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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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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桂家偏偏又在一个镇上,就隔了不远,当地都说,爬到桂家粮囤顶上一看,就能看到慕容家的粮囤了。”

正说话时,老七房房长已经指了一间,叫杨海明来开,善桐眼尖看着了,一推祖母,老太太忙又指了另一间。杨海明略作犹豫,还是先开了老太太随手指的那间粮囤。

才一开大门,众人鱼贯而入时,果然见得金灿灿的麦穗如同小山一样,将粮坑填得满满当当的,杨海明又随手拿了一根木棍,拨拉开了给众人看底下,一直插到底,带上来的都是麦子,只是因陈了,色彩有些黯淡。

这一下众人无不放心,老太太还欲再看时,因进粮仓必须上下攀爬,大家年纪也都不小,她自己下地时一个没站稳,差点崴了脚,想想也就罢了。她多少有几分讪讪然,又一推善桐,“扶着你海鹏叔些。”

宗房倒是很有风度,未曾落井下石,虽然老太太枉做了小人,但族长却一路都帮着打圆场,甚至扯开话题还问了善檀的婚事,“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了,老嫂子可有看中的姑娘?”

老太太也乐得下台,“老哥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规矩,没中功名是不说亲的,他还小呢,等中了举再谈也不迟的。”

众人原本对老太太都有些埋怨,此时也都转了笑道,“满族里再没有谁比老太太教子更有方的了,一门两进士,同小四房的两兄弟真是交相辉映。”

如此一路谈笑回了宗房,又有人换上茶来,十六房老太太心急,这一路心里已经想好了数字,觅机会写了一张短笺就递给族长,“家里没有多少积蓄,这是尽了力了。好歹周全,我念情的!”

她开了头,大家也都有些发急,正要纷纷散去和家人商议时,老太太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了无趣,又截入道,“倒还有一件事——眼看着今年要不太平,又难得少将军许了十一个铁卫留下来,老哥看着,是不是再兴个村兵,万一有事,也是有备无患。”

族长露出沉思神色,尚未说话,老七房房长已经嘟囔道,“十一个人连人带马要吃要喝,不小的开支呢!人数又少,顶得上什么事,老嫂子自作主张,带累族长老叔都没法讨价还价。”

这事究竟是不是因为老太太自作主张,使得族长无法还价,自然已经不可考了,但这话说出来,众人不免觉得老太太实在也有些自作主张,虽然不敢说什么,但看着老太太的眼神不免有几分古怪,老人家要保持风度,并不理会,善桐倒是在她身后气哼哼地道,“留了上百个,住谁院子里呀?”

这话虽然胡搅蛮缠了点,但也不是不能解释,老七房房长翻了个白眼,望着天自言自语,“四品的人家呢,娃娃也这么没有规矩!”

小五房和老七房的冲突,在座的没有哪位不知道,就是由善桐而起。一时间望着善桐是神色各异,善桐见十六房老太太正要开口,在心底正是叹气时,忽然得了祖母一个眼色,她服侍祖母日久,这一下得了意思虽然诧异,但心中却是一喜,便也望着天大声地喃喃道,“比不得人家呢,送假药送假酒的,巴不得气死了同宗的兄弟,自己好过继了谋夺家产。”

老太太顿时变了脸色,呵斥道,“三妞!怎可妄言!”

老七房房长却是一下紫胀了脸说不出话来,十三房的海鹏叔陡然咳嗽了几声,这才虚弱地附和小五房老太太,“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乱说。再说,老哥也没有过继的意思,三小姐误会啦——”

老太太顿时更多了几分怒气,“三妞,听着没有?人家哪有过继的意思,还不快向老七房堂伯道歉?”

善桐瞟了老七房房长一眼,见海壮伯面色难看到了十分,心中别提有多爽快了,又刻意扫了宗房四叔一眼,索性再挤老七房一挤,她一顿足,倒是使出了十二分的任性,哼道,“才不要!海壮伯又没说不过继,他没开口,那我就没有说错!”

这是还要挤出一个不过继的承诺了,老七房的杨海壮也是心思深沉之辈,只因为一句话说错,便被人挤成了这个样子,心中又如何好受?面上阵红阵白,哑然半晌,才道,“你小孩子不懂事,我不和你计较!过继这样的大事,当然要宗房做主,我便说了,也不算数!”

这一场好戏虽然短暂,但却十分精彩,见话题又抛到了自己手上,族长咳嗽了一声,和事佬状,“海鹏虽然身子骨柔弱了些,看着不像是短命之相,开了春身子骨好转,自己就生儿育女传承香火。正月里咱们不说这丧气话!”

众人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海鹏自己倒是站起来了,这个病骨支离面容焦黄的青年汉子一脸的沉静,“虽说正月里不说丧气话,但这事我也早想开口了。托人把脉案送到外头,千方百计托了人找神医看了,人家说了,这病也就是看日子吧。生儿育女,那是休想。十三房的香火自然不能在我这一辈断了,不过海鹏也就这一句话,今儿个扔在堂伯这,大家也别和我一个病人计较:过继谁,我都不过继老七房的侄儿——虽说侄儿们和宗房走得近,也是桩好处,可最小的一个都十七八岁了,年岁太大,又是过继,内外进出不便不说,还有些话正月里也不提了。七房大哥的好意我心领,做不了侄子们的便宜爹,是我没福罢。”

他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到了后头还有些气紧,好像在谁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个故事似的,善桐听在耳边,却觉得这一番话比什么高声大嚷都要有力得多,最后一句话尤其刻毒。非但杨海壮听在耳中勃然色变,就是族长杨子沐也是神色丕变——这是摆明了说宗房给老七房撑腰,纵容老七房欺压十三房了。

他反射性地扫了四儿子一眼,见四儿子虽然面上依然带笑,但眼中已是有了几分怨毒,心下也是一阵烦躁,又埋怨地看了看大儿子:自己卧病,对族里的事难免知道得少了,十三房背靠小五房,抱了小五房的大腿何止一年两年?难怪老嫂子今天步步紧逼处处针对,原来是应在了这里。

有小五房做他的靠山,和他一起唱双簧,态度自然不能太硬。老人家环视一圈,见不少人面上都有同情之色,他也心知肚明,这同情肯定不是同情老七房或者自己,不免在心中哂笑几声,才肃容道,“海鹏,你这话说得难听了。宗房做事如何,大家看在眼里的,会和别族一样,玩弄手腕强行过继?若是如此,说句诛心的话,你们十三房家事是够丰厚的了,我也不是没有几个小孙孙,这等好事,还轮得到老七房?”

这话义正词严,杨海鹏也不得不低头道歉,“侄儿说话没过脑子,伯父别往心里去。”

这一下就稳住了众人,老太太也数落了杨海鹏几句,“宗房多少年来行事公正,大家都是交口称赞,你放心,将来万一如何,你身后事,宗房自然给你做主。要不放心,现在开口,但凡你挑中了,宗房还能说个不字?”

这就是把过继权给牢牢地握在了十三房手心,老族长又如何看不清楚?他满不在乎地道,“就是这话,大侄子,也劝你一句,既然再生育已经绝望,还是早日过继了,也有个依靠!你只管留心去看,若是对方也情愿的,便和我说,只要是杨家人,辈分又合适,再没二话的!”

这是彻底地绝了老七房过继的指望了,杨海壮也不顾场合,嘴一嘟手一抱,顿时就生起了闷气。善桐看在眼里,笑意真是从心底往外跑,拦都拦不住。她勉强按捺着又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族内几件琐事,等到散会了,才一边搀祖母起身,一边甜甜地道,“我今儿算是见识着了,叔祖爷就是叔祖爷,真镇得住场子!让人挑不出个错字!”

老太太却是若有所思,她没有搭理小孙女的话茬,扶着善桐出了院子,都走了十多步,才回身道,“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和老哥唠唠嗑。”

53、现世

自从腊月里三位少将军进了村子,杨家村就没有停过热闹,只是这热闹到底也分人的,大人们的热闹,孩子们往往品不出味道来。尤其是正月初七的这个小会,在孩子们看来,无非是长辈们又找了由头聚到一起说话罢了。而在大人们,这个会却似乎要比年节本身都更重要得多,又因老太太本身威望足,因此她虽然在宗房又滞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回得家来,还有十数个日常往来密切的寻常村人亲戚等候。

这时节有底气等到老太太回家的,自然都是小五房的近亲,其中不乏小五房当年的恩人。老太太自己讲究了一辈子,自然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扬着笑脸将族长的话掰开揉碎了向众人解释,“这一次族库却不会出多少的,有了监生、武学生的名额在,大家踊跃出钱出粮食,私库里出来的份子就能有一大半。族长这也是为大家着想,您们就把心往肚子里安吧!”

对于这些族人们来说,他们的家计自然是比不上族中大户厚实,有些略单薄的人家,到了灾年还免不得要向族库拆借,因此自然是乐见族库可以保存元气。即使有人对监生名头心动,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以他们的身家,自然无法和大户们相比。因此虽艳羡,却也只能放在心里——总算也是都带着欢容,出了小五房的院子。

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今次劳累了一天,又是算计又是担心,还亲自爬上粮囤,疲累也是难免。她不顾家下人的好奇,自己先睡了一两个时辰,这才将一家人都叫进屋内,传达了族长的决议。出乎意料,倒是没能激起多少波澜,众人多少还带一丝欣喜,尤其是萧氏:银钱粮米上的事,找她是准没错的,她心里的算盘滴答响呢。本来以小五房二老爷的关系,族库没能补齐的,他们自然是当仁不让,如今众人愿意出粮食,小五房也可以保存元气。至于这监生、武学生的入学名额,虽然老太太明言,小五房是决不会染指的,但横竖善桂还小,又不爱读书,看着也不像是习武的料子,加加减减一番,族长这一招,其实根本于小五房无碍,甚至还有所裨益。

自从少将军进村,四太太脸上就少见这样盛的笑意,老人家又如何注意不到?她略带无奈地笑了笑,见二儿媳妇神色间透出深思,心下倒不期然有些宽慰。虽说平时同这个儿媳妇,素来是有些心病的,但如今大局这样晦暗,眼看着要有今年艰难的年景,身边能有个靠得住的聪明人,总是安心一些。

“虽说才正月初七,但今年前线局势紧,我们这边歌舞升平的也不像话。”她放沉了声音,“有几件事,乘着人齐,也告诉大家一声吧。”

她扫了屋内众人一眼,又不禁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家里人多了,心就多了,想要和从前一样,一家人心往一块想,力往一块使,真是谈何容易!

“善檀今年也十八岁了,来年乡试,对一家人都是大事。我的意思,开了春本来是要送他到西安去,在省学里读书的,但我们家在西安也没有什么近亲。要为了他一个人,现闹着凭房子,买家人,也是没有的事。”尽管一家人没有一个露出异色,但老太太还是略微提高了声调,好像在和看不见的谁争辩,“再说,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江南文气旺盛,这我还是明白的。安徽又是文气所钟之地,我记得去年的状元似乎就是庐州人。等过了十五,你就去安徽找你爹娘,让他们管你两年吧。”

老太太就扭头严肃地吩咐长孙,“没中个举人,都别回来见我!”

善檀显然是早已经得到过祖母的吩咐,乍听此言,竟是半点都不惊讶,只是叹了口气,“眼看着就是一段艰难的日子,祖母……”

老太太截入断喝,“少做儿女态!让你去,你就去!难道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虽说已将古稀之年,长孙都有十八岁了,但这一声大喝里,还隐隐可见当年的威风。屋内一下又肃静了下来,三老爷和四老爷都拿眼睛看住了自己的媳妇儿,倒是王氏一脸的宁静,甚至还帮着老太太劝说善檀,“知道檀哥没有离开过祖母,心中难免挂念。你就放心吧,凭怎么难,能难着咱们家不成?你就只管去安徽安心读书,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

屋内的氛围多少有些松动,三老爷第一个附和嫂子,四老爷也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檀哥今年都十八,再过两年要加冠的,也该出去走走了!”

话虽如此,可是摆明了西北局势晦暗,这时候把檀哥打发到南边去,老太太安的是什么心,用不着太聪明也能参详得透。在老人家跟前把场面圆过去了,回了房,慕容氏都难得地沉下脸来,“明天我就把善柏、善柳送到姥姥家去!”

三老爷久久不语,半日才难得地为自己点了一筒烟——他为了养嗓子,平时是不烟不酒,连大荤都少动的——闷头抽了半晌,才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地道。

“那是承重孙,老太太也是留一招后手。心里多偏着大房也是没有的事,再说就是偏了又怎么样,那是大房。二房、四房也是她亲生的,二房还是巴巴地从京城回来吃苦,咱还有什么能说道的?”

慕容氏这才想起丈夫不是老太太亲生,再一想这些年间,婆婆处处做得公允,她竟都忘了丈夫的出身,一时间倒也气平,却到底还有些不快,半晌,才气哼哼地道,“我是没什么说头的!且看四房闹吧!这一回,我不信她的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

四房的萧氏做如何想,善桐并不知道,不过二房自己也够热闹了。二姨娘也不知从哪里听了些不着调的消息,众人一回家,她就泪涟涟地来给王氏请安,也不顾子女们都还在一边,就跪到地上给王氏磕头。“太太您行行好,把哥儿送回京城去吧!他外公一家都还在京里呢,苦一点也少不了他一口饭吃!”

这个二姨娘!

王氏不禁啼笑皆非,她倒没看善梧,是先给了善桐凌厉的一眼,将一脸不平的小女儿给压得没了声音,这才和颜悦色地道,“当着孩子的面,说的这都是什么话呢,快起来吧。”

二姨娘却是下了决心来的,望江和大姨娘亲自搀了两次,她是越扶越醉,“咱们家的哥儿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在京城的时候,可不是锦衣玉食,老爷升了官还要到京城吃糙粮——”

一声嚎啕含在口中,还没有放声儿,善梧忍无可忍,猛地喊道,“姨娘你说什么呢!我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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