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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那些小心思-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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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柳松言心底百感交集。他终于明白梓玉刚刚为什么会那么做了——全是因为药劲上来了,并不是故意要装模作样欺哄自己。可这么一想,他却又隐隐失落,她什么时候才能真的依靠自己呢?若刚才是她心甘情愿的,该有多好……
将梓玉放回榻上,又掖好被角,柳松言默默叹了一声,只痴痴望着她。
眼前这人的面色苍白的可怕,比之原来消瘦了许多,连睡着的时候,眉心竟都是紧蹙着的,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倦意,好像、好像一朵动人又娇媚的花朵,生生被攀折下来,生机一点点被耗尽,似乎不久便会香消玉殒了……
柳松言是真的舍不得了,他担心再这样下去,梓玉只怕真的会没命!
他临走前好生教训了那两个小丫头一顿,又吩咐那三人务必要好生照顾梓玉,最后特意交代了一句不许再喂她那药……
他的声音压得低,可这院子太过安静,梓玉缓缓睁开眼,望着月色中曼曼飞舞的轻纱,浅浅一笑,又疲倦地阖上眼睑……她真的太累了,先前忍着厌恶演这么一出戏,她只怕自己会坚持不住!
找到了一个人的弱点,就能下手了……
梓玉再没有被喂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不过缓了几日,身子便有了力道。梓玉心中窃喜,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维持着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此后好几天,她都没有再见过柳松言,梓玉的胆子也大了些,仗着那人的痴心,常常使唤两个小丫头,一会儿说起来写字作画,让她们去准备笔墨纸砚,一会儿又说闲得发慌,让她们去买话本子,还特地交代是哪几本!两个小丫头受尽了梓玉的气,偏偏还得忍着,只因为柳松言交代过,除了离开一事,其他的都得顺着梓玉!
梓玉用的东西一向挑剔。原先还在闺阁中,齐不语便是处处宠着她,给她的都是上好的东西。待成婚进了宫,小皇帝三不五时地赏赐下来,梓玉用的自然更好了。可说来也奇怪,梓玉让那两个小丫头去买回来的笔墨纸砚、绸缎丝线都是上品,就连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话本子,这儿居然也有!
梓玉不禁怀疑,这一处到底是哪儿,不会是京城吧?这么一想,她越发觉得可能了,亦越发留意。直到某一日梓玉故意说溜嘴,吩咐他们去买七合堂的胭脂——七合堂是京城最好的胭脂铺,独一份,别无分铺,城里的大家小姐们几乎都用这家的,梓玉亦是——那小丫头居然就这么买了回来!
梓玉看着眼前的胭脂水粉,心下惊讶不已,这柳松言的胆子真大,居然堂而皇之地将她藏在京城,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那个小混蛋只怕还在外面瞎折腾呢!
这个认知虽然令梓玉振奋,可这几日据她观察下来发现要逃更难了——这个院子似乎隶属于一座大宅,只是这一处偏僻,平日几乎没什么人来,高门大户,守卫森严,她孤身一人要想逃走,只怕插翅都难飞!
梓玉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从柳松言下手,慢慢麻痹、放松他的警惕吧……这是一场恶战,操之不及!
眼见着那两个丫头已经渐渐被自己奴役惯了,梓玉便彻底放开手脚,好几次都将两个丫头一起支出去,剩那一个老嬷嬷看着她。她知道柳松言肯定有疑心会猜忌,所以,梓玉也不动声色,照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面上装出一副处心积虑要逃的样子——若说她这个时候突然转了性子依附于他,只怕谁都不会信!她得让这个人相信,自己是真的“不想逃了”!
柳松言对梓玉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确实一清二楚,甚至那七合堂的胭脂也是他允许丫头去买的。他知道梓玉猜出了这儿是京城,他便更害怕梓玉现在是在和自己演戏!所以,他也不动声色地随她折腾,还慢慢允许那三人故意放松看官,他倒要看梓玉能沉住气到什么时候!
两个人就这么心知肚明的拧着,梓玉心下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每日练字画画,日子越过越惬意,好像什么烦心事都没有,松言看在眼里,只是笑——两个人的耐心到底谁更好一些?
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又过了几日,梓玉一日起来,见那两个丫头和婆子都换了素服,心下不觉奇怪,便问她们府里到底谁死了。可那三个人哪儿能说话,梓玉自觉无趣,外头有人缓缓出了声。
“七妹,陛下昨夜发讣告,诏告天下后崩,百姓素服三日……”
梓玉正在梳头,听着南窗下这句话,她握着梳子的手颤了颤,终没了力道,玉梳坠在案上,砰地一声,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周五昨晚的更新,今天的我晚上再来码字,绝不会无故缺更新的,我的坑品可是很有保障的说!
谢谢逍遥mm的霸王票,么么哒~~PS:这样不冒泡的地雷,总让我有种是分手费的感觉,谢谢亲!
逍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7 00: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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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死而无憾
“陛下昨夜发讣告,诏告天下后崩……”
这短短一句话在耳畔不断萦绕,梓玉混沌不堪,额间涨的很痛,她很想挪回榻上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一觉,可身子沉重极了,什么都动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怔怔愣在那儿,盯着案上碎成两截的玉梳发呆,手里还维持着方才梳头的姿势,好像一下子被抽了魂,只余一副空壳!
柳松言此刻也不进屋,静静待在院中,谁都没有再打破沉默。这样诡异的安静过去好半晌,里面那人终于问他:“你没骗我?”
梓玉的声音冰冰凉凉,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不知为何,这样的话、这样的态度偏偏像是尖锐又闪着寒光的冬日刺骨冰柱,直戳人心,让人没来由的心疼。他虽心疼,口中说的话却依旧残酷,毫不留情:“如今外面家家户户门楣皆悬白绫,来来往往的百姓均着缟素……呵,七妹,整个天下都在为你服丧呢!”
顿了顿,他无限感慨道:“你看,他真的不要你了……”
这话便是在她揪起来的心尖上又扎了一刀,生疼!
瞳孔微微缩了缩,一双眸子瞬间便模糊了,梓玉死死抿着唇,用力地眨眼,试图将那些恼人的氤氲水气给眨回去,“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不停地默念这五个字,像是一道催眠符咒,更是支撑她到现在的希冀!
深吸了好几口气,梓玉方捡起先前跌碎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梳着,可梳着梳着,那些苦苦忍着的泪珠仍旧跟断了线似的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晶莹剔透,落在案上,瞬间聚起一滩水渍……
梓玉没好气地丢开手里的玉梳,那东西不知砸在了哪儿,发出更加清脆的一声动静,应该是碎的更厉害了些,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终于呜咽痛哭,“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这就是真的……”
里面的哭声愈发痛苦,亦愈发揪心,松言在窗外静静听着,忽的垂下眼眸,他握紧了拳,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可惜,没人听得见……
他想要梓玉彻底死心,可是,真到了这一步,他才发现自己更不好受!
柳松言默默离开,可又实在放心不下,等到了夜里,便又悄悄过来看她。晕黄的烛火下,梓玉正垂着头,不知在忙碌什么。待靠近了些,他才发现梓玉是在打一条丝络。乌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只盯着手里的丝线,专注极了,而指尖绕得飞快,灵巧又娴熟,有些调皮的碎发从耳后落下来,遮住了大半的烛火,也挡去了她大半的容颜,可现在的模样,却又给她平添了许多女人的温婉柔美之意,让人真真是移不开眼。
察觉到有人来,梓玉抬起脸,扯起嘴角微微一笑,难得寒暄道:“你来了?”说完,又低下头忙碌。
柳松言滞住,梓玉虽然没再看他,他却惶惶无措地点了点头,又推着轮椅过去,安静地陪在她身边,这份静谧仿若另一个美梦,只有烛火偶尔啵的一声,提醒着他——这真的不是梦境,她就在他的身旁,触手可及!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打完丝络,梓玉淡淡扫了一眼,便将其团成一团,直接往烛火上一丢——柳松言这才算看明白了,这人是想烧了这小玩意儿!他下意识地伸手往前探去,没想到重心一个不稳,直接栽到在地上,将摔未摔之际,他的指尖正好穿过燃着的烛火将那条刚刚烧了一点的丝络拽回来,三两下在地上灭了小火苗,这才叹道:“这丝络好好的,你拿它出气做什么?”说着又拍了拍方才在地上沾着灰的地方。
梓玉看他这样,忽然又好生酸楚……不管皇帝要不要她了,她对这人从来都只是利用罢了!
上前搀他起来,梓玉叹道:“你若是真心喜欢,我重新再打一条送你便是,何苦这样?”
那人却只是笑,他将丝绦折好小心的收回袖中,这才回了一句“我乐意”,这三个字里透着极大的喜悦,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梓玉尴尬笑了笑,扶着他坐好,正要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摁住。这人的掌心很凉,梓玉吓了一跳忙抽回手,背在身后不自在地搓了搓,只听那人低声道:“七妹,为了你,我是真的死而无憾……”
梓玉心里很乱,她只能紧攥着手,却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过了好半晌,才讷讷道:“夜深了,你回吧。”
就这样的一句话,也够柳松言高兴很久,至少,她没那么抗拒他了!
他想,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他们便会渐渐好起来的,而最终有一天,她会真心接受自己,愿意做他的妻!
他骗了她很多,可那句死而无憾却是真的……
***
这一日的崇文大殿内气氛很不寻常,因为称病在家久未上朝的齐不语终于现身了。
他那两个案子查起来挺轻松的,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所以进展十分神速,不多时日,陆陆续续各项罪名落实下来,齐府众人就等着锒铛入狱!
齐不语今日来此,为的是自证清白。可清白这玩意儿,哪儿是自证能证得清的?众口铄金,大抵如此!
他跪在最前面,表完心迹,只等着上头那人说话。
秋衡第一眼望见齐不语时,竟有些不敢认了——这人平日挺精神的,可现在的身形佝偻又干瘪,面容枯瘦,连头发都彻底花白,真的成了个萎靡的老头子!一时之间,秋衡心里酸酸的,暗想,若是梓玉瞧见她爹这副模样,定然又会掉眼泪!
秋衡摆手示意退朝,钱串儿提着嗓子喊了一声,那些等着看齐不语下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帝没有说话,那便是默认了齐不语的罪行,谋逆的大罪,那可是要抄家砍头的啊!
众人散去,大殿内空空荡荡,齐不语却依旧跪着垂死挣扎。
“齐大人回去吧,”领了皇帝口谕去而复返的钱串儿叹了一声,不禁劝道,“陛下这些日子心里苦的很,大人先回吧……”说着,他去扶齐不语起来。
齐不语知道小皇帝的脾气,此时也不好再坚持,他颤颤巍巍地起身,犹豫了会儿,又问道:“钱公公,我还想多打听一句,你可知皇后的下落查的如何了?”——自从梓玉失踪的消息传回京,他们阖府上下没有不担忧的,而一向疼爱梓玉的齐夫人更是整日以泪洗面,昏厥过去好几次!这事到现在已经一个月有余,还没有丁点消息,他怎能不心焦?甚至,他担心梓玉的安危更甚自己的麻烦!
钱串儿自然是摇头,皇后一事已经成了陛下的心病,这宫里谁都不敢提,唯独太后还会念叨几句,可念叨的内容也只不过是劝陛下接受事实,然后速速诏告天下……可陛下哪儿肯呐?
钱串儿看在眼里,都替陛下难过和发愁!
所有的人都说皇后和齐不语是反贼,说她畏罪潜逃,说皇后背弃了他,可唯独他一个人不信!
这种坚持是什么?钱串儿真的不明白!
秋衡回宫刚刚换上常服,太后又派人来请他了。想到那翻来覆去的几句话,秋衡只觉得无比心烦。他蹙眉告诉来人“朕还有其他要事,稍后再去探望母后”,说罢,也不等太后反应,径自带着钱串儿出了宫。
京城偌大,他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或者说,这天下都是他的,可皇帝依旧无处可去,最后,想到早朝上萎顿的齐不语,想着那儿也是梓玉的半个家,皇帝便去了齐府。
齐府占了半条安业街,地方很大,还没到跟前,皇帝就望见齐府一派缟素,“齐府最近谁去了?”他疑道。
“奴才没听说。”钱串儿如实答道。
看着那夺目刺眼的白,秋衡有些明白其中的意思了,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听闻皇帝亲至,齐府门前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秋衡抬眸望了一眼白色的门楣,叹道:“将这满府缟素撤了吧,不吉利!”
齐不语摇头:“陛下,就算不是为了皇……也是要为我齐府上下数十条人命送行!”他说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自知死期将至,所以早作打算。当然,齐不语现在在皇帝面前提起来,还有另外一层打算,那便是要以退为进,自证清白。
皇帝怎不知他话中有话,“首辅,起来吧,你我既是君臣又是翁婿,今日便单独聊聊。”
齐不语一怔,小皇帝在打什么主意?居然和自己套起亲近,非常不对劲啊!
不得不防!
书房中,齐不语又一次狠狠的表明了心迹,言罢,取出一枚玄色龙纹佩,双手恭敬举着,跪下来正色道:“陛下,这是皇后娘娘出宫前留给府里的,说是陛下金口玉言定能护阖府上下平安,如今老臣遭奸人诬陷,只求陛下能查个清楚,还老臣个清白,莫受那些奸佞之徒的蒙蔽!”
看着那枚龙纹玉佩,秋衡心口一窒,他负手上前,拈起玉佩静静端详、这是他送给梓玉的,当时还曾说什么要许她一世安稳,可现在……
“首辅,此事朕暗中已查出六七分,可暂时还不能你清白……”
齐不语不解,只听皇帝继续道:“非但如此,朕还得借你及府中众人的项上人头一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本文10月20日(下周一)从33章起倒V,当日三更,感谢各位妹子之前的一路陪伴,每个点击、收藏和评论我都珍视,后续我也会努力写完这个故事,坑品有保障,所以,还望亲们多多支持正版,谢谢!
PS:周末我要休息一下,顺便存存稿,就不更新了,周一再见!
☆、第79章 虚与委蛇
柳松言发现梓玉最近有些不一样了,最大的不一样,也许就是对他好了一些,比如,眼前这条崭新的丝络,结扣繁复又精巧,虽然还有些瑕疵,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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