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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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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男友的角色,正如她面对他的吻不能拒绝一般,既然如此,她便利用了这点反过来整了他一番。
她轻笑着问他:“好吃吗?”没有一丝戏谑,也了无半点捉弄,仿似那颗果子当真没有辣椒粉。
他也不恼不怒,轻声写着应了她:“只要是你给的,都好吃。”如同无数言情剧中的对白,实在是俗套,沉霖在心中暗讽道,脸上却仍是笑靥如花,伸手轻轻地抚开他脸庞的发丝,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略微一振带来的波动。
她在利用他,他却不自知,还愈陷愈深,这场游戏,似乎她会是胜利者呢。欢愉的血液在她的胸中沸腾,那是趋于危险以及真相的好奇,静默了十余年的生活终于展开了新的帷幕,她依稀嗅到了有趣的气息,玩味一笑。
秋风飒飒地吹起,所有的树仿佛顷刻间苍老,抖落一地的红叶,发出沉重的喘息声,眼前的这个少女像是地狱的使者一般,吞噬了一切生命的活力,或许称她为潘多拉的魔盒更好些,外表看似无害,着实吸引人,而内心却是黑暗的。
只是他不知,也无人知。
第八章 天无绝人路
这已经是沉霖和林濂睿在树林里呆的第三天了,她跟着这个男人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了三天,就这么放任了他三天,结果他还是未找到出路,冗长的等待令她有些不耐烦了。
清晨,天蒙蒙亮,枝头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嘲笑萧索清秋,听着格外刺耳。她无心观赏沿途风景,只是想看看林濂睿有没有想起在森林中迷路时最根本的寻路方法,可惜的是,不知他是未想起,还是成心想把这样的日子拖久一些。
不得已,她只得若蜻蜓点水般稍稍点拨一下他:“既然我们总是回到原地,何不做些记号,好避开原路呢?”蓦地,林濂睿作恍然大悟状,拾起地上的枫叶,踏着一地血红,缘着树以枫叶为记号,走向树林的另一端。
她从未想过隐村后竟还有如此大的一片树林,她一早便知道这片树林很大,却不知大到这种程度,尽管他们做了记号,一旦回到原路就往另一个方向走,饶是如此,他们依旧频频回到原地,树上的记号越做越多,回到原地的次数越走越多,而出口却仍未出现。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她和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觉中夕阳微斜了,他们回到了每棵树都有枫叶记号的原地。
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这简直是一片魔鬼森林,竟然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一点也不似她最初想的那般简单。
走了一天了,她觉得有些疲倦,不觉中闭上了眼,就在眼皮快触及眼睑时,眼神集中于一线,她看到了一棵没有做过任何记号的小树苗。
她猛然睁开了眼,盯着这棵小树苗后面看,是一些杂草和幼苗,说它是一条路,那一定是给婴儿走的,可是这毕竟是希望,她便起身拉起林濂睿往有小树苗的方向走。
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眼里布满了血丝,这些天来她能睡得安稳也多亏了他,他的警惕性很高,一点风吹草动也能醒,而这秋天本就是多风的季节,更是搅得他难以安睡了。
一开始这路上左右还是做满了记号的树,可是到了一个岔口后她便明白为何他们总往别的地方走了。这个岔口有三个方向,左右都是他们走过的,他们的意识总是很自然地令他们走向了宽敞多木的地方,所以尽管这有第三个路口,他们却只走了左右的两个,而他们一路做了记号,便不会再返回这个岔口了,就算回来过,也会因为看到记号而返回,不再注意那个小路口。
她有些紧张地向前走去,他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路上树上的记号愈做愈少了,直到一条全新的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没有一个枫叶记号!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越走越快,而她有些跟不上了,他索性一把抱起她,运起轻功直往前冲,旁边的树木在渐渐地倒退,就像一部黑白电影,回放着时光的点点滴滴。
一个没留神,旁边的树木不见了——他们冲出了树林!
眼前是无边无垠的沙漠,有些地方没有草,裸露着大地金黄的肌肤,一阵阵秋风打过,漫天黄沙飞舞,青草飘转。
他们似乎在走出了一片大森林后又落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而且这里没有一棵树,若是他们迷路了,想做记号都不可能了。
她看了看林濂睿,他的表情很笃定,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沙漠,而地平线处似乎有人烟。
他没有停下的解释的意思,而是继续飞向地平线处。随着视野的逐渐开阔,他们离地平线越来越近,虽然理论上是永远达不到地平线的,但他们离最初看到的地平线越来越近了。
一个尖尖角闯入了她的视线,随着距离的缩小,她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尖尖角,而是一座辉煌的古城,古城中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最高处是一个尖角灯塔,岿然屹立在大漠之上。
当他们停下步伐时,已到了城门口,“飔风城”三个烫金大字烙在百年红木板上,闪得逼她的眼。
对于十五年来从未离开过隐村的她而言,这座古城绝对足以令她惊慌失措,事实也如此,她慌乱地看着林濂睿,等待着他的回应,心里却很清楚这必定是外族的都城,这种哥特式城堡型的建筑必然不属于中原。
林濂睿很快便意识到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了,没有树枝,便蹲下身子用手指在黄沙中写着:这飔风城是羌羯族的都城,我离开京城也已六年了,不知现在羌羯和夏凉是敌是友,我们小心点进去吧,若是对方不善我再带你逃出来。”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若是这羌羯族容不下他们,他们便再无去处了,十万里黄沙苍苍茫茫,夏凉又在何处?想重返隐村已不太可能,这魔鬼森林他们好不容易出得来,又岂会再进去。
他们并肩走进了这座苍莽的古城,背后秋风吹乱了黄沙,微微掩埋了林濂睿刚写下的话。一只苍白的手捧起了那抔黄沙,黄沙缓缓地从他的指尖滑落,落在地上,又恢复了林濂睿刚写下那句话的样子,一笔一划间还是那么遒劲有力,洒脱自如。那人含着笑踏过了林濂睿的字,尾随他们进入了飔风城,雪白的衣袂犹随风翻飞。
他们打着十二分的警惕进入了飔风城,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羌羯人,肤色是深铜色,稍白一点的也是小麦色,五官棱角分明,比起夏凉人更多了一份锐利和尖刻。他们穿的皆是白色长袍,跟奔丧似的,头上戴着棕色的熊皮帽,和她想象中的外族人不太一样,她本以为会像欧洲人那模样,却不料是中东人一型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来来往往的羌羯人很冷漠,不但没有看他们一眼,连来往的同族人也不打声招呼,虽然大街小巷做买卖的人都很多,但是他们的声音很低沉,这城不但冷,还含着几分阴森诡秘,一如这羌羯人。
她很庆幸这群人对他们没有恶意,但瞬间又发现了另一个事实——他们没有钱,何处落脚?
林濂睿发现了她眼中的失落,对着她狡猾地一笑,朝着一个羌羯人走去,擦肩而过。等他再回到她身边时,手里已多了一个钱袋了。
她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有做贼的一天,不过这也正说明了他们落魄到要做贼了。
他对她的白眼自动无视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令沉霖不由得揣测他的来头——哪个门派的,竟如此没品。林濂睿兀自走向一间古色古香、充满中原气息的客栈,她一没留神被他丢在后面了,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掌柜在曲木大柜台后敲着算盘,是个中原人,一脸的精明相,约摸四十岁。
小二很是机灵,林濂睿只是近了门口罢,那小二便笑脸迎迎地飞了出来,忙拉着林濂睿往里走,一个劲儿地说着:“客官里面请,有雅座。”这般热情主动,怕是来人想拒绝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林濂睿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她也随着坐在了他的对面,却没想到他见她与自己相视而坐,便起身换了座,坐在了她的旁边,还靠得挺近的,弄得她不由得蹙眉,暗叹这古人怎如此开放,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而他还是一脸微笑。
小二像朵大红花似的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开得正艳。“两位客官吃点什么,我们小店可是飔风城出了名的好店啊,服务一流,价格公道,菜色齐全,色香味俱全,房间上等,摆设得当……”小二滔滔不绝起来。
她不耐烦地轻敲了两下台面,小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停止了演讲,问道:“客官想来点什么菜?”
林濂睿不会说话,自然不会答他,她又不知这店里有什么,也没答他,绞尽脑汁想了一番,说了几个一般客栈都有的菜色:“一碟小葱豆腐,两碗米饭,一盘清蒸草鱼,一盅丝瓜蛋花汤。”
“好咧,客官您等着,马上就给您上菜。”小二一溜烟地走进了厨房,果然这服务态度了得。
不一会儿菜就上全了,还真的跟小二说的一样,这菜味道不错,吃着吃着,她想起了娘做的小葱豆腐,虽然不及这大厨做的好吃,但却另有一番特别滋味在其中,可是这种味道再也无法尝到了。一想到这,她觉得应表示一下哀思,便放下了筷子,没有再吃。
林濂睿看出了她的异样,也放下了筷子,沾了点米水在桌上写道:“节哀顺变吧,我自知如今说什么也无法平复你心中的哀怨,解铃还需系铃人。”
沉霖是个明白人,自知适当的悲伤是情感的真挚,过度的悲伤便是智慧的缺陷了。但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不该是这样的性格,于是她深呼吸了一下,一股酸意涌上鼻来,她咬着牙想平复心绪,眼泪似是断了线的珠子,洒了一地。她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却愈擦愈多,她只得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林濂睿把她揽入怀中,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肩膀在他的怀中颤抖,怎么也止不住逆流而上的悲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稍稍平和了一下心绪,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水,脸早已哭花了,他还是微笑地看着她,轻抚她狼狈的脸颊,默默地拥着她。她带着哭腔低声吟道:“有你在,真好。”随即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还带着些微的颤抖。
他又她身边靠了靠,两人靠得更紧了,他垂下眼睑,吻着她哭花的脸颊和红肿的双眼,那么小心,那么温柔,似是怕触动她的心事一般。
“嘿,客官你们结账……”小二话还没说完,看到他们这暧昧的动作和姿势,识相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客官你们继续啊继续啊……我一会再来。”说着便一溜烟地往柜台方向跑去,像见鬼了似的。
“好了啦,放开我。”她推了推林濂睿,想坐直身子。他却不依不饶,将她抱得更紧了,另一只手在桌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目光却从未离开她的脸:“我不放,这辈子都不放,也不许你放。”
“我不放就是了嘛,可我坐得腿都麻了,让我起来活动活动嘛。”她娇嗔道。
他孔武有力的双臂松了下来,把桌子擦干后又继续写道:“叫小二来结账吧,再开一间房,我们今晚在这住下了。”
她想开口问他为何不自己去,但瞬间又意识到,一般的哑巴应是在别人能不知道自己是哑巴的情况下,就不告诉别人的,何况他又是个自尊心极强之人。
于是她往柜台走去,结了帐,正准备告诉小二要一间普通的房间,才意识到,一间!?这小子是想省钱还是想占她便宜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就容易出事,何况是他们俩目前还是名义上的情侣。但以他们现在的经济状况来说,住两间是奢侈了点,人在他乡总得省着点花。
在她两难之际,林濂睿出来给她“解围”了,他伸出一个食指,那小二便很快明白了他意思,说道:“好咧,一间客房,客官这边请。”
她心里暗暗想:一间也好,省着点花钱,至于后续如何,总有法子拒绝他的,又或许,他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呢?
第九章 夜凉飔风城
这客房的摆设颇为简单,倒也什么都不缺,想来不会太贵,林濂睿偷来的钱应是能供他们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的。
“林濂睿啊……”她刚开口,还没说完,林濂睿那不悦的眼神向她射了过来,她登时意识到这个称呼太过生疏了,改口叫道:“濂睿啊……”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有几分不悦,她索性脸皮厚一回:“睿啊……”他总算是恢复了招牌微笑,摇着纸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道:“爱妻唤为夫何事?”
她心里对这句话表示十二万分的恶寒,但是脸上不能发作,仍是笑脸迎人道:“我想沐浴一番,多日来未曾洗漱了,能否请你出去避一会儿嫌。”
谁知他无半分离开之意,继续在桌子上写道;“也好,我们在林子里也待了几天了,既然要洗就一起洗嘛,还省点水呢。”他的笑容中七分得意三分暧昧,本应是个很猥琐的笑容,可一到了他这张脸上,就跟那总统亲自视察村民生活状况时普度众生的微笑一个样,
她心里暗叹:果然老爹是长得猥琐才笑起来那么猥琐的,同样是猥琐的笑容,林濂睿就笑得有滋有味的。
“你若是想省点水,那你洗得了,我不洗总行了吧。”她不想触怒他,也不愿牺牲这么大,只得委屈委屈自己了。她琢磨着他那番话孰真孰假,一般来说如此煞费苦心骗走一个人,应是会对她礼遇一些的,可是看林濂睿这态度,实在难以探知对方的目的。
他没再跟她争执,转身步出房间。她往窗外探了探头,确定他没有偷窥后,走入洗浴室,这客栈掌柜倒是很有头脑,洗浴室里满满的一桶水正对着窗外的太阳,虽然这种利用太阳能的方式是有点落后,不过古人能想到利用太阳能保温也算是一大进步了。
关上纸窗后,她脱下了衣裙,虽然是秋天,不太出汗,可几天没洗澡了也总有点儿味了,她痛痛快快地跳进了水桶里,水乍凉还暖,洗得她特别舒心。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太多了,她还没能好好想想,泡在这温水里,她的脑子也在飞速地运转。
从放火开始,不是林濂睿一伙人就应是当晚那对男女的人马了,前者的可能性还更大些,而这后者恐怕是来趁火打劫的。
他们掳走她的目的,恐怕不仅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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