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夜-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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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兰列斯开怀笑了，“看来我瘦一些比较英俊啊！”

“你今天的精神倒是很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喜事？”索妮娅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兰列斯的笑脸在月下闪动着光彩，他昂首望月道：“我不能笑对辉煌，难道还不能笑对毁灭吗？”

……



第二十八章　风暴前夕



夕阳下长长的补给队伍开进皓甲营地，晚霞给满满的一车车粮草洒上金光。迎接的皓甲士兵们开怀大笑着，已经从这些补给车上看到未来一段时间衣食无忧的日子。从威斯达来的押送官与大营的军官抱成一团，互相询问这一年多里彼此的情况。

得知补给队安全到达。卡路立刻召见押送官，迅速的询问嘉奖几句，就将他打发了，接着跑向自己的营帐。

谁知卡路刚进营帐，一把短刀就向他迎面飞来，他及时滚倒一边，才避开这凌厉的一击。

“有刺客！”门外的卫兵呼叫奔进来，整个大营立刻进入战备。可是，看到帐内的情景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坐在地上的皓甲首领……

梳着两个小辫子的漂亮小女孩抱着凌剑将军的手臂，欢快的问：“剑哥哥，你看看我投中了没有啊？对了，你刚才说的命中要害和见血封喉是什么意思啊？”

被小姑娘缠着的凌剑却说不出话来。他怯生生的看向从地上站起来的卡路，仿佛从他的身后看到即将爆发的火山。

“凌剑，你要把我的女儿教成杀手吗？”卡路怒吼，凌剑被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众卫兵见状立刻识趣的离开。帐内就只剩下两位将军、一个小女孩和一个老妇人。

“卡路，别生气，沙蕾不懂事。你不要怪凌剑。”一直站在一旁的琳卡说话了。卡路转而对她说：“琳卡阿姨，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沙蕾太顽皮了。”

“爸爸！”小女孩听出是自己爸爸的声音欢笑着奔到卡路怀里。她仍然看不见，行动却十分自如。

“爸爸，沙蕾好想你啊！”小姑娘的声音甜得一旁的凌剑和琳卡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爸爸，沙蕾最喜欢你了！”

“爸爸，你好帅！”

“臭丫头，好了，爸爸不生气了！”卡路抱着女儿开怀大笑，对这个小精灵他完全生不起气来。

凌剑终于松了口气，此时他才有心情暗暗叽咕几句：杀手也比将军好，杀的人不多，报酬还高。

……

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却又还在看不见的地方，就连王都的纷乱都不能传入宫内。宫内张灯结彩，处处是与战争不和谐的喜气。在战争浓重的血腥下，这不合宜的喜气显得十分妖冶。

离国王的大婚还有一个多月。新上任的内务大臣罗纳忙得团团转。他刚刚从内务副职扶正，上任就接手了这件王族的大事。可是，今非昔比了，国库里拿出的钱已经不足以把婚礼弄得奢华隆重。更何况王都对外的交通已经基本封闭，不能到外面采购物品。

好在纷繁复杂的礼仪、祭奠都可以省去。因为伟大的月神发话了，有她在保佑着，这些多余的东西都可以省掉。

佐奈这段时间出现的时间多，她主动要去帮罗纳的忙。内务大臣自然不敢烦扰未来的王后，只给她一些例如试穿礼服之类本来就必须要亲自做的事情。

佐奈穿上红色华丽的礼服，戴上沉重精美的宝石黄金首饰。镜子里的人光彩夺目，就连整日跟在她身边的宫女们都不敢直视。这绝美的未来皇后，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你不高兴？”心里响起声音，那不是自己的心声，而是索妮娅的声音。

“想起来应该高兴才是。”她也在心里回答。

“难道你不爱兰列斯？”

“也不能说不爱……可是在他的面前我有机会说话吗？或许你会认为我很自私，但是对于他的感情我只是被动的承担者，从来没有办法选择。”

心里有索妮娅一声轻轻的叹息，她幽幽的缓缓的说：“问问你自己是否真的爱他吧，如果是可怜他才嫁给他，那他就真的太可怜了。”

佐奈沉默了。索妮娅最后说：“外面的两个男人已经为你打得天翻地覆，而你却还在执著于自己的那点感受。”

佐奈诧异，喊出声来：“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她的疑问惊动了四周的宫女，却没有得到月神的回答。

国王踏着矫健的步伐而来，原本严肃的面孔就在看到佐奈的瞬间软化成笑容。

“我的新娘是最美的！”他说着将手中的战术方案书放到桌面，向佐奈伸出双臂，“过来！”

佐奈笑了――这风度翩翩，临危不乱的国王又如此深情，如此不计回报。难道她能说不爱吗？

佐奈走过去，靠近兰列斯的胸膛。

一阵清风吹进窗口，拂起白色的轻丝窗帘。薄薄的战术书被风翻开，复杂的战术地图下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两个字被重墨标注了好几次，显得赫然刺目――“诱饵”。

……

瓦索和埃茄违里刚刚与国王谈论完王都保卫战的战术。他们走出议政大厅后，就一起走向北宫门。两人低着头、步履沉重、沉默不语。北宫门前辽阔广场上停满一排排装置妥当的物品车――这些还只是南迁队伍的冰山一角。王都里还有大批的平民和设施，等待适时一同出发。看着庞大的南迁队伍，瓦索突然握上埃茄违里的手，语气凝重的说：“大人是国之重臣，陛下已经把蓝申的希望交给了您，此次南行您要保重啊！”

沉默，二人紧紧的握住彼此的手，一文一武两员重臣是现今蓝申国的中流砥柱。

正殿附近传来断断续续的喜乐声，那是乐师们正在排练。二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主殿的方向。埃茄违里问道：“将军，您有没有发现这次陛下的安排有些玄机并没有向我们说明。”

“怎么说？”

“上次陛下去卡连克洛督战时不愿带佐奈小姐去。是大神一再坚持才得以成行……”

“对，我记得当时陛下说卡连克洛太危险。”瓦索立刻想起来。

“但是，此次陛下并没有让佐奈小姐随同我南迁的意思。难道说现在的王宫比当时的卡连克洛要安全？以您对陛下的了解，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如醍醐灌顶，瓦索惊愕的看向埃茄违里。后者的眼角已经闪动着泪光。身经百战的老将好不容易才打开唇齿，话语里有深深的恐惧：“陛下知道卡连克洛战后他一定能回王宫，而这次……”

“将军，您一定要保护好陛下。”国务大臣重重的说，言毕看向西边。天际，正残阳如血……



第二十九章　午夜偷袭



诺沙蕾是怎么喜欢上河雷的，卡路一点也不明白。当时，河雷、凌剑和连科三人进到营帐里来找卡路讨论即将展开的帕纳威攻城战。听到河雷说话没两句，一旁的诺沙蕾突然跑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腿笑着说：“哥哥，和沙蕾玩好不好？”那可爱的笑脸绝对纯洁无邪。小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卡路和连科都吃了一惊，而站在旁边的凌剑幸灾乐祸的笑了。他是过来人，知道伟大首领的宝贝女儿看上河雷了。

和当年凌剑避之唯恐不及的反应不同，这个曾经的贵公子蹲下来，极有风度的柔声对小姑娘说：“在下谨听小姐差遣！”

晕倒！这是在场的其他人一致的想法。

……

“攻城战后延，归营待命！”一声喝令，整装待发的泱泱大军松散下来。能够晚上战场，许多士兵松了口气。垂下武器的士兵交头接耳的讨论战斗推迟的原因：对方出现异动？战术调整了？不打这个小城了？或是本战主将卡路将军身体有恙？

可是大家都没想到其实原因很简单：诺沙蕾想听河雷讲故事，并且要卡路和凌剑陪着听。卡路一想，那干脆让在营的军团主副将和幕僚们都一起来听吧。于是营地的河边燃起篝火，十几位将军陪着可爱的六岁小女孩听河老师“讲故事”。如此一来，原本立刻开拔前往帕纳威城的攻城队伍不得不停下来。

河雷满含热情的高声宣讲，他的“故事”很复杂，甚至不适合小孩听。从午后开始，他说了民主化国家的建立、土地改革等等，一直说到月上枝头。被首领点名参加的将领们坐在最前排，强打着精神表情严肃的听老师的教诲。后面不时的有士兵军官端着饭碗参与进来，许多第一次听河雷讲课的士兵不时激动的大声回应他的讲演：“对！太好了！”

可是……将军们对河雷所说的种种已经听得太多，虽然大多不能理解，却已经耳熟能详。到月至中天时，前排的将军们已经实在挺不住睡倒一片，就连卡路都打起盹。

鼾声如雷的前排，凌剑和诺沙蕾是最好的学生。凌剑对河雷的理论百听不厌，而诺沙蕾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雷。胖嘟嘟的可爱小脸上尽是崇拜的神情。看到她专注的样子就连河雷都险些忘了她湛蓝的大眼睛其实是看不见的。

“真是好孩子！”旁边传来一声轻语，将神游的卡路拉回现实。那是琳卡的一声笑语。

“难得沙蕾能静下来。”卡路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女儿。谁知她另有所指：“沙蕾看上的人都不差呢，她看人的眼光比我们要强。”

卡路笑了，不仅为河雷，也为自己。

……

卡路再一次清醒的时候是被后排震耳欲聋的高呼声吵醒的。放眼后排，不知何时已经挤满看不到边的将士。将士们激动的振臂高呼：“为了自由！为了美好未来！”那声音响天震地。诺沙蕾跑到河雷身边鼓掌欢呼，这小姑娘八成什么都没听懂，却乐于享受这种热闹的气氛。

“要是现在出战，士气肯定很高！”卡路叹，抬头看看深夜暗黑的天幕――可是现在天色太晚了。

此时营地西侧突然传来马啸剑鸣。哨兵疾速跑来，冲到卡路面前说：“将军，有人袭营！”

皓甲还没来得及攻城，蓝申军已经主动找上门。好在主要将领都聚集一堂，简短布置任务后，大家立刻带着情绪高昂的士兵们投入战斗。

本就穿甲待命的皓甲士兵斗志昂扬的涌出营门。其反应之快、来势之凶让偷袭的蓝申士兵惊讶。

蓝申兵没占多少优势，战到天明，不支的蓝申军渐渐往帕纳威城方向撤退。卡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连科带军追击。自己也长剑一挥，带上精良的第一军团向帕纳威赶去――他们要一举攻克该城。

其他的军团主将留下来。蓝申的残军已经收拾妥当，大营恢复平静。河雷策马驰进营门。收起军刀，问向门口的卫兵：“卡路将军已经出发了？”

“是！将军！”

“还有哪位军团主将去了帕纳威城？”

“连科将军！”

河雷停下来，下马，看向西边。他想起前日河边卡路与他的那些对话，心里嘀咕：“将军，您要动手了吗？”他低下头，努力不去想事实的残酷。

……

皓甲大营静静的等到百里之外攻城的消息。

两天后的中午，两份急报从不同的方向同时送到将军们手里――一份来自帕纳威，一份来自依斯卡里。

幕僚长河雷预感到不妙，先打开那份来自依斯卡里的急报，染血的信盒没有封严，一块棉布掉落，几个大大的血字跃入眼帘：“依城失陷，主将阵亡。”

“啊？”在场的将军们惊异。

顾不得思考，河雷立刻打开另一个信封。同样不是什么好消息：“我军在帕纳威遭遇蓝申中央军埋伏，卡路将军和连科将军被围困城中。”

众将有些慌神。远在千里之外的依斯卡里失陷倒不是十分紧要的事，首领被围困却迫在眉睫。

河雷对第二封信的内容有些质疑。他问传令兵：“这是谁派人送来的？”

“在城外接应的阿里将军！”

河雷松了口气，情况应该不如急报说的那么差。

此时凌剑开口了：“我去救援！”言毕，他提剑快步行出营帐。河雷追上去拦住他：“凌将军，阿里只是片面之词。卡路将军带着二十多万的大军而去，全部进城的话，那个小城都挤不下。”

“我知道有可能是片面之词。但是既然有这样的状况，难道我们能坐视不管吗？”

“可是……”河雷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干脆拿出军刀，激昂的说，“那我去吧，您留下！”

“什么话？”凌剑侧目，几大军团主将在这里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幕僚长带援军去吧。

……将军们目送着凌剑带兵向西而去。河雷没有理由阻拦，但他顾虑：此时让凌剑去帕纳威城可能真是个错误。



第三十章　血溅帕城



帕纳威城在皓甲军攻来时已经几乎没有平民。蓝申中央军将这里当成王都前最后的堡垒。所以说蓝申军袭营后不多时就迅速撤退到帕纳威城很有可能是他们诱敌的战术。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诱来的是皓甲最精锐的首领直系部队，而且人数多于守军。

卡路带上连科攻入城中已经五天。

第一天，他们拼杀入城，很快就被蓝申守军围在城内。

第二到第四天，两军在这个挤进超过二十万大军而显得十分狭小的城池里混战拼杀。蓝申军的抵抗非常顽强，没有一个临阵起义的士兵。

第五天，就算对伤率是1对1，人数多的皓甲军也占了优势。

“长剑之下没有活口”――这句话在本战之中应验了。其实，卡路也不想如此。只是此战的对手都非常顽强。

高大的战马白雪上，他的琦东长剑指向敌军寥落的残兵：“投降吧，我给你们一条活路！”

然而几名负伤持刀已经绝望的士兵高呼一声：“国王陛下万岁！”纷纷挥刀自刎。

卡路眉头一皱，策马离开。他所遇到的敌军，没有一个屈服。

硝烟烈火中一骑飞来，那是应令而来的连科。“将军！”连科从城门边赶来，同时带来好消息，“凌剑带援兵赶来，已经可以远远看到了。”

“他来做什么？”卡路显然不快。旋即他策马绕开遍地的尸体向曲回的巷道驰去，向连科高呼一声，“你跟着我！”

……

迂回几圈。卡路突然停下来，下马。不解的连科也只好下马，走向上司那冰冷的背影。

“将军，怎么停下了？我们要去的南城在那边……”连科说着，话音有微微的发抖，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他们二人。随即，手握住剑柄。

“连科，你父亲找到了吗？”卡路没有回头，语气有些许关切。

“没有，自从我们起义之后他就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