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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 嫣子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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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呸呸呸!我转过头去狠啐一口,这小子小看我,我岂是那等随手可收的小妖。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我置身何处?还不是跟当年被他一手收去的小妖同等葬身之地,又有什么可光荣去了?真是叫人不得不丧气。 

  “小师傅你身赋异品,不知又是哪路仙家的托生,到这人世间来主持正道?” 

  公绅童一点也听不出我话里的嘲讽,还恭谨地答道: 

  “师傅说我有一色真魂,倒不是哪路的神仙,只是天生带有使命…” 

  “想必那使命便是要抓尽世间妖物?”我嗤笑。 

  公绅童不知是真痴还是假傻,他坚持信念: 

  “师傅说,绝不能对妖有慈悲之心!” 

  我真是气绝。 

  6 

  他是个呆子,他师傅保准也不是个好人——瞧他那一副三魂失了七魄似的虔诚,他是他师傅一手带大,他听他师傅的话如吃菜般简单,却又那样的细意,逐一消化,他师傅定是把天书都刻到他脑子里去,上面只写一句降魔伏妖急急如律令。 

  公绅童一身简朴,他的头脑也一般简朴。除了捉妖他再无特长。我不难想像他在山中如何消度那十六年:一身青衣,粗茶淡饭,每日功课不是抄经诵文,就是书写符咒贴在墙壁上以镇八方不速来客。高山密林,鬼影幢幢,处处疑是有妖。少年随一不僧不道的老头飞窜其间,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偶尔飞出数张鬼符大叫一声“收!”,于是全部妖孽尽落罗网,冤屈难报。 

  我敲一敲他的葫芦,公绅童立即把耳凑过来细听。 

  “小师傅,我在你的葫芦里面,只觉得心里腻闷得很。”我说。“我要被消散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公绅童不安地说:“你忍一忍吧。” 

  我气极: 

  “怎么忍?” 

  “…” 

  “我花费如许时间才精聚人形,对人世间自是有无限眷恋,你让我再看一眼,只最后一眼。免我残存的念头可好?” 

  “…” 

  “小师傅,你也是人,你最能理解为人的好处,你说我们妖道为何念念不忘,顶着天大的风险硬是要来人间走这一趟,当然是渴求着一尝做人的妙处。” 

  “你想做人?” 

  “自然想。只是我降生为狐,宿命难违。” 

  见他似有所恻隐,我开始绘声绘色,悲情流露假戏当真做: 

  “我自小生在狐山,我家主人世代功力高深,好心为我渡出一口精气,得以修成形态。我伴少主修练,日积月累,略有小成。我就听得族中的前辈们都说人间如何美好,做人又是如何的快乐,心生仰慕,才斗胆前来意欲见识一番,谁料小师傅你铁面无情,一下就把我收了去,实在可怜。” 

  “…” 

  这公绅童又不肯作声了。 

  “小师傅!”我放出最后悲声。 

  “唉。”公绅童终于有所反应,只听得他道:“我师傅说…” 

  又是他师傅说! 

  若不是被困在这囫囵之地,我敢情要把鲜血喷到他脸上。 

  “我师傅说,绝不能对妖慈悲!” 

  他攸然站起,大吼一声,如此激奋,倒不知是为了镇住我还是为了镇住他自己。 

  我忿忿地问: 

  “你伏妖多年,难道一次也没有违逆过你师傅的教诲?你就真如你自己说的那般遵规守矩,绝无纵生?” 

  外面的动作僵了一下。 

  “这与你有何相干?” 

  他第一次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了然一笑: 

  “你曾对妖慈悲。” 

  “那次,我只是还年小,不懂事!” 

  公绅童咬一咬牙。 

  我心念一转,突然明白: 

  “你曾放了一只妖,因为你狠不下心,即使师傅对你说妖都是害人之物,你却无亲眼目睹,你怀疑你自己,自小时候开始,你只能与妖为伍,满山都是你的敌人,却无一个可以为伴的朋友。哈!我早就猜到了,你放过的小妖,莫不就是你四岁时抓到的那一只?” 

  “你!”公绅童吓得连连倒退两步,他被说中心事,满脸惊慌,“你怎么知道?!” 

  这读心之术,用在这呆子身上真是浪费了,何用猜测?他的语言和思想,都简单得可以一针刺破。 

  “小师傅,你说那小妖似我。可是真的?” 

  “再似也不是你!” 

  公绅童急欲结束话题,他抽身便走。 

  “你再说也无用,我不会放你的!” 

  “小师傅,你听我说——” 

  “我不听!” 

  他举手一阵乱摇,我顿时抱头尖叫,跌入混沌之中。 

  “啊啊啊啊啊!快住手!不要再摇了!啊呀!” 

  我被他摇得七晕素,心胆俱裂。连忙讨饶: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求求你快停下来!” 

  公绅童思绪纷乱,陷入昔日恶梦之中。他贴身的葫芦,忠实地记录着他内心所有的秘密。此刻又以特别的方式,把他之心路历程,在我脑中重现—— 

  那一只小妖,他很久以前就看见了。 

  它总是偷偷地躲在树里看他。 

  他那时只得四岁,却已经日日跟着师傅上山入地,风里来水里去。他最擅长画地为符,破天借力。初次画在地上的符牢就巧巧捉住那只常常跟在他后面的小东西。 

  师傅没有跟在身边,他却困住一只小妖在密森高地,不知如何是好。小妖惊惶地看着他,眼神悲切哀怨无助。他蹲在符牢外细细打量,第一次摸到妖物的实体。它与人一般健康地存活于世上,它用人一般的神色仰望看他,它就像一只受捕的小动物,却比小动物多了一口精气。 

  它一直跟着他,或许只是一时好奇。他也好奇,他不明白妖与人有何不同。 

  他失手把它放了。 

  而后再无机会。那天他回到师傅身边,带着一身无名妖气,在师傅那双照魂般的厉目下,他根本藏不住秘密。 

  那是师傅第一次用他从没看过的生气表情责罚他。他跪在后院的殿上书符愈百,三天三夜不吃不睡。每当恹恹之际,便得忆起师傅怒目圆睁的可怕模样,其中还混杂一种难以理解的亢奋,声音沉厚如咒,传遍夜色: 

  “捉妖第一戒条,不得对妖慈悲!” 

  那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阴风阵阵的殿内尾音萦绕,尤为诡异。 

  四岁的孩童,连握笔也嫌无力,跪在地上双脚麻木冷汗倒流。 

  他不明白。何为慈悲。 

  他一直以为,只要把害人的东西全数抓住,找个安全的地方关起来就算是完成任务。但似乎师傅并不这样以为。 

  那日之后,师傅为他启礼,教他开杀界。师傅授予他一只小小葫芦,要他贴身随带。并嘱咐: 

  “此乃伴你出生之灵物,现归还与你,它与你灵能相通,你愈强它亦愈强,以后凡你所见,即使是孤野游魂,你都绝不能手软!” 

  师傅手一指,叫他看一密闭的祭坛,那后面有个枯井,四面封印,他说: 

  “以后所收之妖,你要先驱其恶念,化散其原形,只留一缕精气,存放于此。” 

  说罢再不解释。他偷看师傅一眼,什么也不敢问。 

  再大一点的时候,他已经有独立的能力收服诸式妖物,见他行经山道,各路邪灵无不魂飞魄散,纷纷争路而逃。 

  他总是一个人走在路上,形单只影。 

  他偶尔会想起那只小妖。他唯一一次的“慈悲”。 

  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它。 

  他想也没想过,再次与它重遇,竟因一场大火。 

  山下的村子着火了。 

  村民不得不连夜上山求救,请他师傅下山驱妖。那火剧烈地燃烧,浓烟里满带着无法驱散的障气,火越烧越旺,怎么也无法浇灭。 

  他随师傅下山,在那个快被烧成平地的村头,他一眼就看到了它。 

  当年脆弱的眼神如今已近狂妄无情。他和它分界两地,在一个完全对立的阵容中茁壮起来,各自张显势力。他二话不说,双手伏地,口念镇灵咒语,手书鬼符画地为牢。仿佛用了同一法术,就可以如愿地把它困守在当年的小小邪物。 

  它在他面前被打得烟消云散。村里的大火一息之间化为浓雾。飘飞在痛失家人的悲哭声中。他看着被彻底破坏的村子,流离失所的村民跪倒地上呼天抢地,他看着师傅坚决而冷静的背景。他终于深深体会。 

  绝对不能对妖慈悲。 

  7 

  我晃荡晃荡地呆在一个似有边又似无边的空间里,那天之后他不肯再与我说话。我的体力一日弱似一日,心知大限将至。没料到我仍未修至臻境,就被中途毁了心力,不知是我时运不济还是命中注定。这天煞的克星。 

  我薰薰欲睡之间,这小子又行了不知多少路程。只模糊地听得他跟某人道: 

  “老板,我要投宿。” 

  老板应了一声,似是个和气老人。于是他顺便打听: 

  “老板,请问这里有没有一大户人家是姓薛?” 

  “你可是指住在城郊那老员外处?只那户人家是姓薛。”老人家打量他一阵,又说:“那户人家近年不知招惹了哪门子的秽气,都说住在里面的人不太吉利。” 

  公绅童只虚应了一声,又问: 

  “若从这里出发,还有多少路程?” 

  “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老板挑灯带路,为他打开房间的门。“最近那里闹鬼闹得正厉害,官府派人去看过,回来的衙差都离奇发病,莫得治。” 

  老人离去,稍得安顿,公绅童舒展了一下筋骨,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我郁闷地呆在葫芦里,看他高床软卧,我却又湿又冷又寒。 

  “小师傅?”我试着叫了一声。 

  “嗯?”他心情不错的样子,居然有所回应。 

  “现在可是夜里?”我问。 

  “是。”他说。 

  “外面天色如何?是否有月?”我又问。 

  他看了一眼,随口地道: 

  “有。” 

  “今夜月亮可圆?”我再问。 

  他观察了一阵,认真答道: 

  “又大又圆。” 

  “是么?” 

  公绅童并不理我。他自顾休息去了。我无聊地计算了一下,又突然听得他在外面悠悠地道: 

  “每逢十五,天地间精气最盛,正是众妖争相吸取月华的最佳时刻。不过这一切再也与你无缘,劝你也不必多想了。” 

  我不作声。 

  夜渐深。 

  “小师傅?”我低唤了一声。 

  外面并无声息,我再唤一声: 

  “小师傅?” 

  公绅童仍不应。他不可能应。我微微地笑了。从今天进得这店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公绅童涉世不深,处处跌入这红尘陷阱,他想也没想过有人会害他——他只道妖是万恶之源,除妖以外,他并无防人之心。 

  房门被轻轻地打开。有人进来了。 

  我透过葫芦细意观察,这黑店的老板,越是慈眉善目越是心怀不轨,那老头领了几个帮手在翻客人的钱财。 

  一个声音尖细的女人问那老头: 

  “这小子没带多少银子啊?” 

  老头没答话,另一个汉子却又说了: 

  “又是个白搭的,怎么近来都没几个像样的客人来投宿呢。” 

  细细碎碎地又翻了一阵,那老头仍不信邪: 

  “我明明听得他说要寻城郊那姓薛的人家,薛员外可是个不轻与外客结交的富人,估这小子定是带了什么信物去,或是什么宝贝也未可知。” 

  “宝贝?”女人嘿的一声,坐在床边上:“哪来什么宝贝,这小子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值一文钱。” 

  就只得一个葫芦。 

  众人的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他身上唯一一个状似古怪的容器上。 

  女人手快,一把就将葫芦摘下,放在手中察看。公绅童正烂睡在床,失去所有抵抗意识。或许在梦中他才如现实中般活跃,肩负着宿世使命,与千年老妖打得不可开交。 

  女人轻轻地摇了摇,又放到耳边听听,再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似有丝丝媚香,她半惊半喜,抬眼看他们: 

  “这葫芦异常古怪,竟有香气透出。” 

  男人接过葫芦,他粗手笨脚,毫不预期地把葫芦顶处一小小字条揿起,还研究起上面的字来: 

  “这是什么图案?怎么看起来似一道符?” 

  一道青烟喷薄而出,我似得到指引,全身血液贲张如江海翻腾,我大笑三声,终见天日! 

  全场观众呆在一处,他们貌甚惊奇,雕像似的瞪着我在空中渐聚成一团,终化人形立于眼前。 

  “妈呀——!!有鬼呀——!!” 

  我还未向各位救命恩人行礼致谢,他们倒是比我还激动,一个个跳将起来,争先恐后地夺门而逃。 

  统共走得一个也不剩。 

  我缓步踏出门外,听着他们大呼小叫一路狂奔,声音越渐远去。今晚的月色美极,直照得人心中悸动不能自己。 

  我闭目仰头向天。心中默念祭词,多日所失之功力尽靠一轮明月返还神迹。我顿觉身心舒畅,快意无比。 

  适逢十五佳期,是以恢复得特别理想,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公绅童还在做着人妖大战的职业美梦。 

  我第一次高居临下,俯视这个人物。他毫无防备,展露出人类最脆弱的姿态,此时此刻,我要伸手取他性命并非全无可能。 

  轻轻地靠近他,更细致地把他看个清楚。眉目分明,纯朴趣稚,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六少年,却有一股凛然正气,仿佛与天俱来,与之浑然一体。他是个带有天命之人,他有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我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阵,似乎没有什么得意的法宝,心忖他最厉害的宝贝就那一只葫芦罢了。 

  我拍拍他的脸,对他道: 

  “小师傅,我走啰。” 

  顺便捡起刚才被人丢在地上的葫芦,这个把我无情收服的牢笼,在月色下还带着几分柔和的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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