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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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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8…3121:3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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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第59章。情深二

第五十九章

这样的时刻无限寂静;容真无暇做戏;而顾渊心里也没有任何杂念,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抱在一起。

灯烛把两人的影子映在地上,那姿态无限亲密;似是没有一点缝隙。

良久,她终于稳定了情绪;微微离开他的怀抱,然后毫无征兆地跪了下去。

“嫔妾恳请皇上答应嫔妾一件事。”

自打她从宫女成为妃嫔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下跪过。

她垂着头,模样乖顺,顾渊看着她漆黑的发顶,好似又回到了宣明殿里有她朝夕相伴的日子。

聪明如他,又岂会看不出她求的是什么?

“你放心,朕没有让人把他随随便便抬去葬了。”他把容真从地上拉起来,拂了拂她滑落耳旁的一缕青丝,看她一脸震惊的模样,安定地朝她笑了笑,“按照宫里的规矩,本来不能如此,他毕竟在宫里当差,生是皇宫的人,死是皇宫的鬼。不过……朕准你将他的尸骨带出宫安葬,也算是了你一桩心愿罢。”

容真浑身一颤,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他知道?

他知道长顺对她而言胜似亲人,知道她想把他的尸骨带出宫去,她明明未曾提起过半个字,为何却统统被他猜中?

顾渊走近一步,抬手摸了摸她的脸,“你还有朕。”

容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心神不宁,痛楚之外却又有了一丝恍悟,他在心疼她。

可是此刻的她已然无心欢喜。

那日午后,她站在宫门之内,静静地看着长顺的身体被人运出宫外。负责这件事的是皇帝指派的公公,离宫前毕恭毕敬地朝她行了个礼,“容婉仪请放心,老奴会将一切都办妥,让长顺风光下葬的。”

皇帝有命,叫他选好地,找人做好法事,让长顺平静地走完最后一程。哪怕顾渊其实并不信鬼神,却也为安她的心。

她是宫妃,没有办法亲自出宫送他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她终究看着那辆载着长顺的马车达达远去,风雪肆意拂面,朱红色的宫门缓缓合起。

一切尘埃落定。

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雪地里,闲云着急地劝她坐车辇回去,可她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白茫茫的雪景,呵了口气。

“是要只剩下我一个人,老天爷才会满意么。”

伤痛的痕迹逐渐褪去,那双眼睛慢慢地合上了,再睁开时,已然没有了情绪波动。

“走,去廷芳斋。”

她到达竹林尽头的宫殿时,蒋充仪坐在屋子里烤火。因着天气冷,也不愿意动,如意从宫乐坊叫了两个会耍皮影戏的奴才来,就在殿里摆了张屏风,两个人在后面演了起来,嘴里唱着曲儿。

蒋充仪坐在那儿,含笑看着这出戏,大殿内暖意融融,隔绝了外界的寒气。

容真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踏上台阶,听着太监通传了一声,然后门吱呀一声在她面前大打开来,里面的场景无一例外地映入眼帘。

戏曲声,笑声,以及那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节轻叩桌面的声音,一切都很和谐美好,其乐无穷的样子。

蒋充仪侧过头来,因为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于是眼睛微眯,含笑望着她,“什么风把容婉仪吹来了?”

她笑得很美很安静,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

可是容真的心里却被人洒下一把荆棘的种子,因为仇恨,迅速生根发芽,无限壮大,然后充斥了整个胸腔。

长顺死了,她却这样安稳地坐在这里,看戏听曲,一派悠闲。

为什么她没有跟长顺一起去死?

笼在衣袖里的手死死地握紧,用力到关节发白的地步,容真面无异色地露出一抹笑意,用同样温柔的嗓音轻道,“充仪姐姐真是好趣致,竟然躲在这儿看戏听曲,叫人好生羡慕啊。”

蒋充仪微微侧头,好像观察了片刻她的表情,不露声色。

她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死了个不相干的奴才,对方也应该因为被打了脸而怒气冲冲地前来发作。可是容真不仅没有发作,反而这样轻松地笑了,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外面天冷,我又闲着无事,若是出去走走,恐怕会被这种天气冻死。”蒋充仪微微一笑,“冻死”二字咬得生动婉转,“容婉仪来这儿找我可是有事?”

容真继续微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今儿一起来,就听说昨儿晚上嫔妾的奴才死在了充仪姐姐的廷芳斋。虽说只是个奴才,但好歹是条人命,再加上那孩子勤快又机灵,也深得我心,嫔妾就是来问问,不知充仪姐姐可知道此事?”

蒋充仪没答话,表情还是很清闲,如意见状,帮她答道,“回容婉仪的话,因为天气冷,娘娘昨夜又睡得很好,所以今儿起得有些晚了。那奴才的尸体是奴婢发现的,当时吓了一跳,只不过想着娘娘在睡觉,死了个奴才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打扰她,只是看着那奴才是容婉仪的人,所以便吩咐安福直接送去了惜华宫。后来娘娘起来了,奴婢又健忘,竟忘了将此事告诉娘娘。”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是你的人来窥伺咱们廷芳斋,我没有把这事儿报上去,而是直接把尸首送到了你面前,这就已经给足了你面子。

谁都知道她会不会真的健忘到忘了把这么大的事告诉蒋充仪。

容真冷冷地扫了如意一眼,“我问你话了么?”

那模样冷若冰霜,声音里也带着寒意,叫如意一惊——容婉仪不是素来都平和温柔的么?

她赶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蒋充仪摆了摆手,温柔地睨她一眼,“什么该死不该死的,我不知道此事,你替我解释解释罢了,容婉仪哪里会和你计较这点小事呢?”

她又起身朝容真走去,温温柔柔地握住容真的手,“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好歹是死在我宫里的,我这个当主子的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还望你莫要与我计较才好。”

容真没说话,只淡淡地看着她温柔平和的面容,倏地收回手,一点笑意都不剩。

“嫔妾哪里敢与姐姐计较呢?姐姐是充仪,嫔妾是婉仪,尊卑之分嫔妾自然懂得。左右不过只是死了个奴才,还是他自个儿眼巴巴地跑来廷芳斋冻死的,姐姐睡得熟,什么都不知道,跟姐姐有什么关系呢?”她福了福身,淡道,“既然姐姐也不知道此事,嫔妾这就先回去了,皇上担心嫔妾的身子,说了批完折子还会来,嫔妾就不耽误姐姐看戏了。”

她一口一个不敢计较,一口一个尊卑之分,只是眼睛里没有半点卑微,姿态也没有比谁低。

蒋充仪不笨,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今日是因为地位低,不得不低头,可是皇上宠爱她,再过些时日,变了天也说不定。

容真安静地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回过身来,“有件事情忘了告诉充仪姐姐,前些日子嫔妾得了只鸽子,原本想送给姐姐,闲暇时分还能鸿雁托书一番,岂料那畜生不识好歹,啄伤了人,嫔妾一气之下就命人将它那利爪给折了。若是日后有机会,嫔妾会再送姐姐一只的,只是可惜这段时间就不能与姐姐鸿雁托书了。”

蒋充仪面色不变,眸光却是忽地一沉,定定地看着说完这番话便离开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她忽地心头一紧,回过头去吩咐如意,“去尚衣局看看。”

她与尚衣局的人素无往来,只除了那个姓张的太监为她将宫外那人的东西递进宫来,如意一听,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便点点头,朝着外面去了。

严格说来,其实张素并不清楚常常递东西进宫给蒋充仪的是什么人,因为对方总是每月十五就把东西放在京城的一个胭脂铺里,而他只需准时去取便好,届时自会有人给他些打赏。而他回宫以后,如意又会再次给他打赏。这是个肥缺,只要顺路带点东西进宫就成,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他也在宫里混了不少年了,宫里虽说时常有主子私下里托人带些东西进出宫,但也不是什么大物件儿,只是因为这事儿明着干违例,因此才给点打赏要下面的人去做。眼下他虽不了解蒋充仪的□,但光从这打赏的分量和对方千叮万嘱要他保密的行为来看,恐怕这事儿就有那么点见不得光了。

具体一个宫妃为何总是会接到些来自宫外的东西……他约莫能猜个大概,也不是不好奇,看过几次盒子里装的东西,虽说他没文化,懂不真切那些个诗词唱曲,但总算知道什么人才会常常送些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的,只是心里虽有谱,为求发达,为了自个儿的安全,却是一丁点都不能往外说的。

蒋充仪坐在殿里等了很久,如意才慌慌张张地跑回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她面色忽地一变,倏地站起身来,“什么?”

张素不见了?

他要是不见了,今后岂非没人为她递东西了?

她倒是还有闲心担忧这个,可是如意却是脸色发白地道,“娘娘,若是……若是他将此事说了出去……”

蒋充仪脸色一沉,“他没那个胆子。”

长期帮她做这种有违宫规的事,要是说出去了,他一个奴才不死才怪。再说陆承风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外面也打点好了,万一此事泄露出去,就说是她亲妹妹想念姐姐,所以时常递些东西进来。

只是嘴上虽是说着他没那个胆子,心里却忽地浮现出容真走的时候说的那番话。

鸽子被打折了腿,她拿什么来鸿雁托书呢?

一开始把长顺拉出去冻死,她就想好了的,反正她不怕对方做什么危害她的事,既然无心争宠,自然乐得见到皇帝冷落她,她也没什么损失。可若是再也没法和他联系……

她做梦也没想到,傅容真竟然会从张素那里下手!

唱曲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屏风上的影子也还在继续欢乐地动着,她却是冷冷喝道,“停,都给我出去!”

手指拽得紧紧的,淡定从容的人终于也露出一丝破绽。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虐一下,你们就反过来集体虐我!!!【满地打滚中】

好了,这章开始不虐了==、真是怕了你们!

皇上呢,呼叫皇上,快出来卖个萌,一解大家心头恨!

皇上:你叫朕出来朕就出来?嗤,那多没面子!

翡翠荆棘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9…0120:01:05

鞠躬么么哒!

第60章。情深三

第六十章

事实上;送长顺出宫前,容真去了一趟尚衣局。

张素只是个老资历的太监;除了与如意接头;帮蒋充仪递点东西以外;跟上头的主子并无来往;听见有人进来叫他;说是容婉仪有请;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心想坏事了。

院落转角处,那个华衣女子面容沉静;气质脱俗;像天仙似的;张素愣了下,随即移开目光,恭恭敬敬地跪下去磕了个头,“奴才叩见容婉仪。”

容真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长顺的死,只是一直强忍着罢了,当下说了句“起来吧”,便直奔主题。

“蒋充仪托你办的事我都知道了。”

张素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但仍是死鸭子嘴硬道,“容婉仪说的什么,奴才怎的听不懂?”

他是老油条,不见棺材不掉泪,容真从前做宫女时,这种人见多了。也不与他多费唇舌,直接朝闲云递了个眼色,于是闲云走到长廊拐角处,喊了声,“出来吧。”

从她身后战战兢兢地走出一个小太监,赫赫然是平日里跟随张素一同出宫运货的那一个。

张素知道私自帮宫妃传递东西,对他这种奴才来说就是死路一条,再加上蒋充仪的事情见不得光,指不定会害得他家破人亡,所以即便看见了那小太监,也仍是昂着头嘴硬道,“婉仪这是做什么?找了个小太监来就想定奴才的罪吗?奴才什么也没做,也不懂婉仪的意思,还请婉仪明示!”

容真冷冷一笑,“想赖账?闲云,去张公公屋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说不定能找着一只黄色布包,里面约莫装着点银子,大概二十两左右。”

长顺查了这么久,头一回是亲眼见到如意把那只布包给了张素的,张素当时还打开看了看,确实是二十两银子没错。

这下子张素一听,膝盖就软了,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也不顾地上积雪那么厚,就开始磕头,“婉仪开恩,婉仪开恩!奴才不过是财迷了眼,想着多赚点钱养家糊口,这才帮蒋充仪干了这等违反宫规的事儿。奴才什么原委都不知,就帮忙传点东西罢了,还请婉仪千万饶过奴才这条狗命……”

养家糊口?他倒是说得好听,一个太监养什么家,糊什么口?

容真冷眼看着他,“我要你的狗命作甚,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不过就想听个原委,你若是老老实实交代了,我便当做听了个笑话,听完便忘;不过你若是有半句虚言,我看你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张素自保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蒋充仪,当下一五一十把自己怎么借着出宫运货之宜去那胭脂铺帮她取东西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事情交代完之后,容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可以走了。”

张素一愣,“这就……可以走了?”

他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也觉得稀奇,可容真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叫他傻眼了,“你以为我叫你往哪儿走?”

他一愣,跪在那儿进退维谷,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容真冷冷地说,“我叫你走,是要你出宫去,有多远走多远。”

张素一听就开始哭喊,“哎哟我的主子呀,您叫奴才往哪儿走啊?奴才在这宫里活了大半辈子了,眼下都是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出了宫,您要奴才做什么养活自己啊?”

他在那儿嚎得哭天抢地的,容真却是不耐烦了,只留下一句,“不走也行,一炷香之后,我会派人来带你去尚衣局的姑姑那儿,这事儿不小,她管不了的话,大不了再把你送去刑部,到时候该杀该斩,随你的便。”

她倏地转身离去,背影清瘦楚腰纤细,可那个身影充满决绝的意味,不给人留半分余地。

长顺的死总算叫她想明白了,她不对别人狠一点,别人就会对自己狠十倍。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叫她狠一些,先下手为强。

今后的路很长,她从前光想着怎么上位,怎么得到帝宠,也是时候做个损人利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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