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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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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啊,半夜里钻俺家干啥?”父亲瞪着中年妇女喝问道。
那个中年妇女却是不讲话,伸手把那小孩从床上拽下来,抱在怀里,身子一矮,掀起床单子,钻到床底下去了。气得我父亲骂道,你他妈神经病啊,藏俺家床底下干啥,抓紧给我滚屌。慌不迭地翻个身下床,连鞋都不顾得穿,弯着个腰,把头探到床底下去了,却是发出鬼叫一般的狼嚎。
二炳子一边撕着卫生纸擦耳朵,一边吐字含糊不清地问道,咋啦三叔。我父亲将头缩回来,骂道,我日他个仙人板板,俩人都不见了。二炳子疼得嘴角有点儿抽,说不见就不见吧,半夜里钻出来的玩意儿还能是啥好东西哦,你快点儿来看看俺哥哥,瞧瞧这是咋的啦。
此时,我的身体还是一动不能动,张着个嘴巴喊不出来声音。父亲跟二炳子跪在床上,上半身往下凑过来,都快趴到我脸上了。俱是面上的表情跟吞了个囫囵鸡蛋似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
过了半晌,二炳子还有些愣怔,迟疑地说道,三叔,你看到了没有,咱们不是在做梦吧。父亲嗯了一声,点点头,说我看到了,应该不是在做梦。说罢,倏地伸手朝二炳子的胳膊上转着圈狠狠拧了一下子,给他疼得扯个嗓子叫唤起来。说你这不是晓得疼嘛,咋会是在做梦呢。
当他们把镜子放到我面前的时候,这我才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上少了一样东西,多出了个窟窿。可我这心里却乐得不行,要是能发出声音或者能动,恐怕早就哈哈笑着在床上打起滚来了。
因为不见的是我脸上的那颗大白眼珠子。它原先所占据的眼框位置深凹下去,乍一瞅,跟个大窟窿似的,其实掰开眼皮子看,里面还有红色的肉筋。筋管很粗且长,就像盘卧着一团大号蚯蚓似的。
接下来,二炳子使劲推了推我,抬起头说,三叔,俺哥哥好像不能动弹了啊。我父亲说他是在装巴呢。便从床头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剪刀,掀开被子,往我的大腿上给猛刺了一下子。疼得我眼泪都掉出来了,却依旧不能动,也喊不出声音。父亲说奇怪了,这是咋回事,好端端的人咋就不能动了呢,难不成是中风了。
然后,他们也不再管我了,各人睡各人的去了。我父亲还把灯给拉灭了。陷入了一片黑暗。我不免胡思乱想了一阵,慢慢地阖上眼皮子睡着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了。可能是保持老一个姿势太久,浑身酸麻不已。尝试着挣扎了一下。身子能动了。再试下嗓子,也能喊出声音了。见床两侧空荡荡的,我父亲和二炳子都不在家,想必是一大清早的,忙着去捉老鼠了。
强忍住激动和欢喜,我再次去照镜子。不禁啊的一声叫出来。端的令人失望透了。那颗大白眼珠子不知何时又回到脸上去了。这是咋回事。难道我昨天晚上做梦了。
洗漱一番,吃了点儿饭后,我背起书包,打算去上学。走在大街上,我看到村口的大槐树下面挤满了一堆人。便跑过去观看。原来是有个人上吊自杀了,尸体正在槐树上挂着。却是认得他,正是魏招娣的父亲。
在旁人议论纷纷着的时候,有个矮胖的女人哭嚎着打东边小跑着来了。却是魏招娣的母亲。别人赶紧给她让开了一条道。她过去后,哭着站在尸体下面观望了一会儿,拍大腿叫道:“孩子爹啊,你咋真会作精了,还跑到外面自杀,咱院子里没树么,让大家都看着你这吐舌头瞪狗眼的样子,给我弄得丢人八叉的!”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止住了哭声,指着尸体大声说:“不对劲啊,我记得俺当家的腿没这么长!”这话一说出,立马将人群给炸了。有的说是身体给吊起来的缘故,一个劲地往下坠着,再加上这脚往下耷拉得都快直了,当然会显得腿长了。
有的说大清早刚起来时,天还雾蒙蒙的,打老远就看见树上挂着个人,当时还想着这是谁啊,见这人身子这么长,愣是没想到是魏大贤啊,我记得那魏大贤个子长得不咋高啊。
也有的人说,你看这俩腿长得,都不该是在他身上安着的,跟上半身显得多不对称,上面看着是八十公分,再瞅瞅下面这俩腿,不算腰,快有一米二三了,这哪里正常哟。
大家咬舌头咬得正起劲时。魏招娣的母亲招呼两个自家门里的人,把魏大贤的尸首从树上摘下来了。拔开裹得厚厚的衣服一看,只见腰上缠着一裹子厚厚的红布。转动着尸体,将红布拆开了看,入眼的是密密匝匝的针线。原来是将上半身和下半身缝起来的。用的线绳很粗,针眼也很大。
这下人们确定了,这腿和上半身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的。魏招娣的母亲一屁股跌在地上,拍着大腿嗷起来:“哪个王八孙这么缺德啊,让俺死了还不给俺弄个全尸,这胡乱缭啥啊,让俺咋埋啊,等俺烧纸的时候,到底是孝敬孩子他爹,还是孝顺这俩腿的主人啊?!”
最后,在大家的提议下,干脆将这具尸体重新分开得了,刨两个坑埋。虽说不是全尸,但总比胡乱拼凑的强。要不然一个坟窝里埋俩半截子人,不伦不类的,成何体统。于是有人递给魏招娣她娘一把剪刀,让她别光顾着嚎了,快去把线给拆了吧。
喀嚓喀嚓铰了半天,再把断线一根一根地抽出来。两个人过来帮忙,一边攥住俩脚,一边搂住脖子。喊个一二三,一齐使劲拽。将一具尸体给拽成两半截子了。却是哗啦从肚子里流洒出一些东西,还会缓慢地爬动,长相丑陋。原来是知了猴。
知了猴,是地方称呼,学名为金蝉子。可以油炸了吃,味道香酥焦脆,在当地乃一道名菜,特别受欢迎。有人为了得到这东西,不惜熬眼一晚上,在树林子里摸来摸去的。
在我们这儿,知了猴比较稀少,平时都是费一晚上劲,才摸上一两个。攒到一个盆里,用盐水泡上,等攒得多了。一般都是有二三十个的时候,就开始支个油锅炸。像办一场隆重大事一样。全家人都围住那口油锅,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紧紧地盯着在锅里翻滚渐熟的知了猴,不知不觉地都变成了鸭脖子,将口水一吞一咽的,喉咙部上下移动不止。
等知了猴出锅了,每个人都架起胳膊,开叉着腿,绷起肌肉,你挡我,我拱他的,嘴里叫嚷着,都别慌,先分好才能吃。如果分了一圈子下来,还剩下一个,谁也别想独吞。不外乎用两种方法解决,一种是猜拳或者抓阄,谁运气好谁得。另一种就是把这剩下的一个,撕成一点儿一点儿的给分了。如果家里人口多的话,有的人只能分到一条腿。比苍蝇腿要大上好几倍,能塞到牙缝里打磨上一阵子了。
话绕回来。
只见还有着知了猴不断地从尸体的肚子里爬出来。村民见了这玩意儿,都有些把持不住了。哄地围了上去,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地上慢慢爬。有人忍不住问,这还能吃不。有人回答,咋不能吃啊,这都还活着呢。
有人带头在地上捡了个知了猴。剩下的人也不端着了,都弯下腰捡起来。你挤我,我拱他的,开始抢了。不一会儿,地上的那些知了猴让他们给拣完了。就瞅着尸体的肚子,等知了猴再钻出来。
见状,魏招娣她娘急了,赶紧用俩手攥住尸体的肚皮给往下摁结实了,不让知了猴再往外出了,说就你们知道炸了这玩意儿吃,俺就不知道了么,抢啥抢,这是俺家的。
人们俱都扫兴地摇头叹气,但多少还是有点儿窃喜不已,展示着手上的几个知了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都回家去了,先把这玩意儿给腌上再说。
刚才趁着慌乱时,我也抢到了三个知了猴,兴奋得不愿意再去学校了,就往后一撂书包,噔噔跑着回家了,一头钻进厨房里,忙着支油锅,打算把这仨活玩意儿给煎炸了吃。
☆、第五十三章:奇缘
生了火,才把油给倒锅里,还没等到热呢。就有人大喊道,这家里的人都死哪儿去了。我出了厨房一看。只见院子里正站着一个人。形象极差。头发乱糟糟的堪比鸡窝,面上布满泥垢,胡子拉碴的,衣服褴褛,上面打满了补丁,整个鹑衣百结。足上蹬的破鞋透着几个窟窿,脚趾头钻出来了。肩上扛着一只蛇皮袋,另一手端着一只搪瓷缸子。
原来是个要饭花子。
见他如此可怜。我返身到厨房里,从馍筐里取出一块硬梆梆的干馍,走过去递给了他。问他还要喝口水不。他接过馍,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嚼得馍花子往下掉落,却不回答我,而是从旁边绕过,径自往厨房里去了。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赶紧撵在其身后,怕他再把知了猴给我抢了。
果然是怕啥来啥。他一进屋,就从盐水碗里捞出了湿漉漉的知了猴。我赶紧喝道,快放下,这个你不能吃。他倏地扭过头,用三角眼瞪着我,语气十分不善地说,我不能吃,难道你能吃。我不禁有些恼火,说这是我的东西,我当然能吃。可他却摇摇头,口气斩钉截铁地说,这东西你也不能吃。
接着,他用两手掐住,将知了猴给掰开了,嘴里喏一声,伸过来让我看。只见知了猴的肚子里有黄绿两掺的浆糊状之物,上面粘着一颗圆形的白球,体积跟黄豆大小差不多。令我不禁有些疑惑。
记得以前吃知了猴时,也将它的肚子给掰开过,里面除了黄绿两掺之物外,并无这样的小白球啊。我问道,这白疙瘩是啥东西。那叫花子面上的肌肉突突跳动了两下,神情显得极是严肃,说这是苍蝇的卵子。
我则是不相信,有些嗤之,辩解道,少诓俺了,苍蝇繁殖的籽咱又不是没见过,根本就不是这样个样子的,那玩意儿没这么圆,是尖长形的,又细又小,跟打脸上挤出来的螨虫一样。
那人翻了翻眼皮子,说别看你小子歪个嘴,吐字不清楚吧,话倒不少,搁这给我嘟噜噜一串子,我问你,你见过尸蝇吗。我说是不是吃尸体的蝇子。他说不是,那只能算是普通的苍蝇。
既然他这么说,那所谓的尸蝇,我倒是没见过。不过,他马上给我解释了起来。
原来尸蝇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种生物,体积最大的能长到成年人巴掌那般,以墨黑色居多,偶有深绿色的。但这玩意儿可不会随便从地下钻出来,非常稀少罕见。一般都是在千年古墓里才能发现它,而且还得打个最少十米深的洞,里面放置百岁老妪的经血,才能将之引诱出来。
不知啥时候,我父亲回来了,手里握着钢叉子矗立在厨房门口,一脸的愠怒之色,正在斜目睥睨着那个叫花子,说百岁老妪是啥玩意儿。
叫花子怔了一下,随即面上有些尴尬,嘿嘿笑了两声,将俩手互相搓起来,使得泥条子簌簌往下掉,说话不再那么中气十足了:“百岁老妪就是一百岁的老女人。”
“哪个女的一百岁了还会来月经?是恁娘哦?”我父亲点了根烟叼在嘴上,眯着眼说道。
“放啥屁哩?”叫花子面上一凛,眼睛瞪圆了,“说个话给我照顾着点儿,别逼我打你啊!”
话刚落音,我父亲便将钢叉举起,往他脸上戳了过来。那叫花子却是站着不躲,愣是连头都不歪。当叉尖儿快扎到他眼上的时候,我父亲猛地将钢叉收回了,指着外面喝道:“臭要饭的,给我滚出去!”
那叫花子一把抓起搁墙角放着的蛇皮袋,往肩上一撂,又瞅了我一眼,面上起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复杂神情,闷哼一声,迈起腿,大步蹭蹭地走掉了。他刚一出院门,父亲就怒声喝斥我,你这个败家玩意儿,把一个要饭的领家里干啥,还往厨房里带。二炳子突然从后面冲过来,照我脸上打了一巴掌,骂了声让你贱。
捂着火辣辣的脸,我不由得惊呆住了。这玩意儿算哪根葱,竟然敢打我。我冲上去撕住他的头发,用力往下拽,想把他给摔倒。可他俩胳膊搂住我的腰,霍地往上一举,使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紧接着,他又将胳膊猛地一拐。扑腾一家伙,把我给撂趴在地上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现在的年龄才五岁。而我都已经九岁多了。却还打不过他。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我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抹起了眼泪,气得嘴巴撇着,身体一抽一抽的。父亲瞠目呲牙地骂道:“瞅你那个兔孙样吧,连人家二炳子都干不过,弄啥使你,还有脸哭了!”
二炳子嘴里衔着一只死老鼠,歪个脑袋瞧我,嘴角上掩饰不住冷笑,不停地打鼻孔里嗤一声嗤一声的。恼得我将牙齿咬得咯噔咯噔作响,攥紧了拳头,狠狠一跺脚,又冲了上去,抡起胳膊,拳头朝他的脸上横扫上去。
可他却身子倏地往下一矮,躲过了我的拳头,俩手再次把住了我的腰,往上一抬,又令我的双脚离开地面了。然后使劲往外一扳,同时撒开。将我给扔出去了,仰面朝天地睡在地上,后脑勺往地上重重一磕,疼得撑不住,赶紧抱住头往裤裆里扎,身子蜷成个虾米,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接着,二炳子又走过来,嘴里骂着怂蛋玩意儿我叫你再给我还手。把我的脑袋从臂弯里掰出来,抬起脚照我脸上跺了一下子。还想再跺时,却被我父亲给拉住了,厉声吵道,二小,差不多就行啦,都是自家兄弟,哪能往死里打呢。二炳子嘿嘿地笑着,撵着父亲往屋里去了。
我躺在地上,一手摸着后脑上的疙瘩,另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一时间觉得万念俱灰,人生毫无意义。
望着湛蓝浩瀚的天空,我发起了呆。
快到饭点了。二炳子打屋里钻出来了,手里拎着个棒槌,指着我说,妈的,还在地上躺着充死呢,快点儿给我做饭去。
从地上坐起来,我指着他说,二炳子,你不能这样,我好歹是你堂哥,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儿。
“堂哥是吧!我叫你一声堂哥,你受得起吗?瞅你长得比个老鳖都难看!”说着,二炳子冲过来,抡起棒槌往我头上狠狠地敲下。我本能地抬起胳膊一挡,格住了往下落的棒槌,却是传过来一阵剧痛,感觉胳膊快要断掉了。张开嘴嚎起来,又躺回了地上,疼得俩腿一蹬一蹬的。
等我安静一些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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