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苏幕遮后续)-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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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让你晚上再来的么，怎么才分开一会儿就等不及了…。”几乎是吃惊地望着此刻难得慌张的戚少商，调酒的少年即使在微笑的时候也依然保持着一种恶意调侃的意味，让人觉得不禁生寒，
“呃…。那个…”同样意识到自己无可理喻行为的可笑的戚少商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稍加掩饰，一脸坦诚的无措甚至看得少年忍俊不禁，
“就说嘛，哪有人遇到惜朝还能全身而退的，戚少商戚大当家也是人嘛，”微微收敛了笑意的少年并没有继续捉弄下去的意思，也许是因为‘实力’相差太远的缘故，总觉得他这样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实在有点‘可怜’。
“惜朝白天都不会出来的，你也知道，他处境很危险，”少年将声音轻轻压低，“你若想见他，可以在这里等，酒水的费用嘛，我可以考虑给你打折，”
望着少年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戚少商却觉得并没有辩论的热情，倒是这似曾相识的对金钱的“执着”让他不禁觉得熟悉，好象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兴致勃勃地在他面前打着‘敲诈’的如意算盘，只是那人似乎并没有这少年生得光鲜亮丽，若真的找个形容词，大概是个面目可憎的人吧，
“怎么，你这里按时间付帐吗，还是你打算陪我喝一杯再收钱？”说着这话的戚少商笑得有些险恶，和他作风完全不符的话此刻听上去却颇有几分登徒浪子的意味。少年却仿佛习惯了一般，并不理会那刻意装饰出的‘调戏’，只是轻微地笑道，“那我可得防着点，若是让惜朝看到，我这生意就不好做了。不过，倒是招徕你这么‘挥金如土’的财神爷，就算损失一点，至少养活这家店还是可以的吧，”
“惜朝？”眯起眼睛凝视着青烟缭绕着的少年朦胧的背影，戚少商果然和预期的一样对这个名字分外地在意，“这又与他何干？”
“呵，真是薄情呐，不过这话别去问惜朝啊，那个家伙就是脸皮薄，经不得撩拨，你若这么冒冒然地闯过去问他，说不定…。”
“会被吃掉哦……虽然多数吃亏的会是他啦…。”真是难以想象这样幼稚而单纯的外表下掩藏得竟然是这样放荡的性格，这的确让戚少商有些不能适应，他皱了皱眉，像是避讳什么一样轻轻侧了侧身子，“你想得太多了吧，我们是朋友。”
“是啊，”注意到自己过火的语言产生的效果，少年却并没有因为戚少商没有掩饰的疏远而受到影响，相反的，他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兴趣，“这句才是禁忌吧，说什么不好，偏说是朋友，惜朝任性起来真是让人头痛呢，”
“你似乎非常了解他，可是他却看上去很孤独，很寂寞，有朋友陪在身边，应该不会…。”应该不会总流露出那样怅然的表情，好象终日无法融化的悲哀，无论那天外的阳光如何温暖，似乎都没办法让你的笑容里没有乌云，
“每次好不容易让他开心起来，可是只要谈到你，一切就都变了，也许你真的忘了，可是你却是他所有快乐和悲哀的来源，那么坚强的一个人，那天居然在我面前哭了，和他相识这么久，看过他的狠，看过他的无谓，看过他对什么都一笑而过，却惟独对你有这么深的执着，你如何忍心忘了他？”再没有看向戚少商的少年自顾自地说着，可语气里分明的悲哀甚至连一边的戚少商都被触动，他慌忙望去却也只看见少年单薄的背影，在‘绝恋倾城’诡谲的灯光中摇晃…。。
对什么都无谓，对什么都可以一笑而过，云淡风清，却惟独对你有难舍的牵挂…。。
惜朝，以前我这样唤过你么…。这个亲昵的称呼一直在我记忆的深处徘徊，只是我一直不愿接受正视，不愿与你过分的亲近，而如今，却忽然好想走到你的身边…。
蓝调的音乐在古式的播放机里旋转来回，充斥着黑色幽默的世界，笑容，落寞，掩藏在谁的表情下，这人世当真只是一座精致的伤城，任由昔日烟火凋零，人去两散…
“呐…原来我是想保护他的……”径自摇晃着玻璃杯中的冰块，恍惚迷离的光影投射在戚少商的脸上，形成翡翠色的光斑，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不是仅因为你是朋友，而是单纯地想要保护你。。。。。。　
　（四）
等待在某种特殊的时刻，似乎被什么刻意延长，仿佛，要将生命无限制地消耗下去，
“你…一直在‘绝恋青城’里…”
等我。。么…
这句话始终没有问出的顾惜朝似乎猜得出八九分，难得看到这样带着醉意的戚少商准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身淡淡的薄荷味道显然是出自‘绝恋青城’冷色凄然的酒香，
“霖那个家伙让你很头痛吧，”虽掩饰了满心的欢喜，此刻的顾惜朝却好象不能习惯一样有些生涩地避开戚少商迎面而来的复杂目光，那眼神他是如此熟识而又如此惧怕，
温柔而强势，让人觉得安心却又充满着危险的意味，
“霖？”微微皱了皱眉的戚少商仔细在记忆里寻找着这个名字的主人，“哦，的确是个乱七八糟又口不择言的家伙。”
“你倒是概括得一针见血，”没想到看上去中庸的戚少商也会这么不留余地地评价一个人，顾惜朝竟也忍不住笑出来，“还不止呢，好象还有些‘见钱眼开’吧，不过却是个很可靠的人呐，”
听着顾惜朝顺着自己意思接下去的话，戚少商似乎也觉察到自己的评价过于苛刻，一时间倒好象给他抓住了把柄一样，竟尴尬地有些失语，
“你约我到这里来，总不是觉得月色不错，散心解闷？”稍稍整和了一下情绪的戚少商忽然敏感地感觉到两人见面的环境未免太诡秘，方才初到时就觉得有什么不妥，而现在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就越发鲜明，
虽然是满月，可这样的月光投射在这堆满货物的废旧海港却也显得格外得森然，海面上虽有灯火却也将近阑珊，甚至在此刻听来偶然涌来的涛声都掩藏着些须杀机，
“怎么，戚大当家也有害怕的时候？”口吻里毫不掩饰的戏谑，顾惜朝悄声走到戚少商身边，“待会儿可有场好戏请你看，错过了真的很可惜哦，”
“戚。。大当家。。？”依稀记得霖好象也这样古怪地称呼他，戚少商却意外地觉得有些恍惚，好象这个称呼只有从眼前这个人口中喊出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一般，让他突然觉得一阵尖锐而鲜明的痛楚从心上猛然划过，
那是一种仿佛拼尽全力都无法握住的彻底的挫败感…从什么地方失落了以后一直寻找，却始终未曾寻到…。
而此刻，为什么好象忽然很想抱住你，然后再也不松开…
“少商…。”注意到已然失神的戚少商神色痛苦地思索着什么，顾惜朝不由担忧地轻声询问，而也正在此时，不远不近的脚步声细碎地传来，黑幕中模糊的人影晃动，他凛然地一惊，把暴露在外面的戚少商猛得拉回来，
“他们来了，不要出声。”一边向一脸茫然的戚少商示意，一边小心探出身子张望的顾惜朝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掩藏在黑夜里，与方才两人说笑时完全不同的表看上去棱角分明英气逼人。
“他们是…”
一时觉得自己看得有些痴愣的戚少商拼命将自己混乱的思维送回正常的轨道，可是视线却被紧紧吸引，无法转移，
没有意识到这微妙变化的顾惜朝只是关注着逐渐走近的人群，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一样地密不透风，
“他们中一些是父亲公司里的人，另一些是他们今晚交易的伙伴，”顾惜朝压低声音解释道，“今晚他们要在这里进行军火交易，”
“军火？你父亲…”心里暗暗吃惊的戚少商意识到问题的严峻，他清楚‘军火交易’这四个字的意义，在这个社会里应该是可以判处极刑的大罪了吧，他的父亲竟…
“你把头稍微转过去一点，看那里…”望着脸色有些变化的戚少商，顾惜朝好象早料到了一样，淡然地笑着指向海港另一头掩蔽的角落，“只有从这个地方才能看到，你要看仔细了。”
那个地方，有人…而且不止一人…那阵势却像事先埋伏好的…。
“是警察，”见戚少商看得出神，顾惜朝笑道，“你猜，今天在这里要死几个人？”
“什么意思？”甚为不解戚少商一脸疑惑，可他又立刻感觉到顾惜朝周围浓烈的杀意，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几天前，警局收到一封匿名信，内容是关于这个地区最大的黑帮组织近期进行的一个枪支买卖的交易，买家和卖家都是警方长期关注的对象，并且这次行动直接关系到一场规模空前的军事行动，所以他们对这封匿名信很重视，几日下来的部署也算严密，等的正是今晚。”说的波澜不惊的顾惜朝轻轻靠在被水渍浸泡得有些剥落的仓货上，冰凉的月光温顺地抚过他的面庞，勾勒出一种异样的美感，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有人泄露出这次行动的消息？是内部人？”越发惊异的戚少商只觉得自己意外地踏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主使者，却正是眼前这个笑得不怀好意的漂亮人儿，
“我曾经彻查过父亲公司这两年的所有业务，当然这包括正当的生意往来，也包括这种性质的交易，从这些资料中来看，两年中有几宗记录在案却没有明确注释的大型买卖，买主和交易内容都没有记录，恐怕这其中必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但巧合的是在这几年中却也有几宗交易因为警方的意外介入而不得不草草收场，若我猜得不错，这几宗必定包含其中，”
“你的意思是，你父亲的公司一直有内鬼？”
“再容我大胆揣测一下，这内鬼恐怕又和当年想杀我的人有关系，”顾惜朝继续说道，“以父亲的为人，恐怕早就知道这个内鬼的存在，可是他为什么不除掉他，甚至继续纵容他？这个太不寻常，是因为顾忌什么还是因为根本不在乎？父亲的想法实在是让人难以猜透，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身份一定非比寻常，也许重要到父亲不惜包庇他，”
“依照这个思路来分析，当年的纵火案能被断定为是一场意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所以我想这个内鬼和想杀我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滴水不漏的分析令戚少商不得不佩服起来，他甚至有些敬意地重新打量起顾惜朝，
“如今，这个人必然已经知道我尚在人世的事情，我要自保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所有人注意到这个内鬼的存在，这次的交易公司的几大股东都非常在意，而如果失败，影响是难以想象的，公司里其他股东一旦意识到这个内鬼，那么对公司内部员工的清洗必然是避无可避，到此时，我倒要看看谁能保得住他，”
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顾惜朝似乎是狠狠地纂了纂拳头，“想杀我，行，不过你得有命才行！”
“听你这么一说…”忽然有些恍然明白的戚少商不禁悚然一惊，“这次的事情…。”
“不错，写匿名信的那个人是我，”

TO　catvscalf　他再对不起小顾；薄荷我就会被追杀了~~~呵呵；我也心疼小顾啊~~~
TO　星海云庭　虐；绝对只是一个过程！！！！坚守信念！！这次绝对不搞HM文！！谢谢大人忍着胃疼支持；
完全淡漠的笑意肆虐出一种出乎寻常的妖艳的美丽，甚至有些残忍，
“对方不是你的父亲么，这么做，是不是过火了。”慌忙将自己失控的目光收回，戚少商蓦地觉得自己再被这人牵引一定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事情，怎么他就有这样的力量，
“对父亲而言，我们不过只是继承他事业的工具，对他来说，能够战胜他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他的继承人，他不会顾及任何人，更不会被任何感情所牵绊，所以，我们除了有血缘关系以外，什么也不是…。”
父亲吗，他不喜欢和我们住在一起，他总说我们太碍事了，
忽然想起瞳也有过这样落寞的描述，忧郁细密地覆满整个眼眸，望不到尽头的伤。原来，你们也有相同的表情…。
“既然什么也不是，做出这样的是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愧疚的，况且，以父亲的能力，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解决，我只不过是对他恶作剧了一次。”收敛了一脸悲戚的顾惜朝重新望向戚少商时，脸上依然是他标志性的傲然和不羁，丝毫没有因为亲情这个字眼而有所动摇，
也许是因为根本没有亲情而言吧，
心里隐隐有些不忍而怜惜戚少商没有辩驳顾惜朝的话，尽管此刻他大可以把自己的言辞有力的理论搬出来对顾惜朝说教，可是他不想再看到顾惜朝隐忍的悲伤，那种不和任何人分担的倔强和任性…。
“那你呢，约我来不会只为这个吧，”故意引开话题的戚少商笑得很自然，仿佛没有被方才的悲情所影响，“看戏？亏你说的这么轻松，”
“不，我只想，”从戚少商身边走开的顾惜朝样子像是逃避什么，紧咬着嘴唇神色里慌张而落魄，“我是要你想清楚，自己究竟要站在哪边…你要想清楚，一旦走进来，就再难脱身……”
“你如果决定帮我，那我不能保证将来不会和凰他们为敌，…。”走至墙角的顾惜朝停下脚步，背对着戚少商，漆黑而浓密的夜色紧紧包裹着他，压抑的声音甚至伴随着几丝颤抖，“但你如果觉得还是他们比较重要的话，我不勉强你…。”
“我当是什么事，”听到这样的话，戚少商居然感到恍然地松口气，焦虑的神色缓缓退去，剩下的那丝温柔定定地落在顾惜朝略现单薄的背影上，他走到顾惜朝身后，搂住他的肩，“原来是想敲山震虎啊，…。”
“呃…。。”挣扎的心情被这突然而来的柔情猝然打乱，顾惜朝甚至来不及镇定就看见已然站在自己身边的戚少商正用他曾经那么熟悉的目光望着他，这样怜爱而让人不舍，
“我可没说要帮你，只是可以答应你，在你玩得太过分之前，把你拉回正轨…”似乎是很让人依恋的姿势，这样轻轻搂着，让温热的体温可以相互传递，即使无法觉得温暖，但至少不要你觉得寒冷…。
戚少商笑道，“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呢…。”
是啊，已经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了，以为还要一个走下去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顾惜朝紧缩的眉头豁然舒展，整个眼睛里倒映着戚少商平静的微笑，一如从前，这样的距离，让人安心。
“你有个缺点，就是明明不会撒谎，却还要装得很像似的，”顾惜朝淡然地笑着，他知道，此刻他是满足的，因为身边终于有一个你可以依靠了，对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