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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父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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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哎呀,你是不是偷瞧了我父……呃,爹爹的书,不然你怎么知道?慕儿以前都不知道。”

    稚嫩的声音,竟然也是一名孩童,只见使者身后,一名男童瞪大了眼,黝黑闪亮的眼眸像一只可爱的小狗一般,正不解的看着他。

    安炀使者顿时紧张起来,拉下他不知说了什么,才面露惊讶之色,对祁溟月说道:“殿下说的不错,世人皆知茗熏,见过的少之又少,即便有幸得见,也多半不知由来,何况茗熏其形各异,每有不同,想要从一枚而知道其共性更是难上加难,不知殿下如何知晓我安炀密文记载中的事?”

    群臣又是一阵惊讶,看来二殿下竟是说对了。只是奇怪那男孩是何人,安炀来使竟把他带在身边,看来非常重视。

    祁溟月见那个男孩仍探出了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他,对他微微一笑,然后拿起那块石头,举到眼前细细看去,嘴上慢慢说道:“这有何难?茗熏也只是一块石头罢了。”说着向一旁的莹然吩咐了什么,莹然去了,他才继续说道:“世人只知茗熏其名,却不知茗熏究竟如何而来,此石便是茗熏,又不是茗熏。”

    “殿下何意?”已有苍赫臣子等不及的问道。

    祁溟月取过莹然呈上的一把长形匕首,拔了鞘,一泓秋水般的利刃在众人眼前划过一道冰寒的剑光,还未来得及惶恐质疑,忽然嗅到殿中弥漫开一股清凉似水又绵长温润,芳冽如酒的气味……“这石中之物才是真正的稀有吧,”祁溟月微微赞叹着,把那块奇石举到眼前,手臂轻扬,数十滴略带粘稠色泽透明的液体倾落于玉杯中,恰好一盏。

    异香之中,他举起杯,凑到了唇边,仰头一口喝下,才悦然一笑,“父皇,此物果然特别。”

    那安炀使者见他如此喝了茗熏,更是愕然,他不曾想到,苍赫的二皇子不只知道如何取得茗熏,就连品尝之法也一点没错,“殿下……”

    见使者焦急的样子,祁溟月才放下杯盏,含笑回答。“溟月只是猜得罢了,”见他不信想要打断,祁溟月呵呵轻笑,这才露出稚童的顽皮之色,“溟月自出生以来未曾离开苍赫,怎可能偷阅安炀密册呢,使者请放心吧。溟月确实只是猜的,溟月知道,百万千万年来,树木在某些条件下皆可化石,其中有些凝结时又恰好蕴了雨露又或是花瓣疏果之类,年深日久,虽形成了今日的顽石,其内却含有他物,木化为玉,玉养内物,终成此茗熏。”说罢一番叹息,“虽在我等眼前,它却历经了无数的巧合,才酿成了方才那一瞬的馨香,若不及时饮了,恐怕会曝于空气之中逐渐稀薄淡去,直至消散无踪吧。”

    “好厉害……”又是方才那孩子,他目瞪口呆的大声赞叹,道出了众人的心声,安炀使者也不由叹服,“陛下得此子,他日定为苍赫带来无尽荣耀,使人羡慕啊。”

    祁诩天哈哈一笑,“溟儿之能朕早就见识过了,朕亦期待他日啊。”笑声中,与祁溟月对视的眼里藏着戏谑的笑意,祁溟月见他如此,当然知道父皇定是想起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以此调笑于他,立刻回视一眼,笑得有些狡猾,何时是长大之日,恐怕还得由他自己说了算吧,记得原来,十八才算是成年,不知父皇可能等的起?

    就在这气氛正热闹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只听有人喊了一句:“有刺客!快保护陛下!”霎时间群臣纷乱,人人自危,惊疑不定的站起身来。

    祁溟月喝了茗熏,此时正有些熏然之意,那虽不是酒,却如美酒一般让人感觉飘然欲醉,听到有人叫喊,想起今日酒宴原是来看戏的,见父皇端坐其上安然无恙,放心往两旁看去,只见有几名黑衣人正往此处冲进来,宫中侍卫正在抵挡,看来殿内之人并无危险,他觉得奇怪,父皇岂会安排如此毫无悬念的戏码给他看?

    思量间,陡然一惊,察觉殿中有什么不对,正要招呼红袖和莹然过来,却发现身后不远处的两人已然失去了踪影。

    霎时间惊怒交加,腾地站起身来,然后感觉背后人影一晃,有人近了身,他拿起桌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向肩后刺去,如此近的距离,对方许是不曾料到他如此小童也会武,更没料到他在此时竟有胆量反击,速度还如此之快,不免心中一惊,顿时噗的一声,鲜血溅到了他浅色的衣袍之上,看来十分显眼,一眼便能确定,对方虽然受伤,但绝不会太过严重,于是心中一叹,可惜了这次的机会,然后眼前一黑,在沉入黑暗之前,心头掠过一丝疑问……这戏果然精彩绝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是谁乘此时对他动手?

    殿上,黑衣人已全数被拿下,祁诩天从龙椅上缓缓站起,殿上众人沉默不语,各怀心思,想到待刺客被捉拿之后发现二殿下不见了,陛下还不知会如何的大发雷霆,便心中惶然,此时有臣子谏言,“陛下,二殿下失踪之时殿内混乱,但此前绝无可疑之人入内,依臣看来,此事为内鬼所为,否则断无可能如此容易混入殿内,说不定便是装作宫人,或者……是……”

    安炀使臣随侍之人不多,但也不算少,俱是生面孔,也不知是何底细,此殿上,该是他们的嫌疑最大,即便不是他们的人,也是有人混入其中,以掩人耳目。

    意思虽然没说出来,但很多人从这未完的话里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安炀使臣一干人等确实很有嫌疑,但眼下毫无证据,又凭什么质问他们,若因此引得苍赫与安炀之间的嫌隙,只怕对大家都是无益。

    如此想了,便再也没人敢把话挑明,安炀的一干使臣也都十分精明,懂得自保之道,此时他们不论说什么,都不如不说的好,只静静等着祁诩天发话。

    只见陛下站起身来,走到二殿下的座处,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不发一语,神情却是深沉难测,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今日便散了吧。”说完竟再不提此事,先行离去。

    底下群臣虽觉松了一口气,但未免也觉得有些异样,陛下素来疼爱二殿下,此时居然毫无反应,莫非心中已然狂怒,打算暗中调查?摇了摇头,君心难测啊,还是安分点,等此事有了定论再说吧。

    ======================================================================

    祁溟月自黑暗中醒来,晃动的车厢告诉他正身在马车之中,虽然手脚被绑,身上倒没什么痛处,看来对方不曾伤他。他还是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来和昏睡无异。

    此前自从向王太医要了迷药,他便时常服食它用来适应药性,宫中调配的迷药都是珍贵药材所制,让他有些担心对劣等迷药的适应性如何,但此时自己醒来,马车还在行进的路上,可见还未到达目的地,便可确定他是提早醒了。

    渐渐的,他如真的入睡一般,进入一种半梦半醒,似睡非睡的状态,如此便不怕被人识破他已醒来,却也留了一丝神智观察周遭情况。

    清脆的马蹄声在干爽的路面上的清晰可闻,车身平稳,似乎正在大路上,或者是某处非常大的宅子,四周没有人声,非常安静。不一会儿,马车停了。

    “任务完成了?”低沉粗哑的男声响起。

    “是。”回答的人听来年轻些,但毫无一丝生气。

    “进去吧。”

    话音一落,有人开动了某个机关,只听一阵响动,他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看来已是白天了。

    一双手伸了过来,在把他抱到手上时,他忽然闻到那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之气。他就是那个被自己用匕首所伤的人,祁溟月很确定。想起那把匕首,似乎是在当时掉落在地了,可惜,不过就算带着,只怕也会被搜去,又想起怀中衣襟内藏的几包药粉,不知他可有搜去。

    他感觉自己被放到床上,手脚上的绳子都被松开了,柔软的触觉使他感觉,这里定是一间布置的极为仔细考究的卧房。

    听得脚步声离去,许久之后,确定房内无人了,他才慢慢睁开眼,却赫然见到见有人正背对他坐在桌旁。

    “你醒了。”正是那个声音低沉粗哑的男人。
 


 第十二章 软禁

    他感觉自己被放到床上,手脚上的绳子都被松开了,柔软的触觉使他感觉,这里定是一间布置的极为仔细考究的卧房。

    听得脚步声离去,许久之后,确定房内无人了,他才慢慢睁开眼,却赫然见到见有人正背对他坐在桌旁。

    “你醒了。”正是那个声音低沉粗哑的男人。

    祁溟月没有答话,只是坐起身来,打量四周环境,见房内摆设毫无特异之处、但每个细节都十分周到,无论桌椅和摆设都安放在看来最舒服的位置,床褥帐幔的色调柔和并不显眼,隐绣兽纹图样,质地轻柔,竟与宫中所用相比也毫不逊色多少。

    似乎本就没想要他的回答,桌旁的男人也不在意,侧过身子,看着他打量这个房间,直到祁溟月跳下床,整了整那身依然带血的衣衫,才看着他肩头的那片血迹,眼中露出意外的神色。

    “没想到二殿下小小年纪,身手倒是不错,竟能伤了无爻。”他的语气毫无起伏,听不出到底是在欣赏祁溟月,还是对他手下不满。

    “他叫无爻?能让我见见吗?”祁溟月走到他对面的椅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为何要见他?”在祁溟月面前的男人穿着殷红色衣袍,暗沉的颜色仿佛是被血晕染,透出一身冰寒的气息,与那身夺目的颜色截然相反。

    祁溟月品着茶,闻言歪了下脑袋,“溟月只是好奇,是何人到了宫中把我带来此地,所以想要见见,难道这小小的要求你也不能做主吗?”像个与他年龄相符的普通孩子,他故作委屈的扁了扁嘴,“二殿下不必耍心机了,此处我便是主人,”红衣男子神色不动,话语之间有丝嘲讽,似乎在讥笑他的试探。

    祁溟月低下头,“那你为什么要绑我来此,你可知道父皇对我甚是宠爱,若他知道你绑了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的。”镇定的话语中有着不易察觉的轻颤,红衣男子勾了勾嘴角,“而今何人不知当今二皇子容貌俊秀天资聪慧,苍赫帝爱之若宝,景凰虽然不在宫中,可这点还是知道的。”

    听了他的话,祁溟月脑中闪过什么,想起他眉宇之间的神情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顿时心中了悟,双眼一瞪抬起头来,“大胆华淑妃!竟敢叫你把我掳出皇宫!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名为景凰的男子哈哈一笑,“不愧是二殿下,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怪不得祁诩天如此喜爱,也怪不得凤华吃了苦头,”虽然是笑,他的笑声里却没有笑意,仍是冰冷的,说到华淑妃也不见任何感情,“我那妹子这回算是打错了算盘,也高估了她在祁诩天心中的地位,当真是可笑!”竟然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记得华淑妃原名景凤华,据说原是江湖中凤华宫的少宫主,凤华宫传女不传男,全由女子掌控,后来老宫主去世,继承了宫主之位的就是她,怀了父皇的孩子之后到了宫里才成了华淑妃。听他的话,似乎与她不合,“那你为何还要帮她?绑架我难道只为报复当日,父皇废了她的武功?”

    景凰又是一笑,“这点景凰可要感谢他了,若不是他这么做,我又如何取得凤华宫,如今她武功全废,与常人无异,于凤华宫来说,她已毫无作用。”森冷的笑意让祁溟月一颤,又低下头去。

    “既然不是为她,你……你绑我做什么?”

    他起先十分镇定,然后话语间又试探了一番,待交谈下来,即使如何掩饰,话里也不禁露了怯意,想他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能在此时如何?虽然有些急智伤了无爻,但毕竟只是个孩子,即便如何聪慧,如何受宠,出了宫落到他人手中,又能怎样?

    景凰伸手拍了拍他低垂的小脑袋,觉得手中黑亮的发丝十分柔软,放轻了声音,又把手摆到了他的颈边,感觉手下的孩子身子一僵,他得意的轻笑几声,“莫怕,只要你父皇给我想要的东西,你便能回去了,谁叫你如此受宠呢,只能用你来交换我要的东西了。”

    宫里的宝贝此时就在他的掌下,只要轻轻一握,就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这种感觉让他十分满意,想到将要到手的东西,松开了放在那孩子颈边的手,看着低头沉默的孩子,“这几日你就好好在此休息,只要你乖乖的,自然不会有人伤你分毫。”

    听了他的话,祁溟月慢慢放松下来,离开的景凰却没看到,那个独坐于桌边的孩子,在他垂下的脸上只有淡淡的若有所思,和嘴角的一丝冷笑。

    世人皆是如此,即便知道他比同龄的孩子聪慧,也只当他是个孩子罢了。先前的一番做作,到底还是有些作用,景凰万万不会料到,这个五岁的孩子此刻心中流转的不是凄惶和害怕,而是冰冷的杀意和些微的兴奋。

    莫了莫怀中的迷药,他意外,这些东西竟然未被搜去,想起那个被他所伤的无爻,莫非他以为宫中的皇子不会在身上放置什么危险的东西?才在疑惑,门外又想起了足音。

    “宫主命无爻前来。”只这么一句,他就站在门前,不进来也不离开,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片虚无的神情,不是冷酷也非淡然,而是空洞的无。

    祁溟月见他身穿素白紧身劲装,腰间隐隐有着血色,显得尤其刺目,“进来。”他一开口,无爻就举步走入房中,进来之后就定定的站着,如同一尊傀儡。

    “你走近点。”祁溟月见他如此,觉得颇为有趣,等他走到身边,发现他果然如同毫无灵魂的人偶,比之杀手更无生气,这样一个仿佛不在人间的“人”,若要下手杀人,只怕连杀气也不会露出一丝,不是因为收敛,而是因为没有。

    这个人是“死”的。

    祁溟月从未见过一个人是这样的,他是真的生来没有灵魂,还是被人训练成这样?又或是练了某种奇异的武功才致使如此?

    “坐下。”

    无爻坐下了。不言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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