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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4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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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陶皱着眉头,“这就是你之前说的望楼,当真是停工了?”仔细的观察了一阵之后,确认了细作的回话,心情也更加好了起来。这么重要的建筑竟然没有完工,宋人当真太过于自大了。外面的耳目都这么疏忽,里面的防御想来也不会严密,选在过年时来偷袭,实在是选对了时间。

终于接近了入口。

咚咚的几声轻响,十一艘战船小心翼翼的在河道中央下了碇石。一艘艘小船从战船上放了下来,转眼就是四十来艘。藏身在船舱中的一干精挑细选出来的敢勇,也涌上了甲板。

“到了?”一名与李常杰又七八分相似,只是年轻了数岁的将领踏上甲板,很不客气的问着。

“回节度,已经到了。”阮陶恭声说道。

浑身上下结束整齐的将领是李常杰的亲弟弟李常宪,都到了这个时候,李常杰也不能让自己的家人留在安全的地方。

李常宪也不多话,顺着拖下去的渔网,安静的降到小船上。当敢勇们全数在船上落定,便以刀代桨,飞快的驱舟向着进入水塘的水道划过去。

这一过程中,压低了呼吸的阮陶急速喘了几口气,脸上终于绽起了笑容。都到了这个地步,宋人竟然还没有发现,看起来这一次偷袭赢定了!

……………………

“昨日除夕不来,今天终于还是到了!难得的客人,可要好生迎接!”听到通报,燕达一声笑,长身而起。拿着自己的头盔,带领一众部将走出简陋的营房。

正月初一的夜晚,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星光。进入腊月以来,都是晴天居多,交趾人要想来偷袭船场,也只有选择没有月亮的朔日前后。

船场上的空地中没有看不到什么动静,几堆篝火平静的燃烧着,七八支巡逻的小队绕着营地的各个角落。隔上片刻,就有一队从篝火边穿过,一切都跟过去的一个月没有区别,让人觉得这一个夜晚毫无异样。

可如果是换作熟悉军事的将领们来看场中布置,就能发现每一座营房的修建地点,都是放在最容易攻出去的位置上,并不是营地中最为安全的地方。

燕达从营房中出来,身后的将领随即无声无息的散开,回到他们的队伍所在的营房中去。

十几个亲兵跟随着燕达,看起来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巡卒。

燕达举目打量着船场内外,坐镇于此半月有余,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了。

只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草草成立的船场,楼船是不用指望的,艨艟也造不出来,只能打造渔舟一个等级的船只,最多也仅能运送十几个人的小船。就是单纯的运兵,没有任何作战的能力。

十几人的小船,只要一起动手运桨,过江也不会慢。只是来自于关西的主力,能游泳的都不多,站在船上都直不起腰来,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们上船后还能用桨划船。从左江上调来了一批船工,加上来自广西的新军,靠着他们来划船。

只要能毁掉交趾水师的几艘船,甚至只要能镇住他们,就可全军出动,与蛮军同时强渡富良江。官军和数万蛮军一旦抵达对岸,接下来就是北面的翻版,渡过大江的官军根本就不用担心粮草,只要一门心思的攻城就是了。

喊杀声猝然响起,敲碎了元日夜晚的宁静。自通向河中的水道上,千百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一声号角划破天际,听着有几分急促,但落在船厂内所有人的耳中,这就是开战的信号。

幽暗的营地一下变得灯火通明,上千人从营房中抢出,早已是装备整齐,顺着事先划定的路线赶往各个要点。

……………………

号角声在岸边响起,而来自于交趾士兵们的喊杀声,则立刻又将号角声给压下。

“杀啊!”

李常宪意气风发的挥刀指向前方。此次偷袭,宋人全然无备,这一声声急促的号声正代表了守军的慌乱。

领头顺利的进入了水道,接近了船场的水门。而所谓的水门只是两条简陋的绳索。绳索之后的船场,静得只有几点长明灯火,除此之外,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砍断绳索,冲入船厂内部之后,船场守卫们才反应过来,赶着吹号,可这已经来不及了。

“烧!烧光宋人的战船!”李常宪得意的拿刀指着黑暗中停在水面上的一艘艘小船,还有堆在岸边的造船材料,“全都要烧光!”

几十条船上的数百敢勇一齐呼应的大喊着,营造着千军万马来袭的声浪。手上也不耽搁,一个个都在给随身携带的火箭点火,要将宋人的船场用无数愤怒的火箭给烧个干净。

嚓嚓的火石声中,船场亮了起来。

李常宪瞪大了眼睛,这光源并不是来自船上的火箭,而是来自船场的每一个角落,照亮了水上,照亮了船上。

扑通一声,李常宪握在手中的佩刀落入了水中,双腿软软的,整个人都坐到在船板上。

脚步声自四面八方响起,千百人从设在船场各个角落的房屋杀出,更为雄浑的吼声由地面反冲回水上,紧接着就是一声声弦鸣。

一支支弩箭从身边划过,每一瞬间都能带起一声惨叫。

望着水道两岸密密麻麻活动中的人影,听着越来越多的重弩发射时的弦响,李常宪悲愤的大叫起来,“这是陷阱!”

“不对……这是陷阱!”

阮陶脸色一片惨白,只看着在一瞬间亮起来的船场,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如果宋军不是早有所备,怎么可能会如此整齐的亮起灯火?

水师统帅当机立断:“失败了!吹号,全军速退!”

可就在他开口大喊的时候,几支火箭破空而至,在阮陶的视网膜上留下数道鲜红的轨迹。轨迹的末端不是船只而是水面。但落到水面上的一点点火焰,却仿佛像是火星落进了干草堆中,一道火光猛地蹿起,转瞬就扩散开来,化作了一片火海,映得河面上刹那间亮了起来。

河面上浮着的竟然全都是油,来自下方的火光照得阮陶脸色忽明忽暗,船上也是一片混乱。

一声大吼喝止了船上的乱象,阮陶厉声螅龋骸安挥没牛獾慊鹕詹黄鹄矗】沉死律顺鋈ィ 

每一艘船上收放石碇的绞盘边,站着的都不是水手,而是手拿利斧的军汉。阮陶本就准备着一旦战机不利,就砍断拴着石碇绳索,全速逃离。这个预备,现在看来并没有错。

可是已经迟了。

咚的一声巨响,一道水柱就在阮陶的身边腾了起来,哗的一下将带着腥味的河水全溅到了他的身上。

这不是石碇落水的声音,而是来自岸边的一块块石块。



第20章 冥冥鬼神有也无(24)
人头大小的石弹,突然从天而落,一头撞上了小型战船略显单薄的桅杆上。
吱吱呀呀的木料呻吟声中,桅杆奇迹一般的没有折断,只是被擦出了一个偌大的凹坑。可沉重的石弹又反弹到了站甲板上的一名水手头上。扑的一声轻响,方才还能说能笑的一个人,他的头颅就像是被砸碎了的南瓜,迸出来了在黑夜下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一地稀烂的瓤儿来。
石弹打着旋儿,在甲板上滚动着,甲板上一片混乱。但阮陶根本就无暇理会,瞪得铜铃一般的双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河道两岸没有完工的望楼,原本只是夜幕下凝固的黑影,可此时却随着河面上闪起的火光,也几乎在同时亮了起来。一团团跳跃的火光,从河口一直延伸过来,将一座座望楼下数以十计的活动的身影,全都投射到了阮陶和所有船上水手们的眼底。
那根本不是什么望楼!
高螅柿⒌奶ㄗ约凹茉谏厦娴囊煌范桃煌烦さ某じ停钐杖喜怀瞿鞘鞘裁炊鳎梢钥隙ǎ蔷圆皇峭ァ
……而是陷阱!
阮陶回头,一个字一个字向着将船队带入陷阱的细作,倾倒着心中的愤怒,“你的眼睛究竟长在哪里?”
“小人冤枉啊,小人真的是冤枉啊!前日看的时候,的确就是望……”
细作的话声未落,面色阴寒的阮陶已经挥臂而下。映着火红光芒的佩刀,在细作的脸上砍出一片血光。细作前一刻还在扯着水师统帅的衣襟,哭诉着自己的无辜,下一刻就立刻没了声息,倒在甲板上抽搐着。
用力将脚边垂死的罪魁祸首踢开,阮陶心头怒火依然难消,就算杀光所有派在北岸的瞎了眼的细作,也挽回不了今次的败局了。
一枚石弹又正对着战船飞了过来,咚的一声巨响,船只轻颤之下,石弹深深的嵌入了甲板之中。船上混乱的叫喊声里,夹杂着阮陶百思难解的疑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交趾水师的统帅,甚至有那么一瞬间,都忘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只知凝视着数十步外,火光缭绕的巨型战具:“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原来这就是霹雳砲!
黄元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感到骇异,反正他现在的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听到一枚石弹带着隐隐的呼啸飞往火焰熊熊的河面,身子都忍不住在轻轻颤抖。
只是用木料、石头和一些铁件搭起来的架子,竟然能像丢一颗石子一般,将几十斤重的石块,抛到了六七十步外的河面上,精准的命中交趾人的战船。
见识过了神臂弓的力量,见识过了斩马刀的锋利,见识过了板甲的坚固,见识过了飞船的神奇,眼下又在亲眼见证着霹雳砲的威力。宋军装备的每一件利器,都让出身自广源州的黄元,感到庆幸、害怕还有兴奋。
看起来只是望楼,谁能想到那是能让战船和城池都灰飞烟灭的军国重器!
对于船场中的能工巧匠而言,只要有木头,能打造的可不仅仅是船只,霹雳砲只要不将配重的石块装起来,即便有奸细混进来,也认不出来那高高竖起来的木架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而所谓的望楼,就是一圈竹架围着的霹雳砲,当然永远不会完工。霹雳砲只要抛竿竖起,再用竹子在外面一架,远远地也没人分辨清楚。
伪装的望楼所在的位置也是精心选定,正好卡着河口至船厂的河道上的几处要点。除非交趾人敢于冲进满是泥沼的芦苇荡中,否则他们能泊船的位置,也就那么寥寥几处。
前几天看起来像是在消极怠工,拖延望楼建造进度的士兵,这时候似乎是要清洗交趾细作对他们的污蔑,比任何人都要卖力气。梢竿刚刚嗖的扬起,将石块远远抛射出去,他们就立刻拉下梢竿顶端绳索,将新的石弹装填上去。
河面上流淌的火焰,并不能将坚实厚重的战船给点燃,但亮起的火光,已经将一艘艘战船的轮廓勾勒在看不见月亮的暗夜之中。
“盯着最后面的船,打最后面的那一艘!”
爆发式的吼叫,不知是出自岸边的谁人口中,但竟然随着夜风,模模糊糊的传到了听得懂汉人官话的阮陶耳里。先是一愣,然后看见一枚枚石弹当真集中到了最后一艘船只上,死亡近在眼前的危机感,立刻从阮陶的心中溃堤般的涌了出来。
这条支流的河道浅窄,要是最后面那艘战船被石弹摧毁,那就谁都别想跑出去了。
“快掉头!”
阮陶已经无心去记挂冲入船场中的李常宪,只看眼下的陷阱,就能猜想得到那一座船场根本就是龙潭虎穴,李常杰的弟弟不可能出来了。
其实不用阮陶吩咐,他的船队中,所有的战船都在受到石弹洗礼之后,立刻选择了撤退,在燃烧的河道中吃力的掉头。
“换石子!”
又是一声吼叫响了起来。
黄元捂着耳朵,就看见让自己耳朵嗡嗡直响的砲兵指挥使,将一个铁皮号角从嘴边拿开。然后身边的霹雳砲上就立刻换上了用网兜包起来的石子。
一声哨响,绞着绳索的士兵放开了手,配了重物的稍竿猛然一晃,一包包碎石腾飞在天空。并不结实、又没有收口的网兜在空中分解,从河滩上捡来的鹅卵石如暴雨一般落下,河面上猛然间暴起的惨叫声,让黄元心头都为之一颤。
甲板上的水手正经受着鹅卵石的洗礼。没有头盔、没有甲胄,正在摇橹、撑杆、挥桨的交趾水兵,在被河水打磨得光滑圆润的石子敲打下,像块豆腐一般脆弱。像雨点一般落下的石头,寻常根本就没法儿想像,在这猛烈的狂风暴雨中,水手们在甲板上打着滚,许多人都是头破血流,甚至有人额头上挨得重了,昏厥过去都快没了气息。
但仅存的水手们还是在咬牙坚持着,这个时候再不拼命,当真只有死路一条。戴起防雨的斗笠,披挂上同样用来防雨的蓑衣,在鹅卵石掀起的疾风暴雨中,船队中大半船只,虽是艰难地,却还是成功的调转了船头。
可是拖在船队尾部的战船,并没有转了过来,只转到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横挡在所有战船的面前。
“该死!”阮陶一声咒骂,但最后那一艘战船上已经没人还能听到的话,他们受到最多的攻击,伤亡也是最大,根本无力再操纵船只。而且并不止一条,前前后后有四五条船都是如此。
“从旁边绕过去!”
阮陶一马当先,他的座舰最为灵活,在他的命令下,直接就绕过挡在前面的船只,偏向岸边划过去。
这一条支流,真正被确认可以航行的只有中间的水道,越往岸边则是越浅,但几条船挡在前面,这时候也只能借用。
少了几十条小船,又有数百人上岸,现在战船吃水已经浅了许多。尽管还有搁浅的可能,可不管怎么说,也只能赌上一把。船场中这时忽然响起的胜利的呼喊,更是坚定了阮陶的决心。
飞过来的石弹更加密集,时时刻刻都有着石块溅落下来,而船身也在震颤着,船底龙骨擦着河底的震动一直传到阮陶的脚底,但他的座舰依然还是在坚持着向前滑行。
咚咚的声响,是石子砸到甲板上的声音,而刷刷的拍击声,则是被碾开的芦苇在拍着船帮。提心吊胆的阮陶都恨不得能捂住耳朵,但下一刻,眼前忽然开阔,闪烁着星光的富良江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他差点支持不住发软的双脚,可当他再回头张望,却发现只有三艘战船跟了出来。
“尽量多留几艘船下来!”韩冈在开战之前的吩咐,还深深的刻在黄元的脑海里。
他亲眼看着砲手们师如何拼命的拉索放索,将石弹石子投射出去,手脚一刻不停,到最后已是几近疯狂,十一艘来袭的战船,仅仅有区区四艘消失在富良江上的晨雾中。
正月初二的早晨,章惇和韩冈得到了写满了胜利的捷报。
匆匆一扫之后,章惇将捷报递给韩冈,笑道:“七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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