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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渡-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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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真的碰上这么多灵异案哟,”郭婷婷撇了撇嘴改了口,“这其实就是无目标杀人。”
“可是尸体的状态多奇怪啊,你不觉得很像是取走什么东西吗?”何玮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真恶心,内脏什么的都没少呀,你说取走什么了嘛。”
“……灵魂。”何玮犹豫了一下,很肯定地说。
陆远吃一半饭停了一下,取走灵魂?
“你是市局技术科的实习生,拜托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过过脑子。”陆远看着何玮,尽管何玮的话让他心里一阵翻腾,但做为一个法医,面对实习生时,该说什么还是得说。
“就当是闲聊嘛,又不是正式研究案情,下班时间小老百姓闲聊,”何玮不以为然,“陆警官,你说是不是,这种取人灵魂的事,野史啊传说里很多啊。”
“很多吗?我怎么没听过呀,”郭婷婷来了兴致,“取灵魂做什么啊?”
“我不记得从哪看来的了,反正一种是食灵,就是吃掉灵魂,维持自己的形态什么的……”何玮干脆放下了饭盒,很投入地说了起来。
这话一出来,陆远差点没被一口汤呛着,食灵?吃掉灵魂?
这不是茶。
这是灵魂。
陆远后背有些发毛,看着何玮半天说不出话来。
何玮没有注意到陆远的反应,郭婷婷对他的话表现出来的兴趣让他谈兴大发:“不光是食灵,我记得还有什么缚灵的,就是类似捉鬼……也不算是捉鬼吧,反正是把不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捉出来……”
陆远没再细听何玮还说了什么,他觉得自己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食灵,缚灵。
43 心魔
何玮的话在陆远的脑子里好几天都挥之不去,但陆远没有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因为何玮也只是一星半点的听说来的,还加上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对于食灵和缚灵,他知道的也仅仅就是个表面。
陆远这两天都在图书馆里泡着查资料,有用的内容却没有查到多少。只是在一本叫《魂说》的小破书里找到了一些相关的内容,对食灵的称呼叫摄灵,听起来似乎比食灵要美好一些,但基本就像何玮说的,就是某些拥有特别力量的灵魂,通过吃掉,或者说摄取其它的灵魂来维持实体。
这种特别的力量是什么,有什么样的能力却没有更多的说明。
陆远很容易就把苏墨和这事联系起来了,因为苏墨似乎并不打算对他隐瞒什么,刚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他,那所谓的茶就是灵魂,只是当时自己认为苏墨是胡扯。
苏墨没有生命体症,却依然看上去是个活生生的人,也许就是因为在摄取别人的灵魂才得以维持这具身体。
但书上记载的食灵,也并不是简单的取出灵魂吃掉,而是“须魂魄有隙”。陆远看了半天,没明白这个有隙是什么意思,只好暂时理解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接着再细看,他渐渐地理出点头绪来,灵魂都是具有两面性的,没有完全光明,也没有完全的黑暗。一但这种平衡被打破,才有可能被吃掉。他想起孟凡宇说过,人人心里都住着个恶魔,如果结合他的这句话,就比较好理解了,人心一但恶念被勾起,就是“有隙”,会被食灵者趁虚而入,失去灵魂。
心魔才是魔,一旦内心的阴暗和欲念占了上风,也就把灵魂拱手送了出去。
陆远叹了口气,谁都会有欲望,谁都不敢说自己内心真正的光明磊落,这样说起来,只要这些负面的情绪和欲望能被勾出来,能被放大,那么就有可能失去灵魂。
彭安邦的电话打进来时,陆远正坐在图书馆最里一排书架前的地板上发呆,身边堆着的书都翻得差不多了。
“你在哪呢?”彭安邦急切地问。
“图书馆,你查到什么了?”
“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彭安邦的声音里透着点小得意,应该是查到了什么有用的资料。
“明天你有假?”
“请了就有啊,你上个月的假不是一直没补么,现在案子又没我们什么事。”
“见什么人?”
“还记得我原来跟你说过的破台那事吗,联系上了,明天就去看,那老头是个肚子里有货的人,没准能问出什么来。”
“我以为你已经有谱了呢……”陆远有点失望,破台他完全没有兴趣,这明显是彭安邦去乡下采风时的风格。
“没谱谁会跟你说啊,人家本来还不愿意见我们呢,是我提了一下你那个坠子,他才答应了见一次,我看他没准知道点什么。”
“好吧。”陆远同意了,如果真能和坠子扯上关系,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他也愿意跑一趟。
彭安邦对于这件事的热情都快超过陆远这个当事人了,一大早就在中山路上开着车转圈,转了好几圈,给陆远打了个电话:“我怎么找不到进七家园子的路?”
“在路南,路口那有个灯饰城……”陆远想了想,“算了你在公车站旁边等我吧,公车站你找得到吧。”
“公车站当然能找到,我就在公车站边上。”
陆远挂了电话,有点奇怪,公车站其实离七家园子的路口只有不到一百米,彭安邦居然找不到进来的地方?
出了屋,他看了一眼苏墨的房间,开着门。陆远觉得这种事有点不好开口,但还是走了过去,伸手看了看屋里,苏墨靠在窗边向外看着。
“苏墨。”
“嗯?”苏墨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在窗户玻璃的反光中显得有些变幻莫测。
“我今天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你帮我照下六六……行吗?”
“好。”苏墨笑笑。
“谢谢,我屋门没锁,”陆远看了一眼苏墨,“还有……你知道……”
陆远有点犹豫,食灵的事,他就这样直接问苏墨,会不会有些不合适?但他凭直觉却认为苏墨会告诉他,就像他曾经坦言自己喝的茶是什么。
“你知道食灵是怎么回事吗?”
“食灵?”苏墨挑了挑眉,慢慢地走了过来,“你不是每天都看着么。”
陆远沉默了,没错,他每天都能看到苏墨在喝茶,那场面并不见得有多风雅,却是别有一番风味,他若是哪天没见到,还会觉着有点不习惯。现在要猛地将那样的场景跟食灵这种听起来就有点发毛的事重合在一起,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你怎么做到的?”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很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很想做,却实现不了的事。”
“……没有。”陆远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苏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嘴角浮出一个淡淡的笑,这笑容在陆远看来,有些寂寞和无奈,“很多人都有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不一定人人都能实现。”
“然后呢?”
“怨恨,愤怒,嫉妒,占有欲……太多了,”苏墨的手指在栏杆上一下下地轻敲着,“只要有一样改变了你的心,我就可以……取走你的灵魂。”
这就是有隙。
“苏墨,如果没有这些灵魂,”陆远觉得他大致知道食灵是怎么一回事了,转身向楼梯走去,“你会怎么样?”
“你会看不见我。”
“消失?”
“不,我永远在这里。”
陆远走出19号,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已经有些明晃晃,他不由皱着眉抬手遮了一下,太亮了,这让他有点不舒服。
苏墨最后说的那句话,陆远没有完全听懂,永远在这里,他却看不见,是指没有实体,但灵魂还在吗?
“陆远!陆远!”路边停着辆满是尘土的车,都快看不出本色了,彭安邦正伸出头来冲他大喊着。
“你这……是要报废的车吗?”陆远看着这车,脏成这样,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直在咳嗽,他都担心开到半路这车就得完蛋。
“这就不错了,时间急一下借不着车啊,快上来!”
陆远下意识地想起了韩旭,如果韩旭没有出事,这时肯定是他开着车在这里等着自己吧,这样的事,他是一定会去的……陆远摇摇头,强迫自己甩开这种让他心里疼得一抽的想法,坐上了车。
彭安邦联系上的这个老头,姓齐,其实年纪不算太大,五十来岁,因为面相老,据说阅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都管这人叫齐叔。
一路上彭安邦都在给陆远介绍这个齐叔,其实他也不是直接认识齐叔,中间拐了两三个弯。这个齐叔带了个戏班子,有点行踪不定的意思,陆远听起来感觉像是个草台班子。现在城里是不会有人搭台子唱戏了,所以这戏班子都在乡下活动,只是婚丧嫁娶请一台戏的习俗在乡下都已经渐渐淡了,要请也是请个歌舞团什么的,估计这齐叔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老头是真有能耐还是装有能耐,反正呢,现在抓住一个是一个,跑一趟要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当是陪我看破台了……要说这破台,也是不让人看的,我们这算是很有面子了……”
陆远看着窗外,嗯嗯啊啊地回应着,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情绪也不像彭安邦那么高涨,如果自己把这件事的原委全都说出来,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到地方的时候是下午了,已经过了午饭的点,本来想请齐叔吃午饭的计划只得取消,陆远和彭安邦在镇子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彭安邦给齐叔打了个电话,问了具体的地点,马上赶了过去。
齐叔的戏班子搭台的地方叫马村,离镇子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是个很大的村子,看上去挺现代化的,大老远就看到村口站了个人,白衣黑裤,戴着个当地农民的草帽,在树荫下抽着烟。
“齐叔?”彭安邦把车停了,跳下车走过去,恭敬地问了一声。
那人点了点头,在彭安邦脸上扫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刚从车上下来的陆远。陆远觉得这人看他的眼神有些让人不舒服,有种完全不加掩饰的凌利,他跟过去:“齐叔您好,还麻烦您上这等着来,真不好意思。”
齐叔没答话,盯着陆远又看了好一阵,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才慢慢说了一句:“没事,跟我来吧。”
说完话转身就往村里走,陆远和彭安邦赶紧跟在后头。
“你看这人靠谱不?”彭安邦凑在陆远耳边问了一句,声音轻得陆远差点听不清。
“不知道……”陆远被之前齐叔那一阵死盯弄得现在还全身别扭,这人也不知道是真有本事所以有点狂傲呢,还是太能装了。
马村算是有点钱的村子,这两年大概是请歌舞的人太多了,都觉得没意思,于是开始玩复古,又转回头去请戏班子了。村里把戏班安排在村南口的一个招待所里,在这据说是要唱七天,平时这招待所完全没客人,现在基本上住的就是戏班的十来二十口人。
一进招待所的院子,就看到几个人站在院里,见了齐叔进来,都转过身来鞠了躬,很整齐的动作,声音都齐刷刷地:“齐叔。”
彭安邦觉得这齐叔阵仗挺大,用胳膊轻轻顶了陆远一下,意思是可能靠点谱。
可陆远的感觉却和彭安邦完全不同,一进这院子,他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
站在院里的几个人见了陌生人,都没有什么表情,脸上连一丝客套的笑容都没有,按说这种戏班子,待人接物都有讲究,可这个戏班里的人,却都像脸上戴着个面具似的,看着有些木讷过头了。
齐叔也没停留,直接进了招待所,陆远也没再细想,跟着进去了。
齐叔的房间在二楼,彭安邦跟着齐叔进了房,陆远正要往里走的时候,齐叔却又转身拦在了陆远前面,手伸进裤子的兜里抓了抓,没等陆远看清他要干嘛,他手已经拿了出来,冲着陆远一挥。
一阵白色的灰撒向了陆远的脸,陆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还是沾上了不少。
“齐叔您这是……”彭安邦喊了一声,愣住了。
“这位客人最近不消停吧!”齐叔看着白灰慢慢飘落在地上,说了一句。
44 破台
陆远在脸上摸了摸,手上沾了些白色的灰,他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这灰带着点烧过的糊味,他皱了皱眉,这老头玩的是哪出?
“您的意思是?”彭安邦很惊讶地问。
陆远对于他的反应有点好笑,彭安邦来找老头之前就已经说过是碰上了怪事,又提过他的吊坠,老头顺着做点戏,有什么可吃惊的。
齐叔并没有理会彭安邦,又像是在村口碰到时的那样死死盯着陆远,半天才说了一句:“你居然能活到现在也算得上是件不容易的事。”
这话让陆远有点不爽,这老头说话不走脑子的么,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这么没礼貌的话,他压住火气回答:“真不好意思,我还打算活个几十年,让您受惊了。”
“陆远!”彭安邦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没事了,进来吧。”齐叔对陆远的话似乎并不介意,转身进屋,招招手,示意两人也进去。
齐叔在床上坐下,盘着腿,一副上炕的样子。
彭安邦来的时候买了两条烟,这时候赶紧从包里拿出来递了过去:“齐叔,我们也不懂什么规律,冒昧了,您担待着点。”
“你姓陆?”齐叔也没跟彭安邦客气,接过烟就开始拆,边拆边问陆远。
“是的,陆远。”陆远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觉得这人总是让他不太舒服,不像彭安邦说的有点道行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和混江湖的人没什么区别,但他两次盯着自己看的那眼神却凌厉而有穿透力,仿佛要刺穿他的身体一般。
“那东西……”齐叔往他脖子上指了指,“拿出来我看看。”
陆远犹豫了一下,这人对这坠子似乎有兴趣,可能是知道点什么,他犹豫了一下,把坠子拽了出来。
齐叔看到吊坠时,眼睛都直了,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到陆远面前,眼珠子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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