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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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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程禹冷着声音:“骂你怎么了,就这样,挂了。”
雷远还在那头“喂喂”,陆程禹已经掐了电话,转身一瞧,涂苒躺在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留只胳膊压在被子外面。他走过去,弯身摸她的脑袋,然后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涂苒抽回手,闷声闷气的说:“你们的事我很能理解,真的。你走吧,”停了数秒,又道,“她这周六就结婚了。”
陆程禹低声说:“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行么?你现在情绪有点激动,总是这么着对孩子不好,我道歉还不行么?”
涂苒说:“你在为什么道歉呢?我都不知道你错在哪儿?”
陆程禹说:“不管为什么,你生气总归有生气的理由。”
涂苒说:“我在生我自己的气呢,和其他人没干系。当初第一步就走错了,接下来错上加错,人做错了事,总要承担后果的,很正常。我自己倒没什么,就觉得孩子可怜,我以后会加倍对他好,也不会拦着你来看他,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有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就带他出去玩玩,孩子总是要和亲生父亲多接触才好。”
陆程禹坐在床边,把被子轻轻拉开一些,露出她的脸,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和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涂苒摇头:“我是说真的。”
陆程禹看着她:“你现在不冷静,我不和你谈这事。”
“就因为我现在很冷静,很多事都想通了,也没必要再谈什么了,”涂苒闭上眼,手里揪着被子。两人都不做声了,不多时又听见电话响,涂苒说:“我的,在我包里,麻烦你拿过来吧。”陆程禹起身去拿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就替她接了。
王伟荔在那边大着嗓门喊:“小陆?怎么苒苒的手机在你这里?她没去上班吗?她……你俩现在还好吧?”陆程禹一一答了,只说涂苒觉得有点儿累,想在家休息一天。两人聊了几句,王伟荔又说自己中午的飞机到,带了不少东西,让他们来个人接一下。
涂苒隔着电话也能听见王伟荔的声音,这会儿“哦”了一声,就要起来:“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去接就行了,你回去睡睡,不是还要值夜班吗。”
陆程禹按住她的肩:“我开车去,一会儿就能到,完了再去上班。”他说完,起身就走,顺手带上房门。涂苒也实在累了,躺回床上泛起迷糊,隐约听见他去浴室洗漱,然后好像还帮她打电话到公司告假,最后是出去锁门的声响,她胡思乱想一番,心里忽冷忽热,越想心跳得越快,到后来困倦之极,撑不住,渐渐睡过去。
这回她倒是一丝梦也没做,或者梦到什么也给忘了,一气儿睡到下午,再醒来时,深秋季节难得的阳光把西边的窗户照得红里透亮。她慢慢睁开眼,恍惚了半响,分不清现在是早晨还是傍晚,只听得外面有响动,客厅里那人的动作和他的不同,细碎而磨蹭,冷不丁挑起些猝不及防的声响。涂苒试探的喊了声:“妈……”
王伟荔拾起才一时不慎撒落的数枚硬币,连忙推门进来:“醒了呀,我把你给吵醒了,”她拉开窗帘,细细的打量女儿,“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呀,每天在家吃些什么?我在那边就是担心你,生怕……”她转了话题,“你们姐弟两就没个让我放心的,人家有儿有女到头来有福享,我就是个劳心劳力的命。”
涂苒问她:“我弟在那边安顿好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王伟荔摇摇头:“他就是瞎折腾了,出去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本科文凭都没拿到,工作怎么好找?他现在给他什么一个朋友的贸易公司帮忙,就那点英语还能糊弄一下人,在公司旁边租了个单间,一个月四千来块,说是做得好有提成,谁知道呢,人大性大的,我是管不住他了,只求他别游手好闲的出去闯祸就行。”
涂苒说:“这样也好,反正他也不是读书的料,才二十二岁,趁年轻早准方向,总比年纪大了走弯路再想回头要好。他那样个人,适合出去闯的,不吃点苦头长不大。”
王伟荔又叹息一回,隔了一会儿却是笑道:“小陆现在对你还好吧?”
涂苒“嗯”了一声点点头。
王伟荔指着外面客厅:“我一回来就见一桌子的饭菜都用盘子扣着呢,我看他是比以前细心多了,还能做几样菜。”
涂苒一愣,问:“他人呢?”
王伟荔说:“送我回来就上班去了,”她看着女儿又说,“咱们女人其实要求也不高,找个条件过得去的,知冷知热的就行了。就像你爸那样的,虽然走得早,但是对我还是蛮好的,这辈子没起过外心,就这一点,我也知足了。”
涂苒披上衣服下床:“吃饭去,睡了一天,肚子饿了。”她去厨房里瞧了瞧,果然看见桌上摆了好几样菜,案板上还有牛奶鸡蛋和一些水果,想是早上在她睡着以后,他出去买回的。涂苒给王伟荔和自己盛了点饭,两人随便吃了些。
晚上,陆程禹往家里打电话,涂苒正好在用手机和周小全煲电话粥,所以也没去接,后来也没给回个话。涂苒悄悄对周小全说:“等孩子出生以后,要是我和陆程禹离婚了,你也别觉得惊讶,我先给你打好预防针了,到时候别揪着我不放四处嚷嚷。”
周小全问她缘故,她只说:“陆程禹这人没什么问题,是个好人,就是我们两人在一起太累了,性格不合,处起来太累,也就是没缘分吧。”
周小全显然不信:“这种理由太官方太装13了,你是演艺圈红人怎么地,怕人挖隐私?离个婚还用这种要死不活的说辞搪塞媒体?”她在那边跺脚发牢骚,“这两天怎么回事,个个不太平,一个两个的都跑我这儿哭,好男人都死光了么?今年又不是寡妇年。”
涂苒问:“还有哪个倒霉孩子跑去你那里哭?”
周小全道:“除了你和苏沫还会有谁呢?苏沫她孩子在幼儿园摔了,她老人家刚才还在我这儿哭得死去活来的……”
苏沫这两天确实过得不太平,先是学校里评职称,同时进校的那批老师里就她一人被筛了下去,接着是这天上午开会,学校领导刚宣布完评选结果,她兜里的手机就轰轰作响。现在苏沫无论上课或者开会都不敢关手机,女儿才上幼儿园不久,尚属适应期,她就怕幼儿园的阿姨有事联系不上自己。苏沫猫在会议室角落里接通电话,还没等对方说完,脑袋里又是轰的一声,她拔腿就往外面跑,等赶到幼儿园的时候,有阿姨告知,女儿已经被园长抱去儿童医院了。
她转身跑去外面拦车,一路脚步虚浮。到了医院一瞧,就见自家一岁多的娃娃正躺在急诊室的床上哇哇乱哭,嘴里不停叫“妈妈”,额角上汪汪的一块血迹,血水还顺着濡湿的头发流过脸颊,流到下颌,滴在小花棉袄上。那孩子性烈,手舞足蹈的折腾,两三个大人才能压制住她。苏沫见了哭也哭不出来,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最后身上发着抖,强打精神扶着床沿站住。
急诊室的医生一边查看伤口,一边说:“至少得缝个三四针了,先去外科,一会儿还要打破伤风,然后再去做个脑部扫描,看有没有脑振荡,你们这些大人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不看牢,遭罪……”
苏沫一听这话,不知哪来的力气,跳起来扯住园长的衣服:“我把孩子交给你们,你们是怎么看的,现在搞成这样,我一定要告你们。”
那园长赶紧往旁边躲,指着旁边一个小老师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这个阿姨是新来的,确实没有经验,我代她给您道歉,这种事在我们园里还是第一次。”
小老师耷拉着脑袋支吾:“您家孩子太调皮了,别的孩子都睡觉她不睡,一定要爬床,我才转个身,她就摔下来啦……”
苏沫揪住小老师的衣领,一巴掌要扇下去,园长忙拦住她说:“您别打,我们先去缴费,忙完孩子的事要紧,”她边说边推搡着小老师,两人一起走了。
苏沫在这边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旁边那医生给孩子简单包扎了一下,说:“别等了,赶紧去外科,那两个人怕是已经跑了。”
苏沫这才想明白(看经典小说来——》://。shunong。/书农书库)过来,心里着急伤心又气恼,连忙去楼下缴款,排着长队到窗口,里面的人一说价格,她翻了翻钱包,里面只剩几块钱,银行卡也没带,顿时傻了眼,只好走到一旁拨电话,周小全那边没人接,再打给涂苒,又想着人身怀六甲多有不便,只好作罢,想来想去就只剩下公婆和佟瑞安了。苏沫心急如焚,手禁不住颤抖,一时慌乱就把电话给拨了出去,她一看手机屏幕上有些陌生的名字立马掐断。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打给佟瑞安,她接连拨了数次,佟瑞安终是接了,张口就说:“有什么事么?有事晚上再谈,现在上班呢。”
苏沫抖着声音:“你孩子在幼儿园摔着了,现在要缝针,我带的钱不够,你快点送钱过来。”
佟瑞安马上大声道:“谁让你把她送幼儿园的,以前我妈带着不是挺好的,你这人就是别扭,孩子搁你手上迟早没命……”
苏沫忍着泪,立刻挂了电话。
她没再拨电话,手机自己响了,雷远在那头问:“你刚才找我?有事吗?”
苏沫忍不住呜咽起来。
雷远忙道:“别急,你慢慢说……”
……
苏沫把孩子抱去外科等着,给医生说了好话让先给缝针。还在排队的功夫,雷远就到了,手里拎着公文包,半道上赶过来的。他又跑下去缴费,没多久上来,看见几个医生护士把那么点小的孩子按在床上正要缝针,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苏沫站在门口对着墙壁流泪不止。雷远走过去看孩子,医生冲他说:“孩子爸爸就别过来了,看了心里不舒服,你就陪你老婆在旁边站一会儿吧。”
雷远一愣:“我不是她爸。我来抱着孩子,你们给她缝针,别再让她哭了,孩子她妈听了更难受。”他坐到床上,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说来也怪,那孩子哭声渐止,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盯着他打量。雷远也不敢看医生手里的动作,便去瞧站在角落里的苏沫,他觉得她的脸一直到颈项都是惨白的,两肩瘦削,背影看起来格外纤弱。
没多久,听得医生说:“好了,缝了三针。”
雷远问:“女孩儿,别留下疤了。”
那医生边给孩子敷药戴医用头套,边答:“疤痕肯定会有点,长大了把头发盖一盖也还好。”
雷远抱着孩子起身,苏沫要接过来,却见他将公文包递给自己:“你帮我拿着,我来抱孩子。”
苏沫揪着孩子的小手说了会儿话,又见那男人胸前的衬衣和西服沾染了两块血渍,忙说:“不好意思,一会儿你去我家,我帮你洗干净。”
雷远摇头:“不要紧,小事。”两人抱着孩子去做皮试打破伤风的针,小孩儿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着,再也没哭,手里拿着雷远买来的饼干啃了几下,奶声奶气的冲着他喊了声“爸爸”。
雷远“嘿嘿”一乐,一面逗弄孩子一面问苏沫:“认错人了,我和她爸长得挺像啊?”
苏沫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大概因为个子差不多高,都带着眼镜的缘故。”
三人出了医院大门已是下午,苏沫站在门口正和雷远道谢,旁边“砰”的一声有人关上汽车门,苏沫看过去,见到那人,心里出奇的平静。
今天是个艳阳天,晴空碧蓝,万里无云。
待到佟瑞安走近了,苏沫介绍道:“这是我今天以后的前夫,佟瑞安,”她指着雷远对佟瑞安说,“这是我的律师,专打离婚官司,经验丰富。”
最后,她正色对佟瑞安道:“你想离婚,我就成全你。不过我有条件,首先孩子归我,另外,按我们那套房子的市价,我留二十万给你,剩下的四十万归我,而且,孩子十八年的抚养费请你一次性付清。你要是办不到,我就去你爸妈那里折腾,我会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你不要脸,你爸妈还要顾及自己的老脸。或者,我们法庭上见,”她内心止不住的战抖,脸上的神情却极为冷静,“你要是还有其他问题,可以直接找我的律师谈,我没那些功夫应付你。”
雷远配合的一手抱孩子,一手递上名片。
佟瑞安扫了眼手里的名片,目光落回妻子的脸上。
苏沫再不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事后,雷远不由乐道:“大姐,你港片看多了,有钱人的架势倒是学得不错,成,我以后就是替你鞍前马后,给你跑腿的了。”
苏沫一言不发,直到路过一个街心公园,在一棵大树后头,她微微撑着树干,“哇”的大哭出声。
JQ(1…4)
苏沫说:我这个人,遇到事情总是犹豫不决,想法很多,为自己,也为别人,很难下定决心。所以只好趁着一时冲动,在短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内顺着自己的本意行事,把该说的话说绝了,封住退路,这样才不会回头。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熨衣服,手里的动作娴熟细致,嗓音低低柔柔。
孩子吃了点辅食,在里间的小床上午睡。雷远坐在沙发上喝茶,他身上穿着苏沫从衣橱里找出来的男士衬衣,他自己的衣服被她拿去用水濯了一下,再拿电吹风吹到微干,最后用低温一点点的熨烫。雷远注意到,苏沫把一块干净毛巾折了四折,铺在衬衣下面,衣服钉上扣子的位置也是朝下,然后从反面熨烫,不多时,衣服平整如新,看不出一点痕迹。他觉得这个方法挺好,心里想着回去和老妈说说,别总把衬衣前襟熨得坑坑洼洼。
苏沫拿起衬衣轻轻一抖,递过来。
雷远接了,去到浴室,把贴身的衣服换上,再出来时,就见她把西服也熨好了。
苏沫顺手拿起西服帮他套上,又往沙发上瞧了瞧:“领带呢?别忘了。”
“今天没戴,”雷远伸手去整领口,颈后的衣领弄来弄去就是掰不平整。
苏沫踮起脚,手指顺着他的衬衣领子往前捋了捋,然后在他的锁骨下方隔着衣服习惯性的一拍,力道极浅:“好了,”她话音落下,手里动作也戛然而止。两人都是微微一怔,苏沫往后退开,略低了头,心知自己方才失态,不觉微红了脸。
适才的举动实属以往留下的后遗症,佟瑞安先前穿正装上班的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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