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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葬礼之后的葬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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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真累。我走了。”他轻声说。
莫兰握着电话,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想生气地朝他大喊,你走了?你要走到哪里去?要走到永远看不到我的地方去吗?你难道不爱我了吗?但是她开不了口。
“我有你的照片,这就够了。”他说。
莫兰好不容易才忍住喉咙里的呜咽,她想说,谁允许你收藏我的照片?既然分手你应该全部还给我!或者通通烧掉,我不要你这样没志气的男人收藏我的照片!但是她只听到自己平静地说,“高竞,你早点回去睡吧。”
接着,她挂上了电话,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葬礼之后的葬礼 8、你可能成为我的亲戚
第二天早晨,莫中医发现女儿的脸色不好,不仅眼神呆滞,神情黯然,连眼睛也肿得厉害,显然是昨晚哭过了。莫中医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宝贝女儿,所以看见女儿伤心,难得会心情郁闷的他也不禁感到浑身不自在起来。
“你怎么啦?小丫头?”当他们两人同时坐到餐桌前后,他忍不住问道。
莫兰低头用筷子搅着碗里的稀饭,并不回答。
“到底怎么啦?”
“爸,高竞跟他妹妹绝交了。”她答。
莫中医差点要笑出来,高竞这小子还真是老实。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那你干吗这副表情?难道他也同时向你提出了分手?”他好奇地问道,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对。”莫兰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又强颜欢笑道,“爸,幸亏你来这么一招,否则我还以为他是个很值得依靠的人呢。是你让我认清了他的本质,谢谢你。”
莫中医在心里偷笑,女儿的演技真差,还谢谢我呢。待我来试她一下,他想。
“莫兰,你放心,你们分不了手的。”莫中医道。
莫兰抬起头,狠狠瞪了父亲一眼:“他自己已经跟我提出来了!爸!”
“莫兰,无论什么话都要当面说出来才能算数。”莫中医悠然喝了一口茶,“高竞我了解,他现在只是暂时性的神经错乱,没过两天,他就会后悔的。”
“真的吗?爸?”莫兰眨巴着一对大眼睛看着父亲。
“他其实爱你爱得要死。他说他可以为你死,我完全相信。他不是会说谎的人。你瞧,他最终还不是为你跟他妹妹绝交了吗?虽然这么做笨得要命,但也证明他心里的确是把你放在第一位的。”莫中医说到这儿,忽然发现莫兰已经泪眼朦朦了。
“爸!这都得怪你!我们本来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就你多事去跟他提这个破要求!结果害他做了傻事!你就算要提也应该等到我们旅游回来,登完山,吃完高级的牛排套餐,豆捞火锅,尝遍各地农家菜,看好新上映的美国大片,买好换季的衣服,把他家装修得舒舒服服,然后再提!”
“要不要等你们生完孩子再提啊?”莫中医问。
“你给他毒药,却不给他解药,他自己又不会解毒,那不等于是要毒死他吗?现在还连带毒死了我!反正,都要怪你!老爸你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莫兰一边抹眼泪,一边气愤地说。
“我已经跟你说了,他不会真的跟你分手的。他这辈子除非死,否则是离不开你的。你结婚他都没离开,现在算什么!”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她心里,莫中医看见女儿的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欣喜,但随后她又很没把握地问道:“真的吗?爸,你怎么能肯定?”
“因为我旁观者清,因为我比你更了解高竞。”
“爸,你是不是不喜欢他?”莫兰问道。
“谁说的?你的男朋友里,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了。”莫中医说的是实话,“知道为什么吗,女儿?”
“为什么?”
“因为他最老实。长得好又老实的男人本来就是稀有动物,更何况他好像还蛮自卑的,也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这更稀有。”莫中医有滋有味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以前没追求你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穷,没办法让你过上好日子。那时候我在旁边看得窝火,恨不得开张支票给他。”
“爸,他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其实他经常说些很伤人的话。”莫兰擦干眼泪,开始吃稀饭了,“我觉得你这件事做得很对,让我看清了他处理事情的能力就是这么差!”
“他过两天就会来找你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莫中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那他要是不来怎么办呢?这都怪你!”莫兰狠狠地往嘴里送了一口稀饭。
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反复无常!莫中医想。就连聪明的女儿也不例外。
“好了,快吃完饭,好好洗个脸,然后跟我出去见朋友。”莫中医道。
“哪个朋友?”
“自然是施永安,他叫我去下棋。对了,你应该认识他的儿子吧?就是那个脏兮兮的书呆子。现在据说在当建筑师。”
“是正云哥哥吧。他结婚我还去喝过喜酒呢。我也认识他太太。”莫兰歪着头想了想才说,“我跟他们一起骑过马。她太太很会骑马。”
“好吧,我们今天就去他们家蹭饭吃,施永安答应请我吃乳鸽。嘿,你也可以顺便散散心。”莫中医提议道。
“那我妈呢?”
“你妈今天要去见朋友。”莫中医眉飞色舞地说。
“算了吧。你肯定是专挑妈没空的日子去见那个施永安的,这样你就可以跟他大谈你们两个跟女明星的艳史了。”莫兰白了父亲一眼。
“女儿,你再冤枉我,小心我改遗嘱。”莫中医得意地威胁道。
高竞一个人在街上走。忽然,一辆车停在自己面前。接着,他看见郑冰从后车窗探出头来跟他热情地打招呼:“你是不是要去局里开会?你的车呢?”
“我想走走。”他想,我反正有的是时间,本来休了个长假是准备跟莫兰一起出去旅游的,可现在只是无穷无尽的空白日子,随便他打发。
“上来吧,我们一起走。”郑冰热情地邀请道。
“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高竞冷淡地回答。
高竞说完正想走,却见前面驾驶座上走下一个衣着休闲的男人来。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们年轻的新任副局长,分管绑架科和反黑组的郑恒松。他纳闷郑恒松怎么会跟郑冰坐在一辆车里。
“上来吧,高竞。”郑恒松对他微微一笑,口吻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领导开口,高竞难以拒绝,只得上车坐到了郑恒松旁边。
“高竞,郑冰是我妹妹。”一上车,郑恒松就直截了当地解除了他的疑惑。
“是吗。”高竞这才想起,他们两人都姓郑。
“没想到吧。”郑冰似乎很得意。
高竞对他们两个是不是兄妹毫无兴趣,他没回答郑冰。
“假期过得怎么样?”郑恒松问他。 ^,
“还好。”高竞答道。
“想归队吗?”郑恒松又问。
高竞一惊。
他不得不承认,反黑组赫赫有名的松哥的确不同凡响。就这么一会儿,这个人好像就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而且表达得还相当含蓄,非常照顾他的感受。
高竞真的想归队,因为他实在闲得无聊。现在只要想到前一天,自己跟莫兰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就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蠢,一定要等到开口说放弃后,才明白有些东西他是永远都放弃不了的。他本来想一大早就去找莫兰的,但想想又没去。他可以想象现在她有多生气,他知道这次自己又大大伤害了她,他本来是想向她道歉的,但他突然觉得好烦,觉得自己都快成说“对不起”的机器了。
“你想归队吗?”郑恒松再问。
“还是等假期结束再说吧。”高竞说。他不想让对方自以为已经猜中了他的心思。
“那好,随你。”郑恒松笑了笑,随后问,“听说你跟我们局里档案员的表妹在谈恋爱?”
“你说什么?老哥?”郑冰似乎非常吃惊。但是郑恒松没有理会妹妹,而是继续问道:“我没说错吧?”
“是的。”高竞沉闷地答道,这是他自己前阵子在办公室宣布的,因为莫兰一连一个星期给他带了盒饭,结果就被同事发现了。
“今晚有空吗?”郑恒松问。
今晚有空吗?这是什么意思?高竞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开车的郑恒松,但是他也知道,要想从郑恒松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根本就不可能。局里所有人都知道郑恒松是出名的深水虾,没人知道他究竟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在说笑。他有时候是翩翩公子,有时候又成了辣手神探,就因为这深藏不露的肚里功夫,他让那些黑道老大闻风丧胆,同时又在局里稳步上升。高竞知道,即便在郑恒松还没坐上反黑组第一把交椅的时候,他也是实际意义上的老大,所有人都听他的。
“我们聊聊。就我跟你。”郑恒松道。
“好。在哪儿?”
“我再联络你。”
“也带上我怎么样?”郑冰插嘴道。
“不行。”郑恒松干脆地拒绝。
“哥,你要跟他聊什么?为什么还要在晚上?为什么不让我参加?”郑冰把手搭在车座上,碰到了高竞的背脊,他下意识地向前让了让。他觉得郑冰就跟自己的妹妹一样,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说话,总忍不住会撒娇。
“因为我白天没空。”郑恒松淡淡地说,随后又问郑冰,“你的案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进展,现在正在一个个盘问呢。你们究竟要谈什么?”
郑恒松沉默了一会儿才平淡地回答:“谈你未来的大嫂。”这句话让高竞和郑冰同时吃了一惊。
“大嫂?是谁?跟高竞有什么关系?难道高竞认识她?”
郑冰一迭声地问道。高竞真想谢谢郑冰,把自己想问的都问了。
郑恒松没回答。
“是谁?”这回轮到高竞问了。“我们晚上聊。”郑恒松道。
“哥,这次你可得找个温柔点的,上次你那个……”郑冰还没说完,就被郑恒松打断了。
“郑冰,你搞清楚,我找什么样的女人,你都得开口叫大嫂。”郑恒松冷冷地说,但仿佛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哈哈笑道,“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她的吃相可真是我见过最难看的,我估计看到她吃饭,连死人都会饿。结果我只好给她叫了两份。”
“你就看着她吃了两份午餐?”郑冰不满地问。
“不,我给她念今天《人民日报》的头版社论,‘如何将创建精神文明工作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郑恒松静静地说。
这女人究竟是谁?高竞觉得真好奇。
葬礼之后的葬礼 9、八哥与梳头女
莫兰一点都不喜欢施正云,这不仅是因为他说起话来永远答非所问,呑呑吐吐,还因为她向来都不喜欢背着老婆偷偷摸摸的男人,更何况这男人表面看还比谁都老实。
今天中午,莫兰第一次看见施正云跟骆小文坐在同一张餐桌旁,就肯定这两人有暧昧关系,因为他一直在看她,对她殷勤得有些过分。在席间,莫兰弯下身子去捡不慎掉在地上的筷子,还看见骆小文把脚搁在施正云的皮鞋上。
莫兰认识施正云的妻子齐海波,她真不明白美丽热情又爽朗的齐海波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又腻味又没性格的男人。
“他们根本就不相配!”骆小文说。
吃完饭后,莫兰跟骆小文在一起洗碗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施正云的婚姻,没想到骆小文反应激烈。
没错。他们是不配,施正云这猥琐男人根本配不上大方漂亮的齐海波。莫兰心道。
可是,为了套骆小文的话,她决定故意说反话。“你有什么根据这么说?我觉得他们很相配。”
骆小文皱了皱鼻子,一脸不满:“她根本不爱正云哥,她看中的就是正云哥的钱!”骆小文说,在她脸上,莫兰没看出一丝丧母的悲痛。
骆小文并没有继承母亲白丽莎的花容玉貌,她的脸说不上漂亮还是难看,只能说是勉强看得过去。如果稍加化妆,莫兰想,也会是只艳丽的花蝴蝶,只不过这种美是经不起推敲的,这跟天生丽质的齐海波根本不能比,骆小文唯一能与齐海波抗衡的就是年龄。骆小文刚刚20岁出头,而齐海波已经超过30岁了。
“你怎么会知道她只爱施正云的钱?”莫兰问道。
“因为我看见她跟别人约会。”骆小文露出恶毒的微笑,“她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可惜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齐海波另有情人?莫兰吃了一惊。她不喜欢婚外情,但更不喜欢骆小文说话的语调,所以她忍不住要帮齐海波,她真想问问骆小文,你管人家夫妻的闲事干吗?什么目的?
“不过这种事可不能乱说,你怎么知道她在跟人家约会?”她小心控制着心里对骆小文的反感,问道。
“那个男人坐在车里,齐海波弯着身子跟他说话,他们说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忽然从车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的头搂了过去……”
“他们接吻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比那还厉害。”骆小文盯着水池看。
“快说,他们究竟怎么了?”莫兰太感兴趣了,不禁停下了手里的活。
“那个男人把她的头搂下来,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他那只搂着她脖子的手,慢慢地摸着她的脸,摸着她的头发、她的耳朵,摸着摸着就又收了回去。随后他就开车走了。”骆小文一边说话,一边也忘了洗碗。
的确够暧昧的。莫兰想。
“不过,这也不能肯定他们有关系啊。”隔了一会儿,莫兰才说,她心里隐隐觉得这车里的男人肯定比施正云有型。
“哼,才怪!”骆小文白了莫兰一眼。
“而且就一次也不能说明问题吧?”莫兰没理会她,继续采用反击法。
“所以就要找出那男人才行。”骆小文说。
“你跟踪他了?”
“不,我记下了他的车牌号,最后我通过很多门路,终于査到了这男人的名字和职业。”骆小文得意地说。
“你是不是把这些都告诉施正云了?”莫兰问道。
她敢肯定,骆小文不会把这秘密暗自吃进。
果然,骆小文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能让正云哥蒙在鼓里。正云哥还去找过他。”
你这多事的小毒妇。莫兰心里骂道。
“那么,那个男人是谁?”
“他是个警察,还当官呢。叫郑恒松。他承认他是在一个案子里认识齐海波的。正云哥问他,你是不是跟我老婆现在还有关系?那个男人很恶劣,他笑着跟正云哥说,捉奸要在床,不然就告他诽谤。他还跟正云哥说,要相信自己的老婆,耳朵根子不要太软。”骆小文说到这里愤愤不平地把抹布扔在水槽里,溅起一圈水花,“正云哥说,那人根本就不像警察,那天晚上正云哥去找他,他在打台球,居然贴肉穿着件露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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