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妖-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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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饶命啊！我……我才三十岁，为什么就要见阎王？”
眼前的男人在哭喊着，像是两三岁，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孩子一样尿起了裤子。他那壮硕的身躯此时却在不停的哆嗦，那双为恶多端的手也只剩下了支撑着身体向后挪去的份。
他只是个人类，就身份上来看是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不过就作为人类这一身份而言，他却显得并不像是人类。他那健硕的身躯欺凌过无数无辜的善人，他的双手也沾上了无数生灵的鲜血。
杀人的不是我而是我手里的刀？别说这种笑话了，在举起屠刀的时候你的手不就已经变成“刀”了吗？
无论如何，他杀了很多人，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我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却不需要知道。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折寿太多阳寿已尽，而我，则是负责带他去等阎王裁判的……判官笔。
“时辰到了。”
我看了看阎王大人赐给我的，戴在手腕上就能够随时得知时间的，名为手表的玩意。虽然阎王大人一直说这只是什么“适应潮流”而出现的普通商品，但是果然还是十分的厉害。
“给汝几秒钟准备妥当，和吾一起离去吧。”
“开什么玩笑啊！”
眼前的男人大吼着，不过这在他自己看来属于“热血”的行为，却葬送了他最后一点点逃跑的时间。明明从一开始自己找到他的时候就跑，在时臣到了之后还能再熬一会的。
阳寿未尽的人我是不能伤害的，这是规定，也是命令。任何形式的接触都只会影响到阎王大人的判决，这样的话就没有公平可言了。
“我……我才不会在这死啊！”
男人从怀中抽出了刀冲向了我，像是被追到角落里的野狗一样企图用搏命的方式来换取最后的一丁点转瞬即逝的奇迹。
真笨啊，真的。如果只是普通的敌人或许还能有这样的“奇迹”，但是对于仅仅只是来“催命”的使者来说，却是一丁点奇迹的可能性都讨不来的。就算他真的伤到了我，那带来的后果也只是在阎王判决的时候再添加上一个足以让他轮回不了的罪状。
多简单的道理，伤了“催命”的使者，逆了天命，谁也不会继续容他好过。更何况，我也不想白白挨一刀。
男人带着悲鸣挥刀捅了过来，作为“普通”人类来说，应该算得上是“矫健”的伸手了。只不过真是笨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么急着找死。
侧过身体，虽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绊倒了他，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果然还是在他继续跳来跳去受更大的苦之前带他走吧。
“你阳寿已尽，和我走吧。”
笔尖在他倒下的身躯上轻画着，或许这在别的妖怪看来绝对是想求也求不来的能力吧。
是的，无论我写什么，它都会成真。这和史书里哄小孩玩用的“神笔马良”完全不同，而且阎王大人赐予我在“催命”的时候用到的能力。
刚刚还扑腾着的恶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死”了，当然这时人类所能见到的情况。古人或许还对我们有那么一点点的小了解，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普通人对我们以及对那些生活在暗处的妖怪们，就真的只剩下了“猜疑”。
她们似乎相信人死了就真的死了，至于一些不能理解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自我欺骗的方式来满足自己的胆小心思。当然，这其中也有“神隐”的一份功劳，毕竟妖怪是不能现身于世的，虽然不知道是谁定下的铁则，但是这并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事情。
现在我只需要把手里这个人散发着恶臭的魂魄，平平安安的送到阎王大人手里就行了。
“呼……原来你在这啊墨姐。”
扎着双辫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一边挥着手一边冲着我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能看见我，那是因为她在某些意义上都和我十分的相似。
揉纸，她是我两个“妹妹”里比较大的那个，比起一言不发的小妹，显然这个像小狗一样活蹦乱跳却又胆小的妹妹更要讨喜那么一些。当然说是讨喜，如果交给普通人来定夺的话……又会给她扣上怎样一顶帽子呢？
“扫除都做完了吗？这么早就跑出来玩。”
我并非在责备她，不过对于阎王大人的起居等方面却一点也不能疏忽。我的姐姐折笔负责给阎王大人整理每天需要处理的事物，用人类世界里最新的话题来说应该就是叫“秘书”？揉纸和最小的妹妹弃砚则是负责阎王大人的生活起居和周围庭院的打扫。至于我，在妖怪间一直流传着“判官笔”这样传言的主角所做的事情，刚刚不已经十分清楚了吗？
“做，做完了！”揉纸回答的十分有气势，老实说这也让现在心情并不是太好的我提起了一点精神。这是我的老毛病，每次在催命之后，总会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开心。
“墨姐也赶紧回去吧，阎王大人好像有急事要找您。”
“急事？知道了。”
我皱着眉头，虽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但是唯独今天我对于这多出来的任务并不是太想去完成，虽然这在我看来并不是那种非做不可的事情。
【你天天催命，时间久了身上杀伐之气太重。闲下来的时候用普通人类的身份在世间随随便便逛逛吧，这事我允了。】
这是前不久阎王大人给我留下的话，简单的说就是我很轻松的得到了一个不去帮忙做家务的借口。但是这个诺言我实现的次数并不多，一是因为揉纸的家务活实在是让我堪忧，二就是我这样的身份……真的能好好的作为一个“普通人”去在世间“逛逛”吗？
不过虽然艰难，但是我还是做到了，因为就在前几天我结识了一个很不错的人类，当然是以“普通人”的身份。而今天则是和她约好一起出游的日子，不过现在看来却要因为阎王大人的急令而泡汤了。
虽然很对不起那个人类，但是她看起来也是知书达理的样子，事后在好好的道歉吧。
“不要玩太晚，不要随便接触人类，知道了吗？”
在给揉纸唠叨了点基本上不会有用的嘱咐之后，我便急匆匆的准备离开了，期待着说不定能够早点完成任务去找那个人类的希望发生。因为虽然说不清楚，但是在她的面前，我仅仅只是一个名为“泼墨”的普通人而已。


第2章为难
“回来了吗？这一次好像有些迟了。”
坐在椅子上的阎王大人虽然嘴里说着责备的话，不过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要怪罪我的意思，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按照阎王大人的话来说就是，她不希望一直以来见到的四只器灵变成了只会听命令行事的机器，而是想作为在闲暇时的友人而交谈。
在我的姐妹们听到阎王大人的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她们的反应都还不错。折笔姐虽然不怎么流露真实的感情，但是看上去也好像有些笑意，而揉纸则是激动的差点当场就哭了起来，至于弃砚，她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不过心底应该也是高兴的吧。
对我来说的话，我找不到不高兴的理由。阎王大人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住所，换言之她见到的“活物”基本上也就剩下了我与姐妹们。对于她这样的话语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偏偏只能想的到，却做不来。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我想向揉纸那样直来直去的表达对阎王大人的敬意，再不济也愿意像折笔姐那样用完美的工作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可是这些我都做不到。我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接到命令去催命，然后把收来的魂魄交给阎王大人。难道，这是因为被我一直以来做的工作所影响了？
就像黑白无常那样，变成了一对只会在阳寿已尽之人身后徘徊的“鬼魂”。或许阎王大人让我作为“普通人”去世间转转，也是为了治疗这种“怪病”吧。
所以我很敬爱阎王大人，但是，我说不出口。
“这是之前那个歹人的魂魄，我已经带来了。”
我伸出了手，手心里让我感到恶心的魂魄虽然在一开始竭力的想向着反方向逃窜，但是还是很快落入了阎王大人身前的账簿上。那是死者们的暂住地，很快她们就要一个个受到最为公正的判决。
“幸苦了，这样一位恶人的魂魄，想必拿着也会感到不舒服吧。下次我会为你再准备点别的东西的。”
阎王大人说着转了个圈，明明她是坐着的，可是那椅子却居然随着她的旋转而跟着转动了起来，所以说阎王大人是一位我并不是太能理解的主上。
她虽然几乎没有去过现世，可是却用我所不知道的奇怪方法弄来了很多很多在她口中属于“紧跟时代潮流”的东西，拜这所赐在我看来阎王大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很大很大的转变，就宛如跟随着我眼中那逐渐变化的时代一般改变了。
这恐怕是我很难做到的事情吧，明明我是四位姐妹里出入世间最频繁的一个，但是却完全无法理解这飞速变化的时代而带来的新物。最近甚至就连阎王大人也开始疑惑起为什么我的措辞还没有改变，放在以前根本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您所说的急事是什么？”
有些焦急的心情驱使着我率先发问，虽然只是一点点奢望，但是我仍然期待着阎王大人给我的急令并非什么麻烦事。那样的话迅速解决之后仍然能够去见那个人类，毕竟迟到总比缺席要好。
“如果是催命的话那……”
“泼墨，你看起来有点着急？”
阎王大人反问了过来，看起来我此刻的心情已经焦急到连语气都变调了。
“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的话可以先完成哦？”
当然有想做的事情，但是……
现在的我只是一只器灵而已，而且阎王大人有了急令。
“……并没有。”
我低下了头，因为我清楚我现在的脸一定十分的扭曲。
“泼墨。”
“！！”
“把你的私事，告诉我。”
“是。”
不能辩驳，或者根本就没有再一次掩饰自己的勇气。这样严肃的阎王大人是可怕的，哪怕她一定是在关心我，但是也是可怕的。
“今日下午到次晨，吾与一人类有共行的约定。”
“唔？这倒是不错。”阎王大人显得有些意外，“顺便问问好了，是男是女？”
“女子，名为云……”
“好好好，只要不是男人就够了。”阎王大人笑的十分的开心，“不然我可要担心我可爱的小泼墨给骗子拐跑咯。”
……骗子吗？我是不会离开阎王大人身边的，因为就算离开了，我也绝对无法独自“生存”下去。阎王大人的身边，恐怕是留给为催命而存在的我，最后的一片土地了吧。
“去吧去吧，至于什么急令，等你玩好了再回来做也不迟。”阎王大人说着朝我挥了挥手，多半是在赶我走吧，“你能听我的话暂时变成了’普通人‘，很好，真的。”
“主上您……”
“让你去就去，今天你是怎么了，磨磨叽叽的真不像是以往的你。”阎王大人说着站起身，看样子她也是没有再留在这里的打算了，“又不是刚出嫁的新娘子，看你这慢吞吞的样……”
走了，阎王大人。而且我甚至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从阎王大人那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的确，我是期待着和那个人类一起出游的，但是突然之间的工作被取消了却又让我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丝慌乱。
我应该不是什么工作狂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伫立在了原地，老实说就算阎王大人给了我这样直接的“命令”，我却还是在觉得犹豫。似乎是看见了我的迷茫，折笔姐从阎王大人刚刚离去的方向快步朝我走了过来。
“怎么了？明明是让你显得那么焦急的约定，为什么现在还在犹豫？”
“不，只是吾想……先完成急令更好。”
不清楚，一点也不清楚，我想去和那个人类一起出游，但是却又想完成阎王大人那先前给我的任务。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工作也有轻重缓急，既然主上没有要求，那么一定是可以宽限时日的任务，所以你不需要在意。”
折笔姐的手按在了我的头上，很舒服……
“我记得世间的为人之道里说，做人是要言而有信的。主上既然决定的事情必然不会改变，就算你现在再去央求她也不会把任务说出。所以与其在这里空耗时间失信，不如赶紧放下心事去履行约定。”
“……”
“主上的话说的没错，泼墨你偶尔也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一段时间不是么？”


第3章云晴
“久，久等了！”
在受到了折笔姐的点拨之后，稍稍明白了一些的我便匆匆忙忙的跑去赴约，虽然这种程度的路途对于我来说真的只是片刻之间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遵守和牢记阎王大人对我的嘱咐。
因为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应该有着超出“普通人”范畴的举动。关于这一点我也是十分的赞同，不过……
结果是我迟到了，第一次约好的出游就迟到，她一定会把我当成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吧。那么该怎么道歉呢？如果仅仅只是一句对不起肯定是不够的。
“不用这么着急。我也刚到。”
哎？
我抬起了头，正好撞见了她那急匆匆缩回去的手。不不，就算你装作是在拢头发也是没法掩盖你在前一刻打算摸我头的想法的。
她是个真正的大小姐，而且并不是因为有钱，因为钱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完全就是一样意义不明的存在。因为人们要依赖它才能生存所以才会觉得钱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所以对于根本不需要借助它也能活下去的我来说，应该完全就是一堆废纸了吧。
吸引我的地方恐怕是她的气质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讨厌呆在她的身侧。而她似乎也完全没有因为我是个“来历不明”的“普通人”而感到困惑，明明可以只变成萍水相逢的程度，但是她却选择了和我深交。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她还真是够奇怪的。不过我并不讨厌，这个名为“云晴”的人类。
“因为之前觉得泼墨你很懂字画，所以这一次我们就一起去更近距离的观赏如何？”
云晴显得很高兴，虽然仅仅只是一次见面的功夫但是我就已经清楚了她和我是有着相同的兴趣的。与阎王大人那种仅仅只是为了收藏而存在的恶趣味不同，云晴对于笔墨凝结成的结晶表现出的更多的是敬仰和欣赏。
不过以她的“人类”身份和那区区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来说，能够理解到的“欣赏”和“敬仰”毕竟有限，就像之前我遇到她的时候，如果我再晚上那么几秒钟叫住她的话，估计她就要把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