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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纽扣杀人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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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老婆身体不好,想学画画解闷。奇怪的是,本来那个女人的丈夫跟雅真说好是教她学水彩画的,但是等她丈夫一走,那女人就跟雅真说,她只想学人物素描,而且不想学基础的笔法,只想活学活用,她还给出一些人物特征,什么倒眉毛、三角脸、小眼睛、鹰钩鼻的……”林浩昆停住了,再次进入记忆扫描状态。
莫非那个女人在尽力回想某个人的长相,并且想画下来?听到这里,简东平的好奇心已经难以抑制,他有一大堆的问题想问,但他知道现在打断林浩昆的回忆很不明智,所以他一言不发,耐心地等他恢复记忆。
“还有什么长脸,脖子上有颗痣,手指很细像鸡爪……反正说了好多特征,这女的还让雅真给她保密,她不想让她丈夫知道她在学人物素描,她求雅真来的时候带几幅水彩画来装装样子。雅真说,她们在画画的时候,总是把水彩画的颜料和画了一半的草图放在一边,这样,那个女人的老公突然出现的时候,她们就来得及把人物素描遮起来。她们画画的时候,那个男人有时候会突然出现,所以每次她们两个都很紧张,有几次还差点就露馅。”
“那李雅真有没有问过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要这样?”简东平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女人说得很含糊,说她经常看见有个女人在她家附近跟她老公说话,还到家里来过,她脑子里一直有这个人的印象,所以想画下来。”
“那纽扣是什么时候给李雅真的?”简东平问道。
“是那女人寄给她的。”
“寄给她?”简东平很吃惊。
“那个女人后来病死了,不知道是什么病,她临死前,给雅真寄了个包裹,里面有一颗纽扣和那张人物素描,大概还有封信吧,具体内容雅真没说,我不知道。”
“雅真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死了?”
“她后来去参加追悼会的。追悼会结束后,那个女人的老公给雅真结清了学费。”
“那雅真有没有告诉他,他老婆给她寄包裹的事?”
“应该没有,那个男人好像不知道这事。”
“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简东平问道。
“他在自己家楼下开了家小饭店,他自己是个厨师。”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你有没有见过那幅素描?”
“那人的名字她没跟我说起过。”
“那他们住在哪里?雅真有没有跟你说过?”
“在丽池路上,那个男人的小饭店好像以做麻油鸡出名。雅真说了几次,把我都馋死了,让她带我去,她总说没空,可惜啊,现在她人都不在了。”林浩昆长叹了一声。
丽池路?麻油鸡?确实诱人!简东平决定抽空去一次丽池路,如果对方是家有名的小店,应该不难打听到店主的名字,说不定顺便还能带只香喷喷的麻油鸡来孝敬勇敢可爱的小蜜枣。一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立刻就充满了江璇的形象和声音,直到几秒钟后,它们才慢慢变小、变模糊,最后隐没。
“李雅真出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他继续盘问林浩昆。
“妈的,特别的话?!”林浩昆的声音“哗”地一下在他耳边炸开,“她不就是说她看上你这臭小子了吗?你们相爱,你们他妈的相爱!”说话间林浩昆又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简东平刚刚被打的腹部,见简东平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下手又重了,他略带歉意地拍拍简东平的肩说,“James,我怎么发现你像根小嫩芽?我没用什么劲啊!”
简东平“啪”地一下甩手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林浩昆抡起拳头想回击,看见简东平冷峻的眼神,他又把拳头放了下来。
“好了,对不起!兄弟,我知道我是练拳的,跟普通人力量不一样。对不起!”林浩昆瓮声瓮气地说。
“你知道就好!以后做事前,先用用脑子!”简东平气呼呼地说。
“你的那个小女友好凶啊。她几岁?”
提起江璇,简东平又笑了起来,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
“19岁,她很漂亮吧?”
他很得意地问林浩昆。
“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简东平尖锐地叫道,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林浩昆长叹一声:“其实,雅真才是真漂亮,我觉得她比任何人都漂亮,你那个瘦瓜女朋友根本不能跟她比,可惜……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林浩昆说到最后那几句,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简东平拍拍他的肩,声音低沉地说:“兄弟,先别难过,回答我一个问题。你那天晚上真的没去她家等她吗?按照你的性格,好像不太可能啊。现在就我们两个,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在她家楼下或者什么地方等她来着?”
林浩昆倏地抬起头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惊讶和恐惧。
“妈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没去过!”他大声争辩,但简东平还是从他慌乱的神情和不自然的语调中听出了端倪。
“林浩昆,我跟你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了解你,你并不擅长撒谎,你这些话骗骗警察可以,但骗我还差点。”简东平像石头一样端坐在那里,凝视着他,冷冰冰地问道,“你,是不是去过她那里?”
林浩昆不说话。
“林浩昆!”
林浩昆像被枪打中似的,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
“说实话。请你说实话好吗?雅真死了!”简东平大声说。
林浩昆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兄弟,你猜对了,我是去过。我想跟她说说清楚,我不想跟她分手。”
“那时候是几点?”
“10点半左右,我到她家楼下转了一圈发现她家灯没亮,我猜她还没回家,于是我就在她家楼下的一片绿地里等着她,从我这个方向正好能看见她那栋楼的大门,但我估计别人看不到我。”
“然后呢?你有没有看见她回家?”
“我没看见。我就是没看见才觉得奇怪。我一直等到11点,打了个电话给她,手机在响但是没人接,后来12点我又打了电话给她,电话被按断了,后来我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她都没接,我想她也许是真的不想跟我说话,所以我只好回去了。我没看到她回家。真的。”林浩昆愁眉苦脸地说。
简东平相信林浩昆的话,因为如果他看到李雅真回家,肯定会跑上去跟她打招呼,如果发现她跟男人在一起,他说不定还会上去挥拳头,现在没人发现他,这说明他的确没有闹事,因为他的确没看见李雅真。可是法医说,李雅真的死亡时间是在夜里11点至12点,死亡地点是她家门口的楼道里。
“还痛吗?都肿了。”江璇轻轻碰了碰他被打的那半边下巴,心疼地说。
“还好。”简东平倒不担心自己的下巴,他担心的是打在他腹部上的那三拳。林浩昆常年练拳,力道比普通人要重得多,虽然他刚才一再声明自己没用力,但简东平还是觉得那地方现在正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最里面……会不会内出血?
“还痛吗?”江璇指指他的腹部。
“有点。”他点点头,犹豫着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一下,他很讨厌上医院,但如果真的被打成内出血的话,就必须尽快就医,否则就延误了。
也许是他脸上的表情不够有自信,江璇立刻就担心起来。
“东平,你真的很痛吗?要不我们上医院吧。我陪你去。”她说。
“你等会儿不是要去见你那个当DJ的朋友吗?”
“没关系的,今天是海东到那家酒吧第一天上班,他请了很多朋友去捧场,就算我不去,还有很多其他人会去的,不缺我一个。我陪你去医院吧。”江璇温柔地说。
“那好吧。”他从花坛的石凳上站起来,觉得腹部的伤更痛了,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啊,很痛吗?”江璇扶着他,气愤地说,“你为什么放走那个神经病?应该让他出医药费!就算伤得不重也该教训教训他,哪有这么打人的!”
“算了,江璇,他已经道过歉了。其实他也是一时之气,他怀疑他女朋友的死跟我有关。”简东平扶着她的肩往前走。
“他这么随便怀疑你,还能算是你的朋友吗?跟他绝交!让他赔医药费!烂猪!”她尖锐地说。
最后的那声骂让他想起了她刚刚的勇敢表现,他不禁笑了出来。“璇,今天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会被他打死,你救了我们两个,你真勇敢,谢谢你。”他柔声说。
“谢什么呀!”江璇不好意思地笑了,接着说,“刚才忘了告诉你,他们已经同意让我拍封面了,800元。”
“是吗?那太好了!”虽然他早猜到了这个结果,但还是由衷地感到高兴,他情不自禁地搂住她的肩说,“你好好干,我再帮你联系别的。”
“嗯:她点点头。
“还有,你帮我向赵依依要几样东西好吗?本来我想自己去找她的,可是我现在这样,恐怕出不了门了。”
江璇看看他的下巴,想笑,又忍住了。
“好的。你要什么?”她问道。
“我要邱元元过去的作业本、日记、信件、照片、玩具,还有她平时爱看的书。”
“要那么多?”她惊一看着他。
“我想多了解了解邱元元。你可以让赵依依把它们全都整理在一个箱子里,我让快递去拿。”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腹部,还是觉得痛,他有点想躺下来了。
“好吧,我跟依依说。还有什么要我做的?”江璇好像很期待能为他做点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妥当,本来应该是他自己做的,但他估计因为下巴和身上的伤,他得有好几天出不了门,所以有的事只能让别人代劳了。
“你……能不能帮我去见个人,问他点问题?”简东平犹豫了一下,问道。
“见什么人?你说吧。”她很好奇。
“就是邱元元的同学袁之杰,我想知道他们认识的那个美术老师叫什么名字,现在是否还在那所学校。我还想知道,他们那次装乞丐,目的是什么。等会儿我把我想问的问题都写下来,你带上。另外,最好约赵依依一起去,她认识袁之杰,这样问起来更方便。”简东平总觉得这个袁之杰知道很多邱元元的事。
“东平,你是不是想让我跟依依当侦探?”江璇睁大眼睛问道。
“可以这么说。”他深沉地点了点头。
“好刺激啊!”江璇兴奋地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笑道,“你放心吧,东平,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你这是怎么搞的?”简律师面色凝重地看着他肿胀的下巴,问道。
“没什么,跟人打了一架。”简东平轻描淡写地答道,虽然腹部和胸口有大片瘀青,但医院诊断只是软组织挫伤,内脏并没有受损,这让他终于放下了心。
“跟谁?”简律师一边问一边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下巴看,每次老爸这样看他,他都心里发毛,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任人摆布的童年。
“别问了,老爸,反正我没伤着就行。”简东平朝老爸笑笑,他很担心父亲较起真来,真的会去告林浩昆,这种事老爸是很乐意干的,用他的话说,就是“拿起法律的武器,主持正义的同时把他榨干!”他跟林浩昆认识好多年了,不忍心这么做,所以他打定主意不让老爸知道林浩昆的名字。
“是谁?”简律师又问了一遍。
“我说别问了,老爸,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过是一言不合,打了一架,就这样。”他忍着伤痛,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坐下,为防止父亲再深究这个问题,他抢先换了个话题,“老爸,你上次说邱源家最近还出过一个保姆被杀的案子,你能不能帮我弄到这个案子的内部资料?”
“这有什么难?”简律师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纸丢在他面前,“我早知道你会给我找这个麻烦,所以今天早上我去见了那个办案警官,我跟那小子挺熟,以前我们一起合作过几个案子,他年纪轻,做事不像老林那么死板,所以你看,他还算爽快。”简律师指了指那叠文件。
太好了。简东平心想,知子莫若父,这句古话说得还真有道理。
“他们现在有什么进展吗?”简东平翻了翻那叠文件。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进展,”简律师皱了皱眉,“只知道被杀的保姆有前科,是个盗窃惯犯,坐过三次牢。她跟现在的老公,也不是正式夫妻,两人是四个月前在菜场认识后同居的,那个男人是卖水产的,他对死者的过去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她曾经坐过牢。”
“死者是个盗窃惯犯?”
“不错。最初在公共汽车上当扒手,后来在马路上当扒手,被抓过很多次,也被放过很多次,真正被判刑是三次,但每次时间都不长,她最后一次刑期是两年,一年前才出狱。她的现任男友说,死者到邱源家当保姆之前,曾经给另一个男人当过保姆,两人的关系好像有点不正常。”
“不正常?是什么意思?有暧昧关系?”简东平问道。
“死者的现任男友只是怀疑,不敢肯定,因为那个男人死了,后来他也没再追究。”
“死了?怎么死的?”
“自然死亡。资料给你了,你自己看吧。”简律师盯着他的下巴说。
“好吧。”简东平答应了一声,便坐到床边翻起资料来,他以为父亲说完话很快就会离开,哪知道父亲看了他一会儿却走了过来。
“儿子,”简律师坐到他旁边,他的床猛地向下一陷,“你是我们家的独子,三代单传,三房隔一子的独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老爸的声音很深沉,好像蕴含了无限感触,跟往常那个喜欢调侃的老爸判若两人。
简东平回头看着老爸,不太明白他想说什么。
“这意味着你的生命不属于你一个人,是属于我们整个家族的。用自己的长处攻击对方的短处才是制胜之道,而打架不是你的长项,所以,我不允许你再跟任何人打架。我不想看见你挂了彩回来,这样,我会觉得我对不起你妈、我妈,还有一大群七大姑八大姨,以及我们家的列祖列宗。”简律师板着脸,眼睛里却蕴含了无限的慈爱和威严,他问道,“你明白吗?”
不知道为什么,简东平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拥抱一下肥胖老爸的冲动,但是中国父子之间好像不流行这种外露的感情表达方式,而且他胸腹部的瘀伤还隐隐作痛,他害怕一个充满男性激情的拥抱会让他痛得叫出声来,所以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点了点头,低声说:“我明白了。”
简东平记得上一次有这种冲动还是在十年前他母亲刚去世的时候。当时他还没走出母亲离世的阴影,整天郁郁不乐,闷在房间里发呆,那段时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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