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东异事-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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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
　　一周后，我们出院了。回到家，大伯大妈给我做了最喜欢吃的酸辣土豆丝，堂哥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态度。而且吃饭的时候，躲在屋子里没出来。我问大伯是怎么了？大伯说，别管他，自己没出息还生闷气。我也不好多问。
　　那只老猫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望着我喵喵叫，我看到它的眼睛是那么熟悉，顺手从盘子里掏出块肉给它。它仍然望着我的腰间，喵喵叫！我知道它感觉到了我腰间有东西，所以赶紧撵走了它。
　　夜里的时候，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又爬上窗户，果然就看到了它，它在楼下的巷道里，两只眼睛盯着我，盯着我！
　　经过管道里的那一战，我不再害怕它了，我知道它对我并无恶意，甚至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大概后半夜的时候，它又独自从巷道里离去。我觉得索然无味，慢慢地爬在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现在我脑子里有无数个疑问，那盅毒巫婆现在在哪儿？她一定会去那管道里看看我们到底死了没有？要是知道我们没死的话，会不会来找我们？还有那两个阴差白天在哪里？毕竟我抢了他们的铁链，如果不及时还给他们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我怎样才能找到他们呢？而且我还有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们的帮忙。
　　带着满脑子的问题，我竟然觉得头隐隐地痛了起来。等我再搓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觉得头晕沉沉的，而且后脑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痛，就像被敲过一记闷棍。
　　星期一上学的时候，就看到上城壕的蒲家包子铺已大门紧闭，上面贴了两张封条，像打了个大大的白色叉叉，写着宣州县公安局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三日封！有几个过路人站在门口认真观看那封条，并且有滋有味地谈论他们公安发现这家包子铺主人被人杀死分尸的过程，并且把尸体藏在冰柜里那个细节说得如同悬疑故事一般惊悚恐怖。
　　我没有理会，就直接向学校走去。
　　老实说，我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好像一夜之间，我就成了学校的名人，所以低年级以及高年级的学生都认识我一般，并且我听到有几个学生在小声地说，看，那不是少林寺吗？
　　哦！就是那抄作业被罚，然后带着同学去钻下水道那个少林寺吗？
　　我看到讨论中，有惊叹佩服的眼神，大多是学校里那些平时比较调皮捣蛋的男生，也有觉得很鄙夷的眼神，这些就是平日里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好像他们在用眼神告诉我，你们这几个坏蛋，在学校不好好学习，老是做些脑残抽风的蠢事情，看吧，这就是你们应得的下场。
　　这时，我看到田老师从办公室里出来，他带着嘲讽的口气对我说，胡大雨！你终于伤兵归队了啊？
　　我没理会他，径直往教室里走去。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喊住我说，胡大雨，我那喝水的杯子里是怎么回事？哪来的口痰？
　　遭了！他不会知道是我干的了吧？难道又是滚地龙那小子不打自招了？正这样想着，就看到滚地龙背着书包从校门口进来。这小子比我后来，肯定不会告诉田老师的，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说，田老师，你说什么口痰？杯子里哪来的口痰啊？你该不会是改作业时太认真了，吐错了地方吧？
　　我朝滚地龙使眼色，这小子把我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于是马上接着说，田老师，你看我们几个一两周都没有来学校，咋会知道你口痰的事呢？
　　少跟我装糊涂！田老师把眼镜取下来，边用衣襟去擦镜片上的汗污油渍，又说，就是你们失踪那天的事，我第二天早上来就看到了。你们那天刚好在打扫办公室，你们不知道谁知道？
　　呃！这个真不知道。我拉着滚地龙就进了教室，留下田老师板着面孔站在那里。
　　苏可心和半条命比我早到，我看到苏可心脸色好多了。我小声地问她，你后背还痛不？
　　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有一道乌青的痕迹。她感激地说，要不是你那天在管道里拉着我不放，说不定我早就死在那里面了。
　　我笑着说，没什么，谁叫你是我未来的老婆呢？
　　啥？苏可心变了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说错了，立即把嘴捂起来，连说不好意思，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谁叫你是我同班同桌的同学呢！
　　苏可心脸色绯红，这才作罢。
　　我见她不生气了，悄悄地告诉她，知道你背上那条乌痕是哪儿来的吗？
　　怎么来的？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是我打的！
　　你！你什么时候打的？少林寺，你太过分了吧，我又没惹你，你凭白无故下手打我，而且还这么重。
　　你知道个屁，当时两个阴差抓了你的魂魄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我和半条命还有滚地龙连命都不要了，拖着带病的身体与两个阴差大战了三百回合，才从他们手里抢回了你的魂魄，不然你这会儿早在阎王殿给阎王爷当使唤丫头，给他老人家洗脚丫子了！我一脸得意地告诉她，当然我并没有告诉她童子尿的事，毕竟人家是女孩子，会害羞的！
　　真的吗？她小声地把滚地龙和半条命喊过来。
　　对对对！我们三个可险了，差点打不过那两个阴差。你不知道那阴差可厉害了，半条命告诉她。
　　哦！她这才半信半疑地说，可是，这跟我背上的伤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啊！我们带你魂魄到病房，那个时候，你还昏昏沉沉，不知道怎么魂归身体，后来少林寺用阴差的铁链把你打回身体里的。
　　哦，是这样啊！苏可心感激地看着我。
　　我心里得意得跟吃了半斤蜂蜜似的。我大方地说，不要客气，再说，要不是我们抄你作业，会害得你这样惨？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冯老师就到教室了。她脸色不太高兴，估计我们这次的事情对她影响比较大。
　　今天，我们要批评几位同学，胡大雨，你站起来，还有苏可心，范乒乓和付光华同学。冯老师念我们的名字的时候，声音不大，语气却很重，所以我们只得乖乖地站起来。
　　让他们站起来的原因相信大家已经很清楚了，这几位同学学习不努力，相互之间抄袭作业，被老师罚扫办公室后不按时回家，竟然钻城市下水管道。这种行为很恶劣，对学校也带来了不好的影响，鉴于此，特意在班上点名批评一下，希望其他同学以此为戒，学习上要努力，不要偷奸耍滑，放学后要按时回家，不得从事危险活动。听到了吗？
　　听到了，其他同学都大声地喊。
　　我感觉无数双火辣辣的眼光把我们四人盯着，特别难受。丫那个丫的！鬼才愿意放学不回家钻管道呢，要是我说出真相来，不吓死你们几个先人！我心里愤愤地想着。
　　放学之前，冯老师又把我们四个人叫到了办公室，先是一顿严厉批评，然后又转变了语气，问我们现在身体怎么样？好了没有？我们这才高兴了起来。
　　田老师坐在他的位置上，一直把脸拉得跟马脸一样长，我知道他还在介意那口痰的事，只是没有证据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而且我猜得出，他很矛盾，本来是想把我们几个叫过去好好审问一翻，或者来顿严厉批评，可是又不敢这样做，为什么？因为怕我们几个一生气又玩失踪，那他就是罪莫大焉！
　　
　　☆、第四十三章请叫我一声猫爷
　　
　　这几日堂哥不再送我上学。
　　每天他都按着时间起床，吃饭，出门，却懒得在门口的镜子上梳头发了。我越发奇怪，要是以前，他一定又会有什么纸条交给我，让我当信使，这样我也可以顺带赚点小费了。哎！就在管道呆了两天，突然好像什么都变了一样。
　　王老师看到我的时候，也不再热情了。我隐隐地觉得他俩肯定有事！
　　只是谁都不愿意说，我一个小屁孩当然也不能随便乱问，要是问得不好，没准我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所以我是尽量能躲就躲。
　　这天堂哥趁我出门上学的时候，突然叫住了我。说大雨，帮哥一个忙呗！
　　好啊！是不是又要我传纸条？钱呢？两角！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这回没钱了。
　　我就有点不痛快。
　　你帮我问一下王老师，就说婚礼什么时候举行？
　　啥？我当时就一愣！我堂哥要和王老师举行婚礼了？完了，一个堂哥都让我够受的了，又娶个脾气同样暴躁的嫂子回来，看来这日子注定要难过了！你们自己结婚不知道吗？还让我去问？
　　堂哥就变了脸色。大伯从屋里出来，说大雨你没看出来吗，你堂哥和王老师在闹矛盾。堂哥就提了包去学校了。
　　他俩到底怎么了？
　　大伯说，你们王老师要结婚，不是和你哥结。
　　那是和谁结啊？我惊奇了起来，他们俩不是那么好吗？
　　大伯脸色就暗淡了下来，前几日你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你哥去学校找王老师，就见到一个开小车的男人把王老师接回家了。后来，王老师告诉你哥，说是家里人在省城给她介绍的对象，对方条件不错，说是要尽快办婚事。具体怎么个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你哥这几天都很难过！去吧，上学吧，这每个人啊都有自己的命，不属于你的，你要强求也不行。
　　原来是这一出！我转身就去上学了，想想这堂哥也真窝囊！自己喜欢的人要和别人结婚了，也不去争取，而且连自己去问话的勇气都没有！我在心里这样想着，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踢那开四个轮子小王八车的男人两脚，然后再朝他车里吐两泡口水，再撒泡尿，有车就了不起？有钱就了不起？省城就了不起？
　　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王老师。胡大雨，今天上学这么早啊！王老师朝我小心地笑，我估计她已经意识到我掌握了他们的事情。这叫什么？做贼心虚嘛！我不屑一顾地对她说，我哥问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然后也不等她回答就自己走进教室。
　　特大消息！长嘴大嫂汪紫琪在教室里大声地嚷嚷着说，你们看到没有，这几天放学后，都有一个男的开车到校门口接王老师。是那四个轮子的小车哦，你看大街上有几个人能开小车？这人一定特别有钱。好羡慕啊！
　　半条命和滚地龙听了，就凑到我身边说，少林寺！你别听长嘴大嫂乱说。王老师是你的未来嫂子。
　　我没回答他们，那边长嘴大嫂还在嚷嚷，滚地龙就火了，转过头去，大声地叫道，汪紫琪，你个长嘴妇人，又在瞎吹乱编了！
　　汪紫琪看到我们几个脸色都不太对劲，就不敢再嚷嚷了！
　　少林寺，你快告诉他们啊，王老师是你哥的女朋友，你未来的嫂子！半条命着急地说。
　　她说的是真的！我胡乱地翻着语文课本，淡淡地说。
　　半条命和滚地龙都呆住了。他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安慰我，只好坐回原位等上课。
　　快下课的时候，苏可心给我写了一张纸条，我打开看，内容是：我长大了一定不会做王老师那样的女人。
　　噫？这小丫头什么意思？
　　晚上回家的时候，堂哥问我，帮他带的话带到没有？我说带到了。那她怎么回答你的？堂哥又问我。没回答我，我敷衍似地回答他，心里却暗暗地骂他是个胆小鬼。堂哥郁闷得饭都不吃，进屋睡觉了。
　　夜，静得出奇。冷风从窗缝挤进来，我在被窝里打抖。这么冷的天气，母亲在那间笼子里是什么样呢？我想起了母亲摸着我头激动的样子，心里觉得温暖，这种温暖很快又变成凄凉。虽然大伯大妈对我很好，可是我仍然想母亲，有了父亲和母亲的家才是温暖的家，就像苏可心一样。苏可心那丫头在干啥呢？她一定幸福地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吧！
　　我又开始失眠下去。夜里两点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躺着却毫无睡意的感觉，所以我起床，把平日里系在腰间的铁链拿出来慢慢地观察，这铁链表面闪着一层银白色的寒光，拿在手里出奇的凉，就像拿着一块冰一样，怪不得我平里里老觉得没穿裤衩一样，小弟弟老觉得透风。我用手轻轻地摸它，它竟然有点微微的颤抖。看来这东西跟着阴差经常抓鬼魂，竟然有了灵性。说到灵性，我竟又想到了那块长命锁，我把它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桌子上，这东西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我经常只在无聊时拿出来看看，或者应急时拿出来开眼，至于它到底有多少秘密，我还真不知道。我对它充满了感激之情，要不是它，或许我真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看来叫长命锁还真是名不虚传。
　　我把长命锁和锁魂链放在一起，没想到这两个东西居然像两块磁铁的同极一样，嗖地一下分开了。这可怪了！我说，你俩上辈子有仇啊？怎么见面就干架一样呢？我用两只手捉住他们往一块儿放，我感觉两只手之间有一种力量在使劲向两边推开。我觉得很有趣，丫那个丫的！小孩子经常赌气才这样！
　　我又想把他们硬放一起，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样是不行的。
　　什么人？我警惕地看着屋子里。
　　一只老猫坐在卧室门口。
　　奇怪了！我摇摇头说，不可能是你和我在说话吧？
　　就是我和你在说话。
　　咦！真的是你？我这回真听清楚了，声音的确是从那只老猫身上传出来的。
　　怪了，这猫还能说话。我好奇地打量着它，一身黑漆漆的毛，两只眼睛绿幽幽的！在这深更半夜里显得特别让人心里不安。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谢谢你那次救了我！我对它说。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它干脆像人一样坐在地板上，两只眼睛看着我，对我说，猫和老鼠本来就是天敌，所以我们那天也算是尽了份内之事，你不必太放在心上。再说，你和我本来就天天在一个屋檐下，也算是家人了，我能不救你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面的？
　　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你们会在那儿。我们只是碰巧而已。我们猫族知道一个秘密，但凡城市下水道放水时，会有大量的老鼠从里面涌到那平台上避水，所以我经常算准放水时间，带领猫族去那儿捕猎，只是没想到这次却正好遇见了你们。
　　啊！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