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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有喜-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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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夷呆了呆,也许他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些话来。他转头,似乎开始犹豫了。一个男人,若只将心思放在儿女思情上,那么他终是难成大业。我不知道西陲的命运会怎么样,但我能做的就是保护他,还有逸儿。
见他踌躇不下,我又再给他下了一剂猛料,“况且,我现在已经怀了奚祁的孩子,我不可能带着他的孩子跟你走。夷,你走吧,离开秦国。”
有那么一刻,夷的神情恍惚了下,痴看着我,自嘲一笑。不知他是做了怎样的调整才可以轻松的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好,我答应你。”一瞬已将我拥入怀里,紧紧的。嘴里还不住的说着:“只要你高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离开,我离开,我离开……”
我亦是强自忍着泪水在眼眶内打转,我该高兴才是,他们走了我才能安心,只要他们安全,我怎样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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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爹跟甘茂策划了这么久的周密计划,非但没能把芈八子搬倒,反而被她借力打力,以谶语之名反击了以左相为首的一帮弹后堂。顿时间连几近交还给嬴稷的权力也悉数被芈八子揽回,甘茂更是被逼得连夜出逃。
至此,魏冉一人独揽相职,秦国再无左右二相,加之芈八子大权在握如日中天,更是没有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而嬴稷,这个秦国大王,更是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君王。
私下里,有一个宫人偷偷的告诉我,太后产下的王子已被夷证实了不是他的孩子。而孩子是谁的就不言而喻了,我亦是不再去打探,这事本就不是我该操心的,更何况我从一来始就没认为是夷的。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特别的兴奋。
倒是爹,经过这次的打击后,整个人就变得更加的寡言少语了,成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不止不进宫了,就是房门都很少再出来过,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送到房里一个人吃。他现在最常说的话的就是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我跟四儿的孩子出世。为此,我又禁不住要黯然神伤,他若是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奚祁的,也许会被活活气死。
奚祁才刚回来几天,倒也没有闲下来过,时不时的还要跟着庞宠进出营地。
这一日难得在家,我们也难得再坐在一块儿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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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祁,爹的身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好了,不若你辞了庞将军那儿的差罢,在家里好好陪陪爹。”我倚坐在奚祁身旁替他斟了杯热茶,说着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其实爹现在也对奚祁不抱什么厚望了,他已经对秦廷死心了。忠诚了一辈子,可谓是殚精竭虑,却没想到临了,被一个女人完完全全的把持住了朝政。虽然事后他们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甘茂身上,但也难免会有人对他这个参与者有所诟病,他咽不下这句气也是再所难免的。
“怎么,可是爹他说了什么?”奚祁搁下笔,扭头看着我说。
“没有。”我摇头,说着我的担忧,“只是,爹最近情绪不太好,又老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我怕他再这样下会闷出病来。”毕竟人老了,有个什么万一的,这都是很难说的事。更何况他又是一心重之人,这样的打击,他不一定能看的开。
经我这一说,奚祁倒也没有犹豫,随口便就应承下,“好,我找了机会跟庞将军说说这事。”
我不禁展颜一笑,“奚祁,你已经很久没有给我讲过故事,趁现在没什么事,你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轻推着他的手,讨要着故事听。毕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相处了,我不希望他跟我在一起时候会感觉有负担,诚如我不希望自己也是那样去对待他一样。夷就快离开咸阳了,奚祁将会是我下半生的真正的归宿。
他挑了挑眉,很是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眼,调笑着说:“你当真是想听故事,还是故意要以此来摆脱珏姬的纠缠。”轻松的语调下不忘捻指捏了捏我的鼻尖。有多久了,我不曾再看到奚祁脸上这个久违的笑颜。
我亦冲着他皱起鼻来,哼哼了声不甘示弱,“我可还记得,有人说过要娶一个不擅女红,不通四艺的姑娘。怎么,你现在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不会针线活呀!”
奚祁不禁哧笑了声,抬手便揉了揉我的发,“你还记得这事呐!”
我仰了仰头,很是得意,“呵呵,那你还要不要我去跟珏姬学女红呢。”
他想了想,说:“还是听故事罢,免得时候长了我倒给忘却了。”
于是这个午后,我们在很融洽的氛围下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20110101,同學們,新年快樂!!
94
94、第九四回 。。。
春末,寒意已彻底不复存在,树桠上栖息的鸟儿愈来愈多了,花圃内亦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因着肚子一日日渐长,我现在却是越来越少出门了。倒是奚祁,暂搁下庞宠那的差事便就成日被嬴稷唤进宫作陪。我知道嬴稷现在很郁闷,被芈八子这样压着,纵使他有自己的理想跟抱负也无发挥的余地。
午后,我原来打算歇息一阵,正准备着宽衣躺下就被叫门声止住了。
“夫人,这是给您的。”小奴将一个囊袋搁在自己掌心双手呈上。我接过手中左右看了看,一时纳闷儿,“这是谁拿来的。”
小奴毕恭毕敬道:“门房说是一个官家仆人搁下的。”我挑了挑眉,仍是不解,旋即摆了摆手遣退她。
待我看了信之后方知,是夷。他说他要走了,临走之前想再看看我。我迟疑了,若说夷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纵使看在我们往昔的情份上,我也没有理由不去见他。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去见他一面。毕竟,他真走了,以后就不一定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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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是,乌莲的小酒馆里今日的客人出奇的少,在这样一个令人犯困的午后确实不失为一个清幽的境地。
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夷正好背身对我,不知窗外有什么美景吸引住了他,以致我走到了他身边他也没有反应过来。
顺着夷的视线看去,溪边正有一对鸳鸯悠哉游哉的嬉戏其中,不顾旁人的目光,它们并排游弋在水中,或交颈互啄或前后追逐。我亦是看痴了眼,做一对水鸭真好,'奇+书+网'无忧无虑的。
待我晃回神的时候,夷已注视了我很久。我展颜一笑,转身离了窗边,欲在席子上坐下的时候,夷已搀扶住我的手臂助我缓缓坐下。自己随之在我面前坐下。
“你……”
“你……”
我们双双异口同声,又双双欲言又止。互望了眼,却不禁失笑出声。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淡淡的问。可谁又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深处早已是澎湃不已,只是我自己强自镇定着装无事人罢了。
夷毫不掩饰地痴望着我,张口说着无甚语调的话,“三日之后。”
我点了点头,为掩自己的慌张随手拿起杯子啜了口茶水,“哦”轻呼了声,却在毫无防备下被热汤给烫了嘴唇。
“你没事罢。”夷蹬起身就绕到了身边,那些下识意的举动更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他的关怀。
我轻捂着唇直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是他过分紧张了还是我经不起与他相处所带来的狂然心动。
“西西。”比之我佯装的淡然,夷显然已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煎熬,强忍着各种冲动低唤了声。
我转身,却被一个毫无预期的吻给堵住的唇,轻轻的,却容不得我有一丝的退缩。钳在后颈的手正一点点的收缩着,似乎在向我宣泄着他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又或是某种意义上的,吻别!
“夷。”口齿不清地自唇边溢出一声唤,我甚至有种缺养的感觉,揪在他衣襟上的双手将他来推。
直到我快被夷吻窒息的时候,他适时松开了我,抵唇相贴轻轻添吮着不愿离开。我喘息不住,已无力地斜斜倚上了他的肩头。
“跟我走,逸儿需要你。”时至现在,夷仍不忘要让我跟他一起离开。他甚至可以不记得前时答应过我的,说着近乎于卑微的祈求话语。甚至,只要一个不小心我就有可能会让自己心软。
我又何偿不是迫切的希望可以待在逸儿身边,只要一想起他就会有千万种的不舍涌上心头,我多么希望可以看着他长大成人。
“夷,不要再逼我,我不可以。”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爱过我。”夷捧着我的脸,问着不容回避的话。
其实我多想冲着他大声说我爱他,可我又怕这样说了会动摇彼此的心志,但我又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说着自欺欺人的话。就这样僵持着,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见状,夷却笑了,揉了揉我的脸颊,直说:“你不说便就是默认了,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我……”我一句还未说完,瞥见门槛处的身影,惊不住赫然推开了夷,“……奚祁!”
“奚祁,你等等我。”不顾夷的阻拦,我追出门去。可我毕竟是个孕妇,加之奚祁疾行如风的速度,追的我甚是吃力。我心猜他定是要误会了,从来没有对我大声说过话的人这回怕是要生气了。
在我险些要跌倒的时候,幸好被追上来的夷扶托了一把,同时也令疾步在前头的奚祁滞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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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了夷的搀扶,我一步步靠近僵立在桥头的奚祁。虽是背身而立,但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扯了个笑,“奚祁,你听我说。”
在我触上他的时候,他恰好转过身来,看了看我,又看向夷。面上表情平平,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怒意。他扶上我的手,只道:“你先回家,我有话与戎王说。”
“我……”我噎了声,他这不句看似温和的话语却是夹杂了不容反驳的意思。回眼看了看夷,只希望他不要跟奚祁瞎说些什么。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我还是上了马车。看着桥头两个并肩而立人,我真的很担心他们之间的谈话会不会起冲突。奚祁毕竟手无缚鸡之力,真若要一言不和……我不敢再往下想。
但看奚祁方才的样子,想来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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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府前停滞,我甚至还没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就已冲到车旁朝我直嚷嚷着,“南姑娘,您快些进宫罢,宫里出事儿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不禁抚了抚胸口,定睛看去,来人却是阿裳。
我定了定神,踩着脚踏下了车,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皇宫守卫森严,真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能起何作用,别是去添乱就好了。”边说着,边拾步往阶上走去。
阿裳依旧随在我身旁,急得就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直道:“魏夫人意图谋害小王子,被太后擒下,木候爷挟大王相逼。”
我听之一震,顿时滞下了脚步。亦竹她是不是失心疯了,前时对逸儿下手的事我已不与之计较,没曾想,只要是芈八子的孩子她便要去害一害。我眯了眯眼,这其中当真是因为嬴稷的不痛快而甘愿去做这个刽子手,还是她自身的原因与芈八子过意不去?
“姑娘。”阿裳又再哀唤了一声。
我迟疑了下,却说:“宫中禁卫如云,纵使他们插翅也休想飞的出宫廷,我身子不便,去也无益。”扭头却又想起,补充了句,“木候与太后交情匪浅,想来不会为难大王才是,你就别在这危言耸听了,也许这只是他们之间开个一了玩笑。”我小而化之的说着,虽是将信将疑,但我还是不太乐意介入他们之间的事,谁死谁活又与我何干,最好是一剑毙了芈八子。
“姑娘,王后她……”
四儿!我心下一紧。回身便追问:“王后她怎么了?”
阿裳吱吱唔唔着语气不详,“王后,她受了惊吓,有小产迹象。”
我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拽住她还想再问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问,扭头便朝门房处丢下句话,“公子回来让他立马进宫。”说罢又再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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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的,宫内的形势并不像我说玩笑话那样的轻松,整个甘泉宫早已被禁卫包围的水泄不通,若不是阿裳持着太后的腰牌,我们怕是休想踏入宫殿半步。
越靠近殿阁,我就越发忤。拨开重重严阵以待的禁卫来到殿前,映入眼帘的便是相持不下的一幕。而蔓延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令我忙捂住了口鼻,转目四望,似乎并没有人受伤,为何会有血腥味。
木易手持着长剑,剑尖直抵嬴稷咽喉,不用说,这就已是死罪。唯不知的是,神情几近癫狂的芈八子命宫人制着亦竹作何,她想用亦竹来要挟谁,木易?而这种场合,我似乎插不进脚,阿裳叫我来,莫不是来瞧热闹?
不待我多想,他们已有对话。
亦竹挣扎着,圆睁着几乎狰狞的眼瞳朝木易投射去凛冽的目光,撕扯着嗓子咆哮而去,“秋扬,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快杀了他。”
我一懵,秋扬!木易唤秋扬,他跟亦竹……
“不论你是唤木易还是秋扬,更不论你接近我是何目的。我要说的是,你若敢动大王一根毫发,本宫绝对会在她身上百倍千倍还回来。”芈八子亦是睁睁着赤红的双眼盯视着木易,说话间直指向一旁受制的亦竹,恍似她刚刚才受过什么打击一样,咬牙切齿着几欲悲恸出声,若非有宫人在侧搀扶着,怕是早已不支倒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一直没说话的木易终于还是说话了。他抬起原本低垂的脑袋看向亦竹说着,口气中与着芈八子有着同样的悲恸。而在他剑下的嬴稷早已是惊呆了神,直愣愣地杵着一动不敢动一下。
相较于嬴稷,同样受制于人的亦竹显然已将生死置之了度外,我甚至可以联想到,她所做的一切也许是为魏良人,而木易跟她是同伙!
“哈哈哈哈。”岂料,亦竹竟还能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
一瞬,她又敛住了笑,恶狠狠地看着木易,同样用责备的口气反问着面前人,“我骗你!你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出卖色相来博这个老女人的欢心。你忘了你自己是谁么?你忘了你曾对我发过的誓言么?你怎么可以跟她……你们还。”言至伤处难以再启齿,竟也落下泪来。
“我没有。”木易毫不犹豫的反驳着,但旋即在瞥向芈八子后又似动摇了,抿起唇不知要再说什么好。或许正如亦竹所说的,木易对芈八子不一定没有半丝情义。但他对亦竹似乎更是难以抗拒。若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她而做如此大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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