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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待与东风约-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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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这样,原来是在嫉妒……
这个事实,让她难以置信地紧捂住嘴巴。不,这一定不是她,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人,这个人一定不是她。
第三十八章 爱是嫉妒(二)
……》
不远处,关群看到品妤脸色苍白地捂着嘴巴,手上还流着血,于是走上前,关心道:“品姑娘,你没事吧?你这手怎么好好的流了这么多血,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品妤猛然一怔,回过神,看见关群,就像是突然看见了鬼一样,便转身往另一条小径走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脚下的步调越来越快,快到后来,她索性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关群见她这种反应,一时间摸不着脑。
这丫头,哪怕就是天塌了,也不会有太多情绪,今日是怎么了。
品妤拼命地跑,一直跑回自己的房中,“怦”地一声关上房门。她背靠在门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对面。空气像是在一瞬间突然变得稀薄起来,她急促地呼吸着,然后又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平稳下来。
刹那间,她的双腿失去了力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的手用力捂着胸口,胸口处难以忍受地疼痛,仿佛这里就像是被人生生地剜去了一块肉,只留下一个空洞,不停地流着血。
几日前,在海德绸庄内,她看到他与许碧柔眉目传情的时候,她的胸口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今日又遇见许碧柔,她的内心反射性的不舒服;还有方才,极少出错的她,见到他又对着许碧柔温柔浅笑,还有那情人间的轻声细语,听在耳中,她体会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所以才会那样惊慌失措打碎了盘子。
频繁失态,这一切都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事。
这几日,她终日里恍恍惚惚,每晚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她四处找寻着某样东西,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找什么,也不知那样东西在哪里,迷茫而无所措,直到挣扎着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梦。
现下,她终于明白,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是什么?
内心无限渴望,却又无法得到的感觉,让她难以置信地认清了一个现实,就是她竟然爱上了一个她根本不该爱也不可以去爱的男人。所以当看到他温柔地对着别的女人,内心强烈的嫉妒让她失去了寻常的理性与理智。
也许早在玉华殿内,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胸口之处那颗平静的心便再也不会像以往一样麻木地跳动了。也许那时的她并不知道,那不敢造次的惊鸿一瞥,她已然心动了。也许她不知道,其实她一直在拼命地压抑着想多看他一眼的渴望,压抑着之后避免与别人谈起他的欲望,压抑着将爱慕之情深埋在心底不易触及的地方,不让这颗种子发芽。
也许百花堂里的强迫,她是恨他的,但清风别苑的那一次,她会开口求他,真的只是因为中了冰火两重天吗?不求他,她可以去求别的男人,贞洁从来就不是她看得最重的东西,只有她自己心底最清楚,她没有办法接受别的男人,就算是他用再恶毒的言语伤害她,她也没有办法接受别的男人。是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内心已经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所以不曾察觉罢了。
平阳坡,他一次又一次将她从那些杀手手中救下,甚至为她挡了致命的一箭,她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狂涌而出。从来没有一刻会像那时候,脆弱得放声大哭。也许,正是这一箭,打开了她封闭了许久的心锁。她想的再也不是自己会死掉,而是害怕他就这样死在那里。
他抱着她跳下济河的时候,她窝在他怀里时候,第一次有了一种就这样死掉,她也愿意的想法。
他问她为何不走,为何要救他?若是离开了,她便自由了,他再想找到她折磨她这种可能为零。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样走了,她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时候,她再也没有想过要自由,而是满脑子装得全部都是他。
在山里的几日,虽然是这一生一世里最疲累最绝望的时候,可是他却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就算是连着几日啃着酸涩的野果,心中都觉得十分的甜。有过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就这样在这山里过一辈子,可是这个念头只停留了瞬眼的一瞬间,因为不可能。
他夺走了她的自由,夺走了她的贞洁,夺走了她的目光,还夺走了她的心。
她竟然爱上了他,爱上这个她终日里都念着是毒药,会让人下地狱的男人。
他蛮不讲理,习惯性凶神恶煞,偶尔也会难得一露温柔,病重时虚弱无力又无助的时候叫人心疼。她根本无法理清,究竟是在何时,他已深深驻进了她的内心。
他柔浅如风的声音,他俊朗迷人的浅笑,都是在那山里给予她的,此生此世如何忘掉?可是,这一切,只不过隔了短短的时日,全部都给了别的女人。原来她是这样的嫉妒啊。
他终有一天会娶妻生子的,就算不是这个许家小姐,也会是别的女人。
每天梦中,她想要找寻的东西,想要得到的东西,竟然就是他……这种看不到得不到的感觉,就像是蚂蚁在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心。
她以为她此生不会为谁动情,可是却突然变得这样贪心,再不是以前的无欲无求,她该要怎么办?
她的手臂紧紧地抱着腿,将脸埋着双膝之间,眼泪早已控制不住地流满了整张脸。
下人们将览翠亭收拾干净之后,司行风便无心再应付许碧柔,随便找了个借口,送许碧柔离开。他满脑子想得都是夏品妤这个女人,方才她打碎盘子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
撞见主人与女人调情,所以才会这种反应么?不是,绝对不是。
西陵川当着她的面与妃嫔们共赴巫山云雨,他相信,她一定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想弄清楚,她会露出那样的反应究竟是什么。
他背着手,站在亭中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翠竹,思绪打了个结。
蓦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关群。
他转过身,关群见到他,行了礼。
他便道:“何事?”
“刚刚收到从宫中传来的飞鸽传书。”关群将鸽子递上。
司行风从鸽子脚下取下竹筒,打开字条,上曰:“爱卿久日不归,孤王甚是挂念,再限期一月,为盼。”字条最后结束之处还画上一个笑脸。
从他遇刺到安然抵达金碧皇朝,废了不少时日,西陵川原本只给他一个月的期限,再过几日这一个月也匆匆过去,再给他一个月,已是西陵川忍耐的极限。虽然西陵川从不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但这张字条,他知道西陵川是在急催着他回去,怕是云虎城的情况有变。
素来友好相待的白虎国对异国人任官职并不排斥,只要一心为白虎国,白虎国甚至万分欢迎,但朱雀国人却是个例外。近些年来,朝中发现身居高官的朱雀国人越来越多,边境武器私下交易的情况也越来越多,引起各国不满,白虎国而不得不防,但并不能斩草除根。
一个月前,平阳坡遇劫,那些从身形刀法看来都不似白虎国人的杀手,已经证实是朱雀国人。之前耿忠传来消息,确认与朱雀国的探子来往密切的阎琨非白虎国人,而是朱雀国人。显然,平阳坡一案,与这太守阎琨脱不了干系。如今,除了查出太守阎琨乃朱雀国人,而曾经为西陵家打天下的崔征却因崔皇后一事,而心怨难消,加之西陵川整个吊儿郎当,让他异心更甚。近日来一直蠢蠢欲动,似乎有打算将先王么子,年纪比西陵川还要大十余岁,但是在辈份上却是西陵川的侄子西陵克图推上王座的趋势。
西陵川之所以这么急,是迫崔征带着他的侄儿逼宫。
外忧内患,也难怪西陵川这般不安稳。
只是,他的事情就只差最后一步,大仇得以将报。这一个月,看来他的事该要速战速决了。
“关群,我要整个许家的金行都改姓苏,还要多少时日?一个月的时间够吗?”
关群皱了皱眉,道:“勉强够。属下尽力。”
“不要勉强,我要一定。”司行风道。
“属下一定在一个月之内让许家金行改名换姓。”关群抱拳朗声道。
“很好。”司行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问,“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如果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还有……”关群话说了一半,若有所思,犹豫着要不要同主人说,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同主人说了为好,便道:“爷,属下觉得品姑娘有些不对劲。方才在园内见到她,她整个人魂不守舍,就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样,手指流着血不包扎,却往脸上抹,然后我只不过轻轻叫了她一声,她看见我就像是见了鬼似的,捂着脸惊恐地跑开了。难道我的样子像是刚从罗刹国刚回来吗?爷,你说品姑娘是不是中了邪了?”
“乱讲。”司行风板起了脸。
“属下知错。”关群知晓说错话,立即道歉。
魂不守舍?
司行风细细品味着这四个字,沉默了许久,有种想法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不确定。想弄确定,又不想确定。
他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突然向后院步去。
直到品妤住的屋子,才停下脚步。
他看着紧闭的屋门,想都没想,便伸手推门,只是门从里面拴上了。他便伸手用力地拍着门,大声喊着:“夏品妤!”
第三十九章 爱是嫉妒(三)
……》
品妤坐着门后,听到这一声,从双膝间抬起头,迷蒙着泪眼,傻看着屋中的桌凳,一动不动。
他不是在览翠亭么?怎么会突然跑到她的屋子这边来?
司行风又是喊了一声:“夏品妤,开门。”
听到这一声,她赶紧抹净了脸上的泪痕,这才注意到手指尖的血迹弄得衣服上都是,脸上也摸上去粘粘的。她起身走向梳妆台,看了一镜子,镜中的她,脸上血迹混着泪迹恐怖得吓人。本来就很平凡的脸,弄成这副鬼样,更没法见人了。
她拼命地擦了几下,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夏品妤,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司行风有些不耐烦狠命捶了一下门。
算了,擦不干净算了。
品妤急忙打开了屋门,便见司行风高举的手掌顿在了门前,他瞪着她的脸庞,眉头一点一点皱起。
她不敢抬眸看他,若是一抬眼,让他瞧见她满是血丝的眼睛,一定会知道她方才哭过。
无论是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她与他都不会有结局。她于他,只是随时泄愤的对象而已,她的存在,只是提醒他仇恨所在。他于她,是主人,是恩人,是奴隶主,但绝不会是情人,夫君。
所以,就算认清了事实,她也会将这个事实深埋在心底,永远不去触碰。
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日后还将怎样活下去。
没有改变。
她欠了欠身,道:“不知侯爷找奴婢何事?”
“你的脸怎么回事?”司行风看到她下颌上沾着血迹,伸手便抓起她被割伤的手,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但手掌心满是血迹。放开她的手,他又伸手挑起她的下颌,苍白的脸上满是淡淡的血痕。手上的伤口不仅没有及时做处理,还弄得手上,衣服上,脸上,血迹斑斑,都不知道她从刚才回来都做了些什么。他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如关群所说,是不是中了邪。
“你是撞邪了吗?将自己搞成这副鬼样?方才在览翠亭打翻盘子,眼下还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到底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他深深蹙眉,被她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就是没见过她这样不爱好的女人。长得马马虎虎算了,还不懂得扬长避短,真是快要被她气死了。
“奴婢该死,惊扰了公子。”品妤低垂着头。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话。”司行风命令。
品妤有些犹豫,但终是抬眸看着司行风,他幽黑的双眸即便是跳跃着愤怒的火焰,依然俊美的摄人魂魄。她没了勇气再看,便错开眼神看向别处。
司行风微微眯起眼,探究地看着她不自然的神情,道:“你方才究竟在想什么?”
品妤看向他身后的桂树,道:“奴婢做错了事,公子却未曾责罚,所以心存愧疚,在自我反省,以后决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是吗?你真的只是因为打翻了盘子而心存愧疚吗?而不是想别的什么东西吗?”
她咬了咬唇,道:“真的没有想别的……”
司行风发现她的眼神一直在闪躲,便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另一只手紧捏住她的下颌,迫她看向他。
“夏品妤,你在撒谎。你这样一直闪躲的眼神,是种极力掩饰的表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因为许碧柔对不对?你不想看到她跟我在一起对不对?你无法忍受我跟她抱在一起,无法忍受我要跟她亲热的情形,所以你才打碎了盘子,划伤了手,然后三魂失了七魄地跑回房里偷偷哭泣,将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对不对?”他顿住,捏住她下颌的手稍稍又用了力,这样他的脸离她更近,他放柔了声音,似在盅惑,“这一切,是因为你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想要深埋藏在心底的心事一下子被揭穿,眼泪一时间忍不住涌了上来,在眼眶不停地打着旋,只要她一眨眼,就会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她不敢眨眼,唯有瞪着眼睛一直看着他,始终不开口,她不能让眼泪掉下来。
他看着她清亮的泪眼,这个女人可真是倔强,明明被他说中了心思,明明想要哭,却还这样拼命地忍着。他倒想看她究竟能忍到何时,他非要逼她说出来不可。
“为何想哭,却又拼命地忍着眼泪?你以为你这样不说话,就能瞒过我了吗?我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你这点心思是蛮不过我的。我知道你在忍,没有用的,喜欢就是喜欢,你的眼神骗不了人。”
他这样的靠近,让她快要没法呼吸了,她受了不的闭起双眼,眼泪如同情绪一样得到了释放,顺着眼颊迅速地滑落。
“被我说中了?嗯?”他伸手地将她的眼泪慢慢拭去,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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