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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鉴赏-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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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沉默。
好吧,寒喧完了。我该做的都做了。
“艾利,我……上次我们谈话后,我做了一些调查,我想和你见下面。有些事情想和你核对一下。我可以过来。”
于是就有可能被他再拒绝一次?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你是对的,你知道,”他继续说。“警方不愿配合。但我绕开他们另外找到了一条线索。”
“线索?”听起来像个侦探。
“我去市区的图书馆查找了旧报纸,以为可以找到一些关于那件谋杀案的新闻。我翻阅缩微胶卷肯定花了好几个小时,但除了《每日新闻报》上提了几句,一无所获。后来我无意中和一个图书馆管理员聊了一会儿,她告诉我一个女人的名字,说她是研究钢厂历史的专家。她叫乔根森。我准备打电话给她。”
该死。如果他与乔根森联系上,就会知道他母亲的事和那段纪录片,还有保罗……“哇,呃,真有意思。但是,呃,你觉得她能告诉你什么?钢厂与你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错,但和我母亲有。我或许可以通过这个女人找到艾弗森钢厂其他认识我母亲的人。看看他们还记得些什么?”
是啊,谁知道呢?我绞尽脑汁想找点话来说。“你……你真的觉得那时的人还有活着的?”
“当然。他们也就和你爸爸的年经差不多,不会老到哪儿去。”
“有可能。”我咬着嘴唇,用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但……那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难道你不会这样做?”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事实上,我就是那样做的。“这简直是草堆里寻针。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这样浪费时间、或者占用那个女人的时间。”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是,我又知道什么呢?”
“很多。你对警方的判断就是正确的,”他亲切地说。“我会考虑一下。那么,我们碰个面,怎样?”
“大卫,我明天要起早搭飞机到南部。后天怎样?”
“噢。”他听起来有点失望。“当然可以;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我们挂电话时,我听到另一声嘟响,但几乎淹没在我的罪恶感里了。我说谎了,极力掩饰,还试图操纵一个我很在乎的男人。有一件事情我想错了——很明显,我已经成了犹大!
我打电话给爸爸,想要给他说我明天的行程。但没人接。他可能与朋友出去了。我留了一条消息。
第38章
发动机的轰鸣声刺痛了我的耳膜。窗外闪过一片又一片的云彩。我们向空中猛冲,大地从下方被撕开。我紧闭双眼,等着轰然撞击到地面——结果却相反:我睁眼一看,飞机倾斜着越过一湖碧水。
引擎声从卖力的低鸣变成了无力的哼哼。我的胃子突然扭动紧贴到了胸口——这下可要掉下去了!飞机触碰到了什么,然后又升起来,似乎从气泡上飞过;我等着相应的往下一掉——却没有。
“你没事吧?”声音淡定轻柔,顿时打消了我的恐惧。
简直忘记了麦克还系着安全带坐在我旁边;我大口地吸着机舱里循环利用的空气。
“起飞的技术真棒。”他笑着说,露出了牙齿。
透过机窗,只见下面的建筑就像玩具小屋,车辆爬行宛如一线蚂蚁。视线转向另一边。玛丽安和罗杰挤在第一排。这是一架10座的塞斯纳1飞机。第二排是斯蒂芬·拉蒙特,旁边是位年轻女子,这女子我从未见过;罗杰介绍说是他的助手——可以前是多莉·桑切斯!只有一个词儿可以形容这个女孩——这个塌鼻子金发女人——神气活现。麦克和我坐在他们身后。我们后面是麦克的摄制团队。拉蒙特和那个助手谈笑风生,就连玛丽安的笑声也不时传来。似乎人人都无忧无虑,只有我例外。要是他们知道飞机会失事,还会把担忧隐藏得如此不露痕迹吗?
飞机降落在卡本代尔——“伊州最佳小镇”——机场的一幅海报如是说。这个靠近本州南部边界的小镇,曾经是煤炭与水果运输中心,现在则以南伊州大学所在地而闻名。
到了机场门口,就看到前来迎接的队伍,那是杰克逊县共和党派来的。出了冷气弥漫的小航站楼,只觉阵阵热浪袭来,于是大家赶快挤进等候的小车。此地位于芝加哥以南400英里,与到威斯康辛的距离相比,离肯塔基还要近一些。——远近无所谓,只要还活着就谢天谢地了。
我们并没进城,而是转入了肖尼国家森林2和州立巨人城市公园3。随着成千上万株枫树、冷杉和橡树的阴影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凉爽,空调的呻吟逐渐平息。公园四周围着巨大的砂岩峭壁;之所以名叫巨人城市公园,就因为森林中有一处巨石林立的景观,其形状宛如城墙与大街小巷、像极了一座石头组成的城市。整个中西部的登山者都爱来此攀岩;甚至我所认识的那些南部校友还宣称:未经石头砸,不识其中乐。
车队弯来绕去地经过森林中的小路、鱼塘以及观景点,最后到达终点——一家旅馆;这里是公园中心,有一处空地。旁边是一个带遮阳顶棚的游泳池。旅馆前面有一个台子,装饰着红色、白色与蓝色的飘带;草地上一字排开十几张桌子,桌上铺着红白相间的格子布。
此处已聚集着两百多人。玛丽安的车停下时,我听见了零星的掌声。她一下车,就被人带到旅馆里去稍事休整。罗杰和他的新助理在人群中忙来忙去。我跟着麦克,但他挥手让我走开。
“艾利,这里的一起都交给我。去和大自然交流交流、放松一下自己吧。我们弄好了就叫你。”
由于此刻还带着晕机的呕吐感,我便朝着空地的边缘漫步而行,同时毫无顾忌地回望着这个场景。桌子一边的一张长条形工作台上堆满了一桶又一桶的土豆沙拉、饮料和一碟又一碟的炸鸡;另一边是三个穿着条纹衬衫、戴着草帽的音乐家拨弄着班卓琴、吉他和低音提琴。炸鸡的香气与松树的气息混在了一起。
我从一个桶里抓起一罐汽水,把冰凉的罐子在前额滚来滚去。其实我并不想再拍爱国主义的演讲及其狂热的群众场面,只想消失在森林中那些小径里,在清凉安静的树林里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琢磨着该如何与玛丽安谈起保罗·艾弗森的事。
可不知怎么的,我却慢慢地朝着人群走了回去。
斯蒂芬·拉蒙特和罗杰头挨着头。牛奶节以后,他提都没提到给他拍新闻视频的事,我也不想提醒他。我转向对面,劈头见到一位深褐色头发的邋遢胖女人,她穿着国旗衬衫,红短裤,浓妆艳抹。我向她做了自我介绍。她介绍自己是杰克逊县共和党主席夫人。她恭维了我一番,说我们选择卡本代尔之举极为明智,因为南部共和党人在斯普林菲尔德4的影响力举足轻重。一听到我被拉进了“我们”,顿感不是滋味,我赶紧喝一口汽水把这感觉硬生生吞了下去。我只是受雇而来,并非他们中的一员。
就在国旗女士向我透露她丈夫即将任职州政府、调查斯普林菲尔德的不动产情况时,我发现罗杰和拉蒙特向我这边走过来。罗杰向我勾着手指。
“抱歉,有人找我,”我几乎有点儿感激地说道,小跑着过去显出是他们一伙的。
“艾利,”罗杰一只手抱住我的肩膀。“你不是说过你在调查玛丽安的父亲吗?”
“呃,对。了解一点儿。怎么?”
“拉蒙特正在调查玛丽安的背景。”他挥了一下指头。“你俩应该勾搭一下。”
“我只是下载了一些文章,”我转向拉蒙特。“你肯定已经有了这些文章。是有关工会的,大部分都是。”我耸了耸肩,似乎因为浪费了他的时间而表示歉意。拉蒙特则捋着胡子。
“你不是挖出了一部有玛丽安父亲镜头的新闻片吗?”罗杰说道。
我把喝空了的汽水罐子在手里滚来滚去,以拖延时间。拉蒙特正在追寻的猛料,却在我手里。联邦参议员候选人的父亲:风流成性,婚外生子,情人之夫遭谋杀,本人接着赴黄泉;情节糟烂下作,耸人听闻。拉蒙特就爱搞这类玩意儿。我谨慎地答道:“只有几秒钟的镜头,混杂在一些战时公债的报道之中。”
“听着,宝贝儿。你无论弄到了什么,都要保证他看到,行吗?”
罗杰捏了捏我的肩膀。
“当然可以,”我后退挣开。“宝贝儿。”
罗杰放下了手臂。
拉蒙特抿嘴而笑。
那部资料片我并未付钱;片子属于玛丽安,如果她要给拉蒙特看,我也拦不住。我只希望他不会发现莱尔…保罗恋情;不过,我对此并不乐观,因为那家伙精于刺探隐私。
罗杰那位新助手打断了我们的交谈。“他们已经准备好让玛丽安出场了。”她说到玛丽安的名字时,声音非常虔诚;随即转身走向看台,臀部左右摆动。罗杰紧盯着她的屁股,同时下意识地舔着嘴唇——突然,他似乎记起我还在旁边,才闭了嘴。
“多莉呢?”
一丝恼怒从他脸上闪过。“她……离开了。”
“离开了什么?竞选总部?”
他点头。
“什么时候?为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她……我们断定她实在是不适合这项工作。”
我眉头一皱,一脸掩饰不住的失望。“我倒觉得她干得很不错。”
“不,她不行。”他开始追随神气活现小姐而去;简短生硬的话语表明他不愿说起这事。他走过草坪一半时,又转身说道:“艾利,说到工会,玛丽安打算劳动节在市中心组织工人集会,头天晚上在帕尔默家里搞一个募捐活动,她想当场播放竞选视频。我们租用了不少的大屏幕置于舞厅四周。妙极了,是不是?”
幸亏玛丽安的演讲很短。录制一结束,旁跳镜头5刚拍完,麦克就收工了。我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他还是没接。不知父亲的情况,让我深感不安。随后我走进那家旅馆。
本以为这样的旅馆修建粗糙,装饰粗俗,砂岩墙壁,石头地板。一进去才发现,走廊上铺着地毯,边上有礼品店,毫无特色的酒吧,与竞选路上任何一家旅馆的橡皮鸡6毫无区别。我轻轻走进大厅,寻找女厕所,停在了一道关着的门前。我捏着把手旋开了门,里面是一个橡木地板的大客厅,四周巧妙地安放着一组组家具。一头是壁炉,另一头是一张吧台;几张桌子上摆着跳棋以及双陆棋7。
我漫步向前,目光搜索着女厕所的标志;但我很快就意识到走错了地方。正要退出去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止住了脚步。我转头一瞥——玛丽安站在走廊里,低声对一个男子说话,那男子背对着我。
“我给你说过决不能靠近我。”她的声音透着紧张,而且很像是戏台上那种能让观众听见的耳语。
“这可不行,”那人答道。“有事要跟你讨论。”
“这里不行,现在也不行。”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玛丽安的双肩直抖,开始朝门口走来。“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就在这儿。”
我的气息一下子卡在了喉头。要不了两秒钟她就会看见我。尽管我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但直觉告诉我自己不该出现在这儿。本能下意识地行动起来,我快步冲向最远那一头的吧台,只盼着我的运动鞋能捂住我的脚步声;刚好把自己扔到吧台后面就听见门开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玛丽安语气严厉。“被人看见怎么办?”
“我来通知你最近的情况,”那人答道。
“我不想听。”玛丽安声音大了一些,也更加清晰。
因为靠着双手与双膝撑着身子,我全身肌肉紧绷。上帝啊,千万别让他们走到这边来。木地板上响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朝着我的方向!
另一串脚步声跟随而来——更加沉重,也更加缓慢。
“你非听不可。劳动节一眨眼就到了。”他的声音很近。太近了。“既然开始行动,就得加快进度。”
停顿了一下。“为什么?”
“明尼阿波利斯很不顺利。他们搞砸了。我们不会。”
又响起了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香奈儿5号8已经可以隐隐嗅到。
玛丽安已经靠在吧台的另一面,她只要伸头向这边一看就会发现我。
“我不关心这事。我以前就说过,我给你说——”她的声音离我太近,就像是耳语。
我双眼紧闭。
“物资全部到位。我们已经渗透进了卢普9的一个建筑工地,就在街对面。正在那儿储藏器材。”
又一阵停顿。然后,“干吗告诉我这些?”但她的声音没那么清楚了。难道她转身了?
“我们要保护你,要给你一些忠告。”
“你大老远跑来就为了说这些?”
“还有另一件事。那个娘们,必须处理掉。”
“不行。”她声音果断,但比刚才清楚些了。看来她又转向了我这边。
我屏住了呼吸。
“此前我们一直尊重你的意愿。”
“她是我的雇员。”
“她知道的太多了。很危险。”
“谁的过错呢?”
“总有未尽事宜。旧账。必须采取正确的行动。”
“我不允许。我——我喜欢她。”
“你的仁慈成就了你。不过,正如我说过的,你没有资格谈条件。”又一阵停顿,比以前时间长些。“很快,我们就要你消失一段时间,北上多尔县10,住乡间别墅,在那里度长周末。”
“现在正处于竞选中期,我不能离开。”
“你这段时间太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迎战劳动节到十一月之间的冲刺阶段。人们会理解的。”
又一阵停顿。
然后,“别把我牵扯进去。”
高跟鞋撞击木地板的声音渐渐远去。
男人的声音也跟着变远。“放心吧。你只管怎么赢得选票就行了。”
“我走后你再呆五分钟才走。”玛丽安的声音冷若冰霜。“看在上帝份上,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砰”的一声关上。
我呼出气来,但没动弹。如果这男子等待时想查看一下房间会怎么样呢?如果他口渴想要一杯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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