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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尸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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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姑娘都用这种眼神？”
我笑了笑，咳嗽一声。世仁，你最喜欢什么菜？待会儿上来可别跟我抢。
我刚说着，菜就热气腾腾的上来。“看看这镇长家的排场，上菜的都统一制服，大姑娘都眉清目秀，就是不知道菜味道咋样。”世仁看着那穿着红色旗袍上菜的六个服务员说道，然后提了提筷子就准备上手了。
我们这一桌子就三人，张宏京老远看到这边空着，立马带着五个人走过来。“这里的三位都是办这事的大家，在这小镇上面闻名一方。”他伸手朝着背后的五人介绍我们三。“这五人，都是县里面来的，你们好好吃着。在一桌子上的都是朋友，吃吃喝喝以后办事也方便不少。”
这来人三男两女，看那西装革履而年纪轻轻的模样我就知道绝对是小秘书一类的东西，就跟张宏京一路货色。转眼间菜上齐了，我和世仁都有点愣住，大院桌子上慢慢摆满了，但居然没有一道荤菜，雕花萝卜，卷心土豆，月牙西红柿，洋葱煮白膜。
世仁转过头悄悄凑在我的耳边。“真他妈的抠门，还堂堂镇长，连一道肉菜都懒得上。老子刚才跟他握手都脏了爷的手。”
莫宁淡然看着我俩低头嘀咕。“你俩不会是无肉不欢的那种人吧？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不流行吃肉，吃肉死的早。这镇长大人一生节俭，死了母亲还低调丧办，值得其他官员学习，你们没看到那边两个端着照相机的记者么？或许明天日报上就会刊登百善镇镇长身先士卒，低调丧办争当俭约模范。”
看见没有，什么叫做阴奉阳违的婊子立牌坊，就是这种东西了。我低头跟世仁说着，俩人看着桌上其他人全部在谈论说吃素好，对身体健康，不过看着他们冷冷清清的吃着，心里面估计都骂开了，但脸上还强装出吃的欢乐的样子。
我和世仁一筷子懒得动，等到碗筷收拾下去。张宏京站在正门屋子大厅对着我挥手，我拍拍世仁的肩膀就跟着过去，没想到莫宁也随之起身。
“你们三个都是镇长交待请过来的好手了，这其中的细节行情你们比我了解。所以接下来的东西交给你们了，千万别出差错，这么多宾客看着，甚至还有记者跟着报道，出了纰漏镇长的脸面往哪里放？”
我和世仁点头不语，莫宁面无表情。
张宏京说完就转身消失在人群中，进屋一看，什么叫做俭约模范。两根青竹杖支起，上面挂挽联：驾鹤西归去，泪从悲中来。世仁低头在我耳边嘀咕道：“妈的，俭约到连裤衩子不穿，挽联都才十个字。”
莫宁好似听到他的话，在后面捂着嘴娇笑不止。灵堂下面是一张供桌，桌上放着一个盘子，周围全是生米，中间放了一个拳头大小红苹果。盘子对面挂着黑白遗照，遗容整洁俭约，不过书本大。
看着遗像，估计是前面十多年就留下的，女人坐在凳子上，面容发福略带微笑。身穿旧式旗袍，身段还算上佳，而背后是外面大院子，但不像今日这么热闹而浓重，空旷的反而多出一种寂静和落寞。
一口黑色棺材在遗像后面放着，黑漆泛着光泽，两侧棺材头明显看出用破旧细小木材拼凑起来。棺材盖子翻到在一旁，里面放着一张毛毯，一个枕头，空间狭小。“这镇长大人也不怕他老娘晚上托梦给他说房子太挤，这棺材他丫的要是自己能躺进去，我商世仁三个字倒着写。”
我的脸色估计不太好看，陡然想起这棺材放在这里，而待会儿我俩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那尸体搬到这里来，还得让任何一个人都看不出破绽。
回头把世仁拉到供桌后面，看着莫宁还在打量周围，把这东西跟他一说。他的脸色也一下子僵住了，本来尸体就不能让人看见，必须说是火化成灰了，这才符合镇长的作风。而现在不仅没有火化完全，甚至尸体都被世仁一棍子敲坏了，这可难办了。
我俩眉头紧缩，在供桌后面一筹莫展。“你俩在后面玩桌震呢？两个大男人蹲在棺材前面也不嫌热，收拾收拾咱们去把尸体搬进来吧。我负责主持其中的礼节礼仪，上前跪拜献祭烧香磕头什么的，你们负责烧冥币就行。走吧。”
莫宁说完就准备出门去开车门。我同世仁对视一眼，都感到了这事情的棘手，昨夜这小娘们上车就不是什么好事儿，幸亏没让她看出那尸体有问题。
我示意世仁先上去稳住莫宁，办法迟早会有的。实在不行我只好和世仁俩把棺材抬出去，不过这不是更加的引人注目了么？
“姑娘，先别着急，陪我哥俩玩玩呗！”世仁这家伙再次放出他那无敌话语大招，我甚至能看见莫宁回头就甩他一嘴巴外加一口唾沫星子的场景。
但是接下来，我傻眼了。“好啊，你们说怎么玩？”莫宁回头露出邪恶微笑，两个小虎牙可爱到了极致。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和世仁，那样子好似我俩是待屠宰的羔羊，而她才是主导者。
“咱们就玩传说中的过财吧。”世仁说着略带坏笑的看着莫宁。过财这东西，从古时候传下来的风俗，指的是棺材做好后还没有灵性，不能直接装入尸体，得有活物肉体来温养一番俗称过财。
古时候的大家族都是买两个貌美女童前来过财，只要在棺材中躺上一夜便能得到主家好多赏赐。穷人家就自己儿女躺进去，给先人试试舒适。而这风俗后来逐步演变成用一块猪肉代替，也算是摒弃恶风旧习。
我和世仁自小便接触这类东西，过财两个字自然熟悉无比。而莫宁来路不明，但看她那次冥婚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好啊，过财就过财。不过这古时候的过财可是要抬着棺材上街游荡，我进去可以，就凭你们俩能抬动么？”
看着她那细腰，我下意识的就说，没关系，就当我哥俩当了一次轿夫了。莫宁慢慢回头，转身一跃，轻挑进入了棺材里面。
“还等什么？赶紧过来给盖子盖上，你们盖死了，要是本姑娘死在里面，人家主家可是不答应的。”我和世仁几乎是狂喜的把盖子盖上，然后我在前面端着小头，他在后面抬着大头出门。
这东西是有讲究的，因为只有丧办出殡才大头超前，其余全是小头出门。我在前面吆喝：别挡道，出门过财，见者发财，一棺过路，路过升官。这东西几乎张口就来，反正也没有深究你到底说的啥。
周围的人看见黑色大棺材端出来，立马闪开了足够空间让我们过去。说实话，这镇长家办事小气，这棺材也是劣质产品，抬在手上估计也就50公斤，而这还是里面躺了一个大姑娘的重量。
周围人知道的开始指指点点，不明就里的开始交头接耳，听到别人告诉后都纷纷投来讶异神色。而高仕雄带着一群人从侧边高大亮丽会议室里面钻出来，背后跟着张宏京那白脸。看他们低头耳语两下，高仕雄脸上露出恍然神色。
他跟张宏京交代了两句，张宏京便转头跑到记者那里说着什么。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一阵快门声和闪光从对面袭来，这种场面还略微不适应。
我连忙加快步伐，后面的世仁几乎被我拖着超前跑。我感觉背后咚咚咚响了三声：“你们准备把我颠死在里面么？不会走慢点啊。”莫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而我跑到金杯面包面前，棺材放下连忙打开后门，一下子塞了进去。
世仁被我拖着，后面大头本就沉重，累的气喘吁吁。我看着周围的人还在看着车子指点，立马朝着外面大喊一声：财过满村，开路。说完开着车子鸣笛就顺着大院门出去，而莫宁从棺材里面冒出头来，笑呵呵的说道：“怎么样，累坏了吧？本姑娘可是舒服而惬意。”
车子缓缓开动，我和世仁对视，默契的点点头。“莫宁姑娘，我哥俩准备出去绕巡一圈，你下车去买点鞭炮，等我们回来便把炮仗点上。”
第三十四章 觉降
莫宁看着世仁，再看看我。“你们以为本姑娘有这么好骗么？说吧，这棺材搬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儿，不会是你们准备来个偷梁换柱，把尸体偷偷运走卖掉吧？”
“小姑娘，思想别那么复杂。我们只是拉着出去按照例行绕镇子一圈，刚才我哥俩在饭桌上什么都没吃，实在下不去口，男人都是无肉不欢的动物，哪里像那一群衣冠禽兽一样，明明不好吃还非要装模作样的吃下去。这样，我陪你走一趟，然后让世仁开车出去溜溜，这总行了吧？”
莫宁偏着头看我，我努力做出郑重而深情的眼神。她这才点点头，然后我俩下车，最后我给世仁一个眼神，让他在半路一定把事情办好。
看着金杯面包离去的背影，我去对面路边摊买了点炸洋芋和烤串，顺便到旁边小店抱了一卷啤酒，外加两串鞭炮。“来，刚才看你也没吃多少，这炸洋芋和烤串可比县城里面的好吃多了，尝尝。”
莫宁摇摇头，对着空荡的路口翘首以待，生怕出现什么变故。我知道世仁的脾性，没有半个小时绝对回不来，索性咬开一瓶啤酒，炸洋芋和烤串全一股脑朝着嘴里塞。香味慢慢的飘荡出去，莫宁皱起眉头蹲在我旁边，尝试的吃了一块炸洋芋，然后就一盒子的端走了。
我一边灌着啤酒，一边撸着烤串，等吃的差不多，一阵喇叭声从对面传来。我回头叫了一声莫宁，然后拿着东西就上车，送投过去一个询问眼神。世仁点点头，然后一脸坏笑的从我手中接过烤串。
等莫宁上了副驾驶，我点燃一支烟，用屁股使劲蹭了棺材盖子，严丝合缝，心下大定。拿起鞭炮，用烟头点燃，一阵噼噼啪啪响动，世仁一边撸串一边开车，转眼间便重新回到了镇长府大院。
进院子前，世仁狂按三下喇叭，我把剩下的鞭炮一股脑点燃抛在车后面。
当我抬着棺材进入大门，又是一阵噼噼啪啪快门和闪光传来。不过现在适应多了，抬头挺胸装点样子，慢慢进入了大门。刚进灵堂将棺材放下，张宏京一路小跑过来凑在我耳边问道：“王经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笑着点头，然后竖起一个大拇指。他笑眯眯点头走了，接下来我和世仁就好似两个大孝子一样蹲在棺材前面，看着遗像烧纸。冥币在手中滑落，上面的玉帝头像做的像模像样。“尧，你说这冥币做的真他娘的像真钱，要是倒退十年，指不定有多少人把这钱当作人民币呢。”
我说，这些都是人哄人，人做样子给鬼看的。上面还写着天地银行，要是真有这东西还得了，是不是还可以跨界旅游，就仿佛出国带护照一般。
莫宁在一旁负责烧香，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你这脑子还真好使，要不你办一个跨界旅游公司得了，保准比你收尸丧办来的钱快。”
“姑娘，要不咱俩合伙开一个吧。王尧这小子脑子好使，让他给咱们打工，我当老板，你当老板娘，分他十分之一的股份就好了。”世仁突然凑到莫宁的身边嬉笑问道。
“滚犊子，本姑娘才不会干这种损阴德遭天谴的事情。”她说着，将手上的香递给进来的吊唁人。
转眼就是一下午过去，世仁眼巴巴的盼着正席能上顿羊肉，没想到还是铺天盖地的素食。他开着面包车就出门，回来悄悄把我拉到棺材后面，卤猪耳朵，酱猪蹄，凉拌羊腰子，三个小菜加上半瓶烧包谷，几乎是爽到了极致。
莫宁在前面闻着味道过来，问我们这吃的什么东西？
世仁说羊鞭牛宝羊腰子，大妹子要不要来试试？晚上火力绝对够味。
莫宁啐了一句流氓就红着脸跑开了，这灵堂转眼就是我哥俩的地盘。镇长高仕雄几乎早上见过一面就不曾出现，世仁还想着下次再见一定不能让他碰自己的手，省的脏。
这时候还刚好是落日黄昏，人慢慢稀少，自中午开始前来吊唁的人很多，现在几乎半个小时能有一个不错了。而莫宁把头靠在棺材上一双大眼睛睁着，忽闪忽闪的看着大门，一个人也不来，转眼就开始打盹了。
而世仁喝的有点高，几乎躺下就不动弹。我只好收拾一番，感到累成狗了，也就地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反正睡的时候还看得见金色余晖，而世仁拍着我的脸醒过来，外面乌起码黑一团。整个灵堂上什么声音都没有，而安静之中唯独能看见对面人脸。莫宁的眼睛在黑暗里面显得光彩照人，比棺材来的更加黝黑。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道，心中着实的好奇，因为我醒过来没有听见怪异声音，更没有看见什么恐怖事情。一般灵堂上熟睡被叫醒，在记忆深处好像总是会有事情发生一样。
世仁摇摇头，对我做出一个嘘加噤声收拾。然后他指了指靠在棺材上面的莫宁，黑色短发刚好把耳朵遮蔽，长长睫毛不时抖动，呼吸匀称平稳，而脸蛋白皙娇嫩。
这小子居然是怕我打扰了她睡觉，我差点拍着棺材板子跳起来告诉他什么才叫做兄弟，什么情谊更应该珍惜。不过这小子居然花痴一般的将双手端着下巴，静静看着莫宁的睡姿。这让我的一通火气上升而无处发泄，最后看着旁边的烧包谷，一口灌了小半瓶。
我双眼开始慢慢模糊，本来酒量就不行。胸口似乎一团火在熊熊燃烧，而胃里面已经波涛汹涌，嘴巴深处开始干咽。眼看着就要吐出来，但是脑海之中还清晰的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吃吃喝喝无所谓，但要是敢在这里吐出污物，我想不用镇长吩咐，下面的人有的是办法让我死。
扶着棺材，酿跄的走出大门，门外是一片如水月光。而我走到了院子外面的树荫下，嘴巴里面哇的一声就咋也难以忍住。就在我吐的正爽的时候，一只手在背上慢慢拍动，还带着抚摸节奏。
这种时候，别说有人能安慰的拍你两下，只要站在身边递上一张纸巾心里都感激不尽。我回头，背后空空如也，唯独树影摇动，但之前那被抚摸的感觉绝对错不了。难道有鬼？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在心头逸散而一发不可收拾。
静谧的街道，明暗不定的路灯，摇摆的树荫，而唯独我站在树下。我的眼睛难道出现了错觉？我连忙朝着大院子里跑去，但是这院子突然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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