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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探案之血手印 - 程小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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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探案作品选

作者:程小青 

                       血手印
   
  
一、一个故事的辩证
  
  
“包朗,你来得正巧!要是这一个小小的问题解决了,你不但又可得到一种新资料,还可以得到一种新知识呢。”
说话的是我的老友霍桑。话的含义具有相当的吸引力,我被他引起了几分兴味。自从我和霍桑分居以后,我因着笔墨的羁绊,已不再能和他天天见面。除了他接受了什么奇特的疑案,有时候仍要请我去相助以外,其他寻常案子总是他一个人单独进行,我已没有机会顾问。那天下午我因着江浙内战的影响,写作事务比较地闲些,特地抽空到爱文路旧寓所里去访他。我刚在那壁炉边的沙发椅上坐定,他劈头就说出这几句话,使我的精神提振了几分。
我仰直些身子,问道:“你又有什么新奇的案子?”
霍桑摇了摇头:“这是战后第一件案子,虽算不得新奇,可是也加得上‘有趣’的评语。”他伸手开那书桌的抽屉,似要找寻什么东西。
我又问:“案子的情节怎么样?”
霍桑答道:“我简括些说几句给你听。有一个少年女子被人杀死了,伤处在女子的咽喉。凶器分明是一把利刀,案中牵涉一个嫌疑的少年男子。当发案之前有人看见他从被害少女的屋子里走出来。这男女俩本来相识,并且似乎有过一段恋爱史;后来崔答佐在少年家里的衣袋中搜出了一种重要的证据,就是这东西。你瞧!”他已经从抽屉中取出一把便用刀来,小心地扳开了刀片,递给我。
我接过刀一瞧,那刀连柄足有六寸多长,刀锋很阔厚,刀端也尖锐,很有当作凶器的可能。
霍桑问道:“你看怎么样?”
我答道:“刀是舶来品,刀锋很锐利,钢质也不坏。”
霍桑点点头:“晤,你再瞧瞧。”
我再仔细瞧那刀,刀的锋口上面有几粒黑赫色的小班点。
我说:“这里有几粒斑点,粗看看不出。”
他又点点头:“对。你有什么见解?”
“唉!像是血渍啊!”
“晤,像是?”
“不,我相信确是血渍。”
“喔,你也以为是血渍?我告诉你,警厅里的崔警佐和一个姓王的西医,都这样说过,他们都认定是血渍。”
我捉住了霍桑的口气、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疑惑?”
霍桑皱皱眉,说:“你知道这一点关系一个人的性命,不能不特别慎重。要是单单凭我们肉眼的观察,当然算不得凭证。有时候刀上沾染了果汁,一经干透了,也会得变成这种颜色。因为人类的血液里也和桔类等果汁一般,含着些儿酸的成分,酸和铁质接触了,都能变成一种铁柠酸盐,干了以后的颜色是彼此相同的。若是单凭肉眼的能力,决不能分别出来。”
“那末你可知道怎么样分别?可是用显微镜?”
“不是。有一种方法很简便,只须用一种淡亚马尼亚液,滴在斑渍上面,五分钟后便能明白。若是果汁所染,斑点上会泛出绿色,倘然是血渍,那是不会变色的。”他就站起来,拿回了刀,走进化验室去,调剂亚马尼亚液。
我仍独坐在办公室中,默默地寻思。霍桑的处事谨慎和孜孜研究的精神委实是可佩可敬的。其实这种应用科学的知识,凡从事侦探工作的人都应有些涉猎,治案时才不致指黑为白,冤屈无辜。可是现在警探们和司法人员的修养实在太落后了,对于这种常识大半幼稚得可怜,若说利用科学方法侦查罪案,自然差得更远。他们处理疑案,还是利用着民众们没有教育,没有知识,不知道保障固有的人权和自由,随便弄到了一种证据,便威吓刑遏地胡乱做去。这种传统的黑暗情形,想起来真令人发指。
“包朗,有结果哩!”霍桑的呼声从化验室中传出来。
我马上立起来,走到化验室里去,看见他正拿着一个放大镜,在窗口察验那便用刀。
我问道:“怎么样?是血不是?”
他点点头。“当真是血!你瞧,这斑点不是完全没有变动吗?”
他把放大镜和刀一起授给我。我也凑在光线中细细地瞧一瞧,那细斑果真还是黑持色。他和我重新回到办事室。
我说:“那末,这个疑问已经解决了,那个少年男子谅必就是——”
霍桑忙接口道:“慢。你不是要说这少年男子就是凶手吗?”
“晤,难道还不是?这不是一个重要的证据吗?”
“是的。不过我们还不能随便轻断。”
“为什么?可是你的化验不正确?”
“我相信是正确的,不过还不够。”
我不知道他这话有什么意思,但慢慢地坐在原椅上,瞧着他不答。他也照样坐下了,抽出一支纸烟,一边擦火,一边向我笑一笑。
他说:“包朗,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我更摸不着头脑,含糊地点点头。
他又说:“你总听到过发明地心吸力的大科学家牛顿罢?他爱猫,家里养了一大一小两只白猫。他便利猫在两间房中出进,特地在分隔的板壁上凿了一大一小的洞——大的洞属于大猫,小的洞便利小猫。这故事你也听到过吗?”
我应道:“这是个流传很普遍的笑话,小学生们也知道。”
他吐出一串烟,问道:“喔,你也看做是笑话?”
“不是笑话是什么?有了一个大洞,小猫不是一样可以进出的吗?我想牛顿是个天才的科学家,决不会这样笨。”
“当然不笨。可惜你也误解他了!”
“喔?误解在哪里?”
“你不是说壁上另凿一个小洞是多余的吗?”
“是。”
“要是大猫小猫在同一时间进出,怎么样呢?”
“那不妨一先一后挨次走——或是大猫先走,或是小猫先走,那也不成什么问题。”
“如果事实上成了问题,两只猫必须同时走,不能等先后,那又怎么样?”
霍桑的问句近乎推车撞壁,使人回旋不得,可是他的面容很庄重。
我继续辩道:“那不会有,即使有,也是难得的事——”
霍桑插口道:“难得的?你是说不是绝对没有,不过是偶然的?是不是?但是你总也知道,科学方法上的一个重要条件是‘正确’。所谓正确也就是排除一切偶然性。
反过来说,一件事实中所包含的偶然性越大,那就是正确性越小。牛顿有的是科学头脑,一切都力求正确,故而连开猫洞的小事也如此正确。我相信这有趣的故事是可能有的,不过在一般常人眼中看做笑话罢了。”
我并不答辩。霍桑分析这个多少带些笑话性的故事,目的无非要说明正确的重要,不过不免有些过于郑重其事,室中静一静。霍桑连续吐吸了一会烟,再接再厉地发挥下去。
“包朗,我再说一个关于我国人的故事。史记石奋传上有过这样一段记载:汉朝石奋的少于石庆,在武帝朝做太仆。有一天石庆御帝出外,武帝忽然问庆,车中有几匹马。石庆用马鞭把马数了一数,才举手回答:“六匹马”。
其实古时天子的车子定制是六匹马,石庆又不是第一次驾御,可是他必等数过之后才回答,可见他处事的精细正确,不容有偶然性的存在。所以我说石庆的头脑也是合乎科学条件的。”
我有些不耐,说:“霍桑,我明白了,你说了一大串话,无非要说明你对于这刀上的斑渍认为还不够正确。是不是?”
“是。”
“那末怎样才算够正确?”
霍桑道:“这斑渍是不是血的问题虽然已经解决了,但还有第二个问题,这血究竟是人类的血?还是其他动物的血?再进一步,就算是人血,可就是因刺杀那女子沾染的,也得有了其他的佐证才能决定。你怎么跳洪式地就断定那少年是凶手?这是科学态度吗?”
我略略有些难堪。他分明在说教,又像训诫,可是理论很充实,简直无懈可击。诡辩当然不是对付知己朋友应取的态度,我不能不静默一下。
我又说:“那末是人血不是的问题,你也有方法研究吗?”
霍桑答道:“在现代的科学界上,这一著还没有正式的鉴别方法,但非正式的方法是有的,例如检查赤血球核心的有无,可以辨别其他动物血或人血,不过手续麻烦些,不像第一步这样简单。我想先自己试一下子,要是不成功,再去——”
办事室的门突然给推开,有一个颀长的女人站立在门口。
  
  
二、求助人
  
  
伊的打扮非常惹目。伊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宁绸小花皮袄,宽大得似乎不称体;下面玄色印度绸镶珠边的裙子,又非常时式,可是穿在伊的身上,又似乎太小些儿,并且在这当儿也觉得不合时令。更奇怪的,伊的足上是绣花白缎鞋,手上戴着一副白鹿皮的手套,腕上还有一副很厚重的金镯。伊分明拼命地学“摩登”,可是掩不住“效颦”的嫌疑。我又瞧伊的容貌,黑目细眉,瓜子脸,菱形嘴,但面颊瘦损而焦黄,也不施脂粉。伊的年纪约在二十五六。
那女子并不立即走进来,向我们俩瞧来瞧去。一会伊把手按在门框上面,操着镇江土音开口了。
“哪一位是姓霍的侦探先生?”
霍桑本打算立起来,重新往化验屋里去着手试验,忽见这奇怪装束的女子突如其来,也不元有些纳罕。
他立起来,淡淡地点点头。“我就是。夫人,尊姓?请进来。”
那女子慢慢地进了门,在门旁站一站,略有些踌躇不前的模样。
伊答道:“霍先生,我姓金,到上海还没好久。”
我暗暗地点着头。凡内地有钱的人,一到了上海,看见了上海人的装束,往往有一种模仿的心理,可是装扮出来,总不免非驴非马,弄得不成样子。这女子即使不自己说明,我也早料定伊是刚才从外乡来的。
霍桑向伊瞧一瞧,点点头。“金夫人,请坐。”他随手将那把有血渍的刀,小心地放进书桌抽屉里去。
那女子仍站着不坐,作哀恳声道:“霍先生,你做做好事,救救我的丈夫!”
霍桑从容地应道:“喔,什么事?”
“唉,霍先生,你非救救他不可!”
“晤,说啊。什么事?”
“他——他——他快要死了!”伊用手棒住了脸。
霍桑仍瞧着伊,答道:“快要死了?为什么不去请医生?我不是医生啊。”
女子道:“不是——他不是生病。我—我怕有人要谋死他;”
霍桑的眼光转一转,但神气非常冷静。女子仍呆木木地站在门口里面。
霍桑问道:“谁要谋死他?”
女子又文不对题地自言自语。“太危险!我——我真害怕!”
霍桑皱皱眉,向我瞧瞧,随即自顾自地坐下来。那少妇低垂了头在发怔,伊不肯坐,站又像站不稳,分明伊的神经已经失了常度。霍桑好像因着阻扰了他的血刀的研究,有些不高兴,所以他的忍耐功夫这一天特别差。他冷冰冰地坐着,眼角斜视着来客,不再开口。我自动地打开这僵局。
我说:“金夫人,你姑且坐下来,把实在的情形简括些说一说。我们正有别的要事,不能多耽搁。”
少妇抬头瞧瞧我,似乎给我提醒了,很感激。伊点了点头,就侧着身子在我的对面的另一只沙发上坐下。接着,伊不等再催促,便急急地自动陈说。
伊说道:“我的丈夫叫金栋成,本来是贩皮货的,为着避难到上海来,还没有两个月。起初我们本来很安逸。自从一个礼拜前,我们在戏院里看了一次戏之后,他忽然变了。他的身上常带着一支手枪,走两步会回头看一次,处处防备着,像伯人暗算。晚上睡也睡不安定,常常从梦里跳起来喊叫。我——我怎么不害怕?”
少妇的白手套又一度接触伊的面颊,伊的两肩在微微耸动,顿住了不说下去。霍桑的眉峰更蹙紧些,冷漠地应一句。
“我早说这件事应当去请教医生!”
我默然不答,心中很不满霍桑把这种态度对待一个求助的女子。因为伊的言语虽有些吞吞吐吐地欲言不尽,但这是受了惊变后的常态,似乎情有可原。
我又问女子道:“你可知道你的丈夫为什么缘故才这样?”
伊道:“他——他虽然不肯告诉我,我可早已知道他——他有一个仇人。”
“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我也一同往戏院里去的。我们坐在楼上的包厢里。到了十一点钟模样,戏台上正十分闹热的当儿,栋成突然吃惊立起来,接着他便拉着我回去。我很奇怪,正要问他为什么如此,他只用手向对面的包厢中指一指,不说一句话,拉着我就走。我曾站住了向对面的包厢中瞧一瞧,有一个高个子戴黑帽的男人,正扯开一只椅子坐下来,此外没有什么。我的丈夫谅必就因看见了那个人,才急急地要离开。”
“这个人是谁?你可认识?”
“我不认识。回家后我问过他。他只是发楞,不肯说。”
问答停一停。霍桑似乎已经听出了些滋味,冷淡神气减弱些。
他淡淡地说:“也许你的丈夫看错了人,自己心虚,才有这种病态。”
女客忙应道:“不是。霍先生,没有错。因为我起先也这样想,不料昨天晚上栋成害怕的那个男人果真在我家后门出现了。”
霍桑的眼光又闪一闪,身子也挺一挺直,他的精神显然也提振了些。
他问道:“怎么样?”
姓金的女人说:“那时候约模六点半钟光景,天已经黑了。栋成还没有回家。那男人悄悄地推开了我家的后门,正要走进来,忽被小弟看见——霍先生,小弟姓杨是我们家里的仆人。小弟问他是谁。那个人掉转头,马上退出去。”
“你可曾瞧见这个人?”
“没有,那时候我恰巧在楼上。”
“那末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戏院中瞧见的人?”
“据小弟说,他瞧得很清楚。那人身材很高,脸儿墨黑,穿一件棕色外衣,头上还戴一顶黑呢的铜盆帽。那模,
样和我在戏院里看见的差不多。”
“喔,差不多?”
“唉,不!霍先生,简直是完全一样,不会错。你想要是这个人不是来找栋成为难,怎么会不声不响地闯进人家后门里来?看见了小弟,又怎么不说话就走?后来栋成知道了,又为什么吓得不成样子?”
霍桑点点头表示接受,说:“你丈夫吓得怎么样?”
“他听得小弟把那回事说明之后,他的脸儿顿时发白。接着,他就摸出一支手枪,一个人装腔作势,在客堂里乱跑,竟像发疯的样子。我被他吓得一夜没有睡。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也许也要发疯:”伊顿一顿,又说:“霍先生,这件事你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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