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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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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倚溪边蹭鼻子边嘟囔:“死老头,又在骂我们。”
舒辟寒淡淡地扫他一眼,接过妻子递过的袖帕拭了拭鼻尖,才缓缓道:“不作他想。”
“还有……”玉倚溪歪着头倚在墙上,“你家死丫头和我家死小子怎么说话的,你们两个不贤不孝便罢了,作何我也成不肖了,想当年我可是大仁大义、放下仇恨……我……”
话未毕,被人揪住了耳,顿时痛得哇哇叫。
“玉倚溪,你不觉得你此时的言行有失你前一宫之主的身份么?”
“夫人好说,好说,莫损了你广寒仙子的淑女仪态。”
闻言,竹映琴果然松了手,整整衣襟,面容庄重。
四人临窗而立,皆是龙凤之姿。岁月并未在他们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将近四十的人,依旧青年模样。
舒辟寒白衣胜雪,面容清冷,只在垂眸看向身边的人儿时,流露些许温存笑意。夕小敷环着他的手臂,上扬的嘴角,澄澈的眸子,憨态可掬的样子哪里有已为人母的姿态。
玉倚溪紫衣翩然,凤眼眯起,薄唇弯弯,像极了一只慵懒温顺的猫,转盼间,分明狐狸模样。竹映琴站的笔直,面容精致,着装得体,端庄优雅。
四人垂头望着院中的寿宴。
觥筹交错间总有人抬头张望,那眼中的希冀与期盼让他们忍不住有些心酸。
夕小敷望着夫君平静的眸中依稀有泪光闪烁,突然一矮身钻入他怀里。舒辟寒一愣,旋即露出了几不可察的笑意,温柔宠溺。
玉倚溪撇撇嘴,望向自个儿的妻子,却见她缓步上前,把他挤到一边,顿时委屈难平。回想往昔种种,真当当惨不忍睹。
人家做宫主他也做宫主,人家把宫派发扬光大,他却亲手将其解散。
人家娶妻他也娶妻,人家的老婆眼巴巴倒贴,他的呢,千山万水历尽九九八十一难追到,还是座万年冰封的广寒宫。
不过,有一点,他是赚到的。人家生的是女儿,嫁给了他的儿子。再看看楼下,忽的又蔫了,他的儿子却是被妻子吃得死死,呜呼哀哉,苦命哟。
酒宴过半,远处突然有琴音传来,谜样的曲调,在漆黑无际的夜里,显得妖娆邪魅。
四人面色一紧,玉倚溪转着手中的紫竹箫道:“是时候会会故人了。”
是夜,雪沫被一个噩梦惊醒。梦里,她周身浴血躺在白玉呆瓜怀里,灵魂却飘在半空,眼睁睁望着他把一柄匕首送入自己的体内。
玉无瑕没有醒。这是第一次,在她醒来的时候他没有跟着醒来。她想,这几日,他一定累坏了。
此时的玉无瑕,卸了人前的神怡气清,长长的眼睫覆盖下,有一抹暗暗的青影,才几日不见,脸便瘦了一圈,两颊微陷,然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以一种满足的姿态舒展了眉眼。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雪沫忍不住想逗逗他,于是,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恰在此刻,玉无瑕睁开了眼,初醒的眼并不清明,蒙了一层水雾,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雪沫突然觉得他的身子猛地热了起来,一翻身,便把她压在了身下。
湿湿润润的吻落在脖颈,他的呼吸顺着敞开的衣襟飘入体内,痒痒的,却舒服得叫她差点呻吟出声。
雪沫苦笑,闯祸了。
兀的,玉无瑕身子一僵,立刻起身离床,背对着她站的远远的。
他的呼吸尤有些不畅,月光勾勒出的身影微微颤动。
“我去外边透透气,房内有些闷。”
在他举步时,雪沫拉住他的手,两颊微红,望着他的眸,却是坚定。
“我知道,我看过医书,”顿了顿,“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玉无瑕怔了怔,坐下将她拥入怀中,下颚搁在她的头心,微笑着蹭了蹭,声音温柔得像溶了蜜:“夫人莫急,等你身子好了,生孩子的辛苦活只怕你不想做也逃不掉,咱们,来日方长。”
“我想把自己给你,完完全全。”
若是以往,雪沫一定会顺着他的杆一笑了之,可是今日,她下定了决心。梦里的画面宛若真实,她不是不怕死,可是若是注定要死,她至少要在那日来临之前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他。
舒雪沫,生是玉无瑕的人,死了魂也要随他而留。
“傻瓜,我已经完完全全拥有你了呀,”玉无瑕展臂,将雪沫整个圈在怀里,“我何其有幸,能住进你的心里,我何其有幸,能执子之手,笑踏红尘。”
暖暖的体温,淡淡的木叶香,仿佛将整个世界温暖美好都带到了她在身边,雪沫红了眼眶。
玉无瑕在雪沫额间轻轻一吻,遂起身离开。
月华满窗,玉无瑕的侧脸清晰明朗,连影子都透着沁人心脾的温和安定。雪沫想,是我何其有幸,能遇上你这样的夫君。有爱才有欲,又有多少人能为了爱,至始至终扼杀欲望。
秋日的夜凉意蚀骨,玉无瑕却依旧觉得浑身燥热,院内松叶飘萧,满目的静寂落寞,衬得他的心愈发躁动难平。
玉无瑕自嘲地笑了。
他是个男人,怀中是他此生的最爱,若他毫无反应,岂非不正常。
可是,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能克制自己的欲望。他却好几次,被自己的欲望击垮。他的冲动,会要了沫儿的命啊。
院中恰有一口深井,玉无瑕几乎的跌撞着冲过去,拎起一桶井水从头浇下。
冰寒刺骨,玉无瑕却觉得从心底腾起的痛快。
他在院中呆立良久,直到湿透的衣衫渐渐被冰凉的风吹干。他似想通了什么,举步向前走去。
当年自尽未遂,被少宫主一语点醒之后,宿昔便放下了功名,可是读书至深夜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是以,当玉无瑕夜半叩门时,宿昔尚在秉烛夜读。
宿昔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少宫主。他缓缓踱进屋内,像是方淋了一场雨,衣衫半干,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及腰的长发披散,有几缕粘在眉角,苍白的脸色称得唇红若紫,并不难看,只是比平日多了几分妖艳。
只有神色依旧,如暖风熏过、清泉流淌,恬静而温暖。
玉无瑕但笑着由他打量,待宿昔回过神来,准备施礼时,却听他温淡开口:“宿昔,执笔。”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滚回家去啦,不知道家里的网有米有断……
要是断的话,更新可能会缓……不过我会尽量想办法的,嘿嘿。
其实一切还是未知,我就是先报个备。
祝亲们节日快乐~~
哦,对了,忍不住想透露下,这一卷呢算是结束了,下一卷是番外卷,也可以说是前传,交代我家小白玉与沫儿是怎样一路执手走来的……其实,说白了就是jq要从娃娃抓起~~在我想象来呢,应该是很萌滴~~
青梅枝头逗竹马
初春的早晨总是美的。
积雪消融,嫩芽微露,天地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以最纯净的姿态示人,清水涤过的阳光灿烂也温柔,是他恬静的笑容。
河水哗哗地流淌,和着枝头鸟儿的欢叫,像一首轻快的歌谣。
“甘草,亦名蜜甘、蜜草、美草……”
河边一块大石上,坐着一名青衣小娃,手执一本比他的脸还大了两倍的书,摇头晃脑读得颇为认真。
他侧着脸,睫毛长长,沾了些许的露珠,阳光照耀下,闪闪烁烁,俏皮可爱。然而,他的神情却是恬静的,让人很容易想到“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温顺乖巧的模样,白皙如玉的脸蛋,叫人忍不住伸手去捏捏。
不时有捣衣的女子经过,驻足,嬉笑着逗弄他,不一会儿,竟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玉娃娃微皱着好看的眉,不停闪躲,两颊被捏得有些红,嘴角的弧度却依旧安静美好,他瞪着一双水润的眸,愈发惹人怜爱。
“你们再调戏白玉呆瓜一下,我就把你们的手通通砍掉!”兀的,一个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当人们回头看时,却是个同样好看的小女娃。小小的身子站在高高的石块上,她面无惧色,长剑直指,以一种俯瞰苍生的姿态望着她们。
她眉目如画,小脸粉嫩,唇儿红红得像颗小小的樱桃,分明是娇俏讨喜的模样,可是她的眸中似有万千光华流转,睥睨天下517Ζ,一时间竟叫人不敢造次。
被这样一个小女娃恐吓,却连回嘴都舍不得,她们回头望了望白玉娃娃,只觉得,这两个孩子,该是老天偏心的宠儿,如此干净美好,理所当然地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待女子们悻悻离去,小女娃从石块跃下,翩然若雪,她伸出个嫩芽般的手指指着白玉娃娃鼻尖:“笨蛋白玉呆瓜,你怎么这么没用啊,被女人调戏,羞羞羞。”
“你才野蛮呢,”被人“围攻”尚面不改色的白玉娃娃听了此话,立刻大怒跳脚,“舒沫儿,你身为一个女子整天舞刀弄枪、上蹿下跳,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要多少的前尘旧恨积淀才能成就这一点即燃的怒火。
白玉娃娃和雪沫娃娃年方七岁,两人结怨算起来却有八年。
早在两娃娃尚在娘亲肚里时,两娘亲因为关系甚密,常同塌而眠、交流心得。雪沫宝宝好动,白玉宝宝喜静,两肚子撞一块,白玉宝宝被踹了好几脚。
出生后,便成了两娃娃同塌而眠。雪沫娃娃愈发活泼,白玉娃娃愈发沉静,两娃娃睡两头,雪沫娃娃把白嫩嫩的大脚趾塞进了白玉娃娃的口。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雪沫娃娃也怒了,跳得比白玉娃娃更高。
“白玉呆瓜你个死没良心的,”娘亲的话本子里是这么说的吧,“本小姐可是刚刚才救你脱离魔爪诶……你忘恩负义,你……你你个负心汉!”
这下,白玉娃娃彻底地暴躁了。
“你……你你不要脸!”
雪沫娃娃虽然不懂他为何如何暴躁,只知道被骂得伤自尊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剑就刺。
白玉娃娃不懂武,连滚带爬地躲。白皙的脸上满是尘土,整洁的衣服也破碎凌乱。
“舒雪沫,你恃强凌弱,不是好汉!”
“哈哈,你这下说对了,我不是好汉,我是女孩子,还是将来会变成大美女的女孩子……有本事,你也去习武啊,爹爹说,倚溪爹爹的功夫不在他之下呢。”
“我不学武!”白玉娃娃回答得毅然决然。
原来,两人的母亲虽然亲如姐妹,对孩子的培养方式却是天差地别,故白玉娃娃自小便不练武,而钻研医术。此事,尚有以下一番典故。
娘亲说,做男子要有男子的风度,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整天弄得臭烘烘,说话和动作都那么粗鲁难看,所以不让他习武,让他念书,做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白玉娃娃听娘亲的话,好好念书;
爹爹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一个男人整天念诗啊写诗,最后变成个呆子,到处拉人家闲扯唠嗑,浪费别人生命,这简直是为祸人间,天理不容,白玉娃娃听爹爹的话,不念诗不做呆子;
可是娘亲和爹爹说的不一样,到底要听谁的呢?白玉娃娃聪明的脑瓜子转了三天三夜,终于顿悟了——他念书,但他不念诗,他念书,他念医书。
好歹还是做学问,竹映琴满意了。
也算是继承衣钵,玉倚溪得意了。
于是,白玉娃娃淡定从容地走上了成为翩翩医中佳公子的道路。
是日中午,两个娃娃各位各家……告状去也。
“爹爹、娘亲,白玉呆瓜骂我!”还未奔进家门,雪沫便扯着嗓子喊,还配了点委屈的哭音。
在她破门而入的一刹那,画面是这样的:夕小敷许是刚做完菜,正夹了一片菜叶喂舒辟寒,只是菜离得远了些,倒是两人的唇靠的挺近乎。
雪沫娃娃一拍门板,大吼一声:“娘,你不守妇道!”
夕小敷手一抖,菜叶飘在舒辟寒衣襟,舒辟寒尚算淡定,掸去菜叶,清咳一声,一切收拾妥当方冷着一张脸转向自家女儿:“此话怎讲?”
雪沫娃娃眨眨眼,认真严谨道:“娘在勾引爹爹。”
这下夕小敷筷子都拿不稳了,躲在夫君身后没敢看女儿那双大而有神的眼。
舒辟寒面不改色,额角青筋直跳。微一侧身,将满脸通红的妻子暴露在女儿好奇心膨胀的目光中。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同一时刻,白玉娃娃家。
玉倚溪正横抱着妻子接受儿子的审查与批评。
白玉娃娃微皱着眉,作认真思索状,许久,才叹一声:“不雅。”
踱几步上前,围着两人转了几圈,又敲敲玉倚溪搁在竹映琴膝弯的手,道:“不妥。”
退后立定,老神在在:“不当。”
饶是竹映琴一向冷然淡定,此时也只能把头埋进夫君怀里装死。
玉倚溪耐下手臂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的酸麻,深呼三口气,才微笑着作不耻下问状:“愿闻其详。”
白玉娃娃点点头,像是对他诚恳的态度十分满意,又仰起头,将答案在心里酝酿了一遍,方道:“远处望之,衣衫不整,姿态不雅;走近观之,爹爹你手臂尚须靠拢些,娘亲才会舒服;再者,医书有云,房事不宜频繁,况是白日,实在不当。”
玉倚溪手一抖,险些把妻子抖下,竹映琴狠狠瞪他一眼,这一次他却毫不退让,回瞪回去。
得,自作孽不可活!
经过此番打击,两家父母深有感悟,于是两两会面,互吐苦水。
竹映琴觉得自己教子无方。想当初他想把儿子培养成温文守礼、翩翩公子,就是见不得自家夫君狡黠难训、油腔滑调,现在想想,倒还不如这般,瞧,沫儿伶牙俐齿的多招人爱。
夕小敷感慨自己御女乏术。她百般纵容女儿,不加约束,就是因为喜欢自家夫君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模样,可是,如今看来,她若是能如小白玉一般温顺乖巧该有多贴心。
两个女人在屋内长吁短叹,两个男人在院中斗得你死我活。
舒辟寒冷哼一声:“欲求不满,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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