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偷吻-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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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个“吻”是怎麽回事！？剧本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吻”的存在！
「喔。」
没想到穆别文只是凉凉地点了个头。
「你还“喔”！？你究竟是什麽意思……！？」他气得握紧拳头。
「就是很简单的意思。那只不过排练。」
「排练！？可是那个──」辛羽澄想到昨晚的那个吻、那种触感，表情慌张起来，下意识地抬起手背捂住自己的唇。
穆别文突然朝他靠了过去，吓得他连忙後退好几步。
原以为这家伙又要对他怎样，没想到他只是轻声地开口说道：「我只是认为加上那个动作会更好罢了。」
「你……你──」
正当辛羽澄指著穆别文久久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又插入他们俩之间。
「怎麽了？你们难得在培养默契呀？」柳子青带著笑容走到他们俩面前。
「谁跟他培养默契呀！？」辛羽澄激动地反驳。
柳子青一脸狐疑地看著他，一方面是对於他今天为什麽突然出现而感到疑惑，另一方面则是他与穆别文之间的诡异气氛令他不解。
被看得不自在的辛羽澄狼狈地抢先说话：「我告诉你，姓穆的！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的！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说完他又再度回到刚刚的位置去看剧本，扔下一头雾水的柳子青与穆别文。
「哟……他威胁你耶……」柳子青看到穆别文好像是不关己的表情，皱了皱眉头。
穆别文没有理会他，转过身去。
唇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到的真心微笑。
※※※※※※
辛羽澄不得不承认，穆别文真的是个非常有才能的演员。
原本只是为了不输给他，所以他每天都准时参加排练，没想到正式与穆别文对过戏之後，才知道这家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魅力，连自己都在不知不觉当中被慑服。
「停──」柳子情站在台下大喊一声，走上前瞪了一眼愣在原地忘记台词的辛羽澄。「你怎麽搞的呀？剧本再给我背得熟一点！好了，大夥儿先休息十分钟！」
辛羽澄面对社长的教训，低垂著头沉默不发一语。
自己的确是有错……
尤其是当他看见穆别文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之後，脑子里完全变得一片空白。
但是当排练告一段落时，穆别文又会跳脱出戏里的角色，变回总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冷酷家伙。
可恶~~~他管他是怎样呀！凭什麽一直来扰乱他~~~！
辛羽澄坐在一旁休息，心底忿恨地痛骂著。
接著他看见穆别文朝他走来。
……不会吧？该不会他痛骂他的话被他听见了？可是……他连骂在心里他都听得见呀！？
正当辛羽澄不安地想要站起身避开他时，穆别文叫住他。
「那个，吻戏你知道怎麽演吧？」
辛羽澄瞪大双眼看著他。「吻……吻戏！？」
他哪知道要怎麽演呀！？要让他像柳子青一样主动吻他的话，他才不干！
「等一下有一幕你要吻我。」
穆别文就像讨论天气一样说得很自然。
辛羽澄已经张大嘴巴错愕在当场。
「吻……吻你……？」
穆别文还没有回答，远远的柳子青已经拍手要大家注意，叫大家集合继续排练。
辛羽澄一心想著“接吻”这个爆炸性的字眼，压根儿都不知道穆别文口中所谓的吻戏只是一个借位的动作。
两人又再度对戏，辛羽澄心不在焉地背出台词，一边欣赏著穆别文的精湛演技。
然後终於到了关键的地方──
辛羽澄愣了愣。
眼前的穆别文闭著双眼，唇边是一抹幸福的微笑。
为什麽……？他应该要讨厌这家伙的不是吗？他应该要气得给他一拳才对，管他什麽戏不戏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丝毫没有厌恶的感觉，甚至在这段期间排练的过程当中，慢慢地体会到剧本里的两名男主角为何会真正相爱的原因……
没错……穆别文现在是在扮演戏里的角色，而他也是──！
他深爱著他……
辛羽澄低下头朝他靠近，唇瓣相贴的刹那，穆别文震了一下。
全场的工作人员们看见这一幕，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像没有人说过……要来真的吧……？
连柳子青都震惊得下巴快要掉下来。
时间彷佛在这一瞬间静止，四周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音。
直到辛羽澄缓缓地移开脸……
两人对看著──
「啪」地一声，辛羽澄的左颊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
全部的人都被这一巴掌惊醒，柳子青也赶紧喊：「卡──」
辛羽澄不知所措地抚著脸。「干嘛打我呀！？」
「你这笨蛋──」穆别文迅速地退开好几步。「“借位”你不懂吗！？借、位！」
辛羽澄没有漏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虽然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是耳根却红了起来。
「喔……」不知怎麽地，自己被打了一巴掌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在看见穆别文慌张的表情时，感到一丝快乐。
「你──」
「我只是认为真枪实弹演出会更有效果罢了。」他学他一样回了他这麽一句。
哈哈哈~~~我终於报仇了吧~~~他在心里得意地大笑三声。
穆别文望了他一眼，然後狼狈地转身离开。
脸颊简直火烫得要命……
竟然会被他反整回来……
而且他只是轻轻地吻了他而已，自己就能紧张成这样！？
穆别文暗骂自己的没用，匆匆躲进後台。
辛羽澄站在原地，没多久，低声笑了出来。
太有趣了~~~！
意外发现到穆别文可爱的一面，辛羽澄感到有趣极了……
自己似乎没有发现到……有什麽感情正在发酵著……

偷吻〔6完〕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辛羽澄的视线开始会跟著穆别文打转。
不论是排练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
只要是穆别文存在的地方，他都会放任自己的目光欣赏著穆别文每一个不一样的表情。
虽然他的表情好像总是冷冷淡淡的。
「……喂……喂！辛羽澄！」
支著下颚坐在椅子上的辛羽澄，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之後，才回过神来。
究竟是谁呀……！他一边想著刚刚站在穆别文身旁说话的社长，一边瞪向推他的那人。
原来是卧龙。
「你干嘛呀……！」他口气十分不好。
卧龙笑眯眯地顺著他刚刚的视线看去。「没事~~~只是好奇你究竟是看什麽看得那麽入迷？」
「哼……」像是被人当场逮个正著，辛羽澄撇开脸，感到脸颊发烫起来。
卧龙转开话题。「太好了，我本来还想说羽澄你不会来排练呢……不过看样子应该可以顺利演出了！就是後天了呢~~~！」
听他这麽一提，辛羽澄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已经跟著剧团排练了那麽久……
没错……後天就要正式演出了……
目前的自己，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远方的穆别文，胸口突然觉得很闷。
卧龙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说著：「这样的话……我答应他的事也能实现了……」
「答应“他”？」
卧龙点点头。「其实当初社长要我特地以你们两个作为主角写一个剧本时，我就想说要写“偷吻”了……」
辛羽澄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这个故事是我朋友真实发生过的事。他就是剧本里的“阿润”。我答应他要把他写成剧本的……」
辛羽澄的表情转为惊讶。
男人跟男人之间……真实的故事吗……？
「不过当然我也有改编一点点啦……」卧龙不好意思地搔著头。
辛羽澄转过身，再度看向穆别文。
这一次，穆别文的视线也正好与他相接。
※※※※※※
静悄悄的後台内。
其他人都离开了，辛羽澄很清楚。
但他只是继续坐在原位，看著穆别文趴在桌上熟睡的侧脸。
他不断地重复想著同一个问题──
当一个男人发现自己喜欢上同性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也许是自己入戏太深了……
他发现自己无可救药地迷恋上穆别文那温柔的微笑。
明明就知道，穆别文从来就不会那样笑的……
那只是他在戏里的角色、那只不过是他在对戏里的爱人“阿润”微笑……
辛羽澄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缓缓地走向他──
脸庞逐渐凑近他……
轻轻的，他吻了他的脸颊。
阿润那时偷吻他的心情，也是跟现在的他一样吗？
好喜欢、好喜欢……
他维持同一个姿势没有改变，直到穆别文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眼。
他看见辛羽澄就站在他面前，靠得他好近。
「你干嘛？」穆别文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用冷冷的口气问道。
辛羽澄笑著，穆别文似乎没有发现到他刚刚被偷吻。
「我想……我太入戏了吧……？」
他如此说著，再度低下头──
吻住了他的双唇。
能不能请你只对我一个人，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
※※※※※※
终於到了正式演出的这天，同时也是校庆的当天。
不过辛羽澄却从一大早就一脸阴霾。
原因是，穆别文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後，明显地对他更加冷淡了。
那天，那个吻之後，穆别文气得扯住他大骂：「你这家伙！现在可不是在排练呀！请你搞清楚状况！」
辛羽澄明白。他全都明白！
可是他就是不想让一切就这样结束！
跟排练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穆别文冷淡的表情、微笑的表情……他知道这些全都不一样才对！
辛羽澄不知道自己在後台坐了多久，直到工作人员催他该换衣服了，他才慢吞吞地开始准备。
穆别文这时从他面前经过。
他连忙拉住他。
「等等……」
穆别文皱紧眉头，用力地甩开他。
「我……演出结束之後，我希望能跟你好好谈谈！」
他朝著穆别文的背影喊道。
正式开始了。
来欣赏的人也比辛羽澄想像中还要多。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不论是灯光、舞台效果、音乐……全都在最完美的境界。
只除了一个……
穆别文所展现出的笑容……似乎少了那麽一点感觉……
辛羽澄感到有些难过……
剧情终於进行到最後的这一幕。
当两人被迫分离的场合。
「光是爱我又能如何呢？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穆别文如此说著。
「不……我不要！」辛羽澄突然阻止了穆别文接下去的台词，插进了剧本上根本就没有的句子。
「阿润……？」穆别文被他突如其来的演出吓了一大跳。
「我不要就这样结束！」辛羽澄激动起来。
穆别文顺著他即兴演著。
「我不得不离开……」
辛羽澄的表情在听见这句话的同时，悲痛到了极点。
「在你离开以前……能不能只为了我……给我一个微笑……？」
穆别文依言露出了笑容。
辛羽澄在这一刹那掉下了眼泪。剧本里没有的眼泪。
台下的观众全都屏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後来，经过了数年，两人终於又重逢。
重逢的两人相拥在一起。
台下也传来了热烈的掌声。
戏，也落幕了。
穆别文听不见台下掌声如雷，唯一震撼他的是辛羽澄那时所流下的眼泪……
「这家伙，给我乱演呢……」柳子青站在角落也为他们鼓掌。
「呵呵……这样其实也有另外意想不到的效果呀~~~」卧龙跟著道。
※※※※※※
「你想要跟我谈什麽？」
成功演出之後，辛羽澄拉著穆别文离开表演厅，来到校园的某处角落。
「我……我喜欢你！」辛羽澄满脸通红，一边说一边递出某样东西到他的面前。
穆别文看见他手心上的东西，是M字型的金色徽章，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著。
「你是疯了吧？那只是演戏而已，请你冷静一点想清楚。」穆别文冷冷地说著。
「不！我很清楚！」
穆别文面对他认真的态度，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你……不是剧本里那样的喜欢，！而是单纯地喜欢穆别文你这个人！」
他激动的话语久久回荡在穆别文的耳里。
穆别文依旧是不敢相信。
「你骗人……证据呢？你说你喜欢我？证明给我看呀！」
辛羽澄听完他的话之後，迅速地走上前，一把搂住他，给它狠狠地吻下去──
直到彼此分开之後，两人的脸颊都红了起来。
「你……你疯了……」穆别文没有推开他。
「我没有疯！我只想看著你，不论是你的笑容、你的认真、或是你冷淡的表情……我也想吻你……」辛羽澄拥抱著他，继续说道：「连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应该要很讨厌你才是呀……」
说完，他将金色徽章塞进他的手里。
「这就是你要的证明。」
穆别文原先错愕的表情，最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露出淡淡的微笑。
「那我……就暂时相信你好了。」
「啊？」
「我以为你是太入戏了……因为要是那样的话，我一定没办法接受的……」穆别文喃喃道。「只要想起你是因为太入戏所以才说喜欢我……我就觉得好痛苦……」
「啊？」
辛羽澄完全没有听懂他说了些什麽。
穆别文笑了开来。「笨蛋！这东西我就先暂时保管了喔！」
「等一下……你再说一遍刚刚那些话……我没听清楚啦！」辛羽澄因为他的笑容，也笑了。
「好话不说第二遍。」
「啊~~~」哀嚎声。
「对了，你记得多年前在市立文化中心的表演吗？」
「啊？怎麽了吗？」
「……算了，没事。」
看来他还是不记得了吧？
没关系……这将成为他心中唯一的秘密……穆别文如此想著。
今後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微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