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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双飞-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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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忽然瞅得路边有位美貌娘子观望,竟不知死活地要车中人下车拜见当朝国舅就算宣隐
澜肯,她的属下也不会应允,那其中有几个是勒瑀在贴身侍卫中挑选出来誓死保护相爷的
不理会也就罢了,哪成想国舅大爷一心想在美人前逞一回英雄,竟叫下人们上前把车中人揪
出来向他当街叩头宣隐澜脸色一沉,一声厉喝“给我打”后,那些按奈多时的强壮侍卫随
即开打于国舅的打手平日只知欺凌弱小,哪是这些精炼善打的武士们的对手?不消多时,
已是横七竖八,落花流水于国舅见状胆虚,又不愿在街众尤其美人前示弱,色厉内茬地亮
出了自己底牌,料得这位坐在御史品阶车里的人定是不敢妄动了,挥鞭向那车帘抽过去侍
卫接鞭在手顺势把他给扯下马,问“丞相大人,如何处置”宣隐澜在车中道“当街横行,
惊扰百姓,笞责二十;目无王法,惊扰朝廷重臣,笞责十杖;污言秽语,有辱风化,笞责十
仗共四十杖,当街执行!”事后,才如廉找了王后,也向勒瑀哭诉委屈,但反遭训斥因
此事,王后才矜才命老父将弟弟送到军中磨练,省得镇日生事可怎会想到,那军中,天高
皇帝远,他恶行得岂不更加恣意?
“宣,你走神了”他站她身后,俯首道,亲昵十足
就说吧,这破地方有什么值得她恋栈,连这种典型性骚扰的告发不得“王上,此案应
该交予刑部,如果查证属实,国舅爷按律当斩唉,您说得没错,届时王后将会更伤心”
“伤心的何止是她?朝中那些喜在人后嚼人短长的人,宣卿不想给些教训?”
“何必呢?王上,无论是朝堂还是田野,人们都需要在茶余饭后找一些谈资来促进消化
,臣虽然不知道他们说过些什么,也并不想知道,只是王上并无任何损伤不是吗?”
“你呢?”他拥住她,头埋于她的发间,“朕不相信你没听到那些不堪?”
哼,拜托,那所谓的不堪是谁造成的?如果不是阁下的企图连虚掩也懒得行事,谁会无
风起浪?“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那些,伤不了臣”
“宣,你有怎样的一颗慧质兰心?”他叹息,“何时,会把这颗心给朕呢?”
无语书房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寂然无声
勒瑀颓然放开了她,来到窗前,入眼的绿柳红花平复不了他胸臆内的挫败,道:“宣卿
,记得你曾与朕提过郊游一事吗?”
“是”宣隐澜暗舒一口气
“朕还记得你向朕提过假期?最近,怎么不见你提起了?”
我嫌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面呆得太舒服了不成?“臣忙得忘了
“过个十几日,朕要南巡,你随行”
啊?常理上他要南巡的话是要留下她代理政务的呀
“这次南巡,估计在一月左右由良北王暂理朝政,你随行”
“王上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南巡?虽然阏都的气候已经转凉,但南方依旧骄阳似火
,并不适宜莫非……”她心弦一沉,话窒在喉口
“作为一国丞相,你的聪明令朕激赏,也会令朕防备;作为一个女人,你的智慧令人欣
喜,也会令人无力宣卿,你猜到了什么?”
“猜到了王上对畲国的提议并非全无动心,猜到了王上此举便是要亲赴他们交战的前方
一探虚实,”宣隐澜苦笑道,“曾经有人说过,世界上有两种聪明人,一种是知道一切说出
一切,上帝把他变成哑巴;一种是洞悉一切却犹作不知,上帝使他长命百岁王上,您想拿
臣怎么办呢?”
“是呵,朕也很想知道,朕要拿你怎么办呢?如果你是喜欢邀怜争宠的,朕知道拿你怎
么办;如果你是喜欢争风吃醋的,朕知道拿你怎么办可是,你不是,那朕怎么办呢?”
才国舅的案子转到了她手里
宣隐澜哭笑不得她明白他的用心:既然她不喜欢邀怜争宠、争风吃醋,索性令她将丞
相做得彻底些审才国舅,知她必不会手软案子完结,与才家结怨更深,届时王后亦会心
生怨怼以才家的根深叶茂,她要想自保,必定要依恃于他他要的就是这个,要她依恃他
的庇荫,依恃他的强悍,如此,他方能蚕食她的意志
案情并不曲折复杂,那位与才家做对的御史亦有姊妹受过才国舅的戗害,将证人及供状
保护得极好此事又惊动了王上,才家不敢只手遮天,无意外的,才国舅被判斩刑结案之
前,才后恩威并用,才如廉软硬兼施,却仍阻碍不得才国舅的大限来临因为王要他死,否
则刑部可以审理的案子轮不到堂堂一国之相审
施刑之日,王后驾临法场,向她道:“放他一条生路,你会一世富贵”
她望着这位自己以往为了笼络曾花了不少气力的高贵女人,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
“王后,如果王上不想他死,谁也动不了他这个,您应该比谁都清楚”
才矜泪盈于眶,缓缓道:“本宫自然清楚不过本宫也清楚,只要你开口,他会放过他
”
十几年的夫妻,十几年的宫廷生活,为何还不明白?一位王要做的事情,任是谁也改变
不了的杀才国舅只是一个信号,一个要令才氏家族在淦国支离崩析的信号“王后,臣不
认为自己有这个影响力,王后何不一试?”
“本宫试过了,他根本不见我!”才矜竭力保持住高婉的仪态,“宣相,不卖本宫这个
人情吗?”
这便是皇家人,除了他们自己,其他都不重要奸人妻女,草菅人命,在他们看来,不
过是午餐桌上多添的一道开胃菜,杀人偿命的游戏法则更不是为他们而存在“王后,行刑
在即,无力回天,请回宫吧”
才矜陡转怨毒道:“宣相,与本宫斗,你有几成胜算?”
“王后,与臣斗,您又有几成胜算?”宣隐澜不再客气,命侍卫,“行刑在即,为免凤
驾受惊,送王后!”
才矜没有再看眼巴巴地寄望于她的亲弟一眼,拂袖而去
一切如他所料,毫无惊喜地,王后的梁子,她结上了宣隐澜解嘲地抿抿唇角,甩出了
监斩令,才国舅伏法
半月后,勒瑀南巡,宣隐澜是随驾大臣之一动身前,她一再叮咛苗苗在她返京前闭门
谢客,不得轻易外出,王后若有请,推脱不过则到城外无怜庵礼佛吃斋,出行必须有侍卫相
随她从自己召募的贴身侍卫中,挑出十几个顶尖高手留驻相府,更将勒瑀派给他的卫队尽
数给留下了
南巡队伍浩浩荡荡,黄旗蔽天,她骑马混迹于这支庞大的队伍中,有一刹那恍惚中不知
身在何处的错感这些阵仗,原只是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得到的,如今自己竟然身置其中,追
溯到十年前,想破脑袋也不会料到有此奇遇吧?
前面有侍卫转马过来:“丞相大人,王上有请”
苦哇,命苦不能怨政府,连片刻舒心日子也过不了宣隐澜心里自怨自嗟,催马赶到了
雕龙嵌玉的王家御辇侧,扬声道:“王上,您找微臣?”
勒瑀挑开侧窗,见她略有薄汗,问:“天气很热吧?需不需要队伍停下来避避暑再走?
”
拜托,刚刚不是才歇了一个时辰吗?看看后面那些随行官员的眼光吧?“正晌早过了,
没有那么热了再停,怕不能在日落前到达驿馆还是,王上想歇息了?”
“你很习惯把朕的好意给转嫁掉,”勒瑀亦不气恼,“到了郯城,行程是如何安排的?
”
“首日先请王上调息一日翌日上午,接受当地官绅贺拜,聆听当地政务民风;下午是
当地官绅为王上洗尘的筵宴,晚间安排了当地民曲第三日上午,王上处理京城快马送来的
要折,下午回请当地官绅,晚间为当地歌舞至于第四日以后,则按王上所需灵活调度但
每隔三日便要腾挪出一日,供王上批阅奏折”其实这些都已经早早以书面呈给他了,但是
既然别人要问,她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地质询“你没看微臣拟定的日程簿”,客户是上帝,客
户永远是对的,拿到这里,依然适用,不过换一下主语而已
勒瑀甩下帘拢,有时,她的聪明真会令人无力,时刻保持的清醒理智更令人气燥,负气
般地不想再理她可是,等他情不自禁地又想看看她的身影时,她不知又跑到队伍哪端去了
这个——女人!他怀疑是自己太宠她了
这一次,他倒是错怪了她宣隐澜并非有意避开,而是安排人到前方驿站送信,准备餐
点、洒扫清理,以迎接他们这位脾气不太好的王虽然只耽一晚,也马虎不得
戎晅收到淦王南巡已达剡城的消息之际,是他达良城的第五日之时五日内,他撤了卫
国大将军归善在良城的帅职,改用卫宇大将军厉鹞接掌帅印;杀了从战争中大肆搜刮民脂的
良城知府,改由今年出炉的新科状元湛睿取而代之
厉鹞接任帅职后,立即召集中层将领议事,面对这些并不属于厉家军的面孔,以及他们
或戒惧或警疑的各色眼神,他坦言:自己临危守命,是王上不希望这场战争再耗下去,不希
望在座各位因为这场战争而长年忍受与父母妻儿的别离如果诸位亦想结束目前军旅生活的
话,请大家配合厉某,击溃敌军,早日返乡
原军帅归良为人贪婪苛薄,除了几个心腹外,对其他将领从无好脸色不但是克扣军饷
中饱私囊,且私设酷刑体罚下属,这一项,甚至连他的心腹也未能幸免戎晅等人是轻车简
从微服到达良城的,先暗中用五六日时间搜罗了归良的罪证,进驿馆亮出身份后,直命归良
见驾,当场拿了,收了他的兵符后又如法炮制,缴了他那几个心腹将领的军权所以,剩
下的将领之于归良的去势不但毫无悲愤,反而是暗存雀跃,只不过在新帅面前不好太过彰显
罢了厉鹞的威名他们岂能无耳闻?在军队中,“厉鹞”二字,代表着不败的神话而这位
神话的缔造者面容虽然是冷峻的,但言谈之间毫无半点如归良类高人一等的姿态于是,一
场军议下来,厉鹞已从他们的眼中收到了服从的讯息
厉鹞和随行而来的伯昊也得到了淦王南巡的消息厉鹞认为淦王此举是探察亦是示警,
与畲国之战更需速战速决
伯昊初闻拈须不语,后道“一切皆有定数,不足为虑”
戎晅不以为忤:这位老先生,用翎儿的话说总喜欢“装深沉”,随他去罢
经过一番紧急操练修整,厉鹞在接帅印后的第十日,向畲国全面开战
换了新帅的煊国兵士,饷银按时发放,伙食大幅调善,天神般的厉将军体恤下属,甚至
最普通的伙头兵都充分感觉到了被给予的重视且将军亲口允诺一旦击退畲军,除了丰足的
赏赐外,众兵士均可获探亲长假所以,全军上下军心大振,斗志重燃开战后,更是奋勇
杀敌,群情激昂节节败退的畲国兵将原本诧异于煊兵战斗力的前后迥异,后才愕然注意到
迎风飘展、黑底白字的帅旗上飞舞着的“厉”字,而它的下面,那位一骑火色宝驹上黑甲玄
衣、傲岸如山、冷面如霜的将军,不正是他们的恶梦厉鹞么?何时,“军神”从远在千里的
北国来降临到了这里?一面是气势如虹,一面是兵败山倒,畲军退兵五十里,煊军鸣金收兵
,这一场交火,是近半年来跟畲军的交战,煊军胜得最完整、最彻底的一回!
为励士气,戎晅把前任良城知府搜刮来的金银珠宝拿了出来,犒赏三军整个良城,沉
浸在久违的胜利喜悦中
淦王勒瑀获知煊军大捷,不喜不忧,批完牍上奏折,才问:“煊王不怕郴国借机兴乱吗
?如何敢把镇守北陲的厉鹞调过来?”
他是在问坐在下垂的宣隐澜后者推开眼前公文,道:“您是王,应该更能体会一个王
者的心态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料他不会这么做的”
“获相当如宣卿,获将当如厉鹞,”淦王半是认真半是打趣,“宣卿以为呢?”
宣隐澜顺着他的话题问道:“那若是拿微臣来换厉将军,不知王上和那位煊王谁比较划
算?”
“宣卿想知道么?”淦王捕获到了她美眸内的一丝兴味
“臣还想知道假若当真有人提出这项建议,王上和煊王谁会应允或拒绝得比较快?”
“假若是宣卿呢?”勒瑀心情大好,难得自己的少相捧场,“假若是宣卿面临这个提议
,你会怎么做?选你自己还是厉将军?”
“自然是厉将军,”宣隐澜未假思索,“不止微臣,您若是问您的百官大臣,无一例外
安邦定国,平内攘外的军神,岂是微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以相提并论的?”
勒瑀冁然:“但目前的情形是,煊王有厉鹞,仍有战火不断,朕有宣相,却有太平盛世
相对来说,谁比较划算呢?”
“可是,王上并不乐见世界太平不是么?否则此刻,王上和臣,不会坐在这边批阅快马
传递过来的奏折公文”
“朕的宣相在隐讽朕的黩武了”勒瑀颇受用她的薄嗔,比起她一向的稳静沉敛,这才
是他更乐于一见的真性情,“枉你绝顶聪明,猜得透朕此行的心思,却也漏了紧要的一头,
朕在行前到你府中提到过郊游及宣卿的告假,你不奇怪朕为何会提起么?”
宣隐澜暗笑:奇怪?要是紧着奇怪,本姑娘早被好奇心给杀死了
不待她出言,“朕一刻少不得你,又不忍见你太过操劳,带宣卿南巡,正好藉此舒散心
情,宣卿不准备领朕这个人情罢?”
人情?宣隐澜哑然失笑:“王上,您向微臣讨人情?臣所拥有的,王上全有;臣所有不
拥的,王上也有,臣可不会妄自尊大到认为自己有能力偿还王上的人情……”明眸一转,意
识到了自己的语病,双颊微绯,住口不语看来是装男人太久了,有时候连自己也忘了自己
是女人,而且是对面这个男人有所图谋的女人
虽然是是稍纵即逝,勒瑀仍然乐见到她脸上的薄窘情状若说她尚有不足,便是她的情
绪太清淡了,没有纵气放声的大笑,没有畅快淋漓的大怒,任何时候,任何状况,说任何话
,做任何事,笑总是淡得没有痕迹的笑,怒总是浅得不着沟壑的怒,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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