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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千顷-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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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江洋进军营?唯今之计,只有请李青荷出面求请,江洋之事才有希望。可这会儿这母女俩明显的不想帮忙,她心里不禁恼恨起来。
心里这般想,张流芳脸上却不曾露出半分恼意,极温柔地笑道:“我算哪根葱啊?秦夫人请我们过府,不过是看在你们的面上。可见他们是极看重你们的。凌儿,你大哥这事,也是咱们江家的事。咱们两家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俗话说,一个篱巴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他们二人一起有出息,才能互相帮衬不是?这样吧,这件事也不用嫂嫂和凌儿特意上门去求情。那日秦夫人那么盛情地款待了咱们,我想了想,如果我们不还席的话,就太失礼了。所以咱们江家也挑一个日子,在我那园子里摆上一席,到时让洋儿露露脸,你们再帮着说说,如何?”
江凌听了这话,看向李青荷:“娘,您看这事……”
说实在话,如果有能力,江凌还是很愿意帮帮江洋的。她到这唐朝来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古代跟现代最大的不同,就是家族观念特别重。一个家庭,基本上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诛连制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江洋是江涛的兄弟,这是不能改变的现实。如果他在外面作奸犯科,对江涛以后的前程是有影响的。在她的记忆里,这位堂哥可不是个好东西,从小吃喝玩乐无所不能,念书不过是他脱离父母控制的一个借口。虽然张流芳这个人比较势利,但还是愿意儿子学好的,只是对江洋实在没有办法管束,本想送他到书院能收收心,却不想他在那里呆了三、四个月就回来了。如果放任他在家混日子,往后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这唐朝的军队虽然江凌不知如何,但纪律严明那是肯定的。把他放到军营这个大熔炉去淬淬火,也许可以改过自新、重新作人。即使混不出个人样,也不至于太惹事。
只是上次的事,她与秦府闹得极不愉快,虽然秦将军昨天特意派秦忆来送东西,表示不生她们的气,但两家之间隔阂肯定是存在的。其实哪怕两家关系融洽,她也不愿去欠别人的情。但江凌知道,她不能只顾自己的自尊,还得考虑到李青荷和江涛的感受。这事对江涛来说毕竟是好事,她的自尊,在自己没有能力之前,一钱不值。
听到江凌的问话,李青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以为这事江凌一定会反对,而且江秦两家的关系现在不太好,她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所以把这事推到江凌身上,让她来拒绝。毕竟一个小孩子,发发脾气任性一点没啥,大不了人家说她不懂事。
但怎么看江凌这意思,似乎不反对?
想了想,李青荷还是拿不定主意,又把皮球踢给江凌:“这事你看着办吧。”
江凌点点头,对江文绪道:“叔叔,因为秦将军刚刚到这里,事情很多。那天请宴也是跟同僚见面,顺带叫的我们。这个时间请他们赴宴,恐怕他没有时间。再说,他现在才到这里,军队也不是他从边关带回来的。人生地不熟的,这脚跟还没站稳,就弄一个亲戚进军营里去,恐怕影响不太好。咱们这请求一说出来,不是叫人为难吗?我看不如把这事放一放,过上一两个月再说,您看如何?反正大哥刚从书院回来,在家好好休息休息,也是应该的。”
第七十七章以恶治恶
江凌这话一出,除了江涛,在座的几位都吃了一惊。在江涛的眼里,自己的姐姐是最厉害的,她说的这番话,不过是让他的崇拜更深一层。但其他人却不然。毕竟以前十四年里,虽然江凌跟江文绘学过一些诗词歌赋,但各方面的表现并无出彩的地方,算是一个极正常的十四岁小女孩。然而刚才这一番分析,哪里像是没学识没眼界的十四岁女孩说的话?倒像是一个积年的政客之言。考虑问题之深入、之全面,便连在场的这么些大人都不能企及。
此时张流芳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败在江凌手上,败得一点儿也不冤枉。
“怎么了?我这话说得不对吗?”江凌见大家目光各异地看着她,就连一直没精打采的江洋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不禁疑惑地问。
“对,说得太对了。”江文绘大声赞道,心里直叫可惜——如果江凌是一个男孩子,江家何愁不能出人头地?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暗叹一声。
“那便过一阵再说这个事吧。”张流芳也点头赞同。
李青荷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不过。过上一两个月,秦家人的气估计也该消了,到时她不过是出面请他们吃顿饭而已。给两家搭个桥,江洋的事成不成,那就是他们两家的事了。
“不过,昨晚我们家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如果没解决好,到时候大哥的事也有可能会被波及。”江凌又道。
“啊?什么事?”张流芳一听会影响儿子的事,顿时紧张起来。
江凌便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刘庆春对她的情愫和她跟刘庆春买鱼的事说得极含糊,重点强调刘婶想败坏她的名声以达到敲诈的目的。
“这种人,你干嘛不给她**掌?”张流芳自己就是个撒泼的祖宗,没想到竟然有人跑到她们江家来撒泼耍无赖,顿时气都不打一处来。想起当初江凌对付她的招,心里又有些疑惑,为什么江凌在这儿,还让刘家人得逞,拿走了几匹上好的绫罗。这不该呀
江凌叹了一口气:“如果跟她来硬的,明天她就满村去散布谣言,说我跟她儿子怎么的。如果秦家因此而退亲,估计到时大哥这事也办不成了。”
“这种乡下婆子怕啥?把她交给我吧。我让人去吓唬吓唬她,保准让她不敢乱说话。”张流芳拍着胸脯道。
“那就拜托婶婶了。”江凌笑眯眯地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像刘婶那样的泼妇无赖,就还得像张流芳这样的人去治才行。
事关江家能否攀上秦家这棵大树,张流芳当然不敢轻忽。她们一家告辞不久,就有两个衙役到了刘家,说有人告刘庆春偷了东西,而且很轻易地在刘婶的卧室里搜出了绫罗,嚷嚷着要把刘庆春锁走。
如果这事赖在刘婶身上,她还没觉得那么可怕,可这关乎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的名声,那就不得了了。如果村里人知道她儿子偷东西被抓到衙门去,不管这罪名是不是成立,都会被人非议。这以讹传讹的事多了。刘庆春即使被无罪释放,往后怕是连媳妇都娶不上了,他们刘家更要受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见拦不住衙役,她顿时哭喊着到了江家,让李青荷去给她作证,想让她说明那三匹结罗是江家送给她们的。江凌怕李青荷心软,早在衙役到刘家时,她就打了招呼让李青荷呆在屋里别出来,自己跟江涛站在院子里。此时得知张流芳告的不是刘婶而是刘庆春,江凌心里暗叹一口气,脸上笑道:“刘婶,您老糊涂了吧?我们家还没你们家有钱呢,干嘛把绫罗送给你呀?”
“你……你……”刘婶指着江凌,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好啊,我知道了,合着是你们家诬陷我们家庆春。你等着,我这就去村里跟别人说,你跟我家庆春好上了,我看你还要不要名声。”
江凌轻轻一笑:“去吧去吧。你可以试试看,村里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官府。”说完又加了一句,“你还真以为秦将军会相信你一个乡下婆娘的话呀?你还真看得起自己我告诉你,这两衙役就是秦将军让来的。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惦量惦量吧。”
一听这话,刘婶顿时歇了气。这衙门里的人都抓到家里来了,别人一看明摆着的,人赃俱在,那绝对要比空口说白话的可信。她原来唯一的倚仗就是江家人怕谣言。可如果她们真不怕事,事先就去把这事告诉了秦将军,她这里再说什么,人家都不相信了,所有的威胁都没用了。
“求求你江姑娘,你去帮着说句话吧。我们家庆春你是知道的,他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年轻后生。如果因为这事坐了牢,他下半辈子就完了。求求你,江姑娘,你放过我们吧。”一想明白这事,刘婶就一屁股坐在江凌面前,抱着她的脚哭天抹泪起来。
江凌厌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想敲诈我们吗?你不是不怕官府吗?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也别拿你儿子来说事,他现在这样,纯属是你害的。你要不惹事,他能惹上官司吗?”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这就把东西还给你们。”刘婶说完见江凌不作声,而刘大魁他们的叫喊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显然刘庆春已被拘到大门外,很快就要被拘走了,她连忙紧紧抱着江凌的腿道:“快快,快跟他们说说。我……我再给你们三百钱……不不,五百钱。”
“谁要你的钱?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耍歪心眼、贪得无厌呐?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次,你们一家都得进牢狱。”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没有下次了。江姑娘,求求你,你让他们放过我家庆春吧,呜呜……”
江凌对江涛使了个眼色,江涛便跑出了门去。
“行了,滚吧。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在村里耍无赖讹钱,你就等着进牢狱。”看刘婶仍没明白过来,江凌只得明说,“别嚎了,再嚎我就让江涛回来。”
刘婶赶紧止了声音,转过头去,果然看到江涛不见了,外面刘大魁等人的呼号声也停止了。她一咕噜爬起来,飞快地跑出门去。
第七十八章不二价
过了一会儿,江涛回来了,小脸兴奋得通红,大声道:“姐,姐,我把绫罗抱回来了。”
江凌听了一拍他脑袋:“抱回来就抱回来,那么兴奋干嘛?”
“今天太痛快了姐你太厉害了。”
江凌哑然失笑:“是衙役厉害吧?怎么变成我的功劳了?”
“哼,从昨晚你让他们把绫罗拿走,就想好怎么治他们了吧?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瞒我,姐,你老把我当小孩”江涛很不服气地道。
江凌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拍拍江涛的头,自己回了房间。
抱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嫩绿的树叶在春风中摇曳,稍远的菜地上,酢浆草粉紫色的花像一个花环,把绿绿的青菜都围在了里面,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不知疲倦地忙着采蜜,江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此时的心情,很低落。
来到这里这么久,她的心情还没有像现在这么低落过。
前世她身后有一座高高的权利大山靠着,无论做什么都无往不利。当时她还嫌那身份太过束缚自己,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好有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成功不是来自于家族的力量,而是来源于自己的能力。所以来到这大唐之后,贫困的家境并没有让她太过失落和沮丧,她觉得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可现在,刘婶这件事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她才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只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只这么一个毫无威慑力可言的乡村农妇,她都没办法妥善处理。虽然可以通过武力或其他方式来解决,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到头来,她的名声还是会受影响。所以不得不借助秦府的声威、张流芳的助力来摆平,说到底,她还得依附权势才能得以保全自己。
权势是她上辈子不在意的东西,想不到这一辈还要想办法去依附和借助它,想起来,真真可笑,也真真可悲。
抬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江凌吐了一口气。或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生活在人与人构成的社会里,就必须有错综复杂的人际交往。她之前那种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去奋斗的想法,是天真而不切实际的;把所有人的帮助都挡在门外,也是极为愚蠢的做法。她该反省一下自己,把自己前世、今生的身份地位所附带的心理问题好好地想一想了。
“姐,吃饭了。”窗外传来江涛的叫声,江凌伸了一下手臂,给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站起来去开门。无论如何,她都明白,平静平凡的生活,就是她今生最想要的。
吃过晚饭,江凌没有急于把味精送到给福临楼,而是拿了一根钓鱼竿到了湖边,在一处半人高的草丛边坐了下来,将钓钩甩进湖里。
天色有些暗,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湖里时不时有鱼上跃上水面,蜻蜓低飞,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而湖水被风一吹,泛起一层层的涟漪,从这头一直波及到那头。
江凌坐在湖边,看着眼前的景致,却是一动不动。她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钓鱼,但坐在这里面对一池淼淼的湖水,她的心里特别宁静。天空、绿树、湖水、鱼儿……还有她,如果把它拍成照片,那一定是非常和谐的一幅画。人与自然在一起,心里会得到无尽的宁静与祥和。
“啦啦嗦……”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忧伤的乐曲声。江凌听得出来,这是吹奏树叶发出的声音。她转过头,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到刘庆春正坐在一棵树下,面对着湖水,拿着一片树叶,正吹奏着不知名的乐曲。
江凌转过头来看了看湖面,坐在那里没有动弹。虽然张流芳把刘庆春作为打击的对象让江凌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但这个男人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和家事,差点让她们一家人受到了伤害,江凌对他还是很恼火的。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她对他没有一丝心动的缘故吧。
大概是看着要下雨了,刘庆春满腹心思地坐在那里吹了一会儿树叶,就回去了。江凌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却还是没有动。反正这里离家不远,等雨下来再往回跑也不迟。
“哗”,水里忽然冒出一个黑黑的头来,却是那只水獭,嘴里还叼了一条鱼,飞速地朝江凌游来。江凌一看顿时乐了,赶紧站了起来。水獭一摇一摆地上了岸,将鱼放在江凌身边,朝她“吱吱”地叫了几声。江凌赶紧从空间里弄出一条小鱼,赏给了它。难得这么多天她没来湖边,这家伙还没忘记她,上次捉鱼功劳可是大大的,怎么的都得奖赏奖赏。而且她还有一个私心,水獭吃了她的鱼,那是绝对会上瘾的,往后想要使唤它,那就容易多了。
水獭吃了这条鱼,还一个劲儿地围着江凌“吱吱”叫。江凌指指它叼上来的鱼,又指指湖面,就是不再给它鱼。弄了半天,水獭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得转身回去捉鱼。
看着水獭一摇一摆地往湖里去,江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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