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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录by屋脊上的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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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上全是干涸的血迹和已经变黑发紫的瘀伤。
琛拨开人群冲进去,伸出去的手却被打回来。
卓鲲把怀里的人再抱紧一些,一脸不容他人染指的表情,冷冷地看著琛,半晌吐出一句话,“你的人在里边。”
琛绕过他,推开房门。窄小、阴暗,地上铺著已经发霉的干草,倚墙而坐的正是褚忆云。有很多话要讲,很多事情想问,琛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扑在忆云怀里痛哭,像个孩子一样。
忆云安静地被他抱著,真怀念啊,以为再也得不到了。再次见到他,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责备他弃国家於不顾,而是欣慰,贪恋。欣慰於证明了自己在他心底的位置,贪恋於久违的温暖。到底是个自私的人,当初的抉择虽然是出於自愿,却依然不甘。
“有没有受伤?他们打你了?”琛检视著忆云的身体,还好都是一些外伤,没有想象中严重,但还是不放心,“回去请先生看一下。”
轻轻摇头,这些日子除去没有自由、没有饮食和不时被吊打一顿以外,并没有受太多苦处,这对於一个从小被卖进戏班的人并不算什麽,即使是曾经住过皇宫。倒是那个人……不过看情形以後不会了。
“我没事。我,也不和你回去。”推开琛,慢慢站起来。这麽多就够了,一时的放纵最终还是要让位於理性。
“为什麽?!”琛万没想到几经波折之後是这种结局。
“那封信里不是很清楚了?”忆云转身背对著琛,告诫自己冷静、再冷静。
“你……”琛有一种冲上去打醒他的冲动。最终还是伸展开手臂从背後抱住他。一声长叹算是自我安慰,谁让自己喜欢呢,“国家不是我一个人的,更不是由我一个人支撑。少了我,还不至於亡国。”
“可是,你是皇帝,人人都想作的皇帝。”知道琛要做什麽决定,反而更让忆云不安,“我不值得你放弃这麽多。”
“人人都想作?你错了。如果不是皇帝,父皇不会失去儿子,如果不是生在皇家,我也不会失去兄弟,我十六岁领兵远征,看了整整一年漫漫黄沙和倒卧在沙漠里缺手断脚的尸首,回来以後迎接我的竟然是弟弟和父亲的葬礼,我却连哭一场的权利都没有,三弟被人陷害,而我的性命也岌岌可危,身边那麽多人,除了先生和从小跟著我的刘安、穆青鹫以外没有一个人敢相信。”扳过忆云的肩膀,抬手擦掉他腮边的泪,“那把椅子,金碧辉煌、高高在上却并不舒服,想坐在炭火盆上,不知道什麽时候会把自己烧死,我坐了这几年坐够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打断忆云即将出口的辩驳,“我保证不会被後人说因为私情荒废国事,更不会让你留下媚主惑君的骂名。那些人去那里了?”
两人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坎院里没有第三个人,一脸冰霜的士卒、逍遥派的人都不见了。
整个院子空空如野。北面澧阳城火光冲天。
“站住!你跑不了了!”
“把人放下!”
……
杂乱的脚步和呼喊声由西南方向传来。琛护著忆云在一株大树後边藏身。
远远过来一个人,一身皂衣,身材魁梧,身上已经挂彩,鲜血让脸上的疤痕更加狰狞,怀里的东西用一件黑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健步如飞直奔一旁的山梁而去。卓展鹏一行人在其後穷追不舍。琛见此情形,也和忆云追过去,和大家在一起终归安全些。
卓展鹏一行人对地形不太熟悉,有时经过一场苦战,体力稍逊,总是和前面的人保持一箭之遥的距离。穿密林、跃山涧,那人一直没有减速,直到来到山颠,才在一处悬崖边上站定。
“史孝宏!你把我爹放下!”是穆青鹫。见到了他琛就放心了,想必瑒那里没有什麽麻烦。那个黑衣人竟然就是玄青门帮主史孝宏,可是,穆青鹫的父亲不是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史孝宏在衣服上擦净手上的血迹,低头轻柔的替怀里的人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原来,他怀里抱的是一个人,一个三十余岁的男人,和穆青鸷也就是所谓吴敏颇为相像。或者,确切的说,不是一个人。青灰的面容和僵硬的肢体无不说明那是一具尸体。
那个一直靠在士兵怀里的人,转过头来,正是失踪多时的穆青鸷。“史孝宏,你不是说在找我吗。我回来了,把我爹还我。”一步步向史孝宏走近,旁边的人则紧随其後,一付警戒的模样。
“你是穆青鸷,你真的是穆青鸷。靖天,你儿子找到了。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史孝宏对穆青鹫的话置若罔闻,轻轻把怀里的人放下,让其依靠在胸前,仿佛他真的有所回应。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为著史孝宏的疯癫举止。现在的史孝宏根本不足为惧,大家若是一拥而上定能生擒活捉,但是亡者最大,不愿损伤他手里的穆靖天的尸首,也只有静观其变。
“看,天哥。是青鸷,我把他找回来了,你可不能再怄气不理我。”带著撒娇的味道,“快点过来。”
相距不过一臂之遥,穆青鸷身边的人忽然抢上一步,一边推开穆青鸷,一边伸出手欲抢夺尸体。穆青鹫也同时从斜刺里举刀冲过来。出人意料的是,史孝宏连出两掌,将尸体拦下,却用後背硬接了穆青鹫一刀。
穆青鹫接连处招,直逼史孝宏要害。
突然,一条长鞭缠上穆青鹫的手腕,“青鹫住手!他是你父亲!你不能杀他。”嫣红阻挡在两人之间。
除了抱著尸体低声呓语的史孝宏,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不能。”嫣红哭成一张花脸,“你不是穆震天的儿子。你,你和穆青鸷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你是史家人。”
“你敢胡说,我,杀了你!”
卓展鹏上前一步,架住穆青鹫的刀,“听她讲完。你讲。”
嫣红望著史孝宏,“青鹫,你不觉得你的样貌更像他麽。你的左臂上应该有一处蝴蝶形胎记。”
小时候常为这个自己独有的记号询问父母,尤其是有了弟弟。“为什麽我比弟弟白,一点都没有男子气;为什麽弟弟胳膊上没有蝴蝶……”娘听了会偷偷哭,爹总是笑笑,“这不是也挺好看”。娘偏宠弟弟,爹恰恰相反。
“你,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我是你的姑姑,史孝宏的妹妹,史如茵。”嫣红扯掉左边衣袖,一只暗红色的蝴蝶静静地停落在那里,“若不是……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他是你的父亲,求你……”
穆青鹫愣愣的站著,目光中的仇恨渐渐退去,搞不清楚该做什麽,该为谁报仇,以什麽身份报仇……杀父仇人的儿子,多麽可笑的地位!他不知道应当哭还是笑,拒绝任何一个人的安慰,也没有谁能够安慰他。
“哥,哥哥!”
史孝宏趁著大家不备,抱起尸体,一步一步走向悬崖。
“哥,回来,你回来!我是如茵啊!”嫣红哭得凄厉,“你不认得我了吗。小时候,你最喜欢我,天哥还抱过我呢,哥!”
史孝宏慢慢转身,眼神清澈无杂,笑得像一个少年,阳光而又有些许调皮,“你说得对,如茵。他不喜欢这里,我决定带他走,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要跟爹说。”收回目光,满是深情地看著身旁的“人”,缓缓向後倒去……
“哥!”嫣红扑上去什麽也没有来得及抓住。崖顶的风依然在呼呼吹过,吹散了嫣红的呼喊,吹散了一切痕迹……
史孝宏一死,玄青门算是树倒猢狲散,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几个史家的家仆。原先嚣张跋扈的气势都不见了踪影,偌大的宅院骤然冷清下来。
“这是天哥的几件衣服……”嫣红从九天殿拿出一个包袱,却不知道应当给谁,穆青鹫还是穆青鸷?只得站在两人当中。
“我看,还,还是,”穆青鸷没说一个字都很费气力,“给他们,送去。也,也许用的上。你说,好吗?大哥。”
“青鸷。”这一声大哥显然出乎他的预料。
“穆青鹫,上一代的恩怨,就交给上一代人好了。”琛熟知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卫的脾气,总是钻牛角尖,“你既然是人臣,就要尽人臣的义务,不准胡思乱想。”
“是啊,上一代的恩怨就交给上一代人吧。”卓展鹏看著两兄弟和好如初,感叹道,“皇上,请转告太子傅,我收回逍遥令。让他回来看看,榕弟一直等著呢。”
“逍遥令,是为了捉拿……锺先生,为什麽?”在琛的印象中锺若凡与世无争,怎麽会引得逍遥派发出追杀令呢?
“不,不是锺先生。是我的亲弟弟──卓展云,也是忆云的舅舅。”
“什麽?!”忆云大惊,“我舅舅,那麽您……我。”
“没错。你是我妹妹卓萍和我师弟褚泽榕的儿子。我是你的舅舅也是你的大师伯,我见到那只玉麒麟就知道了,和我的是一对。”卓展鹏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果然不假,只是背面刻的是一个鹏字,“何况还有榕弟的佩剑。”
“褚泽榕,医术精湛,手法怪异,江湖人称鬼医的?”穆青鹫马上想到江湖中传说的能和阎王抢人的鬼医。
“是啊。其实他若是习武,功夫必在我和二弟之上,只是为了避让风头才弃武从医。医术无人能敌却治不好自己的病。”卓展鹏昂头望向远处,仿佛思绪飘回了二十年前,“平日里嘻嘻哈哈鬼点子就数他多,实际上却是个心思极重的人。”
“那麽,我,娘。”
“萍妹去寻展云,没有回来……因此我才发了逍遥令,可是如今我想,其实萍妹并不恨,就是榕弟也是。”卓展鹏幽幽地说。
“忆云,前辈说得对。虽然……但是现在毕竟你有了家人,”琛撩起衣服下摆为忆云擦去默默流下的泪水,“而且,还有我。”
忆云回给他一个温柔的笑脸,对,至少还有他……
瑒亲王,派士兵先送过消息,叛贼兵败如山倒,只是赵子允等几人潜逃了,正在派人捉拿。随後,瑒亲王亲自带队伍赶到妙青山护驾。
“哥,”瑒见到琛连忙下马,“你没事吧,怎麽能说出京城就出京城呢,还不带侍卫,一点当皇上的自觉都没有。”
“我这不是好好的。”琛有些愧疚,这个弟弟知道自己这麽做一定很担心,若不是领著几十万大军一准跟过来,“看,找到忆云了。”有意叉开话题。
看到琛像献宝似的拉过忆云,瑒恭敬地回奏,“启秉陛下,臣已经歼灭岭南赵子允各部,但是,赵子允和公孙宜不知所踪,已经著人严加盘查。还望陛下恕罪。另,司徒尘,虽是私自随军出征,但是杀敌有功,恳请陛下准其将功赎罪。”随後,拉著一身戎装的司徒尘站在身旁。
“瑒儿,又不是金殿不必忙著交旨。既然你说司徒姑娘有功,况且她跟出来我知道。出来的匆忙,没有带什麽东西,这个扳指就赏你了。”琛褪下手上的翡翠扳指递给司徒尘,“以後希望你还能这样尽心尽力。”
“谢皇上!”司徒尘满心欢喜,这个赏赐不仅仅是承认她剿敌有功,也承认了她站在瑒身边的资格。
“现在澧阳城里一片废墟,这里收拾一下暂且算作行宫吧。”琛不打算回城,“瑒儿,赵子允搜罗的钱财、地契,登记造册发还给原主;参与麽谋反的官吏严惩不贷,但是岭南的士兵大多是他强征过来的,不要治罪,让他们回家。”
“臣,遵旨。”瑒亲王领命下去。整个玄青门被清理出来,由於还很不安定,众人都集中在九天殿的几间房间内,其它的院落则驻扎士兵守卫。又从城内调集大夫和药品为在战斗中受伤的人员治疗。一直到月上中天,才草草吃了晚饭。穆青鸷伤势严重没有出来,穆青鹫和嫣红心情欠佳很快离席,卓展鹏也不是很开心……到了最後,只剩下琛、瑒亲王、忆云和司徒尘四人。
“尘,你先走吧。”瑒放下酒杯对司徒尘说。
“我不累。”怎麽会累呢,只要看著这个人就不会觉得累。
“我跟皇上有话要讲。”瑒的口气有些差,“你先去睡觉。”
琛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忆云肩头,“我看也不早了,不如都歇了吧。”
“哥,我们有很久没有好好讲话了,我想跟你聊聊,不行麽?”看著琛如此照看忆云,瑒觉得委屈,“我可是你亲弟弟,分一点心思给我不行麽!”
琛看出瑒亲王已经有几分醉意,悄悄挥了挥手,“你先走,我再陪陪他。忆云,你也回去吧,一会儿我就到。”
看著两人消失在树影中,琛拍著瑒的肩膀,“明天一早还有事情做,别喝了。”
“哥,说实话。你到底想怎麽做?朝中的那些大臣已经怀疑你微服出京,正在联名上折子呢。好容易清除了赵子允,你不想再出现哗变吧。”这些年的兄弟不是白作的。合力铲除伍维天、赵子允,为二哥报仇,巩固皇权,瑒明白,琛若是认准了绝不罢手,他既然能够放下京城大小事务出来寻找忆云,就不要指望他自动放弃,“那些人,有不少是有功之人甚至是辅佐父皇的老臣,跟赵子允不同。”
“瑒儿,对不起。”琛只有这句话好讲。
“他就那麽重要,重要到让你弃了这个国家,弃了我,也在所不惜?!你算什麽皇上!”离开都城、离开朝堂,似乎也离开了伦理的束缚。
“不要大呼小叫,你好歹是个亲王,注意你的身份。”
“身份这东西害了我这麽久,还不够麽。抛却了伦理纲常的皇上有什麽资格说我。”
“帝王应无情,我不够格。可是,瑒儿,真心爱上一个人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你还不懂,等你也爱上了才会明白。”琛不由得放低身段,是自己作了一个坏榜样,可是离开他,真的是不能接受。
“爱,我一直爱著一个人呐。你不知道吗?你怎麽能不知道啊!”扑到琛的肩头,呜咽著质问。明知不能说,可是这数年来压在心底的秘密快把他逼疯了,烈酒为它开了门。
印象中的瑒儿一直是一副坚强威武的样子,即使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见过他哭泣,如今泪流满面的人让琛不知所措,只有轻声唤著他的名字。
“看看我。为什麽……为什麽,你总看著二哥,看,看著忆云,却不肯看看我……我用心学武艺,我也会做文章。还……还是,你要我去学曲子?求求你,抱抱我好不好……小时候你不也常抱我吗……”声音有些嘶哑。
说是晴天霹雳也毫不为过,一直以为瑒脾气别扭不过是孩子心性,万没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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