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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双飞-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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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大城市的大商巨贾,只是未免太招摇了些
蓝翾只盼着这支商队快些过去,眼睛百无聊赖地随意逡巡,巧不巧与持缰行在商队中段
的一个青衣大汉的眼光碰上,再不以为意地移开目光
而那青衣汉子却兀地一怔,再多看了蓝翾几眼,突然拍马疾行,行到队伍前端,向那领
头的魁梧大汉俯身耳语几句
领头大汉脸色丕变,回头向他所指扫了一眼,拧眉点头:“有几分像”举起右手,“
大家走了半日,也累了,下马到路旁歇息,一刻钟后出发”
众人都有几分不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不是很好的休憩地吧?但头目发话焉有不
从,将车马向路边靠拢,而后带马停车,歇息
蓝翾见自己的避路行径已成多余,耸耸肩,也不再费心思及向哪个方向进发,信步向脚
下的路走出去
“这位公子,请止步”一青衣汉子挡住去路
蓝翾不语,只管抬头盯着他
青衣汉子近处看她,更确信了眼前人便为画中人,道:“公子,在下耿秋,想请教公子
,附近可有教书先生?”
蓝翾摇头,道:“对不住,在下并非本土人士,无法为阁下提供帮助请恕在下还要在
天黑以前赶到前方村镇投宿,告辞了”
青衣汉子哪肯放她走,兀自立住不动:“公子,在下看公子器宇不凡,在下与家兄虽粗
鄙俗流,但最喜与文才风流人物结交,我等也要赶到前方的镇上投宿,如公子不嫌弃,同行
可好?”
蓝翾从无自恋到认为自己的面相讨喜到令人无法抗拒的境界,对方无事献殷勤,令她戒
心顿起她转眼再看,那一队人马都向这边频频注目,尤其那位很显然是头领的大汉更是虎
视眈眈但若是存心不良,却实在费解自己身上有哪样东西引起别人的兴趣“阁下过谦了
,是在下贫穷书生不敢与各位高攀,再说未必同路,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那公子倒说说看,您是走哪条路呢?说出来也好让在下知道是否同路?”
耶?现在的情况是怎样?她若说向东他们会跟着向东、若说向西会跟着向西么?眼下是
光天化日没错,可是地处郊野,人迹罕至;纵算有两三路人过去,但谁会有拔刀相助的兴趣
?
“公子,”一直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领头大汉凑过来,神态谦和有礼,“在下耿夏,绝
非宵小之流,只是在下的犬子目前亟缺一位教书先生在下看公子温文尔雅,气度不俗,特
有意请公子回去教导我那不成器的孩儿,还请公子允了在下的不情之请”
当真是个不情之请,有谁会拦在路上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回去做家教?若有,那人非傻
即疯,如不傻不疯,便属别具用心之流了很明显,她现在碰到的是后一种情况
“教书先生?也好,在下漂泊江湖,的确需要一些盘缠了,既然各位如此看得起在下,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虽然走了大半天的路有些饿得紧了,却不至于拿眼前亏充饥人家是
势在必得,若是她再坚拒下去,结果不会有改变,只是过程会变得难看
领头大汉黑黢黢的脸上露出喜色,大手一挥,“兄弟们,上路,为宣公子牵一匹好马过
来!”
宣公子?一丝诡异漫上来,不过没等她厘清这诡异的来处,一匹马喷着热息牵到了蓝翾
跟前,翻身上马后,将那诡异的情绪也暂时积压了下来
此一刻脚下的路,不是蓝翾自己的选择,走下去却是势在必行又有谁能断定,这条路
尽头的风景会比另一条路好或坏呢?好与坏,有时看的,不过是人的心境罢了
王谢堂前燕,飞入百姓家,天涯或是江湖,入了其中,也许又是另一番的身不由己了
第三部完敬请期待第四部(终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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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一章]
“红旗高举飞出深深杨柳渚鼓击春雷直破烟波远远回欢声震地惊退万人争战
气金碧楼西衔得锦标第一归”蓝翾凭窗眺望着那长河龙舟相竞的豪华景象,虽也让那
热闹气氛感染了一下下,但仍不能打起百分百的精神,原因:她失去自由了可恼的是,这
自由不是手脚遭缚,门户遭禁,而是你可以任意外出,但不管你走到哪里,总有那么两三个
人的眼睛不离不弃你的左右像此时此际,距她坐的这张桌子的两米之外,时不时装腔作势
眼望它处却演技超烂的两个家伙,便属此中好手
潜龙庄,由这潜龙镇上民众口中得知,号称“南方第一庄”,贩粮起家,如今涉猎行业
林林总总五花八门,掌握着煊国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是名副其实的豪富巨贾而她,“蓝
宣”,名曰是潜龙庄请教化少堡主的先生,实际到任二十余日,与那位十二岁的少堡主只得
见两面,第一面是初来乍到时的“拜师”,第二面是三天前的潜龙庄建堡五十年庆典,其余
时间,她基本是在客串一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闲散人员所以,这才凸显问题所在,若不是
有问题,谁会好吃好喝地养着一个不沾亲不带故不明究理不知所谓的闲人?更甚的还要随时
安排N多第三只眼睛随时待命?
可是,纵算这贼船上的是迫不得已不情不愿,下来也断不会容易
“这位公子,您若要观赏这赛龙舟,还是到近前看得好此地虽然登高望远,但毕竟不
如身临其境感受那轰轰烈烈的气氛来得痛快”临桌一书生模样的人搭话道
蓝翾嘴里正嚼着干果,不便出声,颌首示谢
“公子俊雅清秀,不似本地人士?”临桌人又道
蓝翾饮一口茶送下口中食,再顺了半天气,才道:“在下游学至此”言讫目光又投向
楼下那条长河里的鼎沸,明确以肢体语言告诉对方:烦着呢,别理俺
攀谈者却是意志坚定,“公子,在此隔山观虎难以尽兴,不如你我结伴到江边凑一番热
闹可好?”
不好!怎么最近流行装熟么,或者邀人结伴同游者泛滥?不怕本姑娘是一个谈笑间杀人
如麻的冷血杀手?唉,她的确不是
既然不想在此使耳朵遭受骚扰,闪人喽起身径自下楼,后面自有人为她埋单,也会让
那位不讨喜的攀交者乖乖止步
小镇不小,尤其脚下的这条街,两侧商铺林立,商旗飘展,很有商业区的味道,而行走
其间的人们,服饰各不相同,时不时还能见蓝眸高鼻者显然是囿于地在边陲,各国人杂处
之故尤其今日,借江上赛龙舟的东风,有许多商贩贩售形状小巧的香囊荷包,上绣龙船图
样,很得各处游客的欢喜看在蓝翾眼里,不得不想到这寰界人的经商头脑实在是不坏,早
这么多年便想到逢值重大活动之际制作纪念品来赚个盆满钵盈
行进中,前面似乎有人争执,一大群好事路人围堵观望,而且有人愈来愈多的趋势,以
致交通阻塞蓝翾绕了好几回想从人丛中穿过去,都未能如愿
“公子爷,这串铜币确是我的,是一上午的辛苦钱,您大人有大量,还了小人吧”
“放屁!你当本公了我三岁小孩呢,敢讹到本公子头上再说你一个卖猪杂碎汤的,一
个上午能挣这么多?乖乖的放手,公子爷不与你计较,放手啊,老不死的!”
“公子爷……”
“老不死……”
充耳来的精彩对白,附之围观者不敢高声的七嘴八舌,将故事的大概脉络理了出来:卖
杂碎汤的老商贩趁着午时过后的难得闲暇,埋头整理半日的进项,一串才系好的铜钱失手滑
落到行经此处的“公子爷”脚下,“公子爷”当仁不让,抄起铜钱便走老商贩哪肯让自己
半日的辛劳如此丢了,抓住那“公子爷”袍袖死不肯撒手两人就如此争执起来围观人中
有眼明心亮的,早早看清了孰是孰非,但敢怒不敢言,“公子爷”不是旁是,可是当今县台
大人的侄子,平素就气焰嚣张,平民小卒哪敢得罪?
猪杂碎?蓝翾心思一动:如果这位老人家不是那么讲卫生,倒是一个法子可以证明这串
钱的真正主人,唉,只不过法子又是老掉牙的剽窃“在下可以断出这铜钱的归属,请让路
!”她粗着嗓子大喊一声,围观得密不透风的人墙当下有了松动,人们莫不转头来看是哪位
好事者强出头,顺便也为来者自动自发地让出条得以进入圈内的路
踏进“事故中心”的蓝翾微愣:这县台侄子有点像……张华强?活脱脱古装版张华强,
只愿这心肠不要像张华强才好“两位,在下有办法证明这串钱的真正所属,可容在下一试
?”
兀自争执不休的两人目光转向他,同时难得地达成一致——眼中持疑
“小哥公子,您有法子?”是疑问句,老商贩抖着满头斑驳乱发,颤声问
“你这娘娘腔会有什么法子?要看热闹滚一边去,别碍着公子我教训这老不死!”古装
版张华强出言与张华强本尊并无二致的臭不可闻
蓝翾伸掌在鼻前挥了挥,“唔,好臭,县台大人的侄子,今早没漱口罢?”
“放屁!你——”
“唔,更臭了!”蓝翾蹙眉拧鼻,好似真是不堪其臭,人群中穿过三五声讪笑
见“公子爷”就要恼羞成怒,蓝翾嫣然一笑,清丽潋艳的笑颜使得“公子爷”当下哑火
噤声“县台公子,在下的确有法子,可在最短的时间断出这串铜钱到底所属何人,可否将
它先交给在下?”
“断什么断?这钱是本公子的,这老不死的穷疯了,讹钱论到本公子头上,啐,找死!
”
“啊呀,小哥公子”难得有人肯站出来说句话,老贩涕泪交流道,“这钱的确是我老
头子的呀,盼了来盼了去就盼着这龙诞日的五日龙舟会,我老头子趁这时候多赚几个钱活命
今日一开摊生意就格外的好,忙到午时也没能吃上一口饭上门的客人少了些后,老头就
想着把钱理一理,哪成想因为一大早至今手不停歇而酸痛得紧,一串铜钱才刚穿好就从给掉
了下去,正巧这公子踩在脚下公子爷,您发发慈悲吧,这点小钱对您是九牛一毛,可对老
头子来讲是活命的钱啊……”
县台侄子大吼:“你这个老不死的,活腻歪了不是?本公子……”
蓝翾负手立至两人对峙的中间:“县台公子,老人家,你们争来争去也争了大半天了,
至今毫无结果如果要报官,县台公子想必不愿,因为公子不想让人说您是仗势欺人,是不
是?”也不等他有所表示,“那就要私了,但如果将这钱分成两半,对真正的所属者更不公
平这众目睦睦之下,两位若心中无鬼,何妨相信在下一回?在下虽只是一个路人,自忖有
能力让每一位心服口服两位,敢不敢?大家呢,又想不想知道在下会如何个断法?”
“想,太想了,公子有什么好法子?”
“这也争了有时辰了,不妨就看看这位俊公子有什么妙计?”
“对呀……”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而那老贩更想抓住蓝翾这根救命——稻草也好,“小哥公子,老
头子相信你,愿意让公子你断个明白”
县台侄子不怕他愿揽闲事:“好,你来断,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这小白脸有何本事”扬
手,那串生事的铜币哗地甩到她的掌心
蓝翾提它放到鼻下,心中兀地一动,又举起老商贩的手多看了几眼,点点头“各位,
谁能端三盆水过来,要干净的清水”
好奇之心人人有之,好事者更是大有人在,话音落地不多时,立马有几位好奇心泛滥的
好事者端来了三盆透澈见底的清水,依她所述排列到了阳光之下
“县台公子,老人家,请各交给在下一枚铜币”
两人虽不解,却也都配合照行
捏起两人递上的铜钱先后凑到鼻下轻嗅,扬声道:“各位看清楚了在下左手的铜币是
县台公子的,右手的铜币是老人家的”两声轻响,几圈小小的水纹,两枚铜钱同时掷入,
左手掷南,右手掷北,“现在,老人家的钱在北面,县台公子的钱在南面,各位看仔细了,
五分钟……半刻钟后,两盆水会有怎样的变化?”
围观诸人拭目以待,果不其然,未到半刻钟,那晒在阳光里的两盆水其一浮起了彩泽,
另一方则澄然不动,有人啧啧称奇,有人摇头不解
“因为这位老人家经年贩卖猪杂碎,手上油泽甚浓,而这枚铜币是经由他的手收起放下
,必定会沾上油渍,放在清水中浸泡少许时间,油轻于水,浮上水面,阳光下便会折射出彩
色光纹不肖多说,县台公子处尊养优,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会有半点油腥,所以另一盆
水无所变化”蓝翾摘下腕上那串惹事元凶,“据此,在下现将这一串铜板放进中间这盆不
曾用过的清水中,若有油泽光纹,钱是老人家的;若无,则是县台公子的,各位以为如何?
”
众人大点其头,大喊有理,县台公子亦无话说,独一人出声质疑“小哥公子,我这钱
在那公子爷手里握了多时,怕是早就没有了油腥,如何断得公正?”老贩伸手欲牵走蓝翾手
中物
蓝翾侧身避过,道:“老人家不必担心,这串钱是经由您这双手穿连起来的,费时颇长
,又数目众多,油渍只会大于那一枚铜板,哪可能轻易抹煞?而且大家都有看到方才县台公
子并未将这串钱尽握于掌中,只要有一枚还余油渍,水面便会有变,方才您也看到了”
老贩一怔,眼巴巴看那物什要擦到水面,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惊叫了一声,矮下身从足
下浮土里捡起一物,竟也是一串铜板,恍然悟道:“这莫非才是我老头子的那串,而那一串
的确是公子爷的?”
这……算什么状况?围观人等哗然,七嘴八舌,纷说不休
蓝翾捞起另一枚铜板,连同尚未落水的“元凶”,一并交到县台侄子手中,笑道:“公
子,收好,可别再瓜田李下,授人以柄了”
县台侄子将信将疑,皱起眉头,问:“莫非你从一开始便知道这钱是我的?”
蓝翾摇头:“在下没那么好的本事,最初也跟大家一样,以为是公子恃势凌人,出面只
为要还那位老人家一个公道的”
“那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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