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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噬基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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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两类男人是无论谁都会讨厌的，一类是猥琐的胖子，一类是疯狂的瘦子。
不过，从黑狱区里出来之后，除了一个不靠谱的杨老头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似乎便没有不痛恨他的人了吧？被他亲手干掉的贾似道和毛以明是一定恨不得拉他一起下地狱的，至于和他有过一吻之缘的上官云衣……如果她知道实情的话，恐怕第一个要干掉的人就是他了。
“这真的不是一个可爱的世界。相比起来，黑狱区的生活真是简单朴实多了。”舒乔感叹。
在黑狱区，当年老爷子还在的时候，每天都把他操练得跟条狗似的，脑袋一沾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等到后来他有了自己的部队，光是逃避特战队清剿、制定作战计划、伺机反扑，跟军需后勤拍桌子要物资以及和指挥官会议那班老头子打交道就能要了他半条命，依靠多相睡眠法每天都只能睡够三个多小时，哪里有余力去思考人心的复杂。
而敌人，永远只有一个黑狱区特战队，真是比什么都简单方便的世界，简直不需要人有思考的能力。
就在舒乔暗自感叹的时候，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怀念。
“不用惋惜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黑狱区了……”
这沙哑刺耳的声音像是根针一样，猛地惊醒了舒乔。
“是你！你为什么还没死？！”舒乔像见了鬼似的双手撑地连连后退，脸色大变地看着眼前。
在他的脚跟前，茹敏像是在做仰卧起坐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他原本干瘪得像僵尸一般，如今肌肉却条条贲起，成了一个精壮的汉子。尤其是那骷髅似的面孔，原本看上去像是死了一年有余，现在却连着倒退了十几年，重新还原了他身为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应该有的面貌。
那坚毅的面容，历经沧桑的眼神，还有神奇般变得异常丰满的脸颊，如果让舒乔分开辩认，绝对不会相信这是同一个人。但这人确实是刚倒下又重新坐起来的，这点确凿无疑。
“不必惋惜了……你很快就可以跟着黑狱区一起下地狱去了！”
茹敏说着一声大吼，左拳奋力砸下，还好舒乔及时搬开那条麻痹的左腿。
“茹主任站起来了！”仓库看守们一阵惊呼。
“他真的是人吗？”众人眼中同时流露出了惊惧的情绪。
一声比之先前弗罗斯特击穿直立柱更让人震撼的声音响起，茹敏一拳打得地板像是饼干一样碎裂，粉屑像是砂糖一样洒落一地。
“肢体强化？！”舒乔大叫一声，颈后芯片发动，一股暖意涌遍全身，人已如游鱼一般快速倒退，直到背部抵到墙壁，再也无法后退。
一阵酸痛的感觉从四肢传来，舒乔一声痛哼，心知强行运用芯片能量的副作用已经开始产生。
肉体的承受能力有限，舒乔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调动颈后芯片的力量。虽然芯片本身的能量也并非永无止境，但是比之舒乔的身体，就好像一座游泳池和一个玻璃杯一般。要想用一个玻璃杯舀光游泳池的水，那绝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完成的事。更重要的是，强行把一整个游泳池的水的重量加在玻璃杯上，只会让玻璃杯碎裂。这个比喻，表达的正是舒乔身体的承受能力与芯片能量之间的强烈反差。
滴水穿石，涓涓细流，这才是利用芯片能量的正道，联合政府制定的标准并非一无是处。舒乔能够调整芯片能量溢出的速度，但却不能改变人类本身孱弱的事实。
亲身感受到过度调用芯片能量所带来的副作用，那痛苦绝非三言两语能够形容，可以说百虫啮体也不过如此。然而更让舒乔震惊的是眼前的情形——在近距离的射击之下，一枪命中胸口，茹敏居然还能活着！
二级芯片进化者？肢体强化？这人是毛以明的翻版吗？！
舒乔已经遭受了太多创伤，尽管移植了活殖细胞，提升的也不过是速度而已，而在肢体受创的情况再快的速度也无济于事。要让他像对阵毛以明那样再跟茹敏打一场，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茹敏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大胆地拉近了与舒乔之间的距离，随手捡起那把佩枪，拿到眼前看了看。
“空的？你用最后一根子弹来对付我，用一颗金属子弹来对付我的肢体强化？”茹敏弹出弹匣，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却不慎被佩枪锋利的边缘划破了一道小伤口。
“该死！”茹敏暴躁地大吼一声，一把将佩枪捏碎！
身在通道的舒乔和身在入口处窥视的弗罗斯特，眼睛都是一眯。
“居然是二级芯片进化者！什么时候二级芯片进化者需要沦落到做仓库看守的地步了？韬光养晦，舍命一击，这家伙隐藏得好深。”弗罗斯特喃喃道。
成为二级芯片进化者便相当于踏进了精英阶级，无论是参军还是从政都能成为储备干部，但前提是这人得有相应的文化程度。星河时代虽说崇尚武力，但也更鄙视文盲。
以二级芯片进化者而屈居仓库看守，茹敏看来正是属于这文化程度不够的一类。而且从这一点上来看，他成为二级芯片进化者的时间并不太长，说不定这过程中还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否则早就为自己争取到接受教育的机会了。
而舒乔却是眼盯着茹敏手上的那个小伤口，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肢体强化后还会被划破手指头？开星际玩笑呢吧！
哪怕肢体强化程度有高有低，但也不至于弱到跟原先一点分明都没有。何况茹敏刚才一拳打碎地面，那是他亲眼见到了的，难不成……他的强化并不像毛以明那样，是覆盖全身的强化？
“啐！”茹敏吐了口唾沫在地上，抬起手擦了擦嘴。
捏碎佩枪之后，茹敏手上的那个小伤口很快就停止流血。这一擦之后，舒乔清晰地看见，他的手上居然完好无损，压根看不见什么伤口。
“自愈？三级芯片进化者！？”舒乔震惊了。
自愈属于异能，而异能应该是三级芯片进化者才能拥有的能力啊！难道这家伙监守自盗，偷光了毛以明托管在这里的活殖细胞吗？！
战时体制下的联合政府量刑之重，假如茹敏的这种行为被揭发，那么等待他的或许就是流放苦寒之地的外星殖民地。但更重要的是，这混账居然窃用了舒乔志在必得的活殖细胞！再没有比这更不可原谅的了！
“你盗窃了毛以明储藏在这里的活殖细胞？”舒乔咬牙切齿地问道。
茹敏怔了一下。“毛以明？四号楼3A57箱？”
脱口而出毛以明托管的保险箱的编号，这个茹敏对蒙马特仓库的一切真是了如指掌，难怪会成为安氏兄弟出现前最有可能接保全科主任位置的人。
“你果然监守自盗！”
“你他妈才监守自盗呢！别想逃避，来战吧！”茹敏愤怒地吼道，一拳挥出，挟裹着空气袭来。
舒乔被这一拳砸中，整个人像是沙包一样倒飞出去，瘫倒在地不停咯血。
“妈……的，就不能……轻点吗……”
茹敏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轻蔑地说道：“卑鄙的入侵者，死之前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舒乔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茹敏皱着眉道：“可恶的入侵者，你笑什么？”
舒乔哈哈大笑着，直笑到抽风岔气，茹敏怒发冲冠，才抚着胸口，连连摆手道：“别……别生气，我只是……我只是在想，假如是现在要死的是你，在死之前，你又有什么要说的吗？”
茹敏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你说什么？”
舒乔的声音陡然冰冷：“我说，如果你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你会后悔和我作对吗？”
他的手心一翻，一把冰冷的银色小枪滑入他的掌心，舒乔食指扣上板机，枪口直对着茹敏的胸口。
“来吧朋友，尝尝暗月的滋味吧！”舒乔的嘴角泛起死神般冷酷的笑意。
第59章 死亡
T6基因病毒子弹像是条吐信的毒蛇一样钻进茹敏的身体，弹头在他体内破碎，暗红色的病毒迅速地融入他的血液之中，第一时间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舒乔仰躺在地，左手握着暗月那小巧的枪身，双眼微眯。到这个时候，他终于能够再次像在黑狱区时那样，近距离地欣赏子弹钻入敌人体内的一幕了。
果然还是杀死敌人时的感觉最让人兴奋啊，就像是喝进了一杯鲜血一样……
随着T6病毒的迅速入侵，茹敏的眼中泛起了讶异的光。
“奇怪，为什么觉得身体那么冰冷，就像是……力量都被抽空了似的……”
茹敏想要扭动脑袋缓解这种彻骨的寒冷，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已被冻僵了似的，不单动弹不得，还失去了所有知觉。
“该死的入侵者……”他的脑袋里回荡着这句话，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直到这时，弗罗斯特的枪声才姗姗来迟地响起，一枪打爆了茹敏的脑袋，迸裂的脑浆四散飞射。
舒乔抬起头，抻着脑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颔起下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
“新买不久的，这么快又毁了。”舒乔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从黑狱区带出来的衣服在躲避宪兵队巡查时便换掉了，这身还是他干掉毛以明后，杨老头照他的意思特意找来的，舒乔颇为合意，没想到才穿了不到一个月便被喷上了脑浆，不得不舍弃。
“我不是故意的……”弗罗斯特指尖触额，作了个抱歉的姿势。
不出舒乔所料，失去茹敏的仓库看守们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没有了再行抵抗的心思。
“茹主任死了，我们怎么办……”他们脑中回响着这个可怕的事实，躲在掩体后面目光呆滞。
一连三发子射出，正打在掩体距他们的脑袋不过三公分的地方，溅起的砂石迸到脸上生疼，打得他们心肝一颤。弗罗斯特还想再打几枪，舒乔却摆了摆手。
“不要逼得太急，对方人数终究是我们的三倍。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死了一个肢体强化兼有自愈能力的强力人物，已经足够震慑他们了。”舒乔淡淡地道。
赶到面前的弗罗斯特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确实有些道理。
“好吧。”弗罗斯特耸了耸肩，手腕一松，枪口朝地。
“多谢。”舒乔微微一笑。
一向特立独行的枪神“流喀”似乎没察觉到，他已经渐渐为眼前的少年所折服，开始不自觉地听从他的意见。而舒乔显然并无心提醒他。
对弗罗斯特来说，舒乔不责怪他先前没有及时驰援便已是难得。毕竟他躲在通道入口处一声不吭，明显是另有所图，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不是身为朋友应该做的，但舒乔却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仍旧重新接纳他，这让他感到由衷的感动。曾经被队友抛弃过一次的他暗下决心，再也不能行那见死不救的卑劣之事，再让舒乔寒心了。
他在那里连连发誓，却不明白舒乔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待——作为内定的领袖接班人，各种不服和冷眼是免不了的，就连在战场上身陷重围，友军近在左侧却冷眼旁观都是经常的事，没抽冷子背后放枪已经算好的了。这种情况直到他连连挫败特战队之后才逐渐改善。对弗罗斯特之前一时的犹豫，他实无什么追究的心思。
“我说，你就打算让我这样一直躺在地上吗？”舒乔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惊醒了弗罗斯特，连忙把他扶坐了起来。
“我们在这儿可是活靶子啊。掩体那边的仓库看守若是有心，早有一万次机会把我们射杀了。”舒乔用无奈的口气说道。
弗罗斯特霍然回头，只见掩体那头，六个仓库看守果然正畏首畏尾地看着他们。一见弗罗斯特已经发觉，六个脑袋滋溜一缩，没了踪影，竟是不敢与舒乔二人对视。
弗罗斯特双眼一瞪，拿起步枪就要来通乱射。舒乔连忙制止了他。
“算了。由他们去吧。领头人一死，他们已经不敢再跟我们作对了，何必乱杀无辜。”
弗罗斯特大皱眉头：“斩草不除根……”
舒乔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弗罗斯特，杀人这种事做多了，难道你不觉得厌倦吗？偶尔做做饶人一命的事，难道不觉得很开心？”
“这些人也都有妻有子，有父有母，在家里，他们就是顶梁柱。一旦人死灯灭，这些家庭就要离散。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我在黑狱区见得多了，生者莫不为死者痛哭流涕追悔终生。所以只要不是迫不得已，我还是不喜欢做这种事的。你明白吗？”
弗罗斯特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仍有犹疑。他干了大半辈子杀人放火的勾当，要让他相信这些微不足道的人的生活也是有意义的，确实是困难了些。
“这个，就是你心中所想的？”弗罗斯特扶着舒乔的肩膀，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舒乔点了点头。“当然，如果形势所迫，有人逼着要我下杀手，我也是不介意做这个恶人的。”
弗罗斯特霍然低头，两人目光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世上的大多数事都不遂人意，假如想要达成自己的心愿，无论是人是事，都势必会受到很多阻挠。真要狡辩，说这些都是为形势所迫也不为过。这个舒乔，为人实在狡猾，偏偏他的歪理总是说得通，才真叫人没办法。
笑着笑着，舒乔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慌得弗罗斯特两只大手翻来覆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舒乔被这一喉血呛得几乎窒息，无力地指了指后背，弗罗斯特这才省过来，手忙脚乱地抚着舒乔的后背。
转眼间舒乔已经缓过气来，弗罗斯特凝神一看，只见他那张原本就白皙的脸越发苍白，看上去就像蜡做的似的。
弗罗斯特慌了神了。“喂，卡洛斯……舒乔，你怎么了？”
舒乔喷了口气，神色疲倦地说道：“刚才中了几枪，又吃了一拳，心脏像裂开了一样地疼，我恐怕快不行了……弗罗斯特，我想要的东西在四号楼3A57，你帮我拿出来……送回黑狱区，找到圣女火山的看守者，告诉他是我送他的东西，他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舒乔突然一阵痉挛，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似的，浑身肌肉都不受控制地剧烈蠕动起来。
“舒乔，舒乔！你不能死啊，你他妈别在这里死得这么窝囊啊！”弗罗斯特心急地大叫。幸存的仓库看守们都被他话语中的愤怒吓得缩成一团。
“草……，这事……怎么可能我说了算。黑狱区……托你了。请尽心。这世上……沉默的人太多，我很累……”
舒乔含含糊糊地说完这一句话，好像已经来不及再向弗罗斯特诉说再多，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舒乔，舒乔！你他妈醒醒啊！”弗罗斯特抱着舒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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