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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湛蓝 作者:幽草-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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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海薇红著眼眶步了出来。
  
  「小海。」
  
  「培。。。培培?」
  
  这世界上,能让周海薇真正上心的人不多,除了父亲与阎麒之外,就只剩下郑培筠一个而已。
  
  「刚刚你说的,都是真的?」
  
  「培培,你听我说,我─」
  
  「你可知道我为了那件事愧疚了多久,痛苦了多久?结果你却是这样对我。」
  
  「不。。。不是的,我─」
  
  阎麒悄声捡起了门缝间的滚筒,对於郑培筠为何会出现在此丝毫不感到讶异。
  
  但他脸上的平静如水很快便被打破了,他的视线死死钉在了郑培筠身旁的那块大理石上头。
  
  那儿落了一条用红线系著的护身符,正是他在江澄海昏迷期间去庙里祈安带回来挂在他颈上的。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拽著他到这来要他向你道歉,一路上不知道说了多少难听的话,你说,我拿什麽脸去向他道歉!」
  
  血液冻结了。
  
  阎麒心裂了一般奔回了那白色房间,里头没有那人的身影,只有棉被与枕头凌乱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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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 期中考还爬上来更文真的是找死。。。
  看在我这麽找死的份上 给些留言吧XD




海湛蓝 48 虐心

  谁能来救救他?
  
  谁能告诉他,为什麽早以为在那狠狠一扎下就已经悄悄死去的灵魂还能感受到这麽凄厉的疼痛?
  
  
  不断飘落而下的雨丝,湿濡了他的衣衫、他的发。
  
  江澄海仰起了脸,视线里绵延了一大片无垠的、灰扑扑的天空。雨扎进了江澄海的眼里,有些刺痛。
  
  他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水痕。
  
  但那里透却没有泪,只有在确实不过的带了酸性的雨水。
  
  他不是不想哭,只是哭的本能被那人给毁了。
  
  他的泪腺彻底地瘫痪在阎麒那一句绝情的话语里,导致现在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了。
  
  
  
  「那人的价值,与你的清白是不能比的。就是知道了又如何?这黑锅还是得让他来背。」
  
  
  他知道人人心中都有座秤子,总是无时无刻的在比较著万物的孰轻孰重。
  
  他知道自己从来就比不过周海薇的,她是这麽地耀眼,像夜空里最明亮的星子,相对的自己是这麽晦涩、这麽卑微,像是落在角落的尘埃,那天与地的距离从来就是遥不可及的。
  
  但是,直到刚刚他才明白,原来他与周海薇不是比不起,而是根本无从比较。
  
  阎麒心底的秤子是倾斜的,甚至倾斜到了极限。重的那端自然是周海薇,但另一头,却是空的,什麽都没有,就连一颗再微小的粒子也见不著。
  
  原来他什麽都不是。尘埃渺小,至少还有滤光的作用,但他却是空的,彻彻底底的空,完完全全地一无是处。
  
  
  
  
  
  雨势渐渐滂沱,他从头至脚湿个透彻,却怎麽也滋润不了他的心。如今,连他的心也空了,雨水打进来的时候很快就被旱土给吸乾了,连蓄成水滩都成了不可能办到的工程。
  
  是阎麒将他心底的海洋给抽乾了,原本逐渐滋润起来的汪泽如今成了一片贫瘠龟裂的旱地。
  
  里边的鱼也跟著全死透了。
  
  死亡前不是没有挣扎过,但是阎麒放乾水的速度太快了,他们来不及逃,就被迫离开了赖以维生的水,给活活渴死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麽?老天爷…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江澄海不是在怨天,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怨天的。他只是感到迷茫、感到疑惑,不知道究竟他做错了什麽,才会让老天爷连死亡都吝啬给予。
  
  他一直望著天,但当然没有人能回答他。在雨水彻底将他的眼眸淹没以前,他终於垂下了脸,只是那双眸里再也找不到生命的烛火,剩下的只有令人恐慌的灰烬。
  
  
  
  
  阎麒找著他的时候,他正在树林里扒著土,靛紫色的盆栽倒在他跪倒的双膝间,里透的土都撒了出来。
  
  「小海,你做什麽?别挖了,跟我进去,你再待下去伤口会发炎!」
  
  江澄海置若罔闻,也不曾抬眼看向直著身子在上头给他撑伞挡雨的阎麒。雨水被隔绝在那把祖母绿的伞外,但他早已满身狼狈,雨滴顺著他变得根根分明的发丝不间断地落,他湿成透明的衣衫都沾染上了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还在那土壤里挖著,莫名地令人感到心酸。
  
  阎麒蹲下了身子,直接出手阻止他不明就理的行径,江澄海反抗,他便再出击,这样来来回回几次,最终还是他先忍不住,直接用左手箝住了他奋力抵抗的双手,右手捧起江澄海冰冷冷的面颊,强迫他与他对视。
  
  「小海,你看著我,看著我!你究竟在─」
  
  还是那张清臞灵秀的面容,但阎麒却突然觉得这人变得好陌生。那双眸子看起来好迷惘,却有著矛盾似地疯狂般的执著,直视他的时候,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将他给认出来,口底一直重复地呢喃著:「不想…不要…不要…想…」
  
  「小海,醒一醒!」
  
  阎麒摇晃著整个陷入疯癫的江澄海,却不敢太过用劲,就怕他不经这样的力而粉碎了。
  
  阎麒注意到江澄海的右手握得死紧。他伸手碰了碰那营养不良似的拳头,却发现江澄海猛烈挣扎起来:「不要!丢掉…得丢掉…」
  
  「替你丢,我替你丢,好不!」
  
  阎麒安抚哭闹孩童似的附和著他,但心底却莫名的恐慌。
  
  他不知道江澄海嘴里嚷著要丢掉的东西是什麽,但他隐隐觉得他就要弄丢了他,弄丢了他在这世上最想珍惜的东西。
  
  微风般向人温煦笑著的江澄海、为事而认真专一的江澄海、因被欺侮而隐忍不住哭泣的江澄海甚至是绝望笑著宁死也不愿再被折辱的江澄海,被他丢弃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现在的他想要去捡回,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那道路已经荒草丛生,什麽也要不回来了。
  
  「丢掉…你。。。丢掉…」
  
  江澄海的手掌终於渐渐松了,一株奄奄一息的相思树幼苗倒卧在他的手心里。雨滴不断拍打著它,它看起来像极了佝偻著背颤抖著身子流泪的老者,看起来好凄怆、好可怜。
  
  就好像逐渐消失在他世界中的那株令他心疼的海草一样。
  
  这样的联想让阎麒难以忍受,突然之间怒气就爆发了:「江澄海,你究竟在做什麽!你寻死还不够,为什麽还要这样折腾一株幼苗?它就算只是棵植物,也还是个生命阿!」
  
  当阎麒声嘶力竭朝他吼完之後,便立刻後悔了。
  
  他有什麽资格责备他呢?江澄海的心被他捣毁了,连最後那麽一点灵魂的碎片也都被他刚才的话语给焚尽了。江澄海只是想将对他的相思丢了而已,这与他带给他的巨大疼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麽的。
  
  
  
  那番话狠狠砸向江澄海。原本涣散了的神智终於清晰起来,才突然领悟似地看向自己手里被摧残得不像话的生命。到了这时候,江澄海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他痛苦的吟叫出声,眸底都是浓稠的愧疚与痛苦:「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要…解脱…」
  
  「弄回去…我…我给你弄回去…」
  
  江澄海忙碌了起来,但是那苗的根早就断了,在土壤中蔫蔫的模样,其实是活不了了。
  
  「小海,对不起,对不起!别弄了,就丢了,我们就把它丢了,没关系的。」
  
  阎麒阻止不了他,就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用手掌轻轻揉著他湿著的发漩,但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让他感到安心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
  
  江澄海攥著那盆靛紫色的方盆,在阎麒的怀里发著颤,一遍又一遍地道著歉。
  
  「对不起,小海,对不起!」
  
  伞做的圆圈住了两人,骤密的雨进不了,但却有液体落上了江澄海的背。一滴、两滴……,原来是阎麒泌出的泪,打进了江澄海湿透的衣衫里,但他却已经感受不到阎麒的悔恨与心疼,因为他的心已经冷了。
  
  「对不…对不起…不起…对…不起」
  
  「海。。我的。。。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一声的对不起交叠在一块,到头来也分辨不出是谁喑哑著声音道歉了。
  
  
  
  最後,树林里终於只剩下风雨声。
  
  一开始停下来的是江澄海,他痛苦的抱歉终於微弱下去,连身体也渐渐不抖了。
  
  阎麒缓了摩娑他发漩的速度,轻柔将他抽离自己的怀抱。
  
  江澄海已经昏睡过去。
  
  
  「小海,这一次…真的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阎麒将身上的皮革外套覆上江澄海的身子,像是对待珍宝般地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靛紫色的方盆子自江澄海的怀中滚落,那株小草没有了可以依附土壤的根,还是给撒了出来。
  
  阎麒望著它,没有再将它捡起。
  
  如果,如果丢了这株植物能使江澄海舒服些,那便丢了吧!忘了他,只留他一个人孤寂地相思,都是他应得的惩罚。
  
  
  「小海,我让你飞,好不好?所以你要好好活著,别再折磨自己了。」
  
  江澄海的衣衫与长裤吸饱了雨水,增加了不少的重量,但阎麒还是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抱在自己的臂弯里。他在自己心底的份量是这麽地重,但实质上他却已瘦得不成人形,那些重量就像他的生命一样悄悄在他的慢性虐待下耗光。
  
  他的小海已经被自己折磨得破破烂烂的了。他原本是还能飞的,只是无法飞高、飞远,但到了如今,他给的伤害似乎已经超载了,把他原本就已经很脆弱的翅膀给割得满目疮痍。阎麒知道,他再不放手,他的翅膀将会殇断,永远也飞不起来了。
  
  。。。。。。。。。。。。。。。。。。。。。。。。。。。。。。。。。。。。。。。。。。。。。。。。。。。。。。。。。。。。。。。
  
  在这里谢谢小缺的礼物,我也爱你啦》//《




海湛蓝 49

  江澄海还是发起了高烧。
  
  昏迷不醒的时候,阎麒就在他的床畔候著。怕碰著他的伤口,不敢拥他入眠,只敢用他还算宽大的手掌裹覆住江澄海那枯枝似的手,希望多少还能传给他一些温暖、一点的安心。江澄海睡得并不安稳,不知是因为做了恶梦还是伤口犯疼的关系,他时常痛苦地梦呓,而这时候,阎麒就只能再将他的手握得紧一点,放到嘴边亲吻著,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安抚著:「不痛,不痛!」
  
  
  周海薇搞出来的荒唐事已被他解决了。当时候周海薇就坐在他的身边,他一手握著她似乎有些消瘦了的手,一边给周睿池解释。周海薇表现得温顺极了,甚至是完全地顺从,对於阎麒的说词,只是一迳地点头。阎麒知道是那一日发生的事起了作用,郑培筠果然就是让周海薇缴械投降的不可或缺的因素。
  
  
  「小海,快点好起来,不然,我要怎麽送你离开呢?」
  
  阎麒理了理江澄海的发鬓。他的发丝斑白了好多,像是沾染上了莹莹的落雪。
  
  
  那一日在雨林里说的话并不是一时冲动。
  
  他是真的打算送他离开。他要将他的小海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能重新生活、重新呼吸这世界的美好空气。
  
  他下定了决心,就开始著手进行他的计画。他不敢贸然将他遣送离开,否则他之前的牺牲又算什麽呢?所以他设了一个局,棋已经选定,若一切顺利,他心中最惦念的这个人将得到真正的自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阎麒的话起了作用,在那之後的一个小时,江澄海终於缓缓睁开了眼睛。
  
  阎麒欣喜,但那份喜悦只维持了一些时候,就破碎了。
  
  因为再次醒来後的江澄海已经不说话了,脸上不再有任何的情绪,一双本应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眸子空空洞洞的,阎麒看不到里透的灵魂。
  
  这阵子接二连三恶意或无意的伤害还是把他的精神给击毁了,他清楚知道他的声带与视力都没问题的,但是他却变成哑巴、变成了个瞎子,不会再同他或任何人说话,眼底也不会再映出这世界的任何东西了。
  
  
  
  「小海,这样会不会冷?」
  
  阎麒问了句,但理所当然地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阎麒在江澄海的颈间披了条黑白格纹的披巾,外头又套了件咖啡色渐层的羽绒外套,看起来十分暖和。
  
  但阎麒仍是有些不放心,如今江澄海的身子已是风中残烛,他根本不舍让他再受到一点点风寒。
  
  
  
  「看,是大海。我们凑近点瞧好不好?」
  
  对於江澄海如行尸走肉般的模样,阎麒似乎已经习惯了,不会再有一开始自暴自弃的情绪,只是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泛疼。 
  
  
  阎麒架好了轮椅,将江澄海自车内抱了出来,轻柔地搁上位置。
  
  自公路边下至海滩有条沙石铺成的小径,路面不是太平,轮椅在上头行进有些颠簸,所以阎麒乾脆将人又抱进了怀里,一手推著那架空了的轮椅,直到路恢复平顺。
  
  阎麒推著他,愈来愈近那美丽蔚蓝的大海。
  
  「小海,是你最喜欢的大海,你想对它说什麽,就大声喊出来好不好?」
  
  迎面吹拂而来的海风带了忒咸的味道,江澄海如蝶薄翼的睫羽翕张了下,但眼眸还是一滩的死水,曾经最喜爱、最向往的东西就摆在他的眼前,但似乎一点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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