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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胡--寿衣裁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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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义空制止道,他可不想让义贤惊动了塔上的人。

义贤吐了吐舌头,赶紧闭上了嘴。

第七层,随着光越来越亮,义空和义贤终于登上了第七层。

光来自于一根蜡烛,一根足有胳膊粗的红色的蜡烛,它正静静地放在一个堆满尘土的破桌子上。这层和其它层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个床。

床就放在桌子的旁边,床单看起来很干净,白白的粗布一尘不染,床单下面似乎盖着什么,义贤和义空都没有太注意,而是转身查看着四周。

“该死的,躲哪去了?”义贤一边叫骂道,一边不耐烦的翻着身边的东西。

“义贤,出家人说话要注意分寸。”义空好心的提醒道。

义贤习惯性的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阵阴风透过破损的塔窗吹了进来,轻轻地拂了一下蜡烛,挑逗着火花乱窜了几下,紧接着又吹向了那个白白的床单。床单在瞬间被掀起来了……

随着“咚”的一声响,义贤就像一块被人从高空中抛弃的石头,重重的摔到了塔底,一股鲜红的血柱从头顶喷射出来,他的身子来回晃动了几下就再也没有了反应。

义空慢慢地走下了废塔来到了义贤的身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双炯炯有神的明目此时已变得空洞无神,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伴着阵阵地阴风……

灯灭了,古塔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十五、第二天清晨

老富拉了拉系在背上的包裹,那里面放着他最重要的宝贝,一把银制大剪刀,一个标着号插满缝衣针的皮口袋,还有一些不同颜色的线团,除了这些就是那个黑色的帐本,没有衣服、没有银两,甚至连一个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因为那些对于老富来说都不重要。

徐妈妈从袖中取出了个白色的帕子在嘴上轻轻地抹了几下,然后伸出兰花形状的手指,嗲声嗲气的说道:“好久没走这么长的路,现在我这两条腿都已经酸死了!”他边说边靠向旁边的大树,同时弯下肥厚的大腰轻轻地捶着自己的膝盖。身上的包裹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同时溅起了一层薄薄的浮土,徐妈妈咳嗽了两下赶紧伸手将包裹拾了起来。

“看来,你这些年是没少赚啊!”陌白的声音仿佛是从鼻子中发出的,有些闷,也有些嘲讽,他掸了掸身上的土,有些不悦的说道,同时将自己的包裹又肩上拉了拉。

“哼,你的茶棚生意也不错啊,现在又得了个美娇娘,我看你现在也算是大财主。”徐妈妈从怀中掏出了面小铜镜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面容,一边回道。

陌白没有再理徐妈妈,转身找了块光滑的大石头用手扫了几下,冲着萧香腼腆的说道:“你也一定累了,先坐这休息一下吧。”

萧香微微一笑,慢慢地坐在了石头上。

“唉,真是有了老婆就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徐妈妈也不忘讥讽一句,同时收起了那面铜镜。

耳朵静静地站着,一双眼睛连眨也不眨地望向前方,他的双手同时握住了那个木勺,上下揉搓着,小嘴紧闭,木无表情地发着呆。

老富看了耳朵一眼,没有出声,他一路上都在观察耳朵,他一直都怀疑耳朵的身份,他也一直都想弄清楚耳朵的情况,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机会,但是他知道耳朵一定有问题!但是,问题在哪了?老富望向了耳朵胸前的那个木勺,它真是的是很别致,老富不得不承认。

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潮湿味道,随处可见的树叶将众人的视线完好的遮挡起来,踏着那条青石板的小路,大家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只乌鸦恰在些时低旋而过,落下一小搓恶臭恶心的鸟屎,正好落在徐妈妈的头上,一声女人般的尖叫回荡在谷中,一群说不出名字的大鸟从树林的四面八方狂奔而起,树林瞬间变得异常得喧哗热闹。

钟声突然响起,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老富停下了脚步,他猛地抬起了头,他终于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徐妈妈停下了脚步,他挥在半空中的帕子伴着钟声落了下来,轻轻地飘在泥泞的土地上。

陌白停下了脚步,那双扇风大耳伴着钟声前后摆动,就像是猴子听到了报警的信号。

萧香轻拂了一下面前的丝发,抬起头望着前方,她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但是看他们的表情,她知道前面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可是那里只有一座寺庙,他们怎么会去寺庙?

耳朵仍然是没有出声,他低头又去摆弄着胸前的那把木勺。

“我们到了。”陌白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听不出有任何的感情。

到了,真的是到了。

义静甩了甩刚洗好的衣服,利落地搭在了竹竿上,这是最后一件了,洗完这件他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他喘了口气,找了个台阶斜靠着坐了下来,闭上双眼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这清晨温暖柔和的阳光。

义静似乎听到了几声轻轻地脚步,他睁开了眼睛。

“是你啊,干麻这么轻啊,想吓我啊!”当义静看清对方时,不禁笑着说道。

对方没有出声。

“咦,义空,你今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被师父骂了?”义静感到奇怪,他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是这么一种死人的表情。

义空突然笑了,笑得很妩媚,他扭动着自己纤细的腰枝,向前又走了几步,慢慢地举起了手。

义静终于看清楚他手中的东西。

缝衣针带着红色的丝线轻轻地在空中飘舞,穿过潮湿的空气,静静地停在义静的咽喉处,一颗红痣深深的烙在上面,义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在义静倒下去的那一刹,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义空口中发出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在瞬间瞪大了,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义空的口中竟然发出了女人的声音!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马上就死了。

十六、在跟谁聊天?

空悲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手中的念珠随着他拇指的摆弄发出轻微地声音。

“方丈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的人立刻退到两旁,让出了一条路。

空悲缓慢地向前迈了几步,双眉紧锁。义贤死了,义空则跪在一旁两眼发直呆呆地望着义贤。

“义空。”空悲唤了一声,可是义空却没有反应。

“义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空悲严肃的问道。

“方丈,您再怎么问也是没用的,我们刚才叫了他半天,可是他一直没有反应。”圆觉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空悲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

“方丈,义贤……”圆觉迟疑了一下,他不太确实自己是否应该说,但是想了想还是接着说道:“义贤看起来像是从高外摔下来的。”

高处!空悲猛地抬头看向上方,那座古塔正静静地耸立在那,破损的墙体还在偶尔的发现着不满,坠下一些无用的碎渣。

“谁允许他们进去的!”空悲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喝斥道。

“方丈,没人允许他们进去,更何况……那座古塔一直是封着的。”圆觉从来没见过方丈发这么大的脾气,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指向了古塔的大门说道。

门的确是封着的,上面的大锁依然保持着它二十年不变的样子。

“把义贤的尸体放到后院那间空屋子里,把义空带回他屋,好好看着他。”空悲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在转身的那一刹,他又看了一眼那座禁闭很久的古塔。

深夜。

空悲没有睡觉,他手持念珠在屋中来回度着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安,额头上似乎还渗着一些汗水。白天发生的事让他根本无法入睡。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总感到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轻,但空悲却听得很真切。

“谁啊?”空悲迟疑了一下才出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又是两声轻轻地敲门声。

会是谁?空悲将手中的念珠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慢慢地走向了门口,缓慢地拉开了门。

是义空,他的两只眼睛似乎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似乎在笑,那笑容似乎像是在跟空悲问好。

“是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是不是想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空悲避开了他的目光说道,那种目光总让他心中感到一种不舒服。

义空没有出声,迈开步伐走了进来。

空悲没有理会他,转身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

义空笑了,他的笑容就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鲜花一样灿烂照人,他终于出声了:“空悲,别来无恙啊!”

空悲猛地将刚喝进口中的茶喷了出来,茶杯同时掉在了地上,他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义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义空慢慢地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道:“我来看你了。”他在笑,此时的笑容变得很柔美,两只手轻柔地搭在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你……你……”空悲结结巴巴的叫道,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拦。

“我?我来看你了,已经三十年了,你还是那样,虽然有些老了,但还跟三十年前差不多。”义空道,同时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抚摸一下,又接着说道:“可惜我也已经老了。”

空悲倒吸了一口气,但终于鼓足勇气嚷道:“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我?哈哈”义空突然仰天大笑,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他的脸已经因为太过用力的笑而有些扭曲。

空悲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他的身子向后倒去,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义空终于停止了笑声,神情诡异的看向空悲道:“我的声音难道你一点都听不出来了吗?哈哈!”义空又发出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挥袖走出了房间,只留下庹悲一个人在房间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他根本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

义空确实说话了。

义空是个和尚。

义空的声音却是个女人。

空悲熟悉那个女人的声音。

薛秋秋的声音怎么会来自义空的口中?

十七、记忆中的另一条路

到了?

陌白说到了。

徐妈妈说到了。

老富说到了。

可是大家现在却露宿在树林中。

萧香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举止行为,但是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她异样的眼光。

陌白轻轻地拍着萧香的肩膀,就像是在哄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的样子温柔慈祥,就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父,萧香伴着他口中发出的轻微的曲子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感到自己真的好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虽然她只能把石板当床,但是陌白垫上的厚厚的棉衣让她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丝温暖。

耳朵早已靠着一块硬硬的石头睡着了,鼻子中还不时发出闷闷地鼾声。老富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一下耳朵,耳朵没有动,依然伴着鼾声倒头大睡。老富满意的点了点头。

“都睡着了?”徐妈妈又拿出了那面铜镜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微乱的头发。

“都睡着了。”老富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一下徐妈妈,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么黑的天,从镜子里能看到什么。

陌白慢慢地将一件外衣盖在了萧香的身上,道:“天这么凉,他们睡在这会不会冻着?”

徐妈妈立刻给了陌白一个白眼,假声假气的说道:“哼,我看你现在真是有了老婆,忘了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了!”

陌白轻轻地叹了声气,萧香的到来给他的心头上添了不少慰藉,同时也增添了不少担忧,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有些感情用事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老富也给耳朵盖上了一件外衣,虽然他一直不相信耳朵,但是耳朵现在已经是他的徒弟,也算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人,他多多少少也要关心一下。

徐妈妈收起了铜镜,陌白又摸了摸自己的大扇风耳,老富慢慢地站起了身,他们同时望着一个方向,记忆中那有一条路,一条很古老的路。

水是脏的,水草黑得都看不出它原有的颜色,但还是有几条灰色的小鱼在里面自由的游着。

老富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破布围在了鼻子和嘴处。

陌白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将脑袋包上,只露出两只猴般的眼睛。

徐妈妈不情愿地将那个白帕子围在了脸上。

老富第一个跳了下去,溅起了几朵浪花,伴着月光竟然还能看出它的本色。

陌白憋足了气,一头也裁了进去。

只剩下徐妈妈了,他不情愿地来回走了几步,但却终还是轻叹一声跟着扎了进去。

月亮发出了凄惨的光环,正好照在黑压压地水面上,一缕波纹微微展开。耳朵收回了手,水很冷,他在身上随便抹了抹,慢慢地站起身,取下了身上的衣服,将它围在了脸上,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此时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形,耳朵在笑。

又是一股浪花叠起,耳朵跳了进去。

萧香眨了眨自己妩媚的杏眼,伸手轻轻地扶住了身旁的树干。

“我在等这一天。”萧香的声音变得低沉,她有些幽怨的目光望向了前方。

那座寺庙已经有些破旧了。

十八、后院有个唱戏的人?鬼?

屋子里有口棺材,是用再普通不过的木材做成的。棺材空落落地放在地上,没有祭品,没有香烛,有的只是一具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与之相伴。屋子有些冷,除了棺材什么也没有,破损的窗户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气。

屋子很静,而且是静得太久了,终于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棺材的盖子慢慢地向右移了一寸,又向右移了一寸,直到……一只完好无缺的肥手伸了出来,慢慢地将盖子彻底推向了一边。虽然盖子跌落的声音很大,但是这么偏僻的后院没有人会恰巧听见。

她微微抬起头透过破烂不堪的窗户缝看向外面,没有人,只是依稀能看到耸立的那座古塔。

“今天晚上的天气真不好,又是乌云,这个混蛋老天爷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一天到晚阴着个脸!”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方式,如果哪一天不骂一次她就浑身不舒服。她随便将一把瓜子放到嘴里,瓜子是从棺材里取出来的,她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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