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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顿加农炮-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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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它的核心,在这儿,”法迪奥将手指探过机械装置,指了指收报机的中心。那里有银色金属圆环,绕在晶体盘周围,泛出微微冷光,“您熟悉音乐吗,艾德丽安小姐?”

“是的,”她突然意识到法迪奥在用名字称呼自己,“我演奏大键琴和长笛还可以,也会读乐谱。”

“也许我可以通过类比来解释,”法迪奥说,“这块晶体存在谐振现象。从某方面来看,它会像大键琴的琴弦一样震动——不过震动的是以太而不是空气——哦,别让我把您弄胡涂了。只要知道它会像大键琴的琴弦一样震动就行了。”

“好的。”

“那么现在想一个声调,比方说中央C。如果附近有一架竖琴,也有一根琴弦调到了中央C,那么当你在大键琴上弹奏这个音符时会发现什么呢?”

“竖琴上的C弦也会响,”她迅速答道。这是最基本的乐理知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士应该知道。

“对,对!”法迪奥高声说,“以太收报机也一样。和这台传真机匹配的机器里有个完全同调的晶体,所以当它震动时,另一块晶体也会震动。这就是我们必须准备三台传真机的原因,我们需要和三位学者保持联系。”

“但,先生,”艾德丽安说,“一根琴弦可以调到不同的声调,为何这些仪器不行?”

“哦,是的,类比在这里失效了,小姐。只要记得以太收报机只能成对工作,不能像您所说的那样‘调音’。”

“真可惜。要不然我们只需要一台就行了。”

“对,但不妨这么想:既然除了它对偶机以外,其他传真机都不可能收到我们这里写下的文字,那它正是传递秘密信息的绝好设备。邮件可能无法送达目的地,可能被法国的敌人截取或读到,”他压低了声音,“毕竟有两台对偶机是在英国。而我们现在可以安心传递信息,完全没有被发现的隐患。”

“我明白了,”艾德丽安说着点点头,“这样确实更好。”

“嗯,没错。至少对我们的用途来说是这样。”

“哦,”艾德丽安答道,“如果它符合您的用途,亲爱的法迪奥先生,我将十分高兴。”

法迪奥开心地笑了笑,接着又耸了耸肩。“通过科学,我们可以将世界改变成心目中的样子,这真是奇迹。”

艾德丽安点点头。她通过余光瞥见古斯塔夫斯脸上的表情,隐约看到那副彬彬有礼,略显无聊的表情滑到一旁,露出极度轻蔑的阴沉脸色——甚至带有恨意。但这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她甚至不敢确定是不是幻觉。



天才发明

“这东西跟以太收报机有什么关系?”约翰?柯林斯狐疑地看着本杰明正在鼓捣的怪机器。

“也许没有,”本一边嘟囔,一边检查着做好的仪器。“但我用了一台收报机的部件做了这东西。”

“这是什么?”

“如果上帝慈悲,它就是哲人石。”

“如果上帝慈悲,他就会治好你脑袋上无数的敲伤。”

本看着他的机器,必须承认这东西不像哲人石,更像是钓鱼杆和咖啡豆磨具的杂交品种,再添上一组高脚杯。

约翰叹了口气。“我的数学水平可能是比你好上一星半点,但我还真看不出咱们在纸上证明的结论和这玩意有什么关联。”

“让我们看看它能不能用,”本答道,“然后再考虑为什么能。反之……”

“亦然,”约翰接口道,“不过我觉得,跟你哥哥解释明白他的想法为何行不通可能更简单些。”

“那你还不如去跟风暴解释一下,为何它不该穿过海港。”本说,“另外,灵感通常从困境中诞生。”

“什么?”

“我是说詹姆斯也许没错。他迫使我考虑这个不可能的情况,现在我得承认他的要求也许可以满足。”

“哦,不是吧,你也疯了!”约翰叫道。

本耸耸肩。“四十年前,谁也不信有无炎灯、精金甲和沸血枪;结果牛顿提炼出了哲人水银。咱们走着瞧吧。”

约翰双手一摊不再争辩。“那就开始吧。”

“帮我把它抬到水边去。”

两个男孩此时正站在蓄水池旁,看着查尔斯河宽广凝涩的水面。空气中略有些盐味,左方几百码外还飘来了一股铜器炉的气息。嘶哑的嗓音和铁锤叮当声从附近的造船厂传来。两人把机器搬到池边。本将一根长铜管斜到水面上,然后用手指沾了点水。

“转曲柄,”他对约翰说。

“哦,当然了,得我来转曲柄,”他的朋友嘟嘟囔囔地说。

曲柄带动一根杠杆,那上面安装着八个大小不一的玻璃半球体。本把湿手指放在其中一个球体上,清脆乐音突然响起,和用刀叉敲击高脚杯边的声音差不多。

本满脸期待地看着水面,从一数到一百二十;然后碰了碰另一个玻璃半球,调门更高的乐音传了出来。本又等了同样长的时间。 

“哦,太厉害了,”约翰阴阳怪气地说。

本抿着嘴,试了试第三个音阶;过了一分钟,他忽然听到约翰倒吸一口冷气。本扭头看向水面,激动地大笑起来。约翰带劲地转动曲柄,乐音愈加高昂;等到他精疲力尽时,本接替了他的工作。两人最终停住曲柄,气喘吁吁地欣赏他们的成果。

“我真不敢相信,本。”约翰说着把成功与喜悦的泪水从眼角抹去。

在铜管周围大约半径三尺的范围内,池水结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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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明白,你这个试验跟制作变频以太收报机有何关系。”胜利的喜悦退去后,约翰问道。他们坐到附近的一个小码头,两条腿耷拉在水面上;机器仍旧留在池边。本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艘船驶过河道,船帆被落日余辉染成古铜色。

“说实话,我也没搞清楚,”本说,“但我觉得咱们朝正确的方向迈进了一步。”

“你做出来的是个微型沸腾仪,不过是反向的,可以把水变成冰。”

“我还没完成这个试验,”本说,“咱们再试一次。”

他们一路小跑来到机器旁。大部分冰已经融化,但在铜管周围还冻着相当大一块。约翰再次转动曲柄,本奏响乐音。第四阶没有任何反应,第五阶让铜管发射出奇异的粉光。当他鸣响第六阶时,效果蔚为壮观:冰面先是发出咝咝声,接着猛然炸开,细小的冰晶扎得他们生疼。约翰惨叫一声,放开曲柄。两人目瞪口呆地看到铜管头上升起一团蒸汽。

“我要把它命名为谐波仪,”本宣布道。

约翰一抹脸,怒气冲冲地盯着本杰明。“本?富兰克林,你这个蠢货,如果沸腾的是咱们的血液怎么办!?如果咱俩靠近铜管头,身体中的水份也会直接变成蒸汽,就跟那团冰一样。要是影响范围更大些怎么办!?”

“事实并非如此,”本拿出通情达理的腔调说。

“但有这个可能,”约翰反驳道,但本杰明能听出他已经是在思考刚才这一幕的成因了。“它现在成了沸腾仪,”约翰的语调平缓了些,“但我从没听说过能让水结冰的沸腾仪。”

本点点头。“我必须承认这个实验结果和我预期的不太一样——效果更好了。不过还是让我们来把它搞清楚吧。”

约翰有点害羞似的咧了咧嘴。“你有点科学家的味道了,比我强。”

“但你的数学比我好,”本说。“没有你帮忙,我根本都不敢往这方面猜。”他顿了顿,笨嘴拙舌地轻声说,“没你不行,约翰。”

柯林斯脸上仍旧挂着一丝狐疑的表情。“那就解释一下吧,”他叹道,“让我看看那些演算都起了什么作用。”

本耸耸肩。“我们都知道万物均有四种元素组成,对吧?”

“土、纯光、粘液和气,”约翰说,“别把我当成白痴了。”

本点点头。“抱歉。那么跟我说说你了解到什么程度了。”

“我读过《数学原理》、《光学》,还有罗伯特?波义耳 的化学基础书籍,”约翰有点装模作样地说,“我知道所有物质都是由四种基本元素以不同的比例和构造结合而成。”

“那么酶呢?”

约翰点头道:“酶是物质在以太中存在的图谱或模子。”

“过分简单的说明,但也没错。”

“别跟我说以太的知识你全懂,”约翰反诘道。

“不,你说得对,我也是一知半解。”本说,“而且我并没小看你的解释。以太确定了物质的形态,模子的比喻也不坏。但这些‘模子’是由重力、电磁力、奇#書*網收集整理交际力 这些亲合力构成的。”

“明白,”约翰说,“不过你现在说的这些就快到我的极限了。”

本继续解释道;“我们说起以太中存在模子,指的不是整体事物,比如房子、椅子或人。而是说存在有化合物——比如铁、铅、金、水——的形态。我比较喜欢把酶看作自动织机——这是牛顿先生所用的比喻。每台织机都通晓一种与众不同的织锦图样。它们会把四种元素,按照其特有的图样织成物质。”

“所以我们所用的部分公式需要一个矩阵,”约翰说。

“完全正确。你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织机的比喻了吧。我们可以如此联想,铜酶用土、纯光和少量气织出铜来。”

“对。”

本喜欢给约翰?柯林斯当老师的感觉,这位伙伴在辩论、作文和数学方面比他强得多。

“总之,”本继续说,“各种亲合力构成了织机上独一无二的丝线排列和织锦图样。每种化合物,每种酶都有其独特的谐波,或者说振荡属性。”

“我还跟得上,”约翰说,“这就是以太收报机的工作原理,对偶机拥有相同的谐振属性。”

“完全正确。其他物质也一样,比如铁、玻璃,或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水。”

约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最终才犹犹豫豫地说:“你改变了酶,所以其中的物质由水变成了冰。”

“对!”本拍打着约翰的后背,咯咯笑了起来,“当然,只是个很小的变化,在自然情况下也会发生。毕竟谁都能烧开水……”

“但必须通过原始方式加热改变酶。你的谐波仪直接就办到了。”

“许多仪器都是如此,”本提醒他,“无炎灯就从空气中释放了纯光。如你所说,我的仪器是个小型化的法国沸腾仪。自从牛顿爵士发现了哲人水银——这种物质可以将振荡波转换成以太形式——人们发现了很多改变物质形态和构成的方法。”

“但你这机器可不一样,”约翰说。

本露出微笑。“是啊。因为它有两种用途。”

“让水结冰和沸腾。”

“对。大部分仪器都只能处理一种变化。这台机器可以将声波振荡传入以太,在核心部位有少量哲人水银,是我从一台坏的收报机里搞来的。我所做的只是提供一些选择……”

“等等,”约翰说着抬起手来,“这不是一锤子买卖吗?你有八个音阶。要是哪个都对酶不起作用怎么办?抑或效果……可能出现各种情况。”

“不,”本断言道,“这并不完全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大部分是由一个叫丹尼斯?帕潘 的发明家设计的。实际上,他用这种原理驱动了一艘小气船。这个仪器只对水起作用,而水只有三种形态——液态、固态和气态。通过大小不一的玻璃球,我认为有很大机会至少完成一种形态的转变。”

“帕潘的机器没用到玻璃球?”

“没有。他根本就没用的声波。他是用较为普遍的方法从水银和以太中获得固有振动的,也就是用一种炼金催化剂引发固有谐波。”

约翰用敬畏的目光看着他。“我的天,本,那你是怎么想到用玻璃球的。”

本噘起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等等,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我是从我老爹那儿得来的灵感。他会拉小提琴。平时他都拉得很好,但有天晚上他找不准音阶了。我老爹开玩笑说,‘我只要把所有音阶都弹一下就能找到合适的那个!’然后他就用手指捋着琴弦,从一个音阶滑到另一个。结果这里边……”本拍拍自己的脑袋。

“那里边有个货真价实的天才,”约翰接过话头说。

“要不是你在纸上的证明,我根本不知道它能不能用,”本杰明说,“而且后来我重读了几本书,所以才能给你解释这些原理。我通过这个礼拜的试验学到的知识,比读书三年得来的还多。”

“百闻不如一见,”约翰引用谚语说,“业精于勤荒于惰。”他忽然眯起眼睛,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本。“你早就知道能成,是因为你已经试验过了!”

本忍不住露出一丝坏笑。“让你猜着了。”

“你还假装不知道它能不能用。”约翰顿了顿,心中怒气更盛,“本?富兰克林,你想把我当猴子耍吗?”

“不,约翰,”本说着脸色飞红,“只是……要是它把我的血液煮开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让最好的朋友冒这种险。”

听到这话,约翰不禁动容;怒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迷惑和装出来的严肃表情。“哦,好吧……”

“咱们该上路了,”本说,“你能帮我把这东西搬回家吗?”

“本,为何要用玻璃?怎么不用琴弦?”约翰问道。他们拖着样子笨重的机器,走过草地保龄球场。一群玩九柱球的人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我试过,但是不管用,我也搞不清楚原因。记住关键部件是哲人水银,因为只有它能把我的音符转换到以太介质。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事实就是如此。也许声音必须来自晶体,也许那些乐音在玻璃中产生了其他种类的谐波,进而影响到水银。”虽然话说得漂亮,本心中暗想,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做出的是什么东西。

“第五个音阶为何会放射粉光?”

“这又得靠你来帮我解释了。”

“至少我现在明白这个试验和以太收报机之间的联系了,”约翰承认说,“如果你能用声音改变水的酶,那么你也可以用它来改变收报机里谐振装置的酶。如果你逐渐将其改变——就像你父亲用手指捋过琴弦,那么你就可以将其调整到与其他收报机匹配的频率。”

本点点头。“希望如此。”

“你试过了吗?”

“没有,我准备今晚试试。而且我希望……”

“希望什么?”约翰发现本迟疑了一下,不禁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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