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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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他冒着风雨回来，再加上手又受伤，今天就不跟他计较了。
　　不过，明天他一定要让他知道，在他的地方是不可以为所欲为的。
　　但，盛又鲪却不知道自己的态度越来越软化，没有之前强硬。
　　※※※※※※※※
　　「啊──」盛又鲪从恶梦中惊醒。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做恶梦了，可能是昨夜被狄沨的情绪影响。
　　昨天为了收拾狄沨如龙卷风过境般的残局，他很晚才入睡，会突然惊醒过来是因为担心自己睡过头。
　　自从闹钟被狄沨从楼上扔出去之后，他就没有再使用闹钟。
　　那个闹钟是他去年生日时，弟弟盛又麒送的礼物。
　　又麒说他经常一读书就忘了时间，所以送一个闹钟给他，没想到会被狄沨扔出窗外，而且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要他赔偿。
　　狄沨不像他爸爸说的，只是过动儿而已，应该说是「暴动儿」比较恰当。
　　昨夜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外面的艳阳让盛又鲪知道自己睡晚了。
　　他可能太疲累了，所以才会睡过头。
　　盛又鲪拿放在床头柜的手表，仔细一看。
　　十点了！
　　确实睡太晚了，还好今天是星期六，没有事情要处理。
　　对了！他得去看看狄沨这个暴动份子今天有没有再发飙，顺便告诫他在别人家里就要遵守别人的规矩，还有，被他破坏的东西和闹钟也一起要他赔，一定要给他一点惩罚才行！
　　盛又鲪打理好自己后走出房间，屋子里一片宁静。
　　狄沨这个死懒鬼！他一定还窝在床上没起来，不用到房间看也知道他还在睡。
　　不过昨天那么晚才回来，他可能很累了，先不要吵他，等他醒过来再说，况且今天是星期六，可以放假一天。
　　不行！
　　盛又鲪忽地在心里大叫。
　　盛又鲪走到厨房门口，正想泡一杯咖啡提振精神，但是他忽然想到，为什么要对狄沨这么好？
　　晚归、发脾气、打破浴室的镜子，他一共犯了几条规定了？自己现在若不及时追究，是不是太纵容他？
　　为了狄沨好，不管他受到什么伤害与委屈都得遵守约定，这是基本的原则，如果连这么简单的自我管理都做不到，就更不用谈其它的。
　　盛又鲪先在心底坚定自己的立场与想法，他得改变狄沨的人生态度，才不会因此前功尽弃。
　　纠正他不是自己现在的责任吗？而且他昨天的行为正好是最好的训话课题。
　　盛又鲪转身进入狄沨的房间，用力摇晃他的肩膀。「小沨！」
　　没反应？
　　「小沨，起来！」他提高音量，力道也加大。
　　「嗯……」狄沨睡眼惺忪地看着盛又鲪，声音沙哑地说：「什么事？」
　　怪了！看他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难道他忘记昨夜他像发疯般的行为吗？
　　「很晚了，该起床了。」盛又鲪的口气不悦，「先去刷牙洗脸，等一下我有话对说。」
　　「哦！」狄沨没有反驳，慢慢爬起来。
　　狄沨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他双手低垂，走没几步整个人就软趴趴的往前倒。
　　盛又鲪赶紧扶住他，有些担忧的问，「小沨，你怎么了？」
　　但是狄沨已经没有意识，就这样昏倒在他的怀里。
　　「小沨？」
　　狄沨一动也不动，任由他叫喊。
　　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他的身体好烫！
　　因为接触到狄沨的肌肤，所以才感觉到他异常的温度，这也得拜他喜欢裸睡的习惯所赐，他才能触摸到他发烫的肌肤，摸起来确实满光滑的……
　　盛又鲪！清醒一点，现在不该注意他滑嫩的肌肤，他发烧昏倒了，要赶紧想办法。
　　盛又鲪迅速回神后抱起狄沨，把他放在床上拍打他的脸颊，试图叫醒他。
　　「小沨！」
　　闻言，狄沨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好……冷。」
　　听见狄沨喊冷，盛又鲪赶紧拉棉被将他盖住。
　　「这小子在搞什么，生病也不会说！」盛又鲪喃喃说道：「身体这么烫，先帮他量一下体温。」
　　盛又鲪匆忙地从医药箱俚拿出温度计，把它放至狄沨的腋下测量，过了五分钟后，狄沨的体温高到差点吓死他。
　　难怪他会神智不清。
　　要不要送医院？还是先帮他降温吧！
　　狄沨可能是昨晚淋雨回来，才会发烧生病，前几天才警告他要把衣服穿好，免得感冒，结果马上灵验！
　　盛又鲪到厨房把冰箱里的冰块倒出来，全装进塑料袋里，再用毛巾包起来，接着他拿到房间敷在狄沨的额头上；他突地想到狄沨在发烧，所以他自医药箱里找出退烧药。
　　「小沨！醒醒，起来吃药。」扶起狄沨，盛又鲪摇晃着他的下巴。
　　「嗯……」狄沨眼睛半开，不知所云。
　　「嘴巴打开，吃药。」盛又鲪对着意识模糊的狄沨说。
　　盛又鲪先给狄沨喝一些温开水，再塞一颗退烧药到他嘴里。因为狄沨意识不清，温开水从他的嘴角流出来，盛又鲪见状手忙脚乱地用面纸帮他擦干，最后扳开怹的嘴巴查看药是否有吃进去。
　　很好！吃进去了。
　　真是的！没事生什么病，他是要改造他，而不是照顾他。
　　盛又鲪不禁在心里埋怨了起来。
　　算了！一年很快就过去，这段时间自己只好忍耐。
　　既然人已经交给他，他就要负责任把人看顾好，不可以出差错。
　　所以，认命吧！
　　※※※※※※※※
　　待一切处理妥当之后，盛又鲪有些疲倦地坐在狄沨身旁，这时他感觉到自己饿得很难受。
　　他起身到厨房弄点吃的，也为狄沨准备一些。
　　虽然这样是违背契约的，但是他生病自己也有责任，所以为他服务一下并不为过。
　　不过因为饿过头，盛又鲪变得没什么胃口，他先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为狄沨煮稀饭。
　　盛又鲪煮好稀饭后拿到房间，他不悦地唤着狄沨。
　　「小沨！」
　　「嗯……为什么你一直吵我？」狄沨皱着眉头，恍惚地响应。
　　制造麻烦还嫌他吵他？有没有良心啊？
　　盛又鲪强忍怒气，没好气地说：「起来吃点东西。」
　　「喔──」
　　狄沨虚弱地睁开眼睛看了盛又鲪一眼，他终于清楚盛又鲪要做什么，但他全身无力，完全爬不起来。
　　见状，盛又鲪只好好人做到底，他扶起四肢无力的狄沨，还好心地一口一口喂他吃清粥。
　　狄沨好不容易把粥吃完，躺下后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盛又鲪先把东西收拾好，这时他才稍微放松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坐下来休息。
　　狄沨突然意识不清地叫道：「好热。」
　　可能是退烧药和热稀饭的关系，狄沨开始流汗。
　　盛又鲪暗暗庆幸，这是好现象！希望他流汗之后身体会舒服一点，自己也可以轻松一点。
　　盛又鲪拧了一条毛巾帮狄沨擦掉汗水，希望他能舒服一点。
　　擦着擦着，他赫然发现一件事。
　　他惊讶地看着狄沨的脸，他脸上原先贴OK绷的地方还有一点小伤口。
　　令他感到讶异的不是狄沨脸上的OK绷不见了，而是……丑小子什么时候变天鹅了？
　　原本浮肿的眼皮不见了，肿得像小香肠的嘴巴也消失了，脸颊的瘀青也好了。
　　太神奇了！
　　没想到他脸上的伤好了之后，会如此令人惊艳，像是一颗从烂泥里挖掘出来的宝石一般，闪闪发亮。
　　因为发烧的关系，脸庞白净的狄沨双颊红润，完美的鼻梁下是艳丽的嘴唇，他称得上是俊美男子。
　　难怪他之前会觉得他的丑脸很可爱，原来在瘀青底下是一张漂亮的脸。
　　真是漂亮！
　　盛又鲪看痴了，被他变得漂亮的脸深深吸引。
　　狄沨看起来好面熟，像谁呢？对了！像他的舅舅郝云天。
　　※※※※※※※※
　　「贱人！」
　　当盛又鲪痴痴看着狄沨的容貌时，原本沉睡的狄沨突然叫骂一声，令他吓了一跳。
　　他在骂谁？
　　骂他吗？
　　为了他，自己从早上忙到现在，人都快虚脱了，他还敢骂他？真是没天理！
　　「小沨！」盛又鲪生气地想要叫醒他。
　　昨天的事还没找他算帐呢，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他。
　　「贱人！」狄沨更加愤怒地大骂起来，接着喃喃地说：「竟敢把我的……脚踏车偷走……」
　　他是在说他的脚踏车被偷走吗？盛又鲪有些疑惑。
　　「小沨，你的脚踏车被偷了？」因为狄沨口齿不清，盛又鲪想再次确认。
　　「死瘪三！如果让我遇上……就砍了你手脚……」狄沨半梦半醒间一直咒骂着。
　　原来他在说梦话！
　　盛又鲪从狄沨紧闭的双眼判断，他是在梦呓。
　　「小沨！」盛又鲪摇着狄沨，企图唤醒他。
　　在台湾什么东西都有人偷，脚踏车会被偷并不稀奇，只不过是一台脚踏车而已，何必砍人手脚，太残忍了！
　　不过依他的家庭背景看来，要做出可怕的事不无可能，可是管教他是自己的责任，所以他要叫醒狄沨，劝他不要使用暴力。
　　狄沨好象被他摇醒了，他微微睁开眼。「我的脚踏车被偷走了。」
　　原来他昨夜发怒是为了脚踏车被偷的事，他也真傻！
　　见狄沨的眼眶有点泛红，盛又鲪轻笑一声，用宠溺的口吻安慰他。
　　「被偷就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狄沨突然抱住他的后颈，在他的怀里伤心的流着眼泪，语带哽咽的说：「我的脚踏车不见了。」
　　「没关系。」
　　狄沨在盛又鲪的怀里抽噎着，悲伤的狄沨令他动容，他想给他疼惜的安慰。
　　「好冷。」狄沨状似撒娇地对盛又鲪说。
　　「很冷吗？」盛又鲪抱住他，想用身体替他升温，「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嗯。」
　　狄沨仍微微颤抖着，不过盛又鲪的体温暖和了他，他慢慢地平静下来，也缓缓进入梦乡。
　　狄沨一整夜没有作梦，很安静地睡着。
　　第六章
　　「你醒了？」
　　盛又鲪才刚到狄沨的房间，发现狄沨正努力地睁开眼睛，他上前探视狄沨。
　　狄沨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生了一场病，现在疲累的程度宛如跑完一场马拉松般，疲惫感布满他的全身。
　　「有没有舒服一点？」
　　盛又鲪用手探了探狄沨的体温。
　　很好！已经不烫了。
　　「嗯，好多了。」被温柔对待的狄沨有些难为情。
　　「我煮了烩饭，快起来吃。」盛又鲪柔声地说。
　　「给我吃的吗？」狄沨惊疑地问。自己有没有听错？
　　「当然是给你吃的。」见狄沨好象把他看成虐待养子的坏心肠继父，令盛又鲪的口气不悦。
　　狄沨昨天紧紧抱住他睡了一夜，他自己也迷迷糊糊地跟着睡着，睡到半夜，才因为全身燥热而清醒过来。他拉开狄沨的手轻轻地起床，自己先去洗掉一身汗臭味，再帮狄沨擦拭身子。
　　在擦拭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好象对狄沨太严苛了，因为他原本漂亮的小胸肌消失了，连肋骨也跑出来了。
　　明明不会煮饭还硬逼他煮，害他因为吃泡面而变成瘦排骨，更糟的是逼他走路上学，他才会买一台脚踏车代步。
　　结果脚踏车被偷，他淋雨回来才会生病。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此时他觉得既内疚又良心不安，所以他趁狄沨还在睡觉时到超市采购食材，打算煮些好东西给狄沨吃。
　　因为原本体型不错的狄沨，一下子变瘦都是自己的罪过，所以要好好帮他补一补，也顺便弥补自己用错「教学方针」的过失。
　　「先起来把衣服穿好，不要又感冒了。」盛又鲪温柔地扶起狄沨，并拿一件衣服给他穿上。
　　「喔！」狄沨全身慵懒无力，所以很自然地让盛又鲪帮他穿衣服，他皱眉地说：「感觉好累。」
　　「身体在复元才会觉得累，吃饱后再睡一觉就会好了。」盛又鲪轻笑一声，「到厨房去吃。」
　　「好！」
　　狄沨纳闷地看着盛又鲪，记不起他们是什么时候感情变好的，但思绪还有点混沌无法细想，于是他顺从地点点头，跟着盛又鲪走向厨房。
　　※※※※※※※※
　　「好好吃！」
　　吃到美味的食物，狄沨感动到眼角泛着泪光，开开心心的吃下盛又鲪的爱心。
　　不管盛又鲪是基于什么原因对他好，饥饿多时后能吃到美食都是令人喜悦的。
　　「那是因为你肚子饿的关系。」
　　狄沨意外露出的笑容一点也不虚假，反而让盛又鲪不好意思大方地表示自己煮得很好。
　　「嗯！比我家大厨煮的还好吃。」虽然有点夸大其词，但狄沨是诚心诚意地称赞盛又鲪。
　　「我哪能跟你家的大厨比！」盛又鲪谦虚了起来，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也很懂得善用自己的能力。
　　「真好吃！」狄沨大口大口地吃着。
　　「不要吃太快，很容易吃撑的，到时候胃会不舒服。」看狄沨狼吞虎咽，盛又鲪不禁劝道。
　　「没办法，太好吃了。」狄沨每吃一口就说一次好吃。
　　盛又鲪望着狄沨一脸幸福的模样，越看越觉得好看，他情不自禁地痴痴看着狄沨俊俏的脸。
　　但是，他有着漂亮的外表，却动作粗鲁，整体的感觉不太协调，看来他还是有待改造一番。
　　盛又鲪已经在想要如何让狄沨能斯文地吃饭，此时他觉得有点头痛，希望这不是狄沨传染给他感冒。
　　「小沨！好吃也不能吃太饱，休息一下，觉得饿再吃吧。」狄沨的吃法实在令盛又鲪不敢恭维，害怕他会弄坏肠胃，所以阻止他继续吃。
　　「那你还会煮给我吃吗？」狄沨满心期待地问，害怕下一餐吃不到，又要吃泡面。
　　「我会煮给你吃……只要你喜欢吃。」盛又鲪觉得后面那一句太暧昧了，所以说得很小声。
　　「喔！」狄沨对盛又鲪笑了笑，放慢吃饭的速度。
　　盛又鲪再次楞了一下，这才是真正可爱的笑容。
　　原来他的真面目是如此漂亮，笑容也很灿烂，个性也不是那么难驯，他觉得之前好象对他太严厉了。
　　「又鲪…我可以叫你又鲪吗？」
　　狄沨第一次叫盛又鲪的名字，此刻那么认真地叫他，还真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