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者游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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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丢了个枕头下床，转过了身，将身体用被单盖了起来：「性无能的小鬼，睡地板去吧你！」



章史没有看见，面对着窗户的蔷薇眼眶微微地湿润了。



这辈子，第一次有人看见她的软弱……



第一集　恶魔之迷宫　第十章　剧场中的宝座



章史醒来的时候，全身的酸痛让他挣扎了许久才能站直身子，两只黑眼圈像熊猫一样，头发乱成了鸡窝。



地板上的一夜睡眠，对章史来说还不如昏迷来得惬意，他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近在咫尺的床铺竟让他如此向往。



揉着睡眼，章史并没有看见那个将他摔下床去的女人。



「难道已经走了？」



比起床上消失的女人，床头显示着八点半的闹钟，更让章史虎躯一震。



「完蛋！今天不能迟到啊！」



慌张中，章史又开始了出门前的战争，一边蹦蹦跳跳穿着长裤，一边冲进了浴室。



拉开门的那一秒，章史发誓，他只看到正对浴室大门的马桶上坐着一个女人，接下来就听见了咒骂，然后视线完全被飞来的塑胶洗衣板遮挡，最后以奇妙的弧线与姿势倒地奇＋shu网收集整理，看着断成两截的洗衣板在半空中和他的鼻血跳舞……



上帝啊……宽恕我吧！我不当流氓了，我要当好人！



章史苦涩的在心中呐喊，当然，他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一切，仅仅是今天不幸的开始而已……



※※※※



虽然章史已经极力加快了速度，可来到公司的时候，他依旧迟到了二十分钟。



换成平常，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记录了，不过今天似乎有点不同，整个公司格外安静，来到办公室的章史也没找到老大和组员的身影。



「不是吧？今天集体迟到？」



疑惑的抓抓后脑，章史开始在公司中溜达，可转来转去，不管拉开多少扇科室的大门，都见不到一个人的存在。



不自觉的，章史开始毛骨悚然起来，彷佛回忆起恐怖片中的场景。



「不会集体被外星人绑架了吧？」



他满公司乱窜，终于，在主办公大楼总经理独占的顶层，找到了失踪的同事。只见众人在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外站得整整齐齐，手中拿着或多或少的白色单据，一个个紧张不已。



「靠！害我到处找！怎么体检也不通知一声？」章史喘着粗气打着招呼，可看向他的目光，就像在无声说着：「你死定了」。



队伍中，老大快步走到了章史身边，将他拉到一旁。章史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老班长脸上那种怯懦的神情。



「臭小子，叫你今天别迟到，还是迟到了！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大力的拍了下章史的脑袋，老大的语调轻得就像个娘们。



「怎么了？上个月不是刚体检完吗？我可受不了再被玻璃棒棒捅屁股的事情了……」回想起上个月发生的经历，章史还是觉得后面不舒服得厉害。



「如果只是让玻璃棒棒捅下就好了！总部调来的工程主管到了，二话不说便占了总经理办公室，让我们所有人调出了自己的档案，在这里一个个面谈！面谈完出来的同事一个个吃错了药一样，还有，你是第一个被点名的，到现在已经点了五次！」



就连老大都忍不住替章史祈祷起来。



「章史来了吗？」



紧闭的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呼唤，第一次，章史发现自己的名字竟可以被叫得如此动听。短短五个字，语调的细微变化却像是一首诗，声音很有特色，小女生的那种可爱中又带着略微的沙哑。



「第六次点名。」老大拍了拍章史的肩膀，眼神像送别一般：「去吧，虽然你是个不听话的臭小子，可和你做事的三年，还是挺开心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进去了。」



章史微笑着走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完全感受不到什么叫被开除的压力——可能一天到晚都在做些该被开除的事情，所以早习惯了吧。



就像是被叫去聊天一般，章史进到了办公室内，由内关上了大门。



新调来的主管正坐在属于总经理的办公桌前，低头画着什么，甚至没有抬头看过章史一眼。



章史有些迷惑。



虽然早从「嫣然」这个名字知道了主管是女人，但章史从未想过，她竟然只是一个女孩，比起来，章史甚至怀疑，坐在那里的人没有他来得年长。



话说回来，这段日子章史也没少见美女，柔美的米雅，讨人厌的可爱安吉尔，妩媚的蔷薇，个个都是可以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存在。



而面前这位，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美丽。



一头披肩的直发，脸庞则是两条完美的弧线，在下巴处自然交会，一副金丝的眼镜让那双圆滑的淡棕色眸子透着神采，轻微的口红点缀，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一番。



「你就是章史？」



完成了手中的工作，嫣然放下了手里的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面前的男人看得更加仔细。



「你知道我让所有人带档案来见我吗？」



「抱歉，迟到了没听见，我现在去拿！」章史转身就想溜掉，美女很好看，带着火药味的美女就不必了。



「不必，我拿来了。」



没给章史逃走的机会，嫣然由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叠高耸的档案摔在桌上，纤细的五指有节奏的敲击着。



「一个进公司三年的员工，档案却比在这里干一辈子的人更厚……记过、警告、严重警告，我没有看到任何一句的表扬话语。



「同事对你的评语丢到法院就是诉讼，领导提起你的工作总结全是删节号，一个月三十天你可以迟到十七天，早退六天，除去四天公休，你只正经工作了三天，这三天里，还要请上一两天病假？要是遇到国定假日，公司还倒欠你几天休息，真对不起你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不介意的。」章史抓抓后脑。



「你！」嫣然的脸都红了起来，她有一种杀人的冲动：「你脑袋里到底是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下去！」



说到最后，嫣然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已是在吼叫了。



「当然想干，下个月房租我还没交。」章史斩钉截铁的回答，只是他认真的模样，又让嫣然涌起了一次杀人的冲动。



「听着，章史。你以前怎样，我不管，我帮你把档案洗一遍，但以后，只要有一次你犯到我手上，哪怕全世界所有管道路线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也一定炒了你，然后全部重建！反正你最在行的是破坏，我最在行的便是建造！」



「抱歉，主管，更正一下。」章史抓了抓头：「我觉得我最在行的应该是维修……」



「给我出去！」



咆哮声顿时传遍了整栋办公大楼。



※※※※



这一天，公司进行了一次大清洗，三十七名员工被当场解聘，有的甚至即将退休，一些平常可以被忽略的小错误，到了新来的工程主管面前，成了让他们丢掉饭碗的罪恶。



当众多员工找到原来的总经理评理时，那场面才真的是热闹，几十个红着眼的员工将总经理堵在清洁工休息室里，你一言我一语的像要吃人一样。



可总经理也只能一脸委屈，无可奈何。



「这刚调来的工程主管权力比我还大，就连我的去留也握在她的手中，只要她一句话，甚至能开除整个分公司所有的人，从头再来。



「听说她确实干过这种事情，当初她外派到非洲分公司时，因为其它人工作态度不佳，她便开除了整个分公司的员工，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一个人负责所有的事情……」



最让大家无法理解的是，像章史这种应该开除一万次的家伙，却还被保留聘用着，彷佛是神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



至于章史自己，倒不觉得他完成了什么惊世壮举，依旧正常工作、吃饭、下班，等他再次回到蜗居，已经又是明月高悬天空的夜了。



站立在紧闭的大门前，章史有些紧张，第一次，他按响了自家的门铃。



心情忐忑的等了十几秒，门开了，出现在章史面前的蔷薇穿着昨天睡觉时的宽大衬衣，手中提着半罐啤酒，妩媚的狐眼已透着醉意与怒气。



「臭小子，这么晚才回来，想饿死我啊！」



一把抢过章史手中的两大包东西，蔷薇将章史一个人留在门外。



我到底是和什么东西同居啊？章史感叹，进了家，关上门。



「喂，这些是什么东西？」



坐在矮桌前，蔷薇嘴角抽搐的举起了一本厚实的书。塑胶袋中还有一堆这样的书籍，却连根火腿肠都没有。



「你打算考大学吗？」



「你看我像大学生的样子吗？」



章史打开了冰箱，看着原本满满的冰箱只剩下不到一半时，深刻体会到女人的可怕，尤其是一个酒鬼女人。



「你出去一天就只带了一堆书回来？《心理疑问三千问》、《老公出轨前的三百个征兆》、《我和心理医生有个约会》……你想改行当心理医生？」



翻看着千奇百怪的书名，蔷薇不禁感叹着现在出版市场的混乱。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坐在蔷薇对面，章史平静地说着。



「你在说什么？」蔷薇做出一个笑脸，虽然她听懂了。



「迷失者游戏，似乎和心理学有着很密切的联系，或者说，它是一场对人心的考验，所以，我也该学着了解下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模样——毕竟你们输了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而我，原本都不知道能否活到七十岁，更别说一下子减去五十年的寿命……」



蔷薇脸上的伪装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解释的疑惑。



「章史……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白每个人心里都有善良的一面，看见老奶奶过马路，我偶尔也会上去搀扶一把。



「可是，牺牲五十年的寿命去救人，和搀扶老奶奶过马路则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为什么要为他人做到这种地步，你这不叫善良，在我的眼里，这叫愚蠢。」



「我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章史喝着冰凉的啤酒，抬头盯着房间熟悉的天花板：「至少，我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小时候，我最喜欢抢其它人的玩具，也从来不肯和人分享自己的零食，哪怕是最要好的朋友。」



「那么，为什么一口气送出了五十年的寿命？」



「因为，这并不是老太太过马路，也不是和小伙伴分享零食，而是真的有人会死。」章史又喝了一口啤酒，眼神变了，变得连蔷薇都体会到了一种称为恐怖的东西。



「怎么可能看着他们这样玩弄人命？明明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说着同样的语言，他们怎么能决定他人的生死？」



「那么，以后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还会继续借吗？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你觉得自己能活上多久？」蔷薇有些生气，但她也弄不清生气的原因。



「不论如何，他们的食物与水，是我要他们放下的，他们相信了我，我便要对他们负责……」



这是父亲的人生观，如果否定了，章史也将否定了父亲的人生。



「至于以后，我不知道游戏会如何进行，但只要相信我的人，我都会努力救他们。」



「白痴！我放弃了，反正你迟早会被别人吃掉，懒得跟你浪费口舌。」



蔷薇气得站起身，跳上了松软的床铺，在中间大剌剌的躺下——这也表示，章史今天又要在地板上过夜了。



而章史也不介意，他泡了包泡面，点起台灯，坐在矮桌前，开始翻看起了带回来的书籍……



※※※※



同样一个夜里，在欧洲一间华丽如歌剧院的会场之中，舞台上只有一人坐在宛如皇帝宝座的椅子上，静静面对着如圆筒般包围着舞台的观众席。



高耸如塔的环境里，只有十二间错落开来的包厢，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舞台中央的男人身上，彷佛万世巨星的存在一样。



男人脸上戴着雪白的面具，懒散的靠在宝座之上。



寂静并没有持续很久，观众席上，标记四号的包厢中传来了声音。



「游戏第一轮已经结束，一万七千六百七十三人过关……虽然这次加大了难度，可成绩却比上届更好。」



六号的包厢内传来了声音：「当然比上届好，这一次的游戏人数比历届多出了数倍，预算更是天文数字，我们第一局花掉的钱等于一个小型国家一年的国民生产总额……地球上真的有那么多精英人士吗？值得怀疑。」



二号包厢的声音出来打圆场：「钱不是问题，之前大家所担心的，因为提升难度，游戏是否还能顺利进行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结果，现在大家可以放心的看接下来的表演了。」



「真的可以放心看表演了吗？」五号包厢中传出一道女人的声音：「本届游戏的规模、投入、人数都是历届游戏无法比拟的巨大，从前对游戏执行的保全系统，已经是超负荷运转了。



「大家别忘了，现在卫星满天飞，集团实力虽强大，但我们真的可以不让世人知道迷失者游戏的存在吗？」



会场陷入了寂静。



五号包厢的女人声音继续说了下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人类的好奇更可怕，如果世人知道了迷失者游戏的存在，最坏的情况是，我们这十二家族也会被世人知道……」



「世界末日！」六号包厢中的声音斩钉截铁的说出了一个可怕的词语：「当人们发现世界的一切掌控在十二个人的手中，经济危机、通货膨胀、粮食恐慌，都是我们刻意创造出来的东西，愤怒将让人们失去理性，我们的时代也就要被迫结束了。」



十一号包厢中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绝对不容许发生！哪怕是屠杀，也绝不容许十二家族的真相被世人知晓！」



一切讨论，全看在舞台上那人眼中，比较起来，他才更像是观众，欣赏着一群当权者滑稽且可笑的表演：「嘿嘿嘿嘿……」



「你在笑什么？」七号包厢里一个质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