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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迹-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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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在水面上停留了约莫十分钟，瑶池恢复了像之前那般的沉寂无澜，只是这种沉寂却多了死亡气息，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毙命的生物，陈子云看着便有些作呕。叶芽却只是眉头轻蹙，心中似乎有着什么心事。直到禅十七开口，她才点了点头，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上岸之后，陈子云仍然感觉皮肤有着发麻症状，而且部分地方似乎还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殷红。隐约还有溃烂的趋势。好在叶芽提供的针剂的抗毒性似乎极强，上岸之后，这些病态的殷红很快就开始淡却，然后逐渐消失。
禅十七的起气色不佳。爬上岸之后，身体都显得有些摇摆，走了几步路，她就盘腿坐了下来，吸纳吐气着。由于脸上罩着面具，陈子云并不清楚禅十七的脸色如何。
“流毒无穷？！”陈子云也跌坐在禅十七的身边，歪着脑袋，喘着粗气对着叶芽问道。这个词汇他似乎有点印象，似乎是以前在某本小说里看过的一种剧毒，而叶芽以此命名的毒药，似乎比小说里所描写的剧毒还要恐怖一些。
“不错。”叶芽也有些许的脱力。不过上岸的第一时间，她并不像禅十七和陈子云那般坐下来休息，而是伸手去解开衣服的纽扣，把衣服一件一件地往下脱，露出了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看着陈子云并没有扭转头的意思，她眼中杀气顿时弥漫，陈子云这才回过神来，忙把头一扭，背对着叶芽。
“流毒无穷，是由几种类型的剧毒，按照一比一的比例配置而成，对动物的神经系统和和生理机能有着极其变态的破坏作用，而且易挥发，能够从呼吸循环里带入身体，也可以从皮肤渗入吸收，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将动物杀死，而且被杀死的动物，血肉里也会酝酿发酵成这种毒素，能够迅速地污染一个地方，杀绝所有的动物，故名流毒无穷。”
陈子云听着叶芽的话，也听到窸窸窣窣脱衣声在背后响起。不过在瑶池里折腾了这么一阵，他无力想着背后是何等旖旎的风光。只是认真思考着叶芽所言的剧毒的的恐怖，心里一阵悚然。
“这毒药，是谁发明的？”陈子云打了一个寒颤。“流毒”要是作为一种生化武器投入战争之中，那么所起到的杀伤力堪比核武器。
“我根据一些古时候遗落下来的毒物配方研制出来的。”叶芽已经换好了衣服，她说道：“放心，这种毒药很难配置，但解药却很容易批量生产，不会造成很大的危害的。再说了，这药方我也不会随便流传出去。”
“你们也赶紧换一套衣服吧，不然残留在衣服里的毒素，很可能是致命的。”叶芽友善地对着禅十七说道。
禅十七依旧不动，但是奇怪的是，在她的头顶，却出现了一阵淡淡的烟雾，烟雾散去之后，禅十七又呼出一口带着淡淡甜味的气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杀与救
“我不用换。”吐出一口浊气之后，禅十七似乎恢复了精神，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等她完全站起来之后，陈子云才发现，禅十七身上的灰色袍子，竟然没有一丝的水渍。
看到这一幕，叶芽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好一会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这是火浣布？”
“不错。”禅十七的声音显得更加精神了一点，说道：“水火不侵。”虽然如是说，禅十七还是拿出了一块纱布，从水壶里沾了些许水，把皮肤露出的地方仔细地擦了一遍。叶芽有些惊羡地看着禅十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以为火浣布只是传说而已，想不到真有人能够抽的了冰蚕的丝，制成了衣物。”不过叶芽说到这里，忽然对着陈子云说道：“你的衣服难道也是能够避水的火浣布不成？要是你身上残留了毒素，等药剂的效果一过去，你就等着全身溃烂吧。”
陈子云听了叶芽的话，打了一个寒颤，二话不说，当即转过身去，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身材不错嘛，我还以为做学问的人，不是瘦骨伶仃，就是肥得流油，像你身材这么均匀的可不多见哇……喔呵呵”陈子云换衣服的时候，却是听到背后叶芽恶意的笑声：“来，陈子云，你的肥皂掉了，赶紧捡起来……”听到这话，连禅十七也忍不住发出了轻轻的笑音。
陈子云满头黑线，对叶芽的恶趣味感到相当的无奈。他想回头骂上一两句，但想到叶芽的变态，他决定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只是换衣服的时候，动作加快了许多。
“无聊……”换好衣服之后，陈子云如释重负，回头对着叶芽鄙夷了一声，却发现叶芽和禅十七其实都是背向着他，并没有对他进行窥视，他才松了一口气。
“该启程了。”禅十七抬头看着面前的玉城，声音变得有些肃然。陈子云抬头仰望玉城，忍不住地吸了一口凉气。
只有站在玉城脚下的时候，才能够真正感受到玉城的宏伟。在远处眺望玉城的时候，由于角度的不同，看到的玉城，显眼的只是玉山上无数的洞穴。说是一座城市，那还是有些牵强的。但是从玉城下面往上仰望的时候，才能够发现无数被精心隐藏起来的恢弘建筑，这些建筑大抵都是因山势而开凿雕琢而成，又运用到无数的光影折射效果，把它们隐藏起来，从远处眺望，根本就发现不了人工的痕迹。不过遗憾的是，不少建筑已经遭到了破坏，而且玉城的道路上，也一样倒毙着无数的尸骨。
不用说陈子云也知道，这应该是某一次无信者攻打这玉城时候遗落下来的骨骸。具体的时间难以揣测，但却可以认定为，这是无信者最后一次攻上玉城的时候，此后玉城便彻底荒废，再也无人守护这个地方，才没有人清理这些战死的尸骨，任其在玉城里曝尸。这些尸骨下方的玉阶，有着一滩滩诡异的沁色，显然是尸血浸染的结果。
“玉城里面，诸多古怪，危险重重。千万小心，最好不要触碰任何东西。”禅十七走在最前面，踏上玉阶之后，回头对着陈子云说道。
叶芽却皱眉说道：“我和沉沙约好，让他在从上面下来，在第七层的位置等我。”
闻言，禅十七的身躯顿了一下：“第七层？你让他在那边等你？”声音似乎已经有些不悦：“你难道不知道，那里可能是希望与毁灭之门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那里可是很危险的。”
“当然。”叶芽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他在那里等着我。”
“为什么？”禅十七愈发地不了解。
“沉沙在几十年前，曾经试图来过这个地方，他们在玉谷的另外一个路口，遭遇到了玉罗刹的袭击。而我怀疑，有一部分玉罗刹，可能是当年沉沙的队友变成的。”叶芽的语气依旧平静。
“哦？”禅十七的声音微微惊讶，不过很快就释然道：“我明白了。”
“你们在说什么？”陈子云眉头一扬，不解说道。
叶芽没有吱声，禅十七似乎对陈子云比较有耐心，她说道：“玉罗刹是人类变成的。虽然已经变成了异形，不过在一定的时间里面，它们还是有着一定程度的人类记忆，并且还是有变回人类的希望的。假如在玉城周围，有着它们以前的同伴，只要发出呼喊，它们是会出现的。”
闻言，陈子云呼吸微微一滞，他终于可以确定，沉沙看到玉罗刹遗落下来的铜牌之后，和叶芽交谈了片刻，便把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叶芽的原因了。
“怎么变得回来？”陈子云对此却是有点难以想象。“而且这已经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陈子云很怀疑叶芽的动机。假如沉沙真的能够召来玉罗刹，叶芽未必会帮这些玉罗刹变回人类，更大的可能，是利用这些玉罗刹来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对于玉罗刹这种寿命动辄上千年的怪物来说，百十年时间，并不算漫长。”叶芽慢悠悠地答了一句，然后说道：“至于玉罗刹如何变回人类，那就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了。”
陈子云不指望叶芽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便把眼光投向了禅十七。禅十七犹豫了一会，才说道：“方法不是没有，但很血腥。”
“嗯？”陈子云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继续发出疑问。
“玉罗刹要变回人类，必须要吃下一个同类的心脏，同时还要服食下一定剂量的玉髓。”禅十七说道：“玉髓倒是好找，唯独同类的心脏有些讲究。被吃掉心脏的玉罗刹，必须要和转变回人类的玉罗刹变成玉罗刹的年份差不多，否则无效。”
听着这话，陈子云心里一沉。好一会，他才吁出了一口浊气，说道：“这么变态？！”好一会，陈子云问叶芽道：“沉局知道这种杀一个救一个的法子吗？”
叶芽脸上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好一会才说道：“这个自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共工
陈子云又一阵沉默。他心里一阵迷惘，他并不知道，如果自己所处沉沙的那个位置，自己会怎么做。不过对于沉沙的决定，他能却能够理解。
踏上玉阶，陈子云忽然打了一个冷颤。便在这一瞬间里，他感觉玉城上方，有无数的眼神正往他的位置看来，眼神充满了冰冷和杀意。而他也忽然感觉到手臂的位置微微发烫，掀开衣服一看，一个淡青色的圆圈，开始慢慢显现。
而这时候，陈子云的意识深处，也毫无征兆地出现了许多画面。这些画面，陈子云并不陌生。这是他和叶芽遇到禅十七所在的那个岩洞里穹顶上所看到的浮雕。只不过那些冰冷的阴刻浮雕，此时却化身为一个个动态景象，在陈子云的脑海里浮现。
战争！
战争的场景占据了画面的九成以上。而且战争的主要场面，便是玉城周围。不过与之前在索桥上所看到的景象有些不大一样。在索桥上，陈子云所看到的景象虽然真实，但却像是在电影院里观看3d电影，但现在，周围所出现的景象，却像全息投影一般，每一个人物都仿佛在他的周身，也就是说，当这些画面出现的时候，陈子云便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硬生生地拉到了这个古战场上，真正身临战争之境！
“人当有信仰！”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在陈子云的身边如炸雷般响起！“但人的信仰，不是我们头顶上那高高在上的祭司和那些泥塑的偶像！而是对未知的探索和自然的敬畏，这样的信仰，才会使得我们的内心安然和种族的不息延续！”
陈子云呼吸一滞。这声音听起来相当陌生，但是其中的蕴意却让他为之一振！
“无信者！”陈子云心里马上便冒出了这么一个名词！只有无信者，才会如此大逆不道，藐视偶像和祭祀，并且以自我为本！但与此同时，陈子云也想到了另外一个词：守护者！那声音里面，充满了对人类自身的关怀。
循声望去，陈子云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一脸胡须的男人。男人几乎全都裸露着，只有腰间围着一块破烂的兽皮，但男人的体格健硕，充满了刚健和力量。他手拿着两把磨砺粗糙的板斧，身上满是伤疤，两眼里充满坚毅和仁慈。而在他周围，还围着为数不多的同伴，同伴当中，大抵身染**，有些还需要身边的同伴扶持着才能站稳。伤者并没有痛苦悲号，反而神色安详。
霎那之间。陈子云便感到莫名的震撼。
“从祖辈以来，我们便和这些偶像和祭司作战，和他们的神作，我们死伤惨重，但我们从未屈服。我们有过辉煌的胜利，也有过绝望和惨败——就像今天这样，我们这些反抗者再一次覆灭在这里。但是，作为人族的守护者，我们可以被消灭，但我们绝不会屈服，终将有一天，我们的血脉之中苏醒的后人，依旧会前仆后继，像我们的祖辈那样，将诸神扫落神坛，将神庙化为灰烬，将所有迷途的同类引返正途！”那人用残破的板斧敲打着自己壮实的胸膛，口中发出如虎啸龙吟般的声音。而陈子云悚然发现，随着这人慷慨激昂的陈词，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也似乎开始沸腾。充满了昂然的斗志！
“吼……”男人周围的人类，发出了一阵阵虎啸般的声音，虽然看上去只有聊聊数百人，但这声势，不啻千军万马！
男人缓缓环视了周围一圈，陈子云的视野也随之扩大。到了这时候，陈子云才悚然发现，在这一群人类周围，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足以漂橹泛舟的血河。而在他们不远之处，一座高耸入云的玉山，傲然而立！
再往前，看到这座玉山，陈子云心中会油然生出许多感慨，但此刻，他却感到无尽的厌恶和憎恨。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情感为何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们啊……”男人手中的板斧，遥指玉山，声音愈发的洪亮：“那山，难道就不会倒塌吗？那祭司，真的就杀不死吗？那神，真的永恒不灭吗？”男人身上的肌肉骤然紧致了一下，在他心口的位置，一个淡紫色的斑纹悄然浮现。看到那个斑纹，陈子云心里又是一颤！
玄鸟雕像！陈子云险些便叫了出来。
当玄鸟斑纹完全在那男人的胸口浮现的时候，男人又一声虎啸龙吟的声音响起：“人们啊！是该认知你自己力量的时候了！”随着玄鸟斑纹散发着紫色的光芒时候，男人的身体，竟然缓缓地漂浮起来：“今天，我共工，让你们看清楚，人的力量，是可以强大到一个怎么样的地步！”
陈子云浑身颤栗了一下。听到共工这个名字，他一下子就猜到了一些神话传说里才有的内容。然而，传说的共工的形象，和眼前这个英雄男人的形象，却完全不同！更让陈子云惊颤的是，此时共工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这气息雄浑、霸道而危险。
一道水桶般粗壮的黑色的闪电，骤然在共工的头顶凝聚而成，如龙卷风一般，直达天际，而共工手中板斧一挥，那道危险的黑色闪电，一下子就朝着玉山霹雳而去！
“轰隆！”玉山惨遭闪电轰击，马上便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大地也颤抖龟裂着，仿佛整个人间，已经被这一道闪电所毁灭。巨响过后，玉山竟然从中间断开，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不……”一声声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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