一班的班长张仲文同学为我们讲几句话!”辅导员热情善意地看着张仲文。全班同学也都各怀各的心眼地鼓起掌来欢迎这个小弟弟,看他倒底有什么能耐一句话没说就轻松把班长的职位搞到手。
张仲文表面上带着惊讶和谦虚的神色,心里却燃起了滔天怒火。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终于明白那天晚上他接到他爸爸的校长同学的电话:“小文,你想不想在系里发展发展啊,对叔叔说一声。”的现实含义了。他张仲文固然虚荣,但他不想在这场游戏中扮演一个无聊的胜利者。在他从座位上走到讲台前的几十秒钟里,一个念头就已经形成。
张仲文腼腆知趣地向辅导员点点头,然后面向大家笑了一下,就轻声地说:“大家一定很吃惊我为什么会当上班长?也想知道我张仲文到底有什么能耐?好,如果我今天不露一手,今后大家也不会信我服我。我们来做一个小游戏,很简单,我既然是大家刚刚民主选举出来的班长,这个面子不会不给我吧!”
辅导员想全班使了个眼色,罗飞鸿带头喊:“好啊,班长说吧,什么游戏?”
张仲文没有笑,严肃地说:“请大家每人拿出一张纸来,请大家在猪狗和羊三种动物里任意选一种,画在上面。折好,不过,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画的是什么。”
大家一听都很奇怪,不过听起来很有趣儿,与是一时间都一挥而就,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个十六岁的小班长。张仲文找来一个塑料袋,把全班的纸片都收上来后,微笑着对蔡丽艳和于霞说:“二位帮我一个忙。帮我在大家面前统计一下,看看大家画了多少只猪,多少只狗,多少只羊!”他把把塑料袋放在自己耳边晃了晃,好象在听,然后说:“一共六只猪,二十九只狗,一只羊也没有!”
此言一出,下面马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谭群和几个好奇的女生都喊了起来:“是不是真的啊!张仲文,你表演特异功能啊?”
“是不是真的,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张仲文不动声色。
就看于霞和蔡丽艳一个人拆纸片,一个人把那上面的画两给大家看,果然,虽然小猪小狗画得怪模怪样,引得大家每看一张就会引发一阵暴笑,可是到最后的确是六只猪,二十九只狗,没有一只羊!结果一出来,全班立刻把惊奇的眼神和赞叹的目光一起投向张仲文。就连一直没怎么发话的辅导员都鼓掌说:“张仲文,你学过魔术表演吗?”
这时候有人起哄说:“张仲文,怎么没有羊呢?叫你给藏哪儿去了?”
“是啊,怎么咱办那么多同学,就没有一个人画羊呢?”蔡丽艳心直口快,把话问了出来。
张仲文一耸肩:“羊?哼,被人拉去当班长了!”
“……”全班人都是大学生,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辅导站惶恐地说:“张仲文,你还讲点和以后班级工作有关的事情吧!”
张仲文从踏进校门第一天就没把这个在学生面前当阎王领导面前扮小鬼的家伙放在眼里。就听他一字一句地在大家面前说:“这画画片儿猜猜迷的小玩意儿还算不得什么。就是装在袋里的选票,只要我听一听,我就知道谁得几票谁选了谁……”他转头望着辅导员说:“……虽然那袋子还没有拆封,不过在我这里,那些累赘都没有用了。你说是吧?”
下面的同学早就对选举结果有了怀疑,如今一见张仲文如此暗示,心里都明白了八九分,立刻聒躁起来。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突然放声说:“公开选票!公开选票!”
“对!让张仲文听一听!”
……
96级英语系一班的班干选举比二班延迟了一周。因为辅导员在统计选票的时候“技术失误”,终于导致系里领导出面干涉。最后的班级干部变化不大,郭锐最终当选了班长。不过在后来的班会上,老书记还是对他们大讲特讲了民主集中制度中民主与集中的关系,尤其是集中这一方面。
8“张仲文,你真的会特异功能啊?”罗飞鸿躺在被窝里主持夜谈,别有深意地问。
其实所谓夜谈也就只有孟涛、张仲文和罗飞鸿三个人参加,郭锐一般不爱插话。张仲文知道他一直都在听,可是他似乎不愿意发表自己的见解。
“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那些画上画的是什么,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蒙的!”
孟涛做完辅卧撑,一抬头很胆怯地问张仲文:“嘿嘿……小文,我今天听了一个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他憨厚地笑着露出一口令人羡慕的白牙。
“ 什么事啊?”张仲文有不好的预感。
孟涛挠挠头,接着说道:“我有一个表姐,他男朋友也是来自你们县的,听他男朋友说,你,你在你们地方上很有名气……”他好象不敢再说了,吞吞吐吐的。
“我操!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穿千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张仲文在心里面碎碎地念着。可是他一摇头很英勇地询问孟涛:“你都知道什么了?”
“小文,听说你会算命的,是真的吗?”孟涛踌躇半天,挤出这么一句。
“什么?什么?张仲文会算命?”罗飞鸿一听兴奋起来,光着脊梁抱着被饶有兴趣地坐起来:“是不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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