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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好眉弯-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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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了苦头。。。。。。那些边边角角的消息不断的听到,端王和新皇的消息却一直没有听袁霂提起,只是瞅着他不断消瘦,和不大好看的面色,秦浅觉得似乎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顺利。
袁霂伸手抹了抹脸,像是想抹去倦意,对秦浅摇头道,“并不顺林。”
在秦浅面前,袁霂一向不会说谎,若是有什么真不想说的便会直接沉默。
秦浅看他的模样,有些心疼,却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伸手轻轻在他肩背上敲打,从前在二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时候,她经常这样伺候二老太太,据说很解乏。
袁霂微微转身,顺手将秦浅的手握住,低声道,“无妨,只是不大顺利,又没有多累。”
秦浅已经习惯他的那些小动作,总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脸红,顺从地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坐下道,“万事尽力就好,夫子也说过,ˋ尽人事,听天命。ˊ”
“我一向不会勉强自己。我自小不如哥哥,又从不愿和外人接触来往,如今倒是因为这个帮不得什么,能做的事情有限,不过是做多少算多少,”袁霂笑,他对这些倒是一向轻松。
秦浅自然也知他的脾性,便转身替他倒水。
袁霂似乎不想再说自己的事情,伸手掀开秦浅盖在桌上的布,拨拉着散乱的绣活儿,有些好奇地问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是我送给二丫头点小玩意。”秦浅笑道,伸手过去展开给袁霂看。
“这是什么?”袁霂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上散乱的布料,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
“四个荷包。”秦浅有些无奈道,“我本想把自己的珠花送给二丫头,可她说姐妹们都没有,她也不能收下。我也不愿意她为难,便想了别的法子,总是能一人一个。”
袁霂笑了,看着她桌上摊开的材料,有些奇怪道,“你哪里找来的这些材料,看上去。。。。。。有点眼熟。”
秦浅干笑两声,心虚道,“是吗?都是我找来的。。。。。。碎布料。”
“找来的碎布料?”袁霂挑眉,伸手继续翻那些布料,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秦浅上前伸手护住那布料,对袁霂道,“你平日里不是不爱这些,怎么今天忽而来了兴致。”
袁霂却不被她混过,忽然想了起来道,“这是你的那件衣服。”袁霂伸手搓了搓那布料,扭头对秦浅皱眉头,“怎么拆了?”
“这布料太显眼了些,左右也穿不着,这两天我翻了翻包裹,刚好想把不用的衣服清一清,带着也不方便。”秦浅的声音在袁霂的目光下,越来越低,“再说。。。。。”
袁霂轻拈起那布料,凑近秦浅耳边,有些抱怨地道,“就算用不到,我也不喜欢你穿的衣服,被别人握在手里。”
秦浅红了脸,不敢相信方才那句是他说出的话,半天才笑了出来,道,“那早就不是衣服,只是布料而已。。。。。”她迎上袁霂的目光,忍不住伸手轻轻捶了他一记,嗔道,“不过是给孩子们做个玩意。”
“就算你想给二丫头一个惊喜,也可以让大婶帮你找些布料。”袁霂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好笑,又讪讪地道,“衣服拆了可惜。”
“这家里什么用什都吃紧,男人们做活儿又多,总要有什么地方破了坏了的要补,哪儿能有什么多余的布料给我做闲玩的东西。”秦浅摇头,想起这家人的窘困。
袁霂虽然一直也在这儿住,但毕竟男人家看不到那么许多,又成天忙着四处奔波,自然并不能明白那些裁剪下来的碎布料除了闲玩,还能做什么。
“那这些线是哪儿来的?”袁霂低头仔细看各种颜色的棉线,并不是平日里秦浅用的丝线,绣出来的花也没有他之前见过的那般鲜活漂亮。
“各处找来的,唔,还有拆下来的。”秦浅笑得有些得意,之前她一直为线发愁,好容易想了个简单的花样,又千方百计从衣服上拆下线来,从二丫头那儿找来一些,总算凑齐,也用了好些日子。
袁霂抚着她的头发道,“你倒是为这个费了不少心思。”
“我喜欢那个小丫头,”秦浅靠在他身上,低声道,“她教会我很多,也帮了我很多。。。。。”
袁霂安静的听,没有搭话。
“我从前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之前见了凝翠姐姐家里,便以为农家俱都如是,如今看来,却全然不是如此。读书的时候还曾为那句ˋ何不食肉糜?ˊ而笑惠帝愚钝,却不如自己也是那样的人。”秦浅看着手上未完成的荷包道,“我,很感激她们。”
这里的生活远比家中辛苦百倍,她却从这里见到了另一番天地。
袁霂重新打量那几块碎布料,低声道,“你喜欢就好。”
他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口,没说出来。
“怎么了?”秦浅抬头看他,心里不由得揪紧,“是不是有什么事?”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道别
“二老太太,像是不好了。”
袁霂的话像是敲打在秦浅的心上,她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僵硬在原地,眼睛瞪得老大,只觉得心被什么人一把揪出胸膛,身上却什么也动弹不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快要涌出发顶,喷将出来,身上的暖意却一寸一寸的消失,她惊慌失措,觉得自己立时就要寸断成灰。
袁霂叹了口气,伸手拥她在怀里,他伸手摸摸她的面颊,这两天洗用的水凉,他的手也从原先的细滑变得有些粗糙,加上力道不轻,擦在脸上有微微的刺痛感。
秦浅的感觉像是在无限放大,她似乎能感觉到袁霂的气息吹拂过自己的皮肤,带来了战栗,让她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天黑了?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视线变暗?
“别哭。”袁霂的声音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听不真切。
开什么玩笑,她没有哭啊,她一向乖巧听话,二老太太说不许为她哭,她便不会流泪,不光如此,她还穿上大红的嫁衣,拜别了秦家众人,欢欢喜喜的坐上花轿……
“别哭了。”袁霂见她眼神空洞,像是失了魂,有些担心地探臂搂紧她,声音温柔的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如此说过话。
秦浅觉得耳边的心跳正合了自己的心跳,而自己的心跳,一忽而急,一急而缓,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脱出去,她想闭上眼,却只能屏息。
她才没哭,秦浅很想张口辩解,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没有鼻塞涩,也没有心酸,哪里会有眼泪流出来?
可是,眼前的却一直都是花的,像是透过了什么,看不真切,秦浅终于忍不住眨了一下眼,觉得视线更加模糊起来,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好像是在做梦……
“浅儿,”袁霂在她耳边低声唤她,“呼吸。”
什么?秦浅瞪着袁霂的方向看,却只能抓住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在说什么?她像是失去思考能力,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觉得眼前不断出现黑点,黑点不断扩大。
“呼气。”袁霂的声音似乎带着无奈,轻轻拍拍秦浅的脊背,咬着她的耳朵道,“你忘了呼吸。”
秦浅呆滞地听着袁霂的声音,随着他的拍抚,徐徐呼出一口气。
天亮了,四周的黑暗也渐渐消散,一切又重新清晰可见……那么,方才袁霂说的那句话,也是真的。
袁霂伸出手,替她擦掉不断涌出的泪,泪水已经沾了他满手,他有些无奈,却腾不出手来掏帕子。
秦浅合上眼,将额头靠在袁霂的肩膀,有些急促的喘息着,只觉得头晕目眩,胃里不知是什么不断翻涌,让她皱紧了眉头,手上也用力抓紧了袁霂的衣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浅觉得自己像是哭着睡着了,又终于醒来,眼睛很疼,头也疼,耳朵更是嗡嗡直响,心却沉了又沉,总算能平静些面对袁霂。
转头看看窗外,已经是一片黑暗。
原来自己真的是睡着了,秦浅有些愧疚地瞅着一直抱着自己的袁霂。
“唔,你还好么?”秦浅打量着袁霂,伸手摸摸他的肩背,“抱歉。”
“无需道歉,”袁霂咕哝着,“不过是睡了一会儿。”
秦浅捏着他的胳膊,引来袁霂的皱眉,秦浅红着脸,低声道,“我很沉吧。”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哭到睡过去。
“只是有些麻。”袁霂摇头,“你没事就好。”
“是……哪里传来的消息?”秦浅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说得这一句话。
“别急,”袁霂回握住秦浅的手,不让她再摸索,扶着她的肩膀,“是秦熙捎来的信,说若是可以,让我们回去一趟。”
秦浅抬头,为难地看着他,“可是咱们现在这样……”
袁霂摸摸她的头顶,悄声地,“咱们明儿悄悄过去,看过就走,应该无妨。”
秦浅有些不安,但又耐不住心里渴望回去的念头,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话来。
“我答应过你,带你回门。”袁霂伸手拍拍秦浅,语气轻松地道,“既然已经说了,便要做到。”
袁霂知道,对于秦浅来说,长辈只有二老太太一人,回门也不过是为了看看二老太太,让她安心,若是二老太太弥留之际没能见上一面,怕是她一辈子都难心安。
秦浅用帕子用力擦了擦眼睛,低下头道,“若是会给他们带去麻烦,或者给你带来沙马灾祸,我宁愿远远念着。”虽然很想去,但如今平静下来,却又考虑了更多。
“不会。”袁霂拍拍她,忽然问道,“你看我傻吗?”
秦浅摇摇头。
“那怎么会做出害了所以人的事情?”袁霂的微笑安抚了秦浅,“你今晚准备好,明儿咱们一大早就去。”
袁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秦浅稍稍安下心,收了泪。开始考虑要如何穿戴,去了之后该说些什么。
“还有,”袁霂又道,“明天你把东西都收拾好,咱们走了就不会这里了。”
秦浅愣住了,意思是要离开这儿了么?她忙问,“那咱们是要去哪儿?”
这里已经住了太久,不能再多停留,二老太太的病危正是契机,让他立时就做了离开的决定,疾风那边也都准备好了,只等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
秦浅眨眨眼,意思是,他们俩就要开始居无定所的日子了?
“是啊,”袁霂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扬着唇角调侃,“随我一起亡命天涯吧,夫人。”
秦浅瞧着他一脸轻松,袁霂似乎永远如此,从小就像是不受任何事情干扰,不论是再困苦的境遇,他都能一脸平静,之前在端王别院里是如此,在太子那里也是如此,从没听他说过什么事情过不去,什么事情让他难过,虽然并没有武夫一般壮硕的身躯,却站在那里,让人觉得可以依靠,可以将一切都交给他。
忍不住有些着迷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的丈夫,一丈之内,最亲昵不过,最安全不过,秦浅心里一阵安定,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好。”
袁霂拍拍她的脸,“那就辛苦你了。”
他对家事一窍不通,那些衣物琐碎自然是交由秦浅来收拾。
秦浅点点头,将放在柜子里的包裹拆开,把这几天用到的东西收拾齐整,重新装进去,当她看到桌上的针线,若有所思。
那几个荷包眼见是做不成了,秦浅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费了好些心思的荷包,将它们也收进包裹,将半成品送人,她可没这个脸。
“我想去跟大婶和二丫头告别。”秦浅抬起头,对袁霂道。
“一会儿我陪你一道过去。”袁霂点点头。
秦浅又想了想,将之前那朵珠花从包裹拿了出来,用剪刀将金穗儿剪开,珠花是由几颗小珍珠组成的,秦浅数了数,将多余的珍珠扫进自己的荷包。
“怎么不都给了去?”袁霂瞧她小心翼翼的样儿,失笑。
秦浅瞥了他一眼,继续将那金丝缠在每个挑选出来的珍珠上,将它们摆弄的一模一样,才舒了口气,对他道,“二丫头想要和姐妹们一样啊,若是多出来,反倒不好。”
袁霂见她一脸认真,鼻尖都出了一层细汗,伸手帮她一起将珍珠分开,扭成一样的形状。
听说他们要走,这家夫妇并没有留,只是微微笑着点了头。
二丫头倒是红了眼圈,因为母亲在身边,她也不敢说沙马,只是小手偷偷的摸了过来,攥住秦浅的衣角,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浅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伸手抱着她,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等事情过后,她来看他们?若真的无事,她便应该随着袁霂回端王府,又怎么能随便到这种山野村子来瞧他们?
袁霂看出她的为难,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秦浅接过,总算松了口气,伸手摊平在二丫头面前,笑着道,“这个你们姐妹拿去玩,在这儿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这可不行。”大婶看见这个,慌忙走过来,拉开二丫头。
“不过是些玩意。”秦浅拉住二丫头,对大婶笑道,“您帮了我那么多,若是连这点小东西都不收下,我今后可就不敢再来了。”说得好像她还能再来似的,她有些心虚地看了袁霂一眼,正对着他带笑的眼神,忍不住挪开视线。
大婶听了却不好再说沙马,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瞪了二丫头一眼,退了一步。
“拿着。”秦浅拉过二丫头的手,放进去,“你们姐妹几个,一人一个。”
“我认得这个。”二丫头声音像是呜咽,“是姐姐的那个珠花上的,姐姐怎么把那个拆了。”倒像是拆了她的东西似的,一脸委屈和心疼。
“左右也用不到,身上也没带别的,”秦浅摸摸二丫头的小脸,笑着道,“别哭丧着脸,就算是不喜欢,就当看在咱们一道这么些日子的情分上收下吧。”
“怎么会不喜欢。”二丫头忙抬头反驳,抬头看了一眼大婶,见她微微颔首,才珍重万分的将那几颗珍珠收进自己的衣袋里,又郑重地对秦浅鞠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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