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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衣裁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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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擦什么擦!咱们浑身上下都是脏水,在哪擦都干净不了!”陌白用自己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不耐烦的说道。
只有老富没有出声,他贤锁着眉头望着那片脏水,望着脏水里那几条可怜惜惜却又拥有着顽强生命的小鱼在发呆。
“老富!”徐妈妈不得不大声叫一句。
老富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他们二人,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说道:“你们说那个人是谁?”
徐妈妈也皱起了眉头道:“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谁会知道哪?”
陌白甩了甩头发,他希望借此能尽量甩干头发上的脏水。
“活着的人没有人知道这条路。”老富突然又冒出了一句,同时他的眼睛有些深陷的望向徐妈妈和陌白。
“你的意思是……”徐妈妈把后半句话生生地给咽了下去,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深怕那个字不小心脱口而出。
“你是说有鬼吗?”陌白不识趣的说出了那个字,徐妈妈气愤的瞪了他一眼。
老富低下头半天都没有出声。
相隔二十年,他们再次来到了这里。
这里有一条路,那是一条相当隐密的密道。
密道里的情况只有他们三个最清楚。
可是当他们再次进入的时候,却发现有人来过。
这个人也知道这个密道。
这个人对这个密道很熟。
这个人不止来了一次。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东方已经露出了一丝白雾,老富脱下了那件带水的脏衣服,轻轻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萧香和耳朵也该醒了。”
萧香正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躺在石板上,就像是一个睡美人。徐妈妈脚底发出的声响正好惊醒了睡梦中的萧香。她揉了揉眼睛,柔声道:“你们醒的好早啊。”
醒得好早?陌白苦笑,他现在困得要死,累得要死,他真希望找个舒服的地方搂着萧香好好的睡一觉,把一晚上的损失全部补回来。
“耳朵哪?”老富突然发现耳朵不见了。
“耳朵?我也不知道啊,我一直睡得都很香。”萧香伸了一个懒腰道。
老富徐妈妈陌白互相望了一眼,没有出声。
倒是萧香接着又问道:“你们身上什么味道啊?”她伸手捂住了鼻子。
“啊,没什么,这里脏的东西太多了,咱们赶紧走吧。”老富赶紧说道,他伸手摸了一下耳朵睡觉的地方,石头很凉,看来耳朵离开已经很久了,他会去哪?老富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犀利。
“来,萧香,咱们该回家了。”陌白轻轻地扶起萧香,柔声道。
“回家?”萧香又听见了这个词,她一脸迷茫的望向陌白道。
老富看着眼前的大门,他不相信它已经破损得如此严重,他走上前轻轻的扣了一下大门上的铜环。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小和尚探出了头。
“你们找谁?”小和尚谨慎的问道。
找谁?老富突然感到好笑,他自己回自己的家竟然还被别人问找谁,老富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找你们的方丈。”
“方丈他现在不见客。”小和尚回道。
不见客?老富堆起了笑脸接着说道:“请问你,这座寺院的方丈法号是什么啊?”
“我们方丈的法号是空悲。”小和尚答道。
“空悲!”老富徐妈妈陌白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声。
老富记得空悲只是寺庙里一个最不起眼的扫地的小和尚。
徐妈妈记得空悲只是寺庙里一个最老实不过的小和尚。
陌白记得空悲只是寺庙里一个最不爱说话的小和尚。
但他现在竟然成了寺庙里地位最高的人!
第十章 裁缝(十)
二十一夫妻关系
老富看着空悲,他的脸上的确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稚嫩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有些苍老而又深沉的粗面,他的手还在摆弄着念珠,那个声音让老富感到心烦。
“好久不见了。”空悲第一个开了腔。
很俗的开场白,老富感到有些别扭,一个曾经扫地的和尚,现在却飞到了枝头上去,他心里不禁产生某种说不出来的嫉妒,他板着脸没有知声。
“是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现在真是飞黄腾达了!”徐妈妈上下挥舞着手中的帕子娇声娇气的说道。
空悲想吐,打他第一次见到徐妈妈的时候,他就受不了他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他不得不转头看向陌白道:“这位是?”他指的是萧香。
“我新娶过门的妻子。”陌白有些害羞的说道,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还能娶到这么美的娇妻,可算是他上辈子积的福了。
“原来是陌夫人。”空悲礼貌的问候了一句,伸手举起手中的茶碗喝了一口又接着说道:“你们的戏班子近来可好?”
老富的脸皮抽动了几下,道:“我们早就解散了。”
“解散?”空悲感到意外,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道:“为什么解散了?”
“这年月,戏班子生意不好做,所以早就解散了。”徐妈妈又开始挥舞着那块耀眼的帕子晃来晃去。
空悲避开徐妈妈看向老富,他突然想到了薛秋秋,所以说道:“令夫人薛秋秋和富拙可好?”他还记得富拙可爱的小脸庞,他还曾经摸过他。
“他们……”老富清了清嗓子道:“他们死了。”他没有理由瞒着空悲,但一想到他和薛秋秋的夫妻关系,他就感到好笑,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笑,他们是夫妻,但他们真的是真正的夫妻吗?他苦笑。
“啊!”空悲惊讶地看向老富,他实在不相信薛秋秋和富拙都死了,“他们怎么会?怎么会……”
“病死了,很不幸。”老富随便撒了一个谎,他不想空悲再问下去,所以立刻摆出了一副伤心的神情。空悲果然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节哀顺便吧。”但是空悲此时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想到了义空,想到了义空口中发出的薛秋秋的声音。
老富看出来空悲脸色不大对劲,他不明白为什么提起薛秋秋空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方丈,你没事吧?”他心里很不愿意这么叫空悲,但是今非昔比了,他必须这么叫。
“我……”空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因此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老富徐妈妈陌白萧香都讲了一遍。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大家都各自低着头想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
空悲望着老富,他本以为作为薛秋秋的丈夫,老富应该对于自己妻子的死表现得很伤悲,但是他现在看得出来,老富并不在意,他的悲伤是装出来的。那么薛秋秋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怎么会附身在义空身上?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
二十二空悲要见的人
蒙胧的夜笼罩着一种沉抑的雾气,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悄无生息地来到了古塔的面前。
空悲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周都没有人影,赶紧转身绕到了古塔的后面,那里有一块看起来比较沉重的石头正静静地放在古塔的墙根底下。空悲卷了卷自己有些累赘的大袖子,伸出有力的双手一把将石头抱向了一边。有一个洞,洞里有梯子,是通向古塔里面的。空悲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甚至连灯笼都没拿,他早已对这条路熟得不能再熟了。
塔里有着各式各样的房间,空悲没有多看而是径直朝着一间有亮光的房间走去,那里正有个人等着他,那个人就是空悲今晚要见的人。
老太太正坐在一把古老的塍椅上,她穿着黑色及地的长袄,头戴着黑色的袄帽,将她的脸完全的罩了进去,让其它人根本无法看清。老太太伸着骨瘦如柴如死尸般的手指轻轻地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的椅子示意空悲坐下,同时又发出了几声刺耳的咳嗽声。
空悲慢慢地坐在椅子上,必恭必敬地坐着,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都回来了?”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中,让这本来就有一丝压抑的气氛显得更加诡秘了。
“是的,今天他们刚回来的。”空悲丝毫不敢怠慢,赶紧说道。
“那你有没有问老富,薛秋秋是怎么死的吗?”老太太又想起了当时打开棺材时看到薛秋秋的感觉,她讨厌那种恐惧的感觉。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她随便找的一具女尸最后怎么变成了薛秋秋,这些本都不在她的计划中。
“问了,老富只是说她死了,没有说明原因。”空悲小心翼翼的答道。
“哼,没用的东西!”老太太发出了埋怨的声音,空悲赶紧站起了身,道:“是空悲的不对,只是空悲怕问下去,让老富产生怀疑,所以才没敢多问。”
“好了,好了,你也尽力了,坐吧。”老太太又伸出了可怕的手指示意了一下,空悲赶紧坐了下来,顺便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们回来就好,回来我的这笔血海深仇就可以报了!”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空悲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老太太说。
“有什么话就说!”老太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她就讨厌空悲这副窝囊相。
“您的计划……当然您没必要告诉我,但是我想知道您的计划中是不是也有杀义贤这项?”空悲只想先抛个话探一下口风。
“义贤?义贤是谁啊?”老太太感觉空悲的话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她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寺庙里的和尚,辈份低微。”空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奇怪的表情。
“怎么会突然提到他?”老太太也感到空悲话中有话。
“他死了……好像是从古塔最高层摔下去死的,还有……义空鬼附身了。”空悲认为这些事应该跟老太太说一下。
“鬼附身?”老太太发出冷笑的声音,道:“这世上真的有鬼?你到说说,他怎么个鬼附身。”老太太并不知道义空是谁,但是听了义贤的身份,她也猜出了义空的身份。
“他……他的体态很像薛秋秋,而且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还有……有人在后院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唱戏。”空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失控。
老太太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猛地站起了身。
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老太太在心中问自己,如果没有鬼,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二十三新的发现
耳朵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老富的脸上摸了一下。肌肤很僵硬,没有任何弹性,甚至变得很粗糙,有种干瘪的感觉。
两个老富,两个徐妈妈,两个陌白,但是……为什么没有两个薛秋秋哪?她不是和他们是一起的吗?可是又为什么会有两个同样的人哪?
天底上只有双胞胎是一模一样的。
天底下只有易容术才能使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变得一模一样!
耳朵相信老富徐妈妈陌白一定是后者,耳朵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三个双胞胎都集中到一起,所以耳朵的手已经再次伸向老富已经变质的面孔。
肌肤是硬的,但耳朵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人天生下来就长出来的。耳朵伸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他在想一个问题。
他们三个才是真正的老富徐妈妈陌白!也就是说真正的老富徐妈妈陌白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如果他们早死了,那耳朵见到的那三个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假扮成老富徐妈妈陌白?真正的老富徐妈妈陌白又是怎么死的?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耳朵蹲下了身子,他突然对一件事情很好奇,那就是老富徐妈妈陌白何以会站立二十年而不倒下?虽然从他们的尸体上来看,他们已经变成了僵硬的干尸,而且是站在立着的棺材里,但是耳朵刚才碰了老富好几下,他竟然纹丝未动,耳朵感到奇怪,所以他要蹲下身子看看。
没有鞋,也许早就烂掉了,只露出残缺不全的几根脚骨,上面还覆着一些发出异味的烂肉,耳朵不禁捂了捂鼻子,他实在是讨厌这种恶心的味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
只有几根脚骨,怎么可能立得住?在耳朵清空了胃中的杂物后,他突然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他抹了抹自己的脏嘴,也顾不上尸体所散发出的恶臭,伸手用力的拽了一下老富的尸体。尸体没有动,还是好好的立在那里,他壮着胆小心翼翼地摸向老富的背后……
有个手指粗的钉子!原来老富是被紧紧地钉在了棺材中!耳朵愕然,为什么要这么做哪?耳朵又试者摸了摸徐妈妈和陌白的身后,竟然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为什么三具尸体要被钉在这?
为什么连棺材也要立着放?
耳朵想不明白,也找不到答案,他突然感到有些头疼,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放弃吗?难道这间屋子除了那个门再没有其它的出口了吗?
出口……出口……耳朵小声叨念着,他的双眼始终徘徊在老富徐妈妈陌白三人的尸体上。
尸体本来可以放在棺材中,横着放在地上,这样就不用占着一面墙……占着一面墙!耳朵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得很可爱,他伸出了双手……
耳朵只希望老富徐妈妈陌白泉下有知,不要怪罪他的卤莽,要怪就要怪那个把他们尸体钉在这的那个人。耳朵不是要故意破坏他们的尸体,只是如果耳朵不这么做,他就看不到那扇门。
第十一章 裁缝(十一)
门是藏在三个棺材后面的,尸体是钉在棺材上的,没有人会象耳朵这样去破坏那三具尸体,耳朵相信当初把三具尸体钉上去的那个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只可惜现在看到三具尸体的是耳朵。
耳朵在十多年的流浪中见过无数的死人,有病死的有被杀的有自杀的,虽然他每次都会吐,但那只是一种生理上的反应,他早就习惯了。
最重要的是,耳朵一定要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不大,但上面保留着完好的红漆,还有两个狮状的铜环。门是锁着的,当耳朵推门的时候,他感觉里面有东西卡着,他相信那是门闩。耳朵随便拾起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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