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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第5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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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上午,越来越多的将领加入了反水的行列,而乌延蒲卢浑还完全门g在鼓里,丝毫不知情。行事如此草率,却无人告,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人心向背。次日上午,反水的守军如约打开城门,早已准备好的神武后军一部,长驱直入,杀入京城。反水的金军将士齐声大呼,宋军进城!弃械保命!城内金军乱作一团,等乌延蒲卢军觉事情不对头,为时已晚。
与他亲近的部将眼见无力回天,都劝他,事已至此,要么投降,要么突围。如果总管你不愿意投降,那我们拼死一战,保你杀出城去,
再作计较。
到了此时,蒲卢浑没有慷慨jī昂,没有大义凛然,他只告诉几名亲信部将,你们赶紧带着弟兄弃械投降,或许还能保住性命,突围就算了”宋军已经截断了黄河,逃得出东京城,却逃不出河南地。当部将们问他,你怎么办时,蒲卢浑只摇头不语。生死关头”金军将领们也顾不得那么多,都离了蒲卢浑,向宋军投降。
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在城中帅府节堂,脱去了铠甲,穿着女真服饰,挎刀坐在帅案后,静静地等着。为什么他劝部下投降”而自己却不呢?劝部下投降,是知道事情到了这份上,已经不可挽回了,朱仙镇一战,金军损失惨重,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再拖着这么多人一起送死。
他自己之所以不降,一是气节所在”宁死不受辱。再者,如果说折彦质劝降书一到,他表示愿投降,那另当别论。但如今,不是他主动投降,而是因为城中守军反水,方才让宋军杀进东京。这时候他就算投降,折彦质也不会放过他。因为”既然城中有守军反水,那么折彦质就应该知道,在收到劝降书以后,他还下达了“与东京共存亡”
的命令,就算投降,有他的好么?
没有了组织和指挥,城中数万金军斗志瓦解”宋军杀进城中,没费多大力毛”就控制了全城。当宋军的士兵们蜂拥抢入帅府时,整个帅府里”就乌延蒲卢浑一个人。见他身着便装,高坐于节堂,宋军士兵们知道,这肯定是金军高级将领,便争抢着要去拿这厮。
蒲卢浑知道大限已到,从帅案后霍然而起,执女真弯刀,面对着如潮而来的宋军士兵扑了过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折彦质进城以后,得知此事,虽然是敌人,是对手,却也佩服乌延蒲卢浑的壮烈。命令不可侮辱其尸,让抬出城去,挖个坑埋了,也算入土为安。
东京光复,郑州闻风而降,至此,中原大地宣告回归。折彦质再次飞马报捷,并将部队推进到黄河南岸,与戽北金军,隔河对峙!
消息传到镇江府,随驾大臣同入行宫,向皇帝道贺。赵谨也颁下旨意,准备盛大庆典,以庆祝此次重大胜利!今次北伐,历时数月,动用马步军十八万,民夫数十万,耗费无数钱粮,但同时也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宋军连战连捷,收复淮南东路、京西北路、京畿路等大片领土,歼灭、俘虏、招降金军十余万,夺得了空前的胜利!更重要的是,通过此次北伐,几乎将金国的势力驱逐过黄河。至此,宋军还没有收回的失地,只有山东、河北、河东北部。可以预见,收复山东问题不大,有几十万精锐西军,河东北部也没有压力!只要大宋方面,策略得当,在此大战之后,稍作休整,乘战胜之勇气,挥师北上,那么光复全境,为时不远!
其实,在镇江府,就已经有大臣提出,朝廷应当趁此大好时机,准备兵河北,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但此议,被认为太过冒失,而没有得到重视。很快,朝廷就下命令,指示折彦质安顿好各地防务之后,即班师回朝,并特地指明,三路宋军的主要将领,随折郡王一道,赴镇江府朝见天子,一同凯旋回行在。因为此次北伐,是天子御驾亲征毗从宣和年间,金军撕毁盟约,起兵侵宋以来。
早期,宋军一败涂地,迅丢失两河,一度被金军迫近东京。虽然也有不少文臣武将,本着高度的爱国热情,奋力抵抗,奈何形势比人强,大宋不得不忍辱含垢。最终,连东京都城也沦陷,圣驾仓皇逃往南方。共历赵佶、赵桓、赵谌、赵谨四朝。
在此期间,宋军在屡战屡败,丢城失地之后,知耻而后勇,逐渐浴火重生。尤其是以折彦质,徐卫为代表的年轻一辈将领崛起之后,宋军实力逐渐增强,在与金军的战斗中,逐步稳住局势。而在朝廷娶,虽然也有反复,但大部分时间,主战派都控制着话语权。这一点至关重要,正是因为如此,宋军完成了从一触即溃、消极防御、积极抗战、北伐反攻的转变。
乐观地看,此次北伐中原的大获全胜,似乎宣告着宋金之间,攻守易势。大宋老树新芽,如今拥有五十万精兵强将,以及充足的财力物力!而大金国,创业时的雄心勃勃,在接连不断的上层血腥权力斗争之中,似乎逐渐消退。如果没有一个如同阿骨打、粘罕、翰离不、兀术这些前辈一样的强势人物出现,那么大金国不但保不住自己的霸主地位,甚至有可能…………。
第七百七十六章凯旋而归
兴元,东莞郡王府。
张九月坐胡g上,脚底下放着炭盆,红通通的炭火烤得屋里也暖洋洋的。跟外头下着大雪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两个老妈子坐在她跟前,正说着家里的琐碎事务。门开处,一阵寒风刮进来,三个fù人都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十多岁的姑娘,身段高挑,体态婀娜,拥一袭大袖裹着进来。人一进门,那脆生生的声音就听嚷道:“哎哟,好大雪。”
两个老妈子起身含笑,张九月唤道:“冷吧?快过来暖和暖和。”
那姑娘走到她身旁坐定,摘下帽子1ù出面容来。就她两个往那儿一座,就算不认识的,也看得出来,这是娘俩。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卫的大女儿徐嫣。几年功夫,1卜丫头已经出落得水灵,那眼睛一转,小嘴一抿,笑容能把冰雪都给它融化了。只是,模样随了娘,性格却天差地。张九月年轻的时候,说话轻声细语,个性善良,宽容。徐嫣则不然,到底是将门虎女,虽是女儿身,行事风风火火,颇有其父之风。
“娘,这大雪,爹几时得回来?有信吗?”徐嫣搓着手问道。
“我正为这事愁呢,这么大的雪好些年不见了,你爹那个人呐,一在外带兵,什么也顾不上,唉,叫人忧心呐。”张九月拧着眉头道。
徐嫣也叹一句,她们姐弟三人,打小跟父亲聚少离多。可徐九这厮又极疼孩子,因此三个娃都喜欢粘他,每次他一出征,就盼着他回来。正想着,听母亲问道:“你妹妹呢?好些没有?”
“女儿刚才去看了,吃了药,正捂着被子睡好多了。估计这鬲药喝清就能好。”徐嫣答道。
旁边那白干娘听到这里插了一句:“二小姐体格弱,这大雪天的,我还是去瞅瞅。”
“嗯,你们都去吧。”张九月点头道。
两个老妈子走后,徐嫣忽然道:“娘啊我兄弟今天来过没有?”
“没啊,怎么?不在房里?”张九月问道。
“我书房也看了,后头场子也看了,都没人啊。”徐嫣嗓门高了起来。
不为旁的,这徐府上下,有谁不知道小官人是个“天棒”?从会走路开始,就不消停,成天地不着家往外跑跟他那些娃娃朋友打仗玩耍。后头该读书了,张九月费了老大劲,托了许多关系,给请了个有进士出身,但没有作官的饱学之士。人家看徐郡王面子,来了,结果教了二十多天,扔下一句话衙内不是读书这块料,走了。后来又66续续请了几位先生,没谁教得过三个月的。原因无他,徐虎那货太顽劣,除了弓马骑射感兴趣以外对书本无爱。开始徐卫不当回事,还以为我徐卫的儿子,总不能只作个穷酸腐儒吧。可越看越不对劲这厮别整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吧?
“八成又溜出去胡耍了,这娃,只要他爹不在家,谁也不服管!”
张九月急道。“你说这大雪天,他能去哪儿?”
“这谁知道啊。”徐嫣也急了。话音刚落,那门“嘭”一声给推开,只见一个身影闪将进来人一到,声音同步传出“娘!”
进来这娃就六七岁模样穿件黑sè短袄,脚上蹬着小皮靴腰里还扎着革带,脖子上挂一把他姑妈给打的金锁,映上那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张九月一见他,脸就拉了下来:“这外头好大雪,你又跑哪里去胡混?”
徐虎似乎没听着大人的话,愣头愣脑地问道:“娘,爹几时得回来?”
“你还盼着你爹回来?他要是知道你成天地不务学业,看怎么收拾你。”张九月吓唬他道。徐虎一趔一趔来到母亲身旁,倒不像给吓着了,只道:“我去大哥家了。”
“你去大哥家作甚?”徐嫣在旁边问道。
徐虎抬头看了一眼姐姐,又把脑袋耷拉下去,道:“前些天大哥还教我们骑马……”
“爹不让你骑马,你不知道么?”徐嫣责怪道。
“还教我们骑马,可前天昨天都不见他,我今早去大哥家,见大哥病了。”徐虎道。
张九月倒有些紧张:“病了?什么病?”
“不晓得,马太公也没告诉我,我问大哥,他只说我不懂。”徐虎说话间,坐上了胡g,一双小脚直扑腾。这孩子有时候顽劣不堪,有时候看着又像早熟,别人家娃娃六岁时只怕还扑鼻涕泡,他有时说话却像个大人一般。
他说的“大哥”不是徐家子弟,而是指马泰唯一的骨血。当年马泰阵亡,留下一独子。这个孩子在徐卫、张庆、杨彦、马泰这个异姓弟兄的子女中年纪最大。因此,马二阵亡后,其他三个的儿女都管这孩子叫大哥。
张九月听在心里,暗思,那侄子向来身强体壮,如何突然就病了?
虽说官人不在家,自己这个作婶婶的,得去看望才是。当下,便把这事放在心上了。说了一会话,她又训诫了儿子几句,便命他回书房去看书,大雪天,不要四处乱跑。徐虎极不情愿地答应下来,遂出了母亲房门,索然无味地往书房而去。
刚转出后堂,还在那回廊上耷拉着头,忽听得脚步声急促,转头看去,却是门房上的门子正往里窜。那门人也看到了徐虎,一边招手一边喊道:“衙内,衙内,大王回来了!”
徐虎一听,两个眼珠子登时放光!那小tuǐ都迈出去了,又赶紧收回来。父亲回家,这自然高兴,但方才母亲还在“威胁”说要是不听话,等父亲回来便让他整治自己。这时候,如何去见得他?于是,不敢奔大门去,麻溜地杀奔了书房。
却说那门人火将徐郡王回府的消息传到后堂,张九月喜出望外,带着女儿便迎了出来。她母女二人跨出大门时,徐卫都还没有上台阶,正跟门前指挥随从搬东西。一口一口的大箱子,也不知道装的是啥。徐嫣头一个迎了上去,雀儿般扑到父亲身旁,欣喜地叫道:“爹,可算回来了。”
“哎呀,好大雪!好大雪!”徐卫抖着身上的雪hua,看着出落得越标致的女儿,心情大好。他本四十出头,正当壮年,可这带兵在外,也顾不得体面。胡子拉渣的,看着张九月心疼。
“姐姐,看看,但凡不着家,就是这般模样。”祝季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a。
第七百一十三章遍植党羽
“嫂子还好吧?”徐卫问道,因为徐王氏近年岁数大了,身体一直不太好。
徐胜微微摇头:“快五十岁的人,能好到哪去?只能说遵医嘱,在家多休养。”
徐卫听到这话更加郁闷,他一家子都是河北人,江南纵然山川秀丽,繁荣富庶,但上了年纪身体又不好的人恐怕难免水土不服。可这事朝廷已经作了决定,没法更改。
“四哥,我刚才收到了杭州来的省札,是六哥亲笔写的。”徐卫说着,便把札子取出来,起身上前递到徐四手里。
“老六来的?什么事?嘉奖西军战功?”徐胜笑问道。见弟弟一脸严肃,他也收起笑容,取过省札翻开来看。先看到朝廷恢复九弟“便宜黜陟”的权力时,他挺高兴,但往看,现朝廷指名道姓要自己去杭州献俘,又不禁意外。
他当然知道能去行在献俘,这是件优差,少不得要加官晋爵,赏赐钱物。但这素来是下级和晚辈作的事,指定自己去,这有些不合适吧?一念至此,向弟弟道:“老九,朝廷让我去?”
徐卫坐在他身旁,默默点头。
“这倒怪了,怎么说也不该我去,这得几时动身?”徐胜疑惑道。
“不会太晚,最近就得开始准备。”徐卫答道。
徐胜沉默片刻,似乎没有觉个中的蹊跷,道:“罢,去就去,正好借这个机会去拜见三婶,也跟老六见个面。”
徐卫听在耳里,叹道:“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嗯?怎么说?”徐胜一边问着,又低头看起那道札子来。
“据我估计,朝廷这次让你去行在。献俘倒是其次,很有可能会把你留在江南。”徐卫终于捅破这层窗户纸。
徐胜吃了一惊,失声道:“什么?留我在江南?为何?”
徐卫拍拍自己心口:“因为我,因为我们徐家。”
眉头拧成一团,徐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绝对不是件小事,他是河北人,因为父亲徐彰的缘故,荫补军职,最先在大名府路安抚司任职,参加过攻辽之战,勤王之役,再后来入陕西,跟徐卫一起征战,也是一步一步升起来,作到如今的两兴安抚副使,在陕西已经多年。现在突然之间说要到南方去……
“会不会是你想错了?朝廷只是想……”徐胜还有些不相信。
“四哥,我肯定不希望你去。但有据我分析,恐怕错不了。”徐卫道。“你想想,这十几年来,我们徐家在陕西逐渐壮大。我亲掌秦凤,五哥坐镇鄜延,大伯和大哥经营几十年的泾原现在虽说是王禀挂帅,但徐成徐严两兄弟都身居要职,此外,还有你担任着两兴安抚副使。西军兵权,大半握在我们徐家手里。”
徐胜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实情。
“光是这一点还不算,尤其是我本人,宣抚川陕,你说朝廷会不会担心?派万俟卨来作宣抚判官,前些时候又收了我的‘便宜黜陟’之权,就是为了牵制。此番,朝廷虽然不得不重新把权力下放,然同时召你去行在,这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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