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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语诡秘档案-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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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久久不能言语。

或许,那时我也只能用双手撑住身体,望向脚下云烟雾绕的三涂川吧。

但是我又真的可以放下吗?放下她?

我叫陆羽,是个弃儿,自幼当然无父母养育了。于是六岁的我,便习惯了在竟陵郡这个无聊的小地方,过著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直到那日,我照例在街上小偷小摸外加乞讨时,积公大师发现了我。

在我的记忆里,那天的竟陵郡难得的热闹。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面相很慈善的老和尚身上。

玄宗皇帝好佛是众所周知的,有哪家庙里的和尚,不是敲了个肥头大耳,佛主不是常说众生皆平等吗?像这么穷的我,捞一些油水,佛主也应该体谅才对吧。

我想当然的一边思忖着,一边快步跟着他,终于找到了个下手的绝好机会。

我不失时机的施展自己的妙手空空,将手伸进了和尚的怀里,但是刹那间,我的脸却变得雪白。

我没有摸到想像中的涨鼓鼓的钱包,却碰到了一只粗壮的大手。

根据我的经验,看来免不了又要受一顿毒打了,于是很老练的说:“要动手就快点,我很忙的。对了,记住不要打脸,等一下还要去跟我的兄弟吃宵夜!”

老和尚愣了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三个馒头递给我:“银子我没有。不过这三个馒头倒是老僧刚化来的。吃吧,别饿着了。”

我接过馒头,却感到嗓子里有些东西堵着,堵得我喉咙痒痒的。于是我委屈的扑入了老和尚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他便是积公大师了。

第二天,我跟着他去了龙盖寺。以后我才知道积公大师是当代的名僧,唐代宗时曾召他入宫,给予

过特殊的礼遇。

积公是个饱学之士,他深明佛理,但最好的却是茶。

现在想来,或许我便是受了他的薰陶,才会有以后数十载如一日的编写出《茶经》吧……

积公常常对我讲,茶有三德。

一是坐禅通夜不眠;二是满腹时能帮助消化,清神气;三是“不发”,能抑制性欲。

茶叶中的各种丰富的营养成分,有提神生津的药理功能,是僧侣们最理想的平和饮料。所以我才会在《茶经》的上篇写道:“茶味至寒,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目涩、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

这些字语为后世人津津而乐道,但又有谁知它大多是出自积公之口?

不过对一个孩子来说,晨钟暮鼓的日子,实在太过于枯燥了。

积公大师虽然常感叹我大有佛性,可以对佛经论集过目不忘,但也看得出我志不在佛,便从小就传授我艺茶之术和孔孟之道,望我在这些方面有所成就。

转眼间,在龙盖寺我不知渡过了几多寒暑。直到又一个人的到来,我的一生彻底改变了。

那日我在龙盖寺门前捉蚱蜢,一个面色红润、身材高大的老僧,走到我面前问道:“阿弥陀佛。积公大师可在?”

“阁下是谁?”我一直都受儒家教育,所以张口就说出了和身上的僧衣很不协调的话。

果然那个老僧皱了皱眉头道:“你不是小僧吗?为什么口吐世言俗语!”

我见他吓走了我的蚱蜢,没有好气的反问道:“难道我告诉过你,我是小僧吗?”

老僧突然全身一震,呆呆的看着我,一动也不动了。

我有些害怕的望着他,心想这个人恐怕是得了失心疯,是不是应该先通知寺里的人把他抬进去?

不料,这老僧却又突然大笑起来,向我鞠礼道:“哈哈,贫僧总算明白了……施主,请告诉积公大师,我从谂输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以后我才知道,他是那时与我师父同名的唐代高僧从谂禅师。

就在从谂禅师转身准备离去时,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又严肃又苍老的声音:“问,如何是和尚家风?”

禅师转过身,毫不犹豫的答道:“饭后三碗茶。”

我师父积公点点头,鞠了个礼道:“那就请大师进小寺喝茶。”

从谂禅师愣了一愣,面露喜色道:“那贫僧就叨扰了。”

我不懂龙盖寺的粗茶有什么值得从谂禅师那么高兴的,听我身旁的小沙弥说,禅师曾来龙盖寺五次,而每次都要求积公喝茶,但积公却总是不许。

我觉得那个小沙弥一定是在说谎。

师父是个很大方的人,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全身的家当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又怎么会吝惜那一些不值钱的茶叶呢?

师父把从谂禅师请进大厅里,寺院中所有人几乎都到齐呢,连平日总是待在厨房里很难见到的那些小头陀,也毫不例外的匆匆赶了过来。

所有人都静静的坐在大厅外的空地上,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任何响动,而打扰到了什么。

而师父和从谂禅师对坐着,身前只有一张旧桌,两盏冒着热气的绿茶。

“新近曾到此间么?”师父先问道。

“曾到。”从谂禅师答曰。

“好。喝茶。”师父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师父又问:“新近曾到此间么?”

从谂禅师思忖了半晌,摇摇头说:“不曾到。”

“好。喝茶。”师父笑意更浓了。

站在他们之间的我,忍不住好奇,插嘴道:“好奇怪啊,师父!为甚么曾到也说喝茶,不曾到也说喝茶?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喝茶啊?”

此话一出,师父和从谂禅师猛然转头望着我,全身不断的因激动而颤抖。

“对啊,什么是喝茶,为什么要喝茶呢?”从谂禅师喃喃的说道。

而师父那双浑浊的眼睛,少有的精光大盛,他用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从谂禅师的手道:“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吃茶去!吃茶去!”

“吃茶去。”从谂禅师脸上仅有的一丝疑惑,顿时烟消云散,他大笑道:“对,吃茶去!哈哈,明白了!我也明白了!”

两双颤抖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积公与从谂,这两个唐朝有名的高僧,就此在彼此的大笑声中得道仙去……

那时我还小,并不理解有道的高僧,往往通过这些平常的语言,就能达到“悟道”的目的,从而飞仙而去,但当时的那一幕,却永永远远铭刻在了我幼小的心灵里,对我的一生都有很大的影响。

而自此以后,“吃茶去”三字,便成了禅林的著名法语。

积公仙去的那一晚,我离开了龙盖寺这个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那年,我正好十二岁。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张克惊醒过来。

看来又作古怪的梦了,为什么最近老是这样?

摸了摸发痛的脑袋看向闹钟,不好!已经八点一刻了,天哪,如果今天再迟到,自己一定会被那个老不死给宰掉!

飞快的翻身起床,一边刷牙漱口一边穿上衣裤,然后他以即使是奥林匹克的短跑冠军也难以比拟的速度,窜上了汽车,冲研究所飞驰而去。

引子二

湖州杼山。

一向冷清的陆羽墓、三癸亭、青塘别业等古绩,最近热闹了起来。

一个多月前,来了一队考古团,待在陆羽墓附近扎起帐篷,大肆挖掘。

这个自从唐贞元二十二年以来,就一直是中外茶人中心的圣地,传出的喧闹声,引来了许多附近居民的好奇。

年过五十的夜轩教授,站在越来越深的挖掘坑前,面无表情的向下望着。

已经三十多天了,陆羽的棺木还是没找到,这根本就是没道理的。

自己带来的光谱分析仪等等设备,明明清晰的指出陆羽墓地下十六米处,有一个不大的正方形空间。

而在那个空间的正中央,有个直径二米、长三米的长方形物体,那应该就是那个传奇人物的棺材。

可是挖到仪器标识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不光如此,他不死心的决定再向下多挖了十米,可是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整个考古团队都因为这样呆滞的状况,变得不稳定起来,许多人都产生了不满的情绪,有人甚至对他有了猜疑。

但是不管怎样,这个行动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赞助商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什么都好,至少要让自己尽快找出些可以证明陆羽存在的东西。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需要继续挖深的时候,坑下的队员突然惊呼起来。

由于上边挖掘机的不当操作,土层突然开始塌陷,大块的泥土蜂拥的往下边滚落。

“该死!”夜轩大叫一声,急忙向下跑去,边跑边焦急的吼道:“刘峰,你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把人全都给我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无线电的另外一头,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慌乱惊叫,只有一阵阵粗重的呼吸。

夜轩又大声骂了几句,耳机里才传出了刘峰干涩、激动、颤抖的回答:“教授,你最好下来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夜轩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飞快的跑上起降机,心脏不停地“怦怦”狂跳。

刘峰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耳机里传出的又只是呼吸,沉重急促的呼吸。

夜轩教授缓缓地靠近坑底,夕阳的余晖,黯淡的照亮着这个硕大的地方。

他隐约看到所有的队员都淩乱的呆站在原地,视线无一例外地望着南方。

他顺着他们的眼神望去,只看了一眼,顿时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他紧紧的抓住栏杆的扶手,大脑一阵晕眩。

坑底视线的尽头,一个不大的空间露了出来。仔细看,甚至能看到静静摆放在正中央的黑褐色棺木。

夜轩教授闭上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陆羽,我终于抓住你了……

引子三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惨红,淡淡的染在格陵兰那一望无际的冰原时,杨俊飞正舒适的坐在雪人酒吧宽大温暖的毛毡椅上,打着桥牌。

这个酒吧处在离号称最北极的城市——采金者市,约六十公里的地方,而距加拿大最北方的小镇伐特霍布,也有二百多公里。

虽然说它是丹属地,但是因为这里实在太过贫瘠荒凉了,再加上前一阵子采金者市周边的金矿已经所剩无几,移民也开始大量的流散了。

当然,相对的,这里的人气更加日渐清淡起来。

雪人酒吧是在采金热潮时开业的,平时还兼营食宿业务,而女主人则是个微胖的丹麦人。

杨俊飞三天前来时,就喜欢上了这里安逸恬静的气氛。

自己可以独个儿一边手拿着高脚杯喝着杜松子酒,一边望着厚厚的玻璃窗外晶莹的纯洁大地,没有人再在自己的耳旁指手画脚,要求自己调查这个、监视那个。

嘿,也可以抽空伸个懒腰了!

“达克,你的牌!”他用手磕了磕楠木桌子,提醒身旁那个正用眼睛死死盯着玻璃窗上厚厚冰层的西方人。

“天!”那个叫达克的西方人,夸张的用手捂着头叫道:“零下三十度!今天又回不了家了。”

杨俊飞笑了笑道:“也不错嘛,你就勉为其难的陪我喝个通宵好了。”

达克眼睛一亮,却满脸为难的样子,苦恼的说:“我妻子一向不喜欢我喝酒,而且我还参加了戒酒联谊会……”

“没关系,贵夫人现在应该还留在家里平安的准备晚餐吧。况且大雪都把伐特霍布的街道封住了,相信戒酒联谊会这几天也会放假。

“嘿,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痛快的喝上几杯的话,太对不起自己了!而且你不说我不说,又会有谁知道呢?”

听着杨俊飞的诡辩,这个达克竟然像拣到宝一般边忠厚的笑,边不住的点头,最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大实话。

“可是……我还患有胃病!”

“嗯、嘿,胃病算什么……”眼看就要找到酒伴了,杨俊飞当然不会让到嘴的肥羊溜掉,“我跟你说啊,胃病这种东西……”

他卖力的替身旁的西方人,做进一步的洗脑工作。他的眼睛依旧犀利有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可恨神情,可是却丝毫没有教唆某位患有胃病的老实人喝酒的惭愧。

酒,是他的最爱,但总是一个人喝时,的确会让人寂寞的。于是碰巧在他感到寂寞的时候,遇到他的倒楣鬼就产生了。

就在他手脚并用、大张旗鼓、口若悬河的从法国大革命,再次讲到酒对胃的好处时,达克明显动摇了。

现在的他,几乎完全相信了酒这种东西——特别是珍藏了一百年以上的烈性科尼藩酒,是治疗胃病的唯一良药。

也就在他正犹豫着是不是先来一杯潘趣鸡尾酒的时候,酒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杨俊飞不悦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发出很大的噪音、打断自己伟大演讲的人。

没想到的是,那个刚进门的人,也正打量着自己。

来人也是个东方人,是女人。

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显得有些臃肿,不过还是遮盖不住高瘦的身材。

取下帽子,瀑布般的乌黑头发,顿时洒了下来。

由于开门时那声突然的巨响,酒吧里所有人的视线不由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当她拉下头巾露出自己的脸时,整个喧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惊艳!这是所有人的第一个感觉。

这个东方女人大约只有二十多岁,却带着让人窒息的美。

也许是看惯了男人们脸上的惊讶,她微微的冲所有人笑了笑,迳自走到杨俊飞对面的椅子上,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一边用黑白分明的美目注视着他,一边在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认识你吗?美丽的小姐。”

虽然杨俊飞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礼貌的用商业语气问道。

谁知道这句话,竟然惹得这位美女眼圈红起来,她以一种不可思议和悲痛欲绝相糅合的语气叫起来:“天哪!你!你竟然忘记了我!”

“难道……我们在某个地方见过?”杨俊飞很镇定的挠挠脑袋,然后又很有把握的说道:“不可能,像你这样的大美人,我怎么可能见了还会忘掉……”

这个美人用双眼吃惊的盯着他,许久,突然的用手捂着脸哭起来,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说:“你忘了吗?我……我是你的未婚妻紫雪啊!”

“什么?”这种戏剧化的发展,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

杨俊飞愣了愣,喃喃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未婚妻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自称是他的未婚妻的紫雪,哭的更厉害了,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惹得几个喝了些烈酒的克朗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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