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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全文番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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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的月色2
她一句也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天边的月亮,就像无数个夜晚一样,这些秘密,只有月亮才会回答。
他看着她沉静的眼神,眼神透出微微的悲哀,像冷清月色的凄楚。忽然滋生了一种淡淡的怜悯之情。那是一种少年人的英雄情怀,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芳菲,你告诉我,告诉我吧……”
她看他一眼。为何要告诉这个陌生人?他是柔然国的人,是北国的姻亲!
月亮慢慢的坠落,前面不远处的池塘里,白色的夜莲已经不再悦目,芳菲回想起它的光艳,眼前一阵朦胧的倦意,慢慢地伸直身子,抱着头,柔和地躺在地上,仿佛这片草地是最舒适柔软的床铺。
安特烈看出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呆在外面,本要叫她的,不知为何,又不想打扰她,静静闭着眼睛,也睡着了。
日月二光,在同一个时候,一升一降,在那一边,月光已经落到了西山的顶上,隐隐如一层青纱的帐;在那一边,太阳以朝霞为前驱,正在乘风破浪,就如美丽的女郎,慢慢地,揭开自己的面纱。
安特烈蓦然睁开眼睛,只见早晨的霞光已经照红了周围树枝上的露珠,一只孔雀从树梢上跳下来,舒展着美丽的翅膀。两只小鹿跳出来,长长的优美的脖子舒展,它在草地上跳了几下,又伸直了自己的躯干,形态优雅如高贵的少女,这才轻盈地往前走。
他被这样的景象惊呆了。再看芳菲,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总是这样,形如精灵,想出现就出现,想不见就不见。
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浑身通泰,这一次,发现自己是真正好了,全然无恙了。他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还奇怪着那个奇特的芳菲,但还是决定先去找到那个北国最美丽的女孩再说。
少年人的热血在浪漫的脉搏里跳跃,他看着远方隐隐露出的尖顶的神殿,换了个方向,从这里走近道,要快得多。
她呀,她是谁?
黄昏的残阳照得一地春草生晖。
芳菲坐在高高的石凳上看对面巨大的棕榈树,树上已经有了花苞,过不了几天,就会开满黄色的小花,也预示着北国的狂欢节到了。每当棕榈树开花的季节,北国举国放假七天,大祭司会举行盛大的祭祀,祈祷这一年的风调雨顺。
也就是说,大祭司就快要回来了。
她不知道大祭司这次为何离开了那么久,以前,他从未这样长时间的出去。但是,狂欢节,他是肯定会回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微微咬着嘴唇,想起那个奇怪的王子,他走了么?是否还在这里游荡?心里忽然很急迫,想跟人说话,想跟他说话。这些年,她还没跟任何男子说过话呢。
心绪没来由的烦乱起来,她站起身,摇摇头,想摇掉这些古怪而可怕的想法。
前面是一大片的百花园,无数的花朵竞相盛放。她慢慢地走过去,少女的脚步,充满了一种难言的沉重。一切的美丽,都是短暂的;一切的美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远处的丛林里,一个人停下脚步,只能看到那个身影,白色纱衣的身影。少女的黑色长发在微风里轻漾,纱裙也随着微风轻轻飘摇。
是谁?是谁的如此美丽的身影?
他有点窒息,不敢继续往下走,只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
一声画眉鸟的叫声,那么清脆,那么悦耳。他忽然想起小时候曾听小姐姐唱过的神歌:
愿她走过的路上点缀些青绿的荷塘
愿大树的浓荫遮掩这火热的炎阳
愿路上的尘土味荷花的花粉所调剂
愿微风轻轻地追着,愿她一路吉祥
……
小姐姐的歌声慢慢散去。
只是,她呀,她是谁?
他的脚步和眼睛一样,牢牢地被固定住了,只是一个背影,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让人痴了。他甚至不希望她转身过来,真的,不需要看到她的脸庞。
就一个背影已经足够了。
绝世美人
他隐匿在林间,不愿惊扰了她的脚步。
芳菲重新在高高的石凳上坐下。一本大大的书摊开,封皮上镶嵌着纯色的金箔,是一部详细的北国起源史,扉页是第一任祭祀的少女,百合花一般鲜艳的面庞,眼里充满温柔纯洁的笑意,那是为神献身时的崇高,可是,芳菲却觉得惧怕——她这两年已经明白自己呆在这里的使命,心里没有丝毫的神圣,只觉得怕,无比害怕。
一个人失望地走来,步履幽幽,没精打采,他刚从神庙那端过来。神庙隔着一条护城河,与世隔绝,外面早已有了严密的保护,所以,这边反倒十分宽松,并无任何障碍。
忽然见到芳菲,眼前一亮,就跑过来:“喂,芳菲,神殿那边静悄悄的,鬼影子都没一个……”
她脸上露出笑容:“怎会没人?”
“有吗?都是几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和两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大妈。他们都老得不能再老了,甚至我靠近了,也怀疑他们能不能听到声音,老花眼还能不能看到外面……”此外,别说漂亮姑娘,就连年轻小伙子也没有了。
他气鼓鼓地来到她身边坐下:“芳菲,快告诉我,那个美丽的女孩究竟在哪里?”
她咬着嘴唇:“我不知道。”
他严重地怀疑起来:“这是一个谎言,是不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北国最美丽的女孩……”他眼珠一转,忽然落在芳菲手里的书上——摊开的页面上,是一个美轮美奂的女孩。女孩也是一身白色的纱衣,头上戴着一个大大的花环,温顺如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羊羔。尽管隔着一层画纸,她眼里的柔波,善良的光辉,仿佛会折射到人的心里。
“天啦!”
安特烈三魂掉了两魂,半晌,跳起来,一见钟情的激动,少年人的春情勃发,一把抢过书,双眼放出光来,看了半晌,才把书牢牢抱在胸口,生怕被人抢走了。“天下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她在哪里?她是谁?芳菲,快告诉我,告诉我,美丽的女孩她究竟在哪里?”
她的背影
王子对一幅一百年前的画像相思入魔,芳菲也吓了一跳,要找她么?
“芳菲,我该去哪里找她?她在神庙的哪里?果然,果然是名不虚传,哈哈,她绝对是绝世佳人,天下第一美人……芳菲,只要能找到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快说,到那里去找她?”
芳菲看着癫狂的样子,强忍着笑:“你要找她?”
“当然。”
她上下打量着他,他应该是十八九岁吧?“你要去见她,估计最少还得等三五十年……”
他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
她心里一动:“要我告诉你,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快说,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安特烈一把拉住她的手:“快,芳菲,快带我去找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再不见到她,我会死的……”他表情夸张,迫不及待。芳菲觉得很是可笑,抽出自己的手。无奈他握得太紧,这一挣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目光不经意看到那双柔软的手,带着野花般芬芳气息的柔荑,少年人的心跳加速,安特烈的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到那张奇特的面孔上,瞬间,仿佛她附身了自己刚刚看到的美人图。
画中的少女,怎会变成了芳菲?
他看看画,又看看她,心跳得咚咚的,声音也变了调:“芳菲……芳菲……”
他用力太过猛,松开的手情不自禁地改为了拥抱——只是伸出去,想紧紧地拉住那只柔荑,芳菲眼前一花,跌倒在地,安特烈发现事情不妙时,手一松开,刚好躲过飞来的一鞭子。
那“啪”的一声,惊扰了一切的浪漫,安特烈面如土色,狼狈不堪。
罗迦满面怒火:“安特烈,你竟敢擅闯神庙?”
“舅舅,您听我说……”
“马上滚出去。”
“舅舅……”
“滚,再不滚,今天朕就处决你。”
马鞭挥下,奔逃的安特烈忽然停下,看着倒在草地上的少女。他逃得太快,那一鞭之下,少女受了池鱼之殃,白纱衣被抽开一条裂缝,殷红的血,雪一样的白,触目惊心。
“舅舅,与她无关,与她无关……”
“快滚,否则,朕马上杀了她!”
安特烈不敢再说,在舅舅高高扬起的马鞭下落荒而逃。
剧烈的疼痛似要令人昏厥,但芳菲还是清醒的,她挣扎着坐起来,罗迦失声惊呼:“芳菲,是你?”
是她,是那个美丽的陌生的背影。
她的背影。
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她的头是慢慢转过来的,大大的脑门,明亮的眼睛,强把那一滴因为疼痛而逼出来的泪水咽了回去,带了一丝淡淡的嘲讽,咬着嘴唇:“伟大的‘父皇’,你还认得我?”
罗迦忽然觉得有点狼狈,因为自己的那一声“惊呼”——自己的确是早就认出她来了,早就!只是,总是隐隐希望,不是而已。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鞭子上,一丝愤恨闪过。一直都是这样,带着鞭子,他的俘虏。他却喜欢披上一层温情的面纱。
他迎着她的视线,手里的鞭子慢慢垂下,这才发现,当年的丑丫头长大了,匆匆间,许多年过去了。丑丫头,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窈窕的少女。女大十八变——他的面色先变了,这是多少年了?六年?七年?还是八年?若是八年,她岂非?
他强自镇定,语气如威严而又带了一丝慈祥的父亲:“芳菲,你长大了!”
似无尽的感叹。那么小的小东西,也会变成这样。
芳菲仔细看着这个头上戴了精美羽毛王冠的男人。匆匆许多年,他没变,一点也没有变。刚进神庙的那些日子,她常常会想起这个“父皇”,想起他的糕点,他的苹果,想起那间鲜花掩映的公主屋。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得到的温情,一种父亲一样的感觉。再后来,她被大祭司教习识字,那是一种魔鬼似的训练方法——他们似乎要培养的不是圣处女公主,而是一个渊博的大博士。一天12个时辰,用于念书和各种技艺的学习,就要占去七八个时辰。连吃饭都是匆匆的,就算是吃饭,也在学习不同的技艺。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又不敢不从,所幸大祭司每年会离开一段时间,只有那段时间,她是自由的,虽然很短暂。唯有今年,大祭司离开得太久了,久得她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孤寂漫长的岁月里,抱着藏书馆的书籍打发时光,无意中看到一本“异端”的记载——那是大祭司也不知道的。这本书记载了一个秘密,是北国纵目神由来的秘密。此后,她如饥似渴地寻找同类的书籍,偷偷研习自己看不懂的文字,不是因为兴趣,而是因为急于要解开那个秘密,不知不觉,岁月流逝。慢慢地,方明白,罗迦,哪里是慈爱的父皇,那是一头狼,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父皇!
自己是他的俘虏,是国破家亡后的祭品。唯一不同的是,她从未为自己的祖国而悲哀,也不为任何皇族的人悲哀——她对此没有任何的观念,也没有任何的惦记,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自己!仿佛那是游离于自己之外的,与己无关。
无法悲天悯人,便只能怜悯自己。
罗迦忽然想起九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小女孩提着沸水,去浇死皇宫的花树。他的目光落在她黑色瀑布一般的乌发上,缓缓说:“芳菲,你忘了你是神庙的公主?你终其一生,不许和外界任何男子说一句话。”
芳菲身子微微发抖。
罗迦忽然觉得好奇:“你一直记得我是谁?”
她冷冷的:“你是罗迦,北国的王。”
罗迦微怒:“你竟敢直呼朕的名?朕是你的父皇!你小时候,叫我父皇。”
“我现在,也是叫你‘父皇’!”
父皇二字,咬得很重。她想,他还要继续假惺惺到什么时候呢?
罗迦的目光从她身上落到地上摊开的那本书上,面色骤然变了。
“芳菲,把书给朕。”
她退后一步,若无其事,仿佛说,你要你就自己拿。
罗迦第一次发布的命令无效,有些悻悻的,自己弯腰捡起那本书。他并非如安特烈一般看着第一个美轮美奂的少女;而是翻到最后一页,看着那个小少女的音容,狭长的眸子,惓倦的眉眼,单眼皮衬托着无限的纯真和活力,她并非倾城倾国,但脸上那种一色的纯洁的表情,令人过目不忘——那是他的小姐姐。
她就如一头最温顺的羔羊,毫无怨尤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甚至,那么虔诚。他永远也忘不了她十八年来的平静。小姐姐说:我是神的女儿,侍奉我主是我的荣耀,你不要为我哭泣。但是,投到火里的那一刻,她却哭了——尽管用了大量的迷醉药剂,她依旧醒了,在火海里拼命挣扎,呼喊,那种牍撬璧耐闯涝队涝兑餐涣耍
仿如一个玉人
罗迦不想再看下去,合上了书本,盯着芳菲。昔日的小人儿,光洁的额头,眼睛微微闭着,仿佛这天地间的一抹幽魂,而非少女的天真活泼。
他想起自己的来意,声音严肃起来:“芳菲,你不该和安特烈说话的……”
不该这样,不该那样,什么都不该!
“可是,父皇,我已经跟他说了很多话了,怎么办呢?”她“无可奈何”地摇头,语气里却掩饰不住的小小的得意,那是一种报复后的小小的快感,“我不止跟他说话,还跟他过了一夜,你说怎么办?父皇!”
“父皇”二字,那么刺耳,罗迦皱着眉头,眼神逐渐变得狞恶,盯着这青春叛逆的少女,盯着她胸前戴着的红宝石项链,眼里带了奇怪的笑意,“芳菲,你这是勾引了安特烈王子?”
她伸出手,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纱衣已经因为那一鞭子,破碎开来。她急忙伸出手牢牢地拉拢碎裂的纱衣,狠狠瞪一眼罗迦。
罗迦本是看着项链,这时才看到那一片还来不及掩盖的肌肤,那是雪一般的肌肤,参差花貌,玉一般柔软莹洁,仿如一个玉人。
肥腻腻的小东西,她长成了玉人。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地落在上面,那是一种本能,见她飞速地遮掩了,才想起狼狈地移开目光,忽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她裸露了肥腻腻的小背脊,望着自己:“父皇,我难道不是美人么?”
他不禁后退一步。
树林,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愤怒地大喝一声:“滚出来。”
是安特烈,探头探脑,见被罗迦发现了踪影,干脆走出来,嬉皮笑脸的:“舅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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