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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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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慧安含笑端坐,对周围的骚乱不甚在意,新雅公主眼见周围的夫人小姐们都一副浑身不自在的娇贵模样,不觉对慧安的淡定从容越发喜欢,嘟嘴道:“你们大辉的女子就是矜贵,我西藩就不这般,我还给马儿接生过呢。不过是有些异味罢了,哪里就至这般,若是嫌脏早便别来就是,何必来此装模作祥,好像就她们娇贵一般。还是慧姐姐你好!”
慧安听她这般说不觉一笑,只是这话若是叫人听到却是要招祸的,新雅公主无妨,她沈慧安还不得成众夫人小姐们的公敌,好在新雅公主也知道这话不能乱说,压低了声音,慧安只瞪了她一眼便瞧向了东面。
那边太仆寺的大人们似正在商量该由何人上场参加比试,新稚公主便又道:“这回大辉从我西藩又购买了一大批战马,父皇为了这批战马能安全无虞地送到大辉来,特意带上了我西藩医术最好的三位老马医,我看你们大辉未必能赢呢。”慧安闻言便道:“赢不赢的都无所谓,最主要的还是两国要一直友好和睦才好。”
这次西藩国王来朝贺本就是为了两国关系而来,西藩国欲待价而沽,而大辉如今并没有能力再顾及西藩,只能安抚,故而两国势必要再谈条件,大辉是少不得要退让的。西藩国王提出让两国马医比试一事,也只不过是想在战马一事上多牵制大辉,若是这场比试赢了,西藩的气焰也能更胜一些,在谈判上便能有个好的开头,对大辉同样如此。
故而听闻慧安如此说,新雅公主便也了解,只是笑了笑便未再多言。
可也就是此时,牛监正却突然向慧安这边走来,慧安一愣忙站了起来。牛监正在慧安的席面前头停下,却道:“上牧监云大人的意思是令夫人也参加这次比试,苟大人已经同意了,夫人请。”
慧安闻言再次愣住,方才能出尽风头,并非太仆寺的那些马医们的医术不行,而全得力于她出众的马术,那些马医们根本就靠近不得追云,这才叫她占尽了便宜,如今两国马医比试,太仆寺人才济济,慧妥万没想到太仆寺卿苟大人会选她去参加比试。
毕竟慧安虽是医术不凡,但到底学的时间短,和一般的兽医相比自然是出众的多,可若和太仆寺的老兽医博士们作比,值得学习的地方却还是有不少。故而慧安微愣下后,这才慌忙着冲牛监正颔首示意,接着才快步绕出席案,向场下走。
慧安到了场上,其它四位马医也已走了过来,皆是胡须花白的老者,是太仆寺德高望重的老兽医了。慧安忙态度恭谦地躬身行了礼,那行在前头的云大人目光闪过赞赏,道:“夫人折杀我等了。”
论起来慧安有三品诰命的身份在,身份高上一等,却是不用对这些老大人们行礼的,故而她这般恭谦,倒是叫几位老者连连点头。那边西藩的马医们也已就位,众人便也不再多言,慧安目光已是专注地盯在了那五匹病马上,争分夺秒地先瞧起病因来。
那边全公公有问了两句,待云大人回到场上都准备好了,全公公便宣布了比试开始。
慧安正欲往身前的病马前靠,却突然听云大人开口道:“你去治最东面那匹病马。”慧安闻言抬头,却见云大人指着东面那匹躺在地上的黑马,目光瞧着的正是自己,慧安一愣,又瞧了眼那黑马,却见那马似腹痛剧烈,前蹄刨地,不停翻滚,另外竟还鼻流粪水,倒是这五匹马中最脏污的一匹。这却不是关键,最主要的是慧安瞧着那马似是得了结症,这治疗结症……慧安瞧着那马目光闪了下,这才又瞧向云大人,却见云大人的目光中并没有尖锐之色,有的只是平静和严厉。云大人是太仆寺最为德高望重的马医,太仆寺的学生们也都是由他教导管理的,若慧安进了太仆寺少不得要向他学习,要得到他的认可却是非常重要的,慧安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考验,故而只愣了一下便笑着福了福身,二话设说便向那黑马走去,云大人见她这般倒是难得地露了一丝笑来。
慧安在黑马身边蹲下,细细检查了一番,见那马脉搏极快,呼吸困难,又伏在马的腹部听了一阵,不闻肠蠕动音,又见马儿无排粪,心中便肯定了这马儿确实是患了结症。患结症的马捶结却是治病最快的法子,只是捶结便要将手探入马的肠胃中寻到粪结才成,这捶结若是在寻常时候也便罢了,如今众目暌暌的,慧安这两年和病马呆在一处的多,早已克服了心理障碍,磨练的不再怕脏怕累,只是如今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捶结却是要用很大的勇气和不怕非议的坚定意志的。
想来云大人之所以要将这得了结症的马分给她也是冲这个,若是她此刻便心生了退意,或是怕脏怕苦,那她便也没必要进太仆寺了,便是进了太仆寺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慧安想着,又念及母亲当年所吃的苦,军营那种地方,整日面对的都是男人,所要面临的尴尬情景只会比她更甚。这个世界太过公平,想要的比别人多,就要承受的更多,也要付出的更多方成,永远都不会有不劳而获。
慧安目光愈发坚定起来,却是不再有半分的犹豫,她起身向一旁的油木桶走去。为了医治方便,一边置起的台案上早就放置了会用到的物品,针具,草药等物,慧安一面向盛放了黄油的木桶走,一边已是旁若无人的挽起了衣袖,露出一小截欺霜赛雪的小臂来。
本来慧安混在一群的老者中间便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一般,极为招人眼,见她在那病马前毫无顾忌地蹲下,细细查看,已是引起了一阵骚动,如今瞧她如此女眷席那边已有不少夫人小姐们惊呼了起来。
因放置物品的台子设在女眷席这边,慧安走过来又特意将身子侧了侧,挡住了东边众人的视线,故而百官公子那边并未看到慧安的动作,只见女眷处一阵骚乱,不觉都诧异好奇了起来,盯着慧安的目光也更加多了起来。
慧安将手臂浸在油桶中抹上了油,同样将身子微侧,挡住露在外头的手臂,便又大步回到了那黑马身边,她深吸了口气便将手臂从马尾下伸了进去,登时她便听到了不运处女子们的尖叫议论声。
这些本就在意料之中,故而慧安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闻声甚至还轻轻勾起了一抹笑意来,手中动作却是丝毫不曾停顿,她将手探入马腹细细摩挲结症所在,待寻到小结肠中端,目光不觉一亮,寻到结粪所在了。
而慧安在黑马身侧蹲下,东面的百官席已能瞧见她的动作,一时间众人的表情也各有不一,只是这些官员自比女眷们要从容镇定的多,也要有见识的多,见慧安如此不少大臣一震之下,倒是真对慧安生出了几分敬重之心来。
有那些大人听闻后头自家公子说出不好听的话来尚且回头瞪上两眼,一来慧安进入太仆寺是圣意,她若是做了七品太仆寺主事,那便不能再单单以看女子的眼光去看她,她如此做不过是职责所在,是为大辉争光,再来便是冲着正一脸笑意坐在百官上首的左相关白泽,冲着那目光锐利背脊挺直爱妻如命的东亭侯,谁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那便是自寻死路,那端宁公主便是前车之鉴。
百官这边的骚动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一番静默后,倒是有几位大人瞧着慧安认真的神情,娴熟的动作,沉静的面容,冲关白泽赞道:“相爷这儿媳倒是学的了一手真本事,如今肯下苦功夫,能吃苦耐劳的年轻人不多啊。”
“是啊,相爷家风严,不仅教导出了东亭侯这样的少年英才,连儿媳都这般有本事,真是叫人羡慕。像我那几个不孝子,整日里就知道享乐攀比,若是有东亭侯半分的出息,都是祖上冒青烟了。”
这两位大人言罢,便又有大臣们纷纷响应,就是那平日和关白泽是政敌的大人也免不了要附和上两句,只因贤康帝的态度在哪里摆着呢。关白泽本就含着笑容的面上这下子更是乐开了花,朗声笑着端着酒杯向众人回礼,不忘客套地谦虚回赞两句。
那女眷席那边,虽是没人敢再出言羞辱慧安,只慧安的举止却是太过叫她们震惊,众人心中的想法各不相同,面上的神情也不一而足。姜红玉见有不少夫人小姐们已经偏开了头不再往场下看,不觉便掩口冲身旁坐着的云怡道:“本宫瞧着这今儿是吃不下饭了,听闻相府的棋风院中有个专门的马场供东亭侯夫人诊治病马,难道东亭侯夫人每日都这般给病马诊病吗?也难为东亭侯竟能忍受。”
云怡闻言却是笑着回道:“太子妃说笑了,三少奶奶在府中得老爷看重,又极得定国夫人和三爷的疼爱,有什么自是吩咐下人们去做便好。今儿东亭候夫人这般也全是为了我大辉能赢得比试,为我大辉面上争光。东亭侯本就是爱马之人,那马场早年便有,并非因三少奶奶之故才特意安置的,东亭侯和夫人情趣相投,夫人会医治病马,东亭侯还极是赞赏呢。我听说,东亭侯还曾和定国夫人说过,只要三少奶奶能开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便什么都支持她。”
云怡的话着实声音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新雅公主也一直坐在这边闻言便是一笑,扬声道:“在我们西藩马医是最圣洁的,再说本宫看,你们大辉的女子就是可怜,都不能有自己的喜好,每日里围着男人转,有什么意思呢。自己不能过的随意,却又见不得旁人过的随心而欲,不觉着可悲吗?像东亭侯夫人这般做想做的事,才是真自在,连本宫都羡慕的紧呢。再者说了,什么叫脏?人也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有本事真超脱便就别每日出恭啊,干脆回去将自家的马桶砸了,那才叫厉害呢。”
新雅公主的话着实不怎么好听,但是却也是实话,姜红玉闻言不觉干笑了两声,只道:“公主总归不是我大辉之人,若我大辉女子人人都若东亭侯夫人这般为所欲为,那可真是要乱了套了。”
新雅公主闻言倒是满脸认同的点头,接着一本正经地道:“太子妃说的极是,只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东亭侯夫人这般呢,要想为所欲为那是得要有实力呢,人家东亭侯夫人有个好母亲,又有了疼自己到心尖尖上的夫婿,又得你们圣上看重,自己还有本事,这才能如是,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呢,东亭侯夫人毕竟也只有此一个。”
新雅公主言罢,姜红玉的面色便有些不好看,众女子更是深有感触,其实作为女子的心谁不一样,便是对慧安不认同的,如姜红玉这般说出来的话难免也是要流露出酸意的,说白了还是嫉妒人家过的好,嫉妒人家有本事。挑明了,人家现在能站在那场上便是做的事再叫人不认同,叫人瞧不起,那后头也是有东亭侯一力支持着的。这些都是事实,却也是叫人眼红心嫉的事实,只是新稚公主已将话挑的如此明,连太子妃都被堵的哑口无言,自取其辱,女眷们便也再未有一人多言了。
而慧安对这些自是不知,她此刻已将结粪揉至马的软腹处,拇指屈于拳内,四指固定住结粪边缘,用拇指关节的基部死死顶住结块中央,将结团固定好。这样便一眼瞧见她手指固定的地方凸起一大块硬团来,慧安抬起另一只手在黑马的体外用拳头对准那结块狠狠捶击了三拳,结块碎开,慧安便扬起了笑容。
她站起身来,冲一旁的小医童道:“这马无碍了,去抓黄花十五钱、只实二十钱、当归十五钱、西吉十五钱、卜硝二斗钱、麻子仁二十钱煎了,给它灌下,吃上两次当就无事了。”慧安言罢,便随着侍从下去清洗,待她回来时,大辉这边只剩一匹马尚未治妥,而西藩那边也是如此,慧安见云大人等人都围在那马的旁边,只是却未曾帮忙,只瞧着,便知道那马定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治好不过是时间问题。
故而她便也不去凑热闹,只在一旁静静站着,倒是云大人见慧安过来瞧了一眼,冲身边的大人说了句话便走到了慧安身前,道:“手法娴熟,看来不是第一次做了,你很能吃苦,不错。”
慧安闻言不觉面上微红,倒是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忙冲老人福了福身,道了句不敢,那边一直忙着为那最后一匹兵马诊病的王博士已站起了身,自有侍者忙上去给他擦了汗,带他下去清理。而西藩那边诸马医却还在围着那最后一匹马忙碌,显然大辉这边已经赢了,几位马医面上皆是露了笑容。
而全公公更是匆忙着上了台阶,冲贤康帝道:“回皇上,我大辉马医们已经治好了五匹马的病症。”
贤康帝哈哈而笑,那边西藩的马医们见此也不再围着病马,和慧安等人一起上前回话。云大人代表几人上前将五匹马的病症所在,以及他们的治疗办法一一说了,西藩那边的一位马医见自己国王面色极为不悦,便头顶冒汗,上前一步,道:“此结果我西藩不服,先前便曾言明,此次比试不能为对方挑选患了不治之症的病马,而大辉的马医便不尊此规,为我西藩挑选的病马分明内脏中长了个大瘤块,必死无疑,怎能医好。陛下这是专门为难我西藩,如今行事,实是有失大国风范。”
慧安闻言眉宇微挑,贤康帝也沉了脸,倒是西藩的国王逼视向上位,道:“既然事先已道明规则,那大辉违背规则便是不对,陛下可要给我西藩一个说法才是。”
贤康帝见西藩国王咄咄逼人,将目光盯向了云大人,道:“可是真有此事?”
云大人却不惊慌,只道:“回皇上,臣等不敢有违规定,给西藩国所选的五匹病马所得的病症都非疑难杀症,更别提不治之症了。”
贤康帝闻言面色一缓,那边西藩的马医已经叫嚷了起来:“内脏生了瘤块,如何诊治!”
慧安闻言却是傲人一笑,瞧着那神情激愤,满是指控之意的西藩马医,道:“你西藩马医不能治的病,并不代表我大辉便也同样治不了!”
西藩马医们闻言便是一愣,接着那为首之人见慧安和云大人的神情镇定,并不似唬弄人,不觉心一凉,却还是强作不服,讥笑道:“妇人可不能妄言。”
慧安却是扬眉而笑,道:“内脏生了瘤块,便只需将腹腔割开,将瘤块切除便是,又有何难啊,这法子在我大辉便是寻常的兽医都习得,又有什么好妄言的。“慧安言罢登时场上一静,众人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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